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男子無才便是德

  四人喝完湯，各自盛了一碗滿滿的白米飯。

  飯香四溢，熱乎乎地冒著熱氣。

  花意濃給三人夾了一塊五花肉。

  肥瘦相間，醬汁爆滿。

  肉質細膩，口感香糯。

  一口下去，香的舌頭都恨不得吞下去。

  花母熱淚盈眶，她哽咽著，「閨女，這肉，做得真好吃。」

  平時過年都未必吃的上的菜，現在到她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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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百般滋味。

  村里人看不起她，說她養的閨女還是個白眼狼。

  今個兒閨女出息了，一天掙了那麼多銀子，連吃的菜都是最好的。

  平時村里都是她巴巴的求人，現在大家都在誇她養了個好女兒。

  一天之內，她什麼都有的。

  那幾十年的受的苦，從大悲到大喜，在這一刻，似乎都是值得的。

  花意濃心裡像是堵著大石頭，悶得慌。

  她心疼地給花母夾菜，「娘，你放心，我以後絕不讓你輸！我一定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讓那些老婆子羨慕死你！」

  花母破涕而笑，「啥白白胖胖的，跟養豬似的。」

  顧舟嘴角微彎，認真道，「娘，你放心，有她在，家裡會越來越好的。」

  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莫名地想要相信她。

  花母，「好好好，我也不求啥，你們小倆口互伴互助就成。」

  花意濃，「大家都嘗嘗我做的番茄炒蛋，來，澈澈也吃，小孩子多吃點，長身體。」

  一家子其樂融融。

  然而有些人就不自在了。

  此時此刻，胖婆子一家七口喝著稀粥。

  說是稀粥，碗裡根本就沒幾粒米。

  一股燜肉香味傳來，大家不由地吞了幾大口粥水。

  胖婆子大女兒吸著口水，「娘，你聞著味兒沒有？」

  胖婆子貪婪地吸了一口，聞著肉味兒喝了一口粥水，「聞著了，聞著了，可真香啊。」

  胖婆子二女兒眼睛一轉，道，「娘，誰家炒肉啊，不如我們上去瞧瞧？」

  旁邊幾個小的立馬嚷嚷，「奶奶快去要肉肉，快去要肉肉！」

  兩母女相視一笑，默契放下碗出門了。

  一出門，就看到左鄰右舍伸著脖子朝一個方向看。

  「花家現在真厲害啊，現在都吃肉了。」

  「可嘛，你沒看到今天她掙了多少，那銀子真的……」

  胖婆子臉色一黑。

  抓著二女兒就回去了。

  「娘，你拉我幹啥啊，那肉你不要了？」

  胖婆子沒好氣，「要啥要，沒聽著是花賤人的肉嗎？」

  「老娘要狗要貓，都不會要花賤人的肉！」

  她年輕時和花母搶男人，結仇了。

  兩人可是鬥了幾十年！

  要她去蹭肉！

  絕不可能！

  此時幾個小的聽見沒肉吃，哇哇大哭。

  「奶，我要吃肉，吃肉！」

  胖婆子瞪她們，氣不打一出來，「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看老娘不打死你！」

  說著，拿起旁邊的掃帚就要抽打。

  胖婆子的夫郎黃青站了出來，罵罵咧咧的，「孩子餓了要吃的，你打他們幹什麼？」

  「幹什麼？你沒聽到嗎，那肉是花如意的，你幾十年前的老相好！」

  胖婆子啐了一口痰，「咋滴，咋不說話了。是不是聽到那個賤人走不動道了？好啊你，你是不是還想著她！」

  見黃青不吱聲兒，胖婆子怒上心頭，拿著掃帚狠狠地打在他身上。

  兩人年齡都是半腳入土的人了。

  黃青一個老頭子，老胳膊老腿的，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幾個女兒見此，卻不敢上去阻止，眼睜睜看著親爹被打。

  女婿們本在柴房用飯的，聽到動靜出來一看，紛紛縮了回去，當沒看見。

  幾個小的也不哭了，縮在爹爹的懷裡，捂著耳朵，裝聽不見。

  半晌，胖婆子打夠了，哼了一聲，轉身回房。

  大廳上，氣氛靜謐。

  幾個女兒面面相覷，默契地各自回房了。

  只留下黃青一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身上幾處血跡冒出。

  ……

  花家。

  一家子用完飯，坐在院子裡閒聊。

  敲門聲傳來，澈澈邁著小短腿去開門，誰知道外面全是村裡的小孩。

  「澈澈，我們來找你玩啦。」

  帶頭的小女孩五六歲大，長得瘦瘦小小的，臉上還掛著淚痕。

  「你們要帶我玩嗎？」澈澈驚奇。

  小女孩點了點頭。

  澈澈撓撓頭。

  他不懂為什麼這些嫌棄他，欺負他的小夥伴，突然有一天主動找他玩了。

  不過，有夥伴找他，他還是很開心的。

  「好呀好呀！」

  花意濃看著澈澈一蹦一跳的身影，不由莞爾一笑。

  顧舟蹙眉，眉間染著一抹不易察覺的擔憂，他嗓音清淡，「她們若是欺負澈澈……」

  「不會。」花意濃篤定，「她們背後的大人都看著呢。」

  顧舟瞭然。

  花意濃摸了摸了下巴，冷不丁地問了一句，「顧舟，澈澈也快五歲了吧？」

  「嗯。」

  「五歲，該上私塾啟蒙了。」花意濃感嘆。

  私塾？

  顧舟靜如潭水般的眼眸激起波瀾。

  旋即，女人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是時候計劃一下澈澈啟蒙的事兒了。」

  花母聞言，不贊同，「閨女，還是別想私塾的事兒了，男子無才便是德！認字兒很難嫁出去的！」

  「再說了，一直以來都是女孩上私塾，哪有男孩上的道理啊，而且私塾多貴啊，咱就不費那個錢了。」

  「男子嘛，就應該在家相妻教女的，服侍好妻主比啥都強！這不比那幾個字兒有用多啊？」

  顧舟眼神黯淡了下去。

  花意濃越聽，眉頭皺得越緊。

  「娘，你這是不對的。」

  花意濃身體坐直，表情嚴肅，「竟然你信奉男子無才便是德，那澈澈更要讀書才對！」

  花母，「什……什麼？」

  「娘，我說你把那句話的意思理解錯了。」

  花意濃把男子無才便是德的原話意思說了一遍，然後開始掰正花母。

  花母是土生土長的人，幾十年三觀都是被時代積累下來的。

  處於這個時代，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所以她不能表現太過，只能徐徐圖之，一步步牽引。

  「所以啊，娘，你把那句話意思理解錯了，那句話不是不讀書最好，恰恰相反，讀書才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