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最璀璨的明珠

  「嘩——」

  一個茶盞掉落下來，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北辰雲湛猛地站起身，渾如刷漆的劍眉緊皺著：「你說什麼？！」

  「屬下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怡德郡主病重，如今只靠千年紫參吊著命，或許長魂草可救怡德郡主一命，謝將軍已經率領謝家軍精銳輕騎奔赴胡蘭取藥，如若胡蘭不給，謝家軍便會踏破胡蘭。」黑衣男子屈跪大殿的下方，低著頭，畢恭畢敬道。

  北辰雲湛薄唇緊抿，雙手握成拳好半晌才咬著牙說道：「府里不是有長魂草嗎？取來給步區區送過去。」

  「不可！」一道威嚴的聲音制止了北辰雲湛。

  北辰雲湛抬頭看過去，門外一個五十如許的男子昂首挺胸，大步而來，不怒自威，頗有氣魄。

  「舅舅。」北辰雲湛喚道。

  北辰駿瞥了眼北辰雲湛道：「雲湛，你真是胡鬧！長魂草珍貴，豈可隨意與人？」

  「我沒有隨意與人，是步微要這東西！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比步微重要的！」北辰雲湛咬牙道。

  「你別忘了長魂草只有胡蘭有產，而胡蘭與虞朝死戰不休，你送出長魂草去，若是相王追責起來你要如何解釋？步微的性命重要，那我們北辰全族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嗎？」北辰駿厲聲道。

  北辰雲湛搖了搖頭：「我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總不能看著步微就這麼死了吧？」

  北辰駿不緊不慢地說道：「謝君牧不是已經去胡蘭了嗎？」

  「出兵到胡蘭就要十天，來回就是二十天，若是胡蘭不給打起來，那少說也要一個多月，步微怎麼等得及。」北辰雲湛急道。

  北辰駿低笑一聲：「就是要他來不及。雲湛，你是北辰家的少主，想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捨出一個步微斷送謝君牧，謝家也就是你的了。」

  北辰雲湛抿唇：「舅舅，你知道步微對於我而言算是什麼嗎？」

  「想要成就霸業，步微就是你稱王路上的絆腳石。」北辰駿厲聲說道，「雲湛，步微只是一個郡主，雖說相王如今權重，但是相王並不好操控，皇帝年幼，誰對他好，他就能相信誰。」

  北辰雲湛瞪大了眼角：「舅舅，你們······」

  「步微可以利用，但是不值得你的正妻之位。」北辰駿說道，「原本我和你娘想著如果你真的喜歡步微的話，可以讓步微做你的妾。」

  北辰雲湛瞪大了眼角，不敢置信地看著北辰駿：「讓步微做我的妾？舅舅，你們知道步微是誰嗎？」

  「怡德郡主而已。」北辰駿淡淡地說道，「虞朝有千千萬萬的郡主，步微只不過是其中很普通的一個。」

  「很普通的一個？舅舅你根本不知道她是誰，否則你也不會說出她是很普通的一個。」北辰雲湛一向都是風風火火的性子，在這個時候卻突然安靜了下去，「舅舅你沒看見過她在大雪中，披著一件紅披風，立於城樓之上，風雪之中，為大軍擂鼓。你沒見過她在千燈長明處，著一身青黛水袖，踏上九層高樓，萬家燈火，舞盛世之音。

  她是虞朝最璀璨的明珠，是我有時候都覺得遙不可及的明月。居然有如此愚蠢的人，敢說要她去做妾。」

  北辰雲湛嗤笑了一聲。

  北辰駿不為所動，只是道：「你還小，有些東西不清楚，按照舅舅和你娘說的去做吧，你不會後悔的。」

  北辰雲湛冷哼一聲一甩袖道：「這件事情我清楚得很，聽你們的，我才怕是會悔恨終身！舅舅，步微不能有事，你不許動她。」

  北辰駿冷笑，目光有幾分森冷：「看來步微是必死無疑了。」

  「你若是敢動步微，我便毀了我自己去陪她，舅舅，你看著辦吧，我說到做到。」北辰雲湛上前一步與北辰駿對視著說道。

  北辰駿臉色一變，眯著眼看著北辰雲湛：「雲湛，你為了一個女人這麼和舅舅說話？」

  北辰雲湛轉身離開：「她可不是用一個女人這四個字就能夠概括的，你不會懂，阿娘也不會懂。」

  「好啊，我們不懂，你懂。那就請少主好好地盤算自己的路要怎麼走吧，有時候真是希望謝君牧才是從妹妹肚子裡出來的孩子，雖然說他循規蹈矩了些，但是至少他聽話，若是謝君牧的話，北辰家也不會是如今的局面了。」北辰駿在北辰雲湛的身後說道。

  北辰雲湛一句話也沒有說，徑直地走出大堂，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一個侍女正在收拾北辰雲湛的書房，北辰雲湛走進去，往椅子上一坐，腳就直接翹到了桌案上，然後不知道盯著什麼東西發呆。

  阮吟微抬起頭看了看北辰雲湛，臉上浮現出一抹笑上前道：「將軍有什麼煩心事嗎？不知公子願不願意跟吟微說說。」

  北辰雲湛看了看阮吟微，突然想到了什麼，向著阮吟微招了招手：「你過來。」

  阮吟微學著大家閨秀的模樣，小步地走到了北辰雲湛身邊：「將軍有何吩咐？」

  「你幫我跑一趟，把一樣東西送去給相王。」北辰雲湛一臉冷漠地說道。

  阮吟微愣了一下問：「什麼東西？」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北辰雲湛冷著臉說道，「記住了，東西你若是送到了，那麼就什麼事都沒有，可你要是沒有送到。」

  北辰雲湛的眼眸之中閃過一抹殺意，「凌遲和車裂，我也允許你自己選一樣。」

  阮吟微咬了咬唇垂下眼帘對北辰雲湛福了福身：「是，微兒定當不辱使命。」

  「閉嘴！」北辰雲湛怒斥一聲，厭惡地看著阮吟微，「就憑你也配用微這個字？！」

  阮吟微委屈地低下了頭：「是，吟······奴婢再也不敢了。」

  北辰雲湛深吸了一口氣：「今晚你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走，別讓府里的人發現你。」

  「是。」阮吟微咬著唇回答。

  北辰雲湛思索了片刻又道：「送到之後你就留在她身邊吧，伺候好她。」

  北辰雲湛不說阮吟微也知道北辰雲湛指的是什麼人，只有自己恨之入骨的那一個勾搭完弟弟又勾搭哥哥，水性楊花的女人——步微。

  阮吟微的眼眸之中不自覺地流露出了一抹恨意，嘴上卻依舊說著：「是。」

  北辰雲湛瞥了阮吟微一眼：「行了，你先退下吧。」

  「是。」阮吟微頷首退了出去。

  北辰雲湛看著阮吟微走遠了，抿了抿唇喚道：「北一。」

  房樑上落下一個黑衣人，跪在北辰雲湛面前：「主子有何吩咐。」

  「跟著那個女人，在她把長魂草送到後，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