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已有一月身孕

  京城逐漸入冬了，這一日步微是被凍醒的。

  小茶帶著人進來伺候的時候對步微說道：「公主，馬上就又要一年了呢，外面下雪了。」

  「下雪了？」步微往半掩的窗外看了看，隱約看見了雪地上的殘雪，「這麼快啊，都已經小雪了。」

  「一眨眼也一年半了。」小茶感慨地說道。

  

  步微來到這裡已經有一年半的時間了。

  步微穿好衣物坐在桌子邊吃飯，溫熱的燕窩粥入口，驅散了初醒的寒意。

  「阿牧今早也是寅時出門去上朝了嗎？」步微吃了幾口問道。

  小茶點頭：「是的。」

  「這麼冷的天還要這麼早去上朝，真是要人命。」步微一邊說著一邊哈了一口氣出來，「我昨天和你說了我今天要做什麼了嗎？」

  「說了的，公主殿下說今日要去北鎮撫司一趟。」小茶回答道。

  「哦，我想起來了。」步微揉了揉太陽穴，「曹南華還想著救曹令容呢，到底找人說我捏造事實，要害他妹妹，曹令容又死鴨子嘴硬，還不肯招供的，還得我跑一趟北鎮撫司。」

  「曹令容這般情況還能翻身嗎？」小茶問道。

  步微笑了笑：「我拿曹令容把換了出來，你覺得曹令容還能不能翻身呢？」

  火焚卷宗樓的事情步微推到了曹令容的身上，傅俶臨只算作蓄意未遂，被罰了三年俸祿，降職三品，而曹令容又是步弈餘黨又燒了卷宗樓，若是判的重可就要砍頭了。

  小茶抿了抿唇然後問道：「那捲宗樓是曹令容燒的嗎？」

  步微沉吟片刻：「不如我們在去北鎮撫司前先去看看北辰雲湛怎麼說吧。」

  步微走進北辰雲湛的院子時，北辰雲湛正在大發雷霆，到處亂摔東西。

  步微才走到房門前，一個花瓶便砸碎在步微的腳邊。

  「做什麼呢？不是自家的東西不心疼？」步微抱著胳膊靠在了房門口。

  北辰雲湛吊著一條胳膊，另一隻手上抓著一隻花瓶舉著還沒來得及砸下來。

  步微看了看北辰雲湛手裡舉著的那個花瓶：「你再砸一個給我試試看，我把你另一條鎖骨一起給你廢了。」

  北辰雲湛抿了抿唇放下了最後一個花瓶，然後一腳踹上跪在自己面前的侍衛，將那個侍衛踹倒在地然後吼道：「滾！」

  侍衛忍住疼，連忙起身退了出去。

  步微等著侍衛從自己身邊退出去然後才開口：「怎麼了，好吃好喝地供著你，你不肯交還兵權我也不逼你了，你現在又給我發什麼瘋？」

  北辰雲湛盯著步微，突然快步走到步微面前一把揪住了步微的衣領：「為什麼要動我娘！」

  步微抬手推開北辰雲湛，拍了拍被北辰雲湛抓皺的衣服皺著眉問：「我什麼時候碰你娘了，你娘在哪裡我都不知道。」

  「那就是謝君牧，還是趙晏如？！」北辰雲湛來回踱步著，對著步微咆哮，「步區區！你知道他們對我娘做了什麼嗎？他們把我娘關起來了！我娘生病了不給她請大夫看病，每天只是用差勁的器皿裝一些不新鮮的食物水果去給她食用！這肯定是謝君牧或者趙晏如乾的！」

  步微冷冰冰地看著北辰雲湛：「是嗎？」

  「你不相信？你不相信你可以去查啊！」北辰雲湛吼道。

  步微低笑一聲：「本宮堂堂鎮國公主，為一個寡婦去興師動眾？」

  北辰雲湛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步微：「你怎麼能說出這樣子的話來，那可是生我養我的娘，我娘對你也不薄。」

  「那你倒是說說你娘如何對本宮不薄？」步微慢條斯理地問道，「是利用本宮給阿牧下毒不薄，還是覺得你要是喜歡等阿牧死了我嫁給你做妾是不薄？」

  北辰雲湛啞然：「你在說什麼？」

  步微嗤笑一聲：「看來你娘也不是什麼事情都告訴你嘛，嗯？」

  北辰雲湛動了動唇卻無言以對。

  「我來是要問你一件事的。」步微道，「你和曹令容有什麼關係嗎？」

  北辰雲湛沉默著不說話。

  「你告訴我，我就派人去看看你娘的情況。」步微拋出誘餌。

  北辰雲湛抿唇：「曹令容確實來找過我，說能助我取代謝君牧的位子，得到謝府，得到你。」

  步微被逗笑了：「你信了？」

  「我怎麼會信。」北辰雲湛嗤笑一聲，「我說我不相信她有這個能力，除非她能夠證明給我看，首先就燒了北鎮撫司的卷宗樓。」

  步微挑眉，北辰雲湛還真的和曹令容說過這話，莫不是歪打正著，步微想潑給曹令容的髒水還真的就是曹令容自己的水。

  「然後呢？」步微問。

  北辰雲湛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她告訴我，她才是步滄昀的妹妹，如今蜃樓衛已經臣服於她，小小卷宗樓對她而言不在話下，她甚至可以暗殺了謝君牧。」

  步微忍不住又笑了，扶著額搖了搖頭：「怎麼聽得她這麼信誓旦旦的話，我這麼想要笑呢。」

  北辰雲湛瞥了眼步微沒有再說話。

  「聽阿牧說你手上有二十萬軍隊是吧？」步微又換了個話題。

  北辰雲湛警惕了起來：「你想做什麼？」

  「我也不要太多，交五萬出來，我保你的母親安度晚年。」步微道。

  北辰雲湛嗤笑一聲：「我覺得我會信你的話？我如今手上只有兵權了，若是軍隊都交出去了，只怕你們再也不會聽我說話了。」

  「那就算了。我看你會在這裡砸東西大喊大叫的，想必你是只能得到一些消息，但是對怎麼改善北辰鳶的生活沒有半點辦法吧，那就繼續這樣子吧，指不定你母親也在等著你去救她呢，你不願意捨棄一點東西，那麼她就只能在絕境之中死去了。」步微淡淡地說道，說完了就要走。

  「步區區！」北辰雲湛喚住步微。

  步微回頭看向北辰雲湛：「改主意了？」

  「步區區，算你狠。」北辰雲湛咬牙，「但是五萬不行，最多一萬。」

  「一萬太少，最少四萬。」步微也退了一步。

  北辰雲湛煩躁地抓了抓頭髮然後道：「我們都再退一步，給你三萬！要是還不行那就算了。」

  步微瞥了眼北辰雲湛應下了：「行吧，那就三萬。」

  步微一開始盤算的也正是三萬，雖然對於二十萬而言三萬不多，但是也絕對不少了，北辰雲湛生活在步微的眼皮子底下，步微有的是辦法一點一點地蠶食掉北辰雲湛的軍隊。

  「半個月之內，三萬軍隊會回京，不過我還有一個要求。」北辰雲湛又一次跟步微討價還價。

  「你說。」步微道。

  北辰雲湛看著步微：「軍隊我不交給朝廷，我交給你，那些兵算作鎮國公主的私軍。」

  鎮國公主確實允許擁有私軍，但是讓北辰雲湛的舊部來做自己的私軍，這不就等於將自己置身於北辰雲湛的操控之中嗎？

  步微眯著眼看著北辰雲湛：「你這算盤打得真厲害。」

  北辰雲湛唇角流露出一抹頑劣的笑：「要不然就算了，我突然之間就覺得我的母親也不是很捨不得。」

  步微憤恨地咬牙，但也只好應下：「好啊，那就算作我一個人的私軍。」

  有了北辰雲湛的證詞，北鎮撫司步微也不用去了，想了想之後步微還是去樞密院找謝君牧了。

  只是今天謝君牧卻正好不在，樞密院的侍郎告訴步微，謝君牧出門辦事去了。

  步微便留在謝君牧的書房裡一邊看謝君牧今日裁定的變法一邊等著謝君牧回來。

  等到大中午的時候，步微終於等到謝君牧回來了。

  外面又落了雪，謝君牧回來的時候落了一身的白。

  步微看著雪人似的謝君牧回來，笑著上前去給謝君牧拍雪：「早上出門的時候就下了雪你怎麼還不帶傘就出去了？」

  書房裡已經很及時地生起了火爐，謝君牧對步微笑了笑就站到了火爐邊上烤火：「出門的時候看著都出太陽了，就沒有帶傘。」

  「出去做什麼了？」步微問道。

  謝君牧回答：「去軍營里看了看，區區今日進宮是又有什麼新點子了嗎？」

  「今日只是想來看看你。」步微回答道。

  謝君牧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想我了嗎？」

  「想。」步微抱住謝君牧想蹭一蹭，但是謝君牧身上冰冰冷冷的，讓步微退步了。

  謝君牧笑了笑，往火爐邊上挪了一下：「今日我和幾位將軍商量了一下考核的制度，明年開春的時候就可以考核，不合格者賜金返鄉，還能趕得上春種。」

  步微點了點頭：「嗯，我今日從北辰雲湛手裡拿到了三萬的兵馬。」

  「雲湛他肯放手了？」步微問。

  「我今日本來是為了北鎮撫司的卷宗樓的事情去找北辰雲湛的，他正好在發脾氣，然後說起他的母親過得不好什麼什麼的。我就告訴他，我可以去看一下他的母親怎麼樣了，但是他需要先交給我五萬兵馬，討價還價了一番之後，他答應半個月內交給我三萬兵馬。不過這三萬兵馬不算如朝廷軍隊，只算是我的私軍。」步微一五一十地將事情告訴了謝君牧。

  謝君牧思索了一陣子然後道：「算你的私軍？」

  步微點了點頭：「不錯。」

  謝君牧：「那就等回來了再說吧。」

  「那北辰雲湛的母親是怎麼了？」步微問道。

  謝君牧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沒有再去管她，既然雲湛說了，那麼我就派人過去看一眼吧。」

  步微點頭然後打了個哈欠。

  謝君牧看向步微，寵溺地揉了揉步微的頭：「困了？」

  步微眯著眼睛：「好像是有點困，奇怪了，明明才睡醒不久啊。」

  「我讓人送飯菜進來，吃完後到後面去休息一會兒吧，下午再回去。」謝君牧說道，「或者說晚上和我一起回去？」

  「那就等晚上我們一起回去吧。」步微回答道。

  謝君牧拍了拍步微的背：「過去坐著吧，我去把飯菜端進來。」

  步微點了點頭，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著謝君牧。

  樞密院的伙食不錯，在看到步微來的時候，樞密院的官廚就做好了步微會留下來吃午飯的準備，早早地給步微開了小灶。

  謝君牧端回來的飯菜有五種小菜，還有一碗魚湯。

  燉了大半個時辰的豆腐魚湯呈著乳白色的光澤，香醇可口，一看就讓人食慾大開。

  謝君牧坐下來之後就先給步微盛了一碗湯。

  步微接過湯才要喝一股噁心的勁突然涌了上來。

  「嘔——」步微放下湯就乾嘔了一下。

  謝君牧連忙看向步微：「怎麼了？」

  步微捂著口鼻微微皺眉搖了搖頭：「沒什麼。」

  說著步微又端起湯想喝，舀了一口在嘴裡，還沒有咽下去，就又是一陣反胃。

  「嘔——」這一次步微直接就吐了出來。

  「區區？」謝君牧又是緊張又是驚訝，「來人！傳太醫！」

  太醫很快就趕了過來，在為步微搭脈診斷之後，太醫連忙跪了下來：「恭喜公主，恭喜將軍，公主這是有喜了！」

  步微一臉茫然地看著太醫：「我有喜了？」

  謝君牧也呆滯地看著太醫：「仲太醫，你再說一遍。」

  仲太醫喜氣洋洋地重複道；「公主殿下已有一月身孕了，恭喜公主，恭喜駙馬，喜得麟兒！」

  「一個月？」步微問。

  仲太醫點頭：「是，正是一個月，微臣的診斷不會錯的。」

  謝君牧盯著步微平坦的小腹看了半天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

  仲太醫心中咯噔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問道：「謝將軍，那公主有孕此事微臣可否稟報皇上？」

  謝君牧冷聲回答：「不許說。」

  仲太醫看著臉色都不太好的步微和謝君牧，不敢再多說什麼，連忙告辭離去。

  有喜本是大事，但是怎麼公主和駙馬的臉色都不好，甚至謝君牧還說不要讓皇上知道。莫非這個孩子不是謝君牧的？

  仲太醫被自己的這個猜測嚇了一跳，頓時瑟瑟發抖，這種宮闈禁事讓自己知道了，自己還能夠保住這顆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