第二百九十四章 怪老頭

  步微回到謝府里什麼都沒有說，只是抱了小柳絮去和小柳絮玩。

  謝君牧剛去逼問了北辰雲湛怎麼回事，得知小柳絮是被北辰雲湛偷回來的時候，氣得謝君牧臉都黑了。

  謝君牧回到院子裡的時候，步微正抱著小柳絮在和小柳絮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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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柳絮手裡拿著一朵步微摘下的花，笑得比花還要好看。

  步微的目光也是那麼的溫柔。

  步微在謝君牧面前的時候，一向都是一個再溫柔不過的姑娘，但是現在，這個姑娘似乎被謝君牧自己推開了。

  沉吟片刻後，謝君牧抬步走上前。

  步微瞥了眼謝君牧，沒有說什麼，好像是在等著謝君牧開口。

  「我們談談吧。」謝君牧乾巴巴地說道。

  步微點了點頭，然後又道：「等小柳絮睡了。」

  謝君牧應了一聲：「好。」

  小柳絮睡著之後，步微和謝君牧終於面對面坐在了一起。

  「你想說什麼？」步微問道。

  謝君牧有一肚子的話想對步微說，可是步微這麼一問，謝君牧卻瞬間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要是沒什麼可說的話那就歇息吧。」步微淡淡地說了一聲然後起身寬衣，「我明日還要去北鎮撫司，你也要去上朝。」

  謝君牧也跟著步微站起了身然後問道：「你留下來和我一起睡嗎？」

  步微回頭看了眼謝君牧，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你是我的駙馬，我不跟你一起睡我去跟誰一起睡？」

  謝君牧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和步微一起脫了衣服躺在了床上。

  燭火熄滅，步微側過了身子，背對著謝君牧閉上眼睛。

  謝君牧也側臥著，盯著步微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口說道：「小柳絮不是我抱回來的，是雲湛想讓你回來偷偷帶回來的。」

  步微低笑了一聲：「哦，他想我回來你不想是嗎？」

  謝君牧啞然片刻然後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自然也是希望你回來的。」

  步微淡淡地應了一聲：「嗯。」

  「那你以後不會再帶著小柳絮跑走了吧？」謝君牧小心翼翼地問。

  步微回答：「不會。」

  謝君牧繼續問：「會和我和離嗎？」

  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翻身過來，伸手抱住了謝君牧，靠進了謝君牧的懷裡：「別瞎想了，快睡吧。」

  謝君牧擁住步微，步微依舊在自己的懷中，但是他們之間好像回不到從前了。

  第二天步微和謝君牧同時起了，一個去上朝，一個去了北鎮撫司，等晚上再一起回家，隨口說幾句話陪著小柳絮玩玩便休息，真是應了那一句相敬如賓。

  「師父，我回來了。」前幾日是虞衡詞的生辰，步微放虞子雍回去給虞衡詞慶生，本以為虞子雍不會回來了，沒想到虞子雍居然這麼快就趕了回來。

  「回來了啊。我這裡正好有些事情希望你能幫我一下。」步微說道。

  虞子雍頷首：「師父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就是了。」

  「我想請晴色入青山幫我找一個人。」步微將手中的畫像遞給了虞子雍。

  虞子雍接過畫像都不打開看一眼就應下了：「師父放心，這事就交給我吧。」

  「嗯。」步微應了一聲，「辛苦你了。」

  「師父，阿娘讓我給你帶來了這個。」虞子雍一邊說著一邊從包裹里取出了一個油紙包遞給步微。

  步微接過油紙包打開愣了一下：「這是麥芽糖？」

  虞子雍看了一眼：「應該是吧。」

  步微不解地看向虞子雍：「你娘讓你給我帶一包嗎，麥芽糖做什麼？」

  虞子雍搖了搖頭：「不知道，阿娘只讓我給師父帶來。」

  步微撇撇嘴，抓了塊麥芽糖送進嘴裡：「我要出去一趟，你幫我在家裡陪小柳絮玩，看好她。」

  虞子雍已經習慣看了被步微安排看孩子的人物，按照步微的話來說，小孩子的心思是最好猜的，什麼時候虞子雍能把小柳絮的心思猜得一清二楚，讀心術就算是入門了。

  虞子雍也不知道步微是不是就是為了讓自己當個免費看孩子的，但是現在虞子雍還是很相信步微說的話的。

  馬車奔跑在道上，步微撐著頭坐在馬車裡想著事情，突然之間外面一陣喧鬧，馬車猛地停住，差點沒把步微甩出去。

  「怎麼回事？」步微皺著眉問道。

  一陣子之後林七娘才回答帶：「公主，是一個酒鬼倒在了路中間。」

  「把人弄到路邊去。」步微道。

  「是。」林七娘應了一聲然後喚了侍衛上前去。

  「別碰我！都別碰我！就是你撞得我，哎呀，我這一把老骨頭啊，可經不起折騰啊，哎呀呀。」

  步微：「······」好傢夥，原來從古至今都有碰瓷這種事情啊。

  公主府的侍衛正和那個老頭理論著。

  步微索性掀開車帘子走了出來。

  「喂，老頭，你知道我是誰嗎？訛錢訛倒到本宮頭上來了啊。」步微站在馬車上盯著那個發須皆白的老頭。

  「不管你是誰，就算你是公主你也不能亂撞人！」老頭抱著自己的腿說道。

  步微眯了眯眼然後伸出手，林七娘連上前扶住步微，侍衛放下了腳架，讓步微走下了馬車。

  「你知道我是公主還敢來攔著，你······」步微走到那老頭的面前俯下身，「你是故意這麼做的，想要引起我的注意？」

  老頭愣了一下，然後笑吟吟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你這小丫頭的眼睛真毒啊，有意思，有意思。」

  步微直起身負手：「好了老人家，你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

  「在這裡說話多沒勁啊。」老頭解下腰間的酒葫蘆要喝，倒了一下卻發現酒葫蘆里沒酒了，老頭對步微笑了笑後說道，「沒酒了，小丫頭，要不你請我喝頓酒，我就告訴你我找你做什麼。」

  「每日找我的人很多，你愛說不說。」步微轉身就要走。

  「唉唉唉，你這小丫頭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老頭連忙又走了上來，「那我請，我請你喝酒行不行？」

  「公主，此人來歷不明的······」林七娘擔憂地對步微說的。

  步微沉吟了片刻然後看向那個老頭：「你先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我再決定你有沒有資格請我喝酒。」

  老頭嘿嘿一笑：「那你可記住了，小老兒我叫鳳瀲。」

  鳳瀲······

  這個名字很耳熟。

  「嘶——」一陣刺痛傳來，步微扶了一下頭。

  「公主，怎麼了？」林七娘緊張得扶住步微，「公主可是不舒服，我們先回去吧。」

  步微合眸緩了一會兒搖了搖頭：「無妨。」

  「你聽過我的名字啊？」鳳瀲眯著眼睛看著步微，「也是，那個臭小子帶你進了帝王陵的，你也應該聽過的。」

  步微皺著眉：「什麼臭小子？」

  鳳瀲笑了笑：「沒酒沒酒，沒酒我什麼都說不出來。」

  步微沉吟了片刻，轉身回到了馬車上：「我討厭故作玄虛的人，你要說就說，不說的話就別浪費我的時間。」

  「喂喂喂，小丫頭你別走。」鳳瀲後悔了，連忙揮著手希望步微能夠停下。

  步微徑直上了馬車對車夫說道：「走吧，去北鎮撫司。」

  「是。」馬夫頷首，然後揚起鞭子。

  「小丫頭，小丫頭你別走啊，你帶著我一起走吧，我跑了很久才跑到京城找你呢，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小丫頭！」鳳瀲在後面追著馬車。

  步微半點沒有心軟，馬車很快就將鳳瀲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鳳瀲氣喘吁吁地停下下來，緩了好一會兒才說出話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厲害。」

  步微在北鎮撫司和沈馳交代了一些事，回到謝府的時候遇到了蹲在謝府門口等自己的鳳瀲。

  「女娃娃。」鳳瀲坐在石階上對步微擺手，「你可算是回來了，我在這裡等了你一天了。」

  步微才不管鳳瀲等了多久，無視鳳瀲的打招呼往謝府里走去。

  「你就不想知道你夫君心裡在忌諱著什麼嗎？你還年輕，和你的小夫君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們的孩子還那么小，難道要一直這麼下去嗎？」

  步微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鳳瀲眯起了眼睛。

  鳳瀲得意地搖頭晃腦，就是想要再犯賤一下：「怎麼樣？要不要請我進去好好招待一下，小老兒我幫你解決了這個問題。」

  「七娘。」步微喚道，「將他拿下。」

  鳳瀲臉色一變：「啊？！什麼？！」

  「本宮的家事輪得著你來過問，說得神秘兮兮的，以為本宮會相信你，在本宮看來這只不過是你欺騙本宮的手段罷了，送去北鎮撫司拷問！」步微冷著臉說道。

  「什麼？我不故弄玄虛了，我好好說話行不行？我這一把老骨頭的，北鎮撫司那種地方去不得啊。」鳳瀲連忙擺手。

  林七娘一揮手，幾個侍衛便上去捉拿鳳瀲了。

  鳳瀲扒著柱子怎麼也不肯放手：「我好好說話！你別送我去北鎮撫司！別！」

  步微早就已經走進了謝府，對身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了。

  今日步微和謝君牧也就這樣子，井水不犯河水地過著。

  在用晚膳的時候，謝君牧給步微夾了一筷子菜，步微卻沒有和以前一樣就這謝君牧的筷子就吃了。

  「我想出去走走，要一起嗎？」吃過飯，謝君牧向步微發出了邀請。

  步微看了看窗外，起身拿了一件披風給謝君牧披上：「外面冷，早點回來。」

  謝君牧是希望步微和自己一起出去走走的，但是步微沒有答應，取來了披風為謝君牧禦寒，卻不願意和謝君牧一同去飯後漫步了。

  謝君牧苦笑一聲，獨自出了門。

  眼看著已經十月中旬了，月華如水，灑在謝君牧的身上，地上拖得長長的只有謝君牧一個人的影子。

  不知不覺便走到了與步微一起種下的紫藤樹下，瞬間，孤寂漫上心頭，縱然步微還是自己的夫人，還和自己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之下，還會和自己同床共枕，但是謝君牧還是覺得無比的寂寞。

  他好像弄丟了一個人。

  現如今，謝君牧擁有了一個為國為民的鎮國岐陽公主，一個賢良淑德的夫人，一個相夫教子的孩子他娘，但是卻找不到那個眼裡心裡只有他的步微了。

  也不知道肚子在這裡站了多久，謝君牧是被身後的腳步聲吵回神的。

  回過頭，步微正站在自己的身後：「不是和你說早點回來嗎？都已經出來一個時辰了，還不回去嗎？」

  謝君牧愣了一下，然後走到步微身邊拉住了步微的手：「忘了時辰了，回去吧。」

  步微沒有收回自己的手，任由謝君牧握著自己的手，一起回了房裡。

  步微心中沒有什麼起伏的，謝君牧卻為步微沒有甩開自己而暗喜了一路。

  「今日你出去尋我，我很歡喜。」回到房裡，換了寢衣，謝君牧擁著步微入睡時忍不住輕聲對步微說了一聲。

  步微閉著眼睛回答道：「這有什麼好開心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區區會去尋我，但是在我看來，區區應當還是心裡有我的。」謝君牧淺笑著說道，然後更加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悅，大膽地在步微的額上落下一吻，「這般真好。」

  步微無奈地嘆息了一聲：「謝君牧，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在鬧些什麼？我們的年紀都還不大，接下來還有幾十年的日子，你真的就要這麼憋著自己，和我至遠至疏嗎？」

  謝君牧抱著步微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在朝堂上勾心鬥角還不夠嗎？」步微問道，「回到了家裡還要和自己的枕邊人有所隱瞞？連真心話都說不得。我真的受不了夫妻之間變成這個樣子，你我本應該是最親密，最無話不說的才是。」

  謝君牧的手在步微的背上輕輕拍著，好一會兒之後才下定決心說道：「今日晚了，我們先睡，三日後我休沐，你也別出門，我們把話全都說清楚。是我糊塗困著自己，但你要信我，我的一切，都是為你步微。」

  步微點了點頭：「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