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張 紫藤

  謝君牧喝了不少酒，身上帶著些許酒氣，步微嗅著都覺得有些頭暈。

  鳳冠被謝君牧解下，謝君牧取過木梳幫步微打理著長發，柔順的長髮握在手中，謝君牧恍惚了片刻，然後俯下身從背後擁住了步微，將頭擱在了步微的肩胛之上：「區區。」

  「嗯。」步微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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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君牧淺吻了一下步微的耳根，啞著嗓子說道：「你先自己收拾一下，我洗漱了就來。」

  步微的臉漲紅一片，根本都不敢再看謝君牧一眼。

  謝君牧不由得低笑，攔腰將步微抱起放到了床沿邊上坐著，湊上前淺吻了一下步微的唇角：「害羞什麼？若是不願意，我今晚就和以前那般歇息？」

  步微眨巴著眼睛問：「真的可以嗎？」

  謝君牧瞥了眼床上的白帕子，眼眸微微一暗然後回答道：「那就要看看區區想不想早點兒見到小柳絮了。」

  謝君牧說完這句話就轉身走去了淨房，讓步微自己安靜地想一想。

  等謝君牧洗去一身酒味換了寢衣走出來時，衣架子上已經掛上了步微的大紅婚服，而這婚服的主人此時正背對著自己蜷縮在床裡面，用被子將自己蒙得死死的。

  謝君牧好笑地走過去，伸手拉了拉，步微將被子卷得死死的，謝君牧拉了一下竟然還沒有拉動。

  「區區不給我被子？」謝君牧臥在了步微邊上，含笑看著步微問道。

  步微扯著被子不動彈。

  謝君牧繼續說道：「區區不給被子的話，那我只能這麼躺著了，區區不怕我著涼嗎？」

  步微似乎遲疑了一下，然後鬆了松自己的手，將被子分了一半給謝君牧。

  謝君牧扯過被子的同時，也一把將步微扯進了自己的懷裡，將步微抱了個滿懷。步微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伸出手要推拒謝君牧，但是那雙白白嫩嫩的小手只是輕輕地抵在謝君牧的胸膛上並未用力。

  笑話。

  今日是花燭夜，有些事情本來就是可以在今天肆無忌憚的，他怎麼會真的就和心上人純蓋被子聊天睡覺呢？

  「別怕，好不好？」謝君牧低聲問。

  步微緊張地眼睛亂轉，低低地「嗯」了一聲。

  謝君牧輕輕地吻上步微的眼睛，低聲地道：「區區，這事我也是第一次做，不太會。區區看得比我多，必要的時候區區教我。」

  步微整個人都快要炸開了，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啊！

  謝君牧啊謝君牧，你這裡子裡真的是壞透了！

  ······

  岐陽公主出降，小茶作為岐陽公主的掌事宮女要做的事著實是多，好不容易等到步微和謝君牧進了洞房，小茶也終於可以回自己的房間歇著了。

  回到房間掩上房門，小茶抬手輕輕地捏著自己酸痛的肩膀。

  「滴滴。請求連接，上位面呼喚13468號系統。」腦海之中突然想起了一道聲音。

  小茶皺了皺眉無所作為。

  「滴滴。請求連接，請求連接。」聲音持續響著。

  小茶繼續當做聽不見，但是這個聲音堅持不懈地響著，吵得小茶頭都大了。

  「連接。」小茶無奈地開口道，「1346號系統小茶，請上位面指示。」

  「13468號系統，請立即離開你所存在的世界，收到回復。」冰冷的機械音響起。

  小茶愣了一下然後問道：「我不明白，為什麼要離開？我不是已經申請了在這個世界過完嗎？」

  「由於這個世界的穿書者意念太過強大，上位面已經無法控制，所以上位面決定銷毀這個世界，系統存在於世界之中將會導致銷毀指令無法下達，所以請13468號系統儘快回歸，以免耽誤銷毀任務執行。」依舊是冰冷的機械音，說出來的話也是那般的冰冷無情。

  「你要銷毀這個世界？」小茶驚呼出聲，「你們怎麼能這麼做？！」

  「這是上位面的決定，請系統不要質疑。13468號系統，請立即脫離世界回到······」

  小茶氣憤地扯下了脖子上的項鍊，這是她與上位面聯繫的物件，只要項鍊在，小茶隨時就可以回到上位面繼續當系統作壁上觀，但是現在······

  小茶看了看手中的項鍊，猛地將項鍊摔在了地上狠狠碾碎，一切聲音也隨之消散。

  「銷毀世界？」小茶冷笑了一聲，「我就偏不走，我偏不讓你銷毀，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神！」

  ······

  按照規矩，新婚的第二日，在公主起身之後，駙馬的家人是要過來拜見公主的。

  趙晏如一夜沒睡好，一大早就趕到了公主府候著要見步微，然而得到的是步微和謝君牧都還沒醒的答覆。

  即便如此趙晏如還是笑得一臉燦爛，樂呵樂呵地等著步微的召見。

  這一日謝君牧醒得不算早但也不算晚，懷裡的小姑娘乖乖地趴在自己的胸膛上，謝君牧看著心情大好，湊上前連連親了好幾口，硬生生地就把步微給親醒了。

  「唔。」步微哼唧了幾聲，抬眼看了眼謝君牧，然後又合上了眼皮繼續睡。

  謝君牧又親了一下。

  步微又睜眼，又是只看了謝君牧一眼就閉上了眼睛。

  周而復始，皆是如此。

  謝君牧眼裡滿是溫柔，輕輕地戳了戳步微的臉頰，然後將步微移到邊上，自己起身。

  「阿牧，你要去哪裡？」謝君牧起身了，步微也就清醒了點兒，軟綿綿地問道。

  「我先起身，一會兒就讓人來伺候你。」謝君牧回答道。

  步微向謝君牧伸了伸手：「接著睡會兒嘛，反正你也不用去上朝也不用去樞密院的。」

  「明日可以今日可不行。」謝君牧跟步微解釋道，「謝家的族人還在外面等著向公主殿下請安呢。」

  步微瞬間清醒：「又請安？」

  「嗯。」謝君牧點了點頭，「見見我母親，她想見你很久了。」

  步微撐了一下胳膊想要起來，卻因為腰部的不適只是翻了個身又趴在了床上。

  「再躺一會兒。」謝君牧溫柔地對步微說的，「不急，等我。」

  謝君牧穿好了衣物才叫等候在屋外的宮女進門來伺候步微洗漱更衣。

  幾個侍女去收拾床榻，將染上了星點血跡的元帕收進了錦盒裡。

  謝君牧則是跟著步微一起到了梳妝鏡前。

  「今日我幫你畫眉可好？」謝君牧拿著眉筆靠在了梳妝檯上。

  步微有些詫異地看了謝君牧一眼：「你要給我畫眉？」

  「這次不會再亂畫了。」謝君牧連忙說道，「我可是特意向母親討教了。」

  「不論你畫成什麼樣子，我都喜歡。」步微仰著頭對謝君牧說道，「你的手願意為我拿起眉筆，便是我最歡喜之事。」

  謝君牧低笑：「能為區區畫眉，也是讓我歡喜之事。」

  趙晏如總算是等到了公主的召見，雖然不是第一次，但是這一次趙晏如總算是可以看清楚步微的模樣了。

  謝家的族人被小茶引進了步微的院子，趙晏如才要行禮，步微便已經伸出手扶住了趙晏如：「都是一家人，母親不必多禮。」

  這一聲「母親」讓趙晏如受寵若驚，下意識地就抬起頭去看步微。

  眼前的女子臉上帶著笑意，丰姿綽約，艷光四射，顧盼生輝，趙晏如晃了晃神，半晌才忍不住感嘆道：「生得這般絕色啊。」

  步微被趙晏如弄得有些懵，怎麼覺得自己的婆婆好像在犯花痴？

  「母親說笑了。」步微對著趙晏如笑著說道。

  趙晏如年少的時候便愛美，不論男女老少，只要是好看的都喜歡，不然也不會看上玉容仙姿的謝乂，謝乂離世之後趙晏如一度覺得世間再無顏色。

  而如今面對自己的兒媳，老毛病瞬間就又出來了。

  「母親。」眼看著和自己彩排了好幾遍面對步微時要說什麼話好的母親在真的見到步微吼變得這麼傻謝君牧低聲喚了一句。

  自己的兒子是副好皮囊，兒媳婦又是這般的絕色美人，這將來生出來的孫兒該有多可愛啊。

  趙晏如沉浸在對未來的幻想之中竟然連謝君牧的呼喚都沒聽見。

  步微一頭霧水地看向謝君牧。

  謝君牧有些尷尬，伸出手輕輕扯了扯趙晏如的袖子：「母親！」

  「啊！」趙晏如回過神來，對著步微歉意地笑了笑，想按照之前彩排好的話和步微籠絡籠絡感情，但是腦子一抽，開口就是一句，「公主何時生子啊？」

  步微：「······」

  新婚第一日就催生？

  謝君牧愈發尷尬了：「母親，區區年紀還小。」

  「咳咳，我不是這個意思。」趙晏如也有些尷尬，她總不能說自己愛美人，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有這麼好基因的兒子和兒媳生出來的小孩能有多好看嘛。

  謝家的人見過步微得了賞賜之後就都下去了，步微本想要留趙晏如下來一起吃午飯，但趙晏如卻謝絕了步微的好意，只說府上還有事情沒有處理。

  「母親是不喜歡我還是怎麼了？連飯都不留下來吃。」步微撇了撇嘴有些搞不懂，早上聊了一早上，趙晏如的眼睛分明一直黏在自己身上，就跟個痴漢一樣，不應該是不喜歡，但是在步微要趙晏如留下一起吃飯的時候，趙晏如卻推拒了要回謝府。

  正在給步微剝蝦的謝君牧頓低笑了一聲將剝好的蝦放到了步微的碗裡：「剛剛送母親出去的時候我也問了。」

  「她怎麼說？」步微連忙問道。

  謝君牧看著步微根本沒有心思吃飯，便又端起了飯碗給步微餵飯：「母親和我說她很想知道我和你的孩子會有多好看，所以想把更多的時間都留給我們，不插在我們中間。」

  步微憂心忡忡地問：「母親很想要一個孫子嗎？我得馬上給她生一個孫子？」

  「母親喜歡的也未必是孫子。」謝君牧唇角微揚，「她喜歡的是美人。」

  步微：「······」

  怪不得趙晏如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要把自己吞了一樣。

  步微和謝君牧吃完飯，正想著要做什麼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堂而皇之地從門口走了進來，大大方方地走到了步微和謝君牧的跟前。

  「喲，是老爺啊。」步微伸出手揉了揉老爺的頭，「叼著什麼東西呢？」

  老爺的嘴上不知道叼著什麼白花花的東西，步微伸手要去接，老爺卻直接把那東西放在了地上，毛茸茸的兩個小糰子動了動然後在地上打了兩個滾。

  「想必是老爺知道我們回來了，所以帶著小圓子和小滾子來見我們呢。」謝君牧將兩隻兔子撈了起來，墊了墊重量後滿意地點了點頭，「養得不錯，挺大隻了，差不多可以吃了。」

  步微嗔視地瞥了謝君牧：「說什麼話呢，我怎麼可能會吃它們，其實我覺得烤兔子真的很香。」

  「那晚上考小圓子還是小滾子？」謝君牧順勢就問。

  「阿牧！小圓子和小滾子我們是要好好養著的，怎麼能吃它們呢？」步微瞪了謝君牧一眼，「小滾子的肉好像更多一點。」

  「我也是這麼覺得的，要整隻都烤了嗎？」謝君牧繼續問。

  步微沒忍住笑著倒進了謝君牧的懷裡：「我建議烤一半，另外一半再養著讓它重新長出來。」

  謝君牧放下了兔子抱住步微，低聲問：「要去種樹嗎？」

  「種什麼樹？」步微懶洋洋地問道。

  「紫藤，樹苗已經取回來了。」謝君牧回答，然後輕輕地扯了一下步微的耳墜，「我們之前不是都說好了嗎？怎麼就給忘記了？嗯？」

  「沒忘沒忘，我就是一時間沒想起來嘛。」步微在謝君牧的懷裡蹭了蹭，「那我們就去種樹吧。」

  虞或先前種下的藍花楹已經被移植了過來，在藍花楹邊上還有一塊空地，是專門空出來給步微和謝君牧種紫藤樹的。

  在步微說想要種一棵紫藤樹的時候謝君牧便讓人去養好了樹苗，趕在大婚的當日送了過來，也算在了聘禮之中。

  步微被謝君牧放在一邊乘涼，步微站在迴廊下看著謝君牧親自掘土刨坑，就像是尋常百姓家的夫妻一般。

  步微最終還是走到了謝君牧的身邊，拿出手帕給謝君牧擦汗：「阿牧。」

  「這樣子應該就可以了。」謝君牧固定好了樹苗然後問，「怎麼了？」

  「以後我們的兒子小名就叫小紫藤吧。」步微抱著謝君牧的胳膊道。

  謝君牧笑著揉了把步微的頭：「好，那我們今晚生小柳絮還是小紫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