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巫蠱之術
2024-05-13 21:42:56
作者: 雒夜兒
玉笛聲悠揚,雅室中裊裊香霧。符行霨手中輕晃著的是清明時的杏花酒,眼前是身姿曼妙,歌聲婉轉的歌女還有芊芊樂師。
那十七八歲的歌女正伴著玉笛聲哼唱著,唱的是長安城早已不傳唱的舊曲了。那是首《青玉碎》,三年前的曲子。歌女唱得生疏,樂師也吹的不大熟絡。
到底不是那個味道了,符行霨抬眸,風姿瀟灑地用拇指拭了下唇邊殘酒道:「好了,下去吧,真沒意思。」
符行霨不過是隨口一說,那樂師和歌女卻是大驚失色,連忙跪了下來。「大人恕罪,大人恕罪。」歌女已是雙眼淚盈盈。
符行霨愣了一下,然後傾身去扶那個歌女,溫柔地安慰著:「這又是做什麼呢?你別怕,我沒有怪你們的意思。這曲子是三年前的了,我知道為難你們了。別哭了啊,來,去買點胭脂補補妝。」符行霨一邊說著一邊塞了幾塊碎銀子給歌女。
歌女喜出望外,連忙擦乾眼淚對符行霨磕了個頭:「謝大人,大人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符行霨笑著揮了揮手:「去吧,讓你們媽媽再給我送壇芙蓉酒來。」
常人很難想像,一個一身素潔無塵的人怎麼會喜歡奼紫嫣紅的東西。而符行霨記得,蜀翊卿書房前的芙蓉是水紅色的,花開時節燦爛如錦,而蜀翊卿月白處其間,清雅脫俗,回味無窮。
他似乎真的不管自己了,回到長安已有七日,沒有一日不是醉生夢死,尋歡作樂。若是在之前早就被罵了,而今,宿醉自醒,華殿淒冷。
符行霨喝了口脂色的芙蓉酒,酒水從唇角滴到胸口的衣襟上,芙蓉花香和著酒香。那人喜歡芙蓉,喜歡酒,卻獨獨討厭芙蓉酒。符行霨抓起酒樽,走到玉闌干邊看著熙熙攘攘的長安城。
「春雨潤物誰筆墨,萬家燈火亦歡歌。」符行霨隨口念道。
這是蜀家締造的盛世長安。
「國公爺!」樓下有人在喊符行霨。符行霨低下頭,原來是一個五十多少的老先生,一邊喊一邊朝符行霨招手:「國公爺眠花臥柳得好不痛快,都沒空來聽我老蔡說書了啊。」
符行霨笑了起來:「我說我忘了什麼,一直沒想起來,正是你呢,我自罰一杯。」蔡林搖搖頭笑道:「國公爺好不厚道,哪有拿著好酒罰自己的道理。」符行霨大笑,抓起酒罈將還剩半壇的芙蓉酒扔了下去:「接著。」蔡林伸手,酒罈準確無誤地砸到了蔡林懷裡,酒水搖晃濺起一串晶瑩的水珠卻沒有撒出來一滴。
符行霨轉身下樓,不多時就已經站在了蔡林面前:「今個兒你親自來請我,我一定要賞臉啊,有什麼新本子?說好了爺有賞,說不要我可要打發人砸了你的招牌。」
蔡林連忙陪笑:「國公爺,瞧你這話說的,老蔡我要是沒什麼好東西哪裡有臉跑過來情動國公爺大駕?新來的趣事兒呢,這男角兒可是咱們尚書左僕射大人。」
符行霨眯了眯眼:「小蜀大人的本子啊,和誰呢?該不是和右僕射吧?」蔡林故作高深,不回答符行霨,只將符行霨請進了附近的一家茶樓高喊道:「老楊,國公爺來了,老樣子!」
符行霨好奇地追問:「你快告訴我,左僕射和誰的本子這是?」蔡林笑著搖搖頭:「天機不可泄露,國公爺你安心喝酒吃點心,我這一開堂所有人都會告訴您是誰了。」
蔡林越是這麼說符行霨越是好奇,又怎麼也逼問不出來,少不得耐著性子再等上一會兒。
驚堂木很快就被蔡林拍響了,蔡林站在了說書台上對眾人作揖:「諸位客官,小老兒在這給大家道萬安了。今個兒咱要給大家講一段《金玉良緣》咧,話說那日雨生百穀,咱們長安城的小蜀大人是個最有孝心的,那日陪著他祖母去大相國寺還願,恰逢一場細雨將香客們困在了大相國寺。
諸位都知道,咱們小蜀大人生平最愛的一件事就是憑欄觀雨啊,這天自然也不例外。小蜀大人本就生的俊美,這往廊下一站,雨幕濛濛,更是像從畫上走下來的神仙一樣。
這時同樣有一位為母來祈福許願的孝女也被雨困住,也在廊下避雨,諸位且猜猜,這孝女賢孫是誰家姑娘?」
符行霨一手撐著頭,底下的聽客乎
異口同聲地回答出一個人來:「居三千金!」
蔡林一拍驚堂木:「對!就是居丞相府上的嫡女,居三千金。話說在居三千金年方二八,那是柳絮才高又傾國傾城的。那日居三千金穿了一身花籠裙,輕軟細薄,細風吹拂而過,居三千金就像要隨了風登月宮去了一樣。小蜀大人這一看啊就……」
居三千金居緗縈,碧玉之年便有美名遠揚,柔和靜美,有淼淼仙氣,是長安城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只是蜀翊卿……
符行霨搖了搖頭,蜀翊卿不會喜歡的。
符行霨自己笑了一下,扔了一把銅錢施施然離去。蔡林還在津津有味地講著蜀翊卿與居緗縈如何如何。這不是本好本子,符行霨不喜歡。
符行霨走出茶樓,突然看見眼前一隊僕役神情嚴峻地走過,符行霨並沒有放在心上,但是沒走幾步又看見一隻軍隊走過,緊接著就是頻繁地出奇的衙役越軍隊交錯路過。
這是怎麼了?
「聽說了嗎?昨日相王府里走水了。」
「是啊是啊,聽說還是相王府的四爺放的火,燒了自己妹妹的院子。」
「哪個妹妹啊?」
「還能有哪個妹妹,怡德郡主的知南苑被那四爺燒了唄。」
「什麼,這,他們不是嫡親的兄妹嗎?怎麼會下手燒自己妹妹的院子呢?那怡德郡主可還好?」
「萬幸怡德郡主無恙,相王知道後大怒,派人徹查,然後好像是說四爺中了邪了所以才做了這麼些出格的事情來。這不拍了京兆府滿城抓巫師呢。」
「抓巫師?」符行霨好奇地湊到那一群大媽里問了一聲。
「是啊,而且前幾天怡德郡主突然渾身疼痛,鬧了一夜太醫都沒看出哪裡有問題,似乎也是有人在行巫蠱之術呢。」
符行霨沉吟,前幾天渾身疼痛,莫非是指謝君牧遇刺的那一次?所以當時步微變了臉色,是因為中了巫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