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嘿嘿

  步微都已經記不得自己多久沒有和謝君牧親密了。

  事是夜，謝君牧在沐浴完畢之後擁住了步微，什麼話都沒有說，只是細密地吻著步微的脖頸。烙印下一朵朵紅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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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微沒有拒絕，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

  「區區······」在共赴極樂之後，謝君牧將步微擁在懷裡，低喘著耳語，「可不可以告訴我那個人是誰？」

  步微累得只想睡覺，迷迷糊糊地問道：「什麼人？」

  「那個讓你······忘不了的人。」謝君牧低聲說道。

  步微一臉茫然地看著謝君牧：「我忘不了誰？」

  謝君牧低笑了一聲：「在你小時候帶你去餛飩攤子的人是誰？我與他是長得很像嗎？」

  步微困頓之中沒有想太多，含糊地回答：「不就是你嗎？」

  說著步微翻了個身就想睡去。

  謝君牧盯著步微看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再逼問，只是輕輕地說了句：「先睡吧，明天再說。」

  步微睡著過去便把這件事直接給忘了，第二天謝君牧也沒說什麼，照常早起上朝去樞密院處理公務。

  直到晚上回來和步微一起用晚膳的時候，謝君牧又問了一聲：「區區，我昨日問你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啊？」

  步微已經忘記了昨夜的事情，今日又被病症纏著心情不太好，抬眸看了謝君牧一眼問道：「昨天你問了我哪個人？」

  謝君牧給步微夾菜的動作頓了一下，然後說道：「區區是不想告訴我嗎？」

  步微一臉迷茫：「什麼？」

  謝君牧抿唇，沉吟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問你小時候陪著你去買餛飩的人是誰，可是我長得像他？」

  步微更加迷茫了：「不就是你帶我去的嗎？」

  謝君牧放下了手裡的筷子，沉吟了片刻後輕聲說道：「所以你是因為年少時的情誼選我當你的駙馬的嗎？」

  步微的眼睛都要成蚊香狀了：「怎麼了嘛？」

  「若是我告訴你······」謝君牧深吸了一口氣，「區區你認錯人了呢？」

  步微：「我認錯什麼人了？」

  「我第一次與你見面，便是甘載元年的立夏日，那個時候區區年方二八，再往前你我從未謀面。」謝君牧輕輕地說道。

  步微傻眼了，坐在原地呆滯地看著謝君牧。

  「雖然或許我不說你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但是或許我在你心裡也一輩子都是另一個人，與其等到你後來發現追悔莫及，我不若直接告訴你。」謝君牧越說聲音越小，「而且我的私心也並不願意讓我自己一直都是一個替身。」

  謝君牧······沒有與步微青梅竹馬的那段記憶了。

  虞或為了將步微弄到這個世界來強加給謝君牧的記憶被謝君牧洗去了。

  步微很快就明白髮生了什麼，開口想要解釋，卻又是一陣無力，不知道該從何處解釋是好。

  「你一直都不開心就是因為沒能嫁給你最愛的人嗎？」謝君牧的詢問卑微至極，「嫁給我，你並不願意是嗎？」

  步微伸出手拉住謝君牧，回答卻顯得有些蒼白無力：「你就是我心愛之人，嫁給你我是心甘情願，不僅這輩子我要與你白頭偕老，來世我還想在茫茫人海之中尋到你的蹤跡，等來世我再大街上瘋瘋癲癲地撲入你懷中的時候，你還接住我，跟我說一句『好久不見』，可不可以？」

  謝君牧盯著步微看了許久，猛然之間死死地將步微擁入懷裡，低聲地說道：「這可是你親口說的。」

  「是我親口說的。」步微淺笑，眼角卻落下一滴淚，「下輩子，我要把健健康康的自己交給你。」

  之後的日子過得倒也平淡，謝君牧上朝為國盡忠，下朝了就直奔家裡陪著步微。

  步微造著虞或的叮囑，雖然還是不太願意見人，但是閒著沒事已經願意出門走走，散散心，日子過得如意，心境也好了不少。

  在佑陽四年的第一場雪落下的時候，步微被診出了一個月的喜脈。

  「公主，公主你······」林七娘在給步微把脈的時候都結巴。

  步微看著林七娘問：「我是要死了嗎？」

  「公主說的什麼話！」林七娘嗔視著步微，「公主殿下，你有喜了。」

  步微頓了一下：「嗯？」

  「已經一月有餘了。」林七娘含笑看著步微，「我說公主這個月的月信遲了數日了，果然是有喜了。」

  步微愣住，好一會兒才將手搭在自己的腹部：「我······有孩子了？」

  「公主不必懷疑，這一次是當真有喜了。」林七娘抓住了步微的手，比步微還要激動，「公主與駙馬成婚五年，經歷了那麼多，如今總算是有一個孩子了。」

  步微反應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抿唇低下頭笑了起來。

  「我現在就去和太夫人說。」林七娘說道。

  「不用，我過去見婆婆一面吧。」步微嘴角噙著笑站起身，「你騎馬進宮一趟告訴爹爹，還有······」

  「明白明白，也會告訴謝將軍的。」林七娘接口道，然後伸手去扶步微，「公主，我先送你去太夫人那邊去吧。你如今是兩個人，別人伺候我不放心。」

  步微含笑：「我身邊自然是你最仔細的。」

  步微走到趙晏如院子裡的時候趙晏如正蹲在地上餵兔子，這一窩是小滾子和小圓子新生的，才出生半個月

  「哎呀，這外面還下著雪你怎麼過來了？有事讓我過去不就好了。」趙晏如手裡拿著兔草對步微招手，「過來和娘一起餵兔子啊，你看著小圓子和小滾子剛生的小兔子們多可愛，你將來和商兒生的一定也很可愛。」

  趙晏如可是在步微和謝君牧剛成親的時候就盼著看見謝君牧和步微的孩子，但是之後出了那麼多的意外，步微又離奇失蹤了五年。

  看著謝君牧的年紀越來越大，和謝君牧同齡的人孩子都考完童試了，謝君牧的孩子還連個影都沒，趙晏如知道步微和謝君牧的情誼，也將心思按捺了下去，如今步微回來了，一切如初，趙晏如這些日子也就又開始明里暗裡地討要孫子了。

  就那昨天來說，謝君牧和步微要歇下了，趙晏如還讓人送來了一盅枸杞鹿茸湯，硬要謝君牧喝了再睡。

  謝君牧的臉黑得不成樣子，步微被逗得笑了好半天。

  「是可愛啊。」步微站在趙晏如的身邊看著那一窩粉粉嫩嫩的小兔子，「婆婆，我有話想和你說。」

  「嗯？什麼事啊？」趙晏如拍了拍手抱著一隻小兔子站起來。

  步微含笑看著趙晏如：「婆婆，我有喜了。」、

  趙晏如呆呆地看著步微：「啊？」

  「七娘說已經一個月多了。」步微繼續說道。

  趙晏如盯著步微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白眼一翻整個人就栽倒下去。

  「婆婆！」步微連忙伸手要去扶。

  趙晏如一把避開步微，和步微拉開了兩步距離，盯著步微看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晏如的笑聲可謂是驚天地泣鬼神，嚇得步微都後退了兩步，只以為趙晏如是要變異了。

  「你懷孕了！我要當奶奶了！我不用抱著兔子喊孫子了！哈哈哈哈！」趙晏如一把就把兔子扔回了兔子窩裡，「來來來，快坐下來，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晏如笑得前仰後合，步微真是擔心趙晏如給笑岔氣過去。

  「婆婆，別笑了。」步微勸道。

  「哎呀，懷孕了，我要當奶奶了，我才四十出頭我就當奶奶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步微：「······」算了，不勸了。

  林七娘將步微送到了趙晏如那邊轉頭就騎馬進宮去，先遞了岐陽公主的牌子去了桂宮稟報步絳，被步絳留下來千叮嚀萬囑咐了一個多時辰才放出來，然後才有機會去樞密院找謝君牧。

  謝君牧正在和幾個大臣議事中場休息，謝川趁著這個機會跑了進來，甚至還差點摔了一跤。

  「慌什麼呢謝川。」謝君牧端起茶喝了一口。

  謝川溜到謝君牧的身邊，開口就要說，看了看還在場的其他大臣，猶豫了一下後俯下身湊到了謝君牧的耳邊和謝君牧耳語。

  謝君牧端著茶盞的手僵了一下，差點沒把茶盞給摔了，好半晌才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千真萬確啊主子！」謝川連忙道，「這是七娘親口和我說的。」

  「將軍，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一旁的大臣見謝君牧臉色有些不對勁開口問道。

  謝君牧坐在位子上沒有搭理那個大臣，只是一臉冷漠地坐在位子上。

  謝川被謝君牧弄得有些摸不著頭腦，也不好說什麼，只好退了出去在外面等著。

  「差不多了，我們繼續吧。」一個大臣說了一句，然後繼續講自己的方案，「我以為這個······」

  大臣說得慷慨激昂，其餘的人也討論地熱情洋溢，唯有謝君牧一言不發地坐著。

  就在大臣們吵得熱火朝天的時候，謝君牧突然出聲了。

  「嘿嘿。」

  一聲「嘿嘿」過後，全場死寂。

  剛剛是謝君牧在笑嗎？在······傻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謝君牧的身上。

  然後謝君牧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將軍，你要走了嗎？」一個大臣不解地問，「還沒到時候呢，而且這個我們還沒商議出來。」

  「你們先議著，我有事先走了。」謝君牧將攤在桌子上的公文一捲起身就走。

  幾個大臣不明所以地看著謝君牧：「有什麼事情比眼下調防還要重要嗎？」

  謝君牧往外走的腳步不停，邊走邊回頭看著大臣們，得意洋洋地說了一句：「我要當爹了。」

  一個大臣神經比較大條，開口就是一句：「我們誰不是當爹的，啊，當爹的就能先回家了？那我也回家去。」

  謝君牧：「你肯定不行，你夫人又不是公主。」

  「······」

  「公主有孕了？」一個大臣後知後覺地發現了謝君牧還是個駙馬的身份。

  「哎呀，咱們將軍是個駙馬啊！」

  趙晏如已經笑了一個多時辰了，愣是沒有笑完，也沒有岔個氣什麼的。

  步微撐著腦袋看著趙晏如笑著，另一隻手輕輕地揉著自己的肚子，笑聲是會傳染的，趙晏如笑成這個樣子步微自然也忍不住跟著笑，笑得步微肚子都疼了，趙晏如還在堅持著。

  謝君牧翹班跑回來的時候，趙晏如還在笑。

  步微都已經回屋躺在床上休息去了。

  「公主的身子有點虛，孕期會比較辛苦，我給公主開點安胎藥。公主成日裡也別愁緒萬千的，對身子和孩子都不好。」林七娘守在步微的身邊對步微說道。

  步微倚在床上點了點頭：「嗯，知道了，你儘管去開藥就好。」

  林七娘看著步微，看著看著就笑了：「公主做了母親之後可就是個大人了。」

  見到謝君牧回來了，明白謝君牧不喜歡有外人在的林七娘也不多做停留，對謝君牧彎了彎腰就走了出去，把時間留給了謝君牧和步微。

  「怎麼回來了？翹班了嗎？」步微對著謝君牧溫柔一笑問道。

  謝君牧走到步微的身邊，坐在床沿上，伸出手輕輕地摸上步微的腹部。

  步微被謝君牧摸得有些發癢，微微側身躲了一下：「你這麼輕做什麼，癢死了。」

  謝君牧怎麼敢用力呢，眼巴巴地看著步微回答道：「我怕傷著他。」

  「孩子的爹是久經沙場的大將軍，這個孩子怎麼會弱呢，你的孩子還怕你不成？」步微含笑道。

  謝君牧看著步微的腹部，眼裡猶不敢置信：「真的裡面就有一個孩子了嗎？」

  「怎麼就不會有一個孩子了呢？」步微反問道。

  謝君牧抬眼與步微對視，眼裡滿是柔情：「區區，我要當爹了。」

  「我要當娘了。」步微湊上前與謝君牧抵額，「我們的家就要圓滿了。」

  高堂在上，嬌妻在懷，再有一個稚子在膝，這一生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