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抉擇

  蘅希轉身，等著螟土自己說出來。

  螟土輕咳兩聲，道，「那什麼，雖然我不知這一千年你都去哪裡，不過我記得一直跟在你身邊的那個豆豆，他不是擁有天地靈氣嗎。

  我的要求也不高，他只要給我一點點就行，你知道的，做我這門技術活是很需要這種東西，沒點靈氣，就說會動會笑也只是個軀殼，不得其精氣神。」

  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有點道理，蘅希頷首，「你說的一點點，是多少？」

  豆豆的天地靈氣被人奪走，如果要付出代價的話，只能擠出豆豆的眼淚。

  螟土嘿嘿一笑，拍拍手，便有一個大的能裝下五個體型強壯的漢子的缸出現在蘅希面前。

  「這樣的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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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這老頭兒是要把我榨乾啊！太黑心了！」豆豆悲憤的聲音出現在蘅希耳邊，蘅希都想像他在月缺中急的跳腳的樣子。

  她揉揉太陽穴，一臉頭疼，「螟土，這麼大的體積，給你十個豆豆都不夠。」

  螟土哈哈一笑，「嚇你的，你以為我像你那麼黑心嗎？」

  蘅希：「……」

  螟土最終拿出一個小瓷瓶，在看到豆豆變成了豆芽菜的模樣小小驚嘆一番，「終於不是人模人樣了。」

  豆豆拿起小瓷瓶瞥他一眼，這千年不見的老朋友，說話更加氣人，既然如此，他也不想客氣，幹嘛還非得要給他擠眼淚，現在他就有現成的。

  賊兮兮的瞥一眼還在和蘅希說話的螟土，他拿著瓷瓶就躲在角落裡就開始實施自己的大計劃。

  天地靈體哪裡都是寶，眼淚是，某些液體更加是。

  螟土沒有注意豆豆，和蘅希的一番話下來也大致了解了她的要求，面色還是有些為難。

  「我就開門見山了，這件事確實很困難，但不是難在捏造的過程，而是身體和靈魂的契合度，我捏造這麼多東西，它們僅僅只能稱之為活物，沒有自己的思想智慧，沒有靈魂，不過是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聽我號令辦事。

  身體對於靈魂來說，是容器，從另一層來說，也是對於靈魂的一種束縛，只有完全契合，二者相互配合，這具身體對於此靈魂來說才是物盡所值，反之，身體便成為了靈魂的枷鎖，讓靈魂終其一生困於其中不得解脫。」

  螟土停頓一秒繼續道，「你既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肯定是帶那個人過來了吧，讓我跟她聊聊吧，這件事還得徵求當事人的同意。」

  蘅希對莫語招手，莫語現身在螟土面前，看著近乎透明的莫語，螟土輕嘆，「怪不得你這麼著急，這要是不給她塑造身體的話，怕是活不過半個月。」

  蘅希的心一緊，竟然這麼嚴重。

  心情登時變得有些沉重，她看向螟土，「那你們先聊。」而後又看向莫語，「他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我也希望你的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目送二人離開，蘅希坐在之前螟土做的鞦韆上，玄武和朱雀同時出來，朱雀歪頭不解。

  「希，御天之有創世神的血脈，比起螟土的話在塑造身體這方面，肯定和莫語靈魂的契合度更高，為什麼你不讓他動手呢？」

  玄武聞言眉頭一挑，道，「希大概是不想欠御天之的人情了。」

  蘅希掀眸，微微晃動身子，目光遠眺，道，「這是一方面，更重要一層是因為莫語乃萬年魔體，對御天之有本能的排斥，靈魂入了他創建出來的人之中，會被消磨殆盡的。」

  朱雀恍然，「這麼一說我才發現這裡的氣息都偏陰暗呢，真不知道身為真仙界人的你都是接觸到這些奇葩的。」

  蘅希淺笑吟吟，「螟土是迫不得己只能生活在這裡，縱然環境陰暗，但是他的心向明。」

  「得得得，不管多怪的人只要成為了你朋友，你都覺得他很正常，我已經看透你，你不要再解釋了。」朱雀連連揮手示意蘅希不要再說，百無聊奈之際開始閒逛，東摸摸西摸摸，驚嘆不已。

  蘅希的目光轉到緊閉的房門中，莫語和螟土就在裡面。

  螟土的意思說的很明白了，身體塑造很簡單，莫語的靈魂要是被放進去，只有兩種情況，要麼契合這個身體將之徵服，要麼就是反過來被軀殼束縛不得自由，所以讓莫語這個當事人來做個決定，不論結果如何，她都要承擔一切後果。

  蘅希閉眸，她不會讓莫語有事，所以就算是軀殼反過來束縛了她，她也會用盡一切辦法將之反轉。

  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莫語螟土就出來，蘅希趕緊看過去。

  「希，我決定維持現狀。」

  蘅希皺眉，「為什麼，如果你是擔憂會被束縛，我也有辦法改變的。」

  莫語搖搖頭，不在意的笑笑，「我並不是懼怕這些，這千年我也看透了很多東西，之所以一直堅持下來，不過是因為我一直無法接受他已經死了的現實，跟你走來的這一路也讓我漸漸明白，有些事情不得不去妥協。

  我愛的人已經死了，就算我有了身體，可是繼續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螟土剛剛說我還說半個月的時間，所以這半個月，就當我在這世上的最後留戀吧。」

  左澤是她人生的光，千年前她的光已經滅了，不過是抱著可憐的僥倖心理希翼著他還活著，如今這絲僥倖也消失，人生變得荒蕪寂寥。

  可是她從來不後悔遇見他，愛上他。如今他的消失也帶走她全部的人生意義，既然如此她還繼續留在這裡有何意義呢。

  蘅希還想勸解，莫語只一句話便堵了她的話，「希，如果你的仇得報，尊上也消失，而你對著世間並沒有太大的牽掛，那你會怎麼辦？」

  蘅希一時怔愣，腦海一片空白。

  「看，只要一件事變成了心甘情願，就會變得很簡單。」莫語對蘅希俏皮一眨眼，而後努努嘴，「回去嗎？」

  螟土看了眼二人，道，「這樣吧，我將莫語的身體捏造好，然後你們帶走，後來的事情就隨你們自己做決定，我做到這個地步也算是對得起你帶過來的美酒了。」

  莫語點頭，「這樣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