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許我天下美人

  在小說原著里寫的東西很多，但是沒寫的東西也很多，就比如，虞或和步武以及曹燕舜的故事。

  虞或與步武初識時十六歲，步武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虞或一介布衣。

  《虞史》記載，虞朝南有寶地，人傑地靈，多出狀元進士。太祖皇帝賜名為金城。

  金城有子虞或，年十六，尤為擅長方術，妙算入神，可謂是天下第一方士。

  且虞或為人算卦全憑眼緣，若不喜便是千金也不折腰。

  嘉華二十三年，一輛華麗的馬車停在了金城最大的青樓之前。

  在這前一夜裡，虞或一夜宿醉，正醉臥美人懷，好不快活。

  錦衣王侯從馬車上下來，走進了青樓，拋擲千金，走進了虞或醉臥的雅間。

  香風處處，紙醉金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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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衣人靜靜地等著虞或醒來。

  虞或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醒來，嘴裡喊著要茶。

  來訪的少年親自遞上了一杯清茶，虞或接過飲盡，緩了一會兒後斜眼看著眼前的男子：「喲，這是何人？難不成我昨兒夜裡睡了個男的嗎？」

  錦衣人低笑：「虞先生，在下京城人氏，一擲千金求虞先生為在下算上一卦。」

  酒色漸退，虞或有些好笑地開口道；「我看你周身綾羅，應該是個聰明人。算卦這東西不過是哄著人開心罷了，公子也跟著犯傻嗎？」

  錦衣人微笑：「他人的卦象在下不信，但是虞先生的卦象，在下願意一信。」

  虞或挑眉：「怎麼，其他的算命先生不說你喜歡聽的話嗎？」

  錦衣人搖了搖頭：「不是。在下並未找過其他方士算命，千里迢迢，只為了尋虞先生。」

  虞或莫名其妙地看了錦衣人一眼：「京城和金城念著相似，但是路途卻迢迢，你莫不是個傻子，跑這麼遠來聽我哄你一句話？我哄你的話難帶會比其他算命先生哄你的話好聽嗎？」

  「在下之命貴重，其他的術士沒資格算。」錦衣人狂傲的開口道，「唯有虞先生，在下願意讓虞先生一試。」

  虞或好笑的同時也起了興致：「也罷也罷，堵我堵到青樓里來的也就你這麼一個了，我便隨便給你算一卦吧，看看公子的命，有多貴。」

  錦衣人抬手：「虞先生請。」

  卦象一出，虞或拊掌而笑。

  「虞先生這是何意？」錦衣人開口問道。

  虞或英俊的臉龐帶著邪魅而又有點玩世不恭的微笑：「公子的命果然夠重，普天之下，也確實只有我虞或能算得了了。」

  錦衣人饒有興趣地看著虞或：「哦？虞先生這也能算得出來？」

  「自然算得出來。」虞或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行了一個姍姍來遲的禮，「草民虞或，拜見太子殿下。」

  步武伸出手虛扶了虞或一把自嘲一笑道：「本宮還算什麼太子。」

  「太子殿下若是真覺得自己不是太子了，也就不會來找在下了。」虞或盯著步武說道，「不知殿下此來想算什麼？」

  步武沉吟了片刻然後回答道；「前程。」

  太子的前程，成則帝位，敗則死於非命。

  哪怕虞朝的算命先生再多，也沒有人敢算這一卦。

  虞或微微顰眉，片刻之後問道：「太子殿下來尋我，花了多少銀兩？」

  步武回答：「大概三萬兩，若是虞先生幫本宮算了這一卦，本宮願以十萬兩黃金相贈。」

  虞或抬手揮了揮手：「我一向閒雲野鶴，不慕名利，十萬兩取之也無用。」

  「那虞先生想要什麼？」步武問道。

  虞或微微一笑：「他日你若為青帝，許我天下美人美酒，應有盡有。」

  步武愣了一下：「先生的意思是？」

  「我說的是若為青帝。」虞或接著道，然後又指了指自己，「虞或所會的可不只是方術，這腹中所有的還有萬里河山。」

  神機妙算的虞或，算無遺策的也是虞或。

  那個從來都是眉眼帶笑的虞或懶洋洋地在美人之中長醉，卻將整個虞朝算得明明白白。

  「虞或，你當初到底是怎麼想著輔佐我的？」醉意漸濃，步武詢問著身邊的虞或。

  虞或勾唇一笑：「殿下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說實話吧。」步武道。

  虞或睜開了眼睛，望向步武：「我幼時與神明夢會，神明授我神通，卻在離別之時告訴我，天意難違。」

  步武一知半解地看著虞或：「什麼意思？」

  「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算出來的卦是什麼吧。」虞或低笑了一聲，「現在我告訴你，卦象上說的是，你沒有帝王之命。」

  步武神色一緊：「那······」

  「可是你明日就要登基了。」虞或看著步武認真地說道，「神明謂我天意難違，但我偏要試一試違逆天意。步武，讓我做到了。」

  不是虞或有多看好步武，而是虞或想要試一試。

  玩世不恭，遊戲人間的才是虞或。

  輔佐步武，將步武一路扶上皇位，看似虞或鞠躬盡瘁，但他從未臣服於步武，他只是將步武當做了與天對弈的棋子。

  步武沉吟片刻笑了：「若是別的人敢這麼和我說話，我定要把他砍了。」

  「那我這麼和你說話呢？」虞或挑眉問道。

  步武嘆息一聲，無奈地道：「隨你啦。不過我畢竟是皇帝，給我個面子，我當了你的棋子六年了，你替我繼續守著虞朝的江山吧。」

  「唔？」虞或不置可否。

  步武知道虞或想走，這一局他打贏了，他也要走了。

  但是步武怎麼可能這麼放走虞或，虞或要麼為虞朝效忠一輩子，要麼······

  連天意都能改變的人，若是得不到，就唯有毀滅了。

  「曹姑娘應該也希望你留在京城的。」步武繼續說道。

  那個曹家姑娘，名喚曹燕舜，步武知道那是虞或心儀的人兒。

  虞或瞥了步武一眼，沒有說話。

  步武繼續說道：「曹家是功勳世家，六代五侯，你要娶她總要有能夠匹配她的身份，總不能讓人家一個公侯小姐跟著你布衣白身吧。」

  虞或問道：「你是在逼我嗎？」

  「我沒有逼你，只是希望你能自己想清楚。」步武拍了拍虞或的肩膀，「阿或，你與曹姑娘的情誼我也看在眼裡。曹姑娘等了你三年了，你再搖擺不定，說不定人家，就不願意再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