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出師不利

  宋寒霜帶著這千金難求的藥丸坐在附近的一家茶水攤歇腳，她又反覆將這藥丸研究了許多遍，卻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股子香味反倒像是芝麻和穀物混合的味道。

  她猶豫片刻，心裡想著反正這藥丸是補藥，既然如此，那不如吃了試試。

  「小姐！」綠瑤驚恐地看著她毫不猶豫地將藥丸直接丟進了嘴裡，驚得要站起來去搶，生怕這粗製濫造的東西吃出點兒問題來，卻被宋寒霜閃身避過。

  一股濃郁的芝麻味在嘴裡擴散開來，宋寒霜閉著眼睛，細細品味著這藥丸的味道。

  甜鹹適中，咬到裡面，還有不少五穀碎末和清涼的薄荷葉，囫圇下肚，她倒是什麼感覺都沒有，咂咂嘴，味道還行。

  

  可是這不就是普通的芝麻糖丸嗎！什麼神藥啊！簡直是掛羊頭賣狗肉啊！

  她黑著臉看向不斷吆喝著的夥計，耳邊充斥著他賣力的吆喝聲：「神藥啊！神藥！妙手堂獨家研製的神藥！男吃、精力百倍，女吃養顏養身，多吃調養，來年一定能抱個大胖小子！……」

  宋寒霜再往越排越長的隊伍掃視了一眼，呵呵，來買藥的還真有不少是盼著抱個大胖孫子的老太婆，各個兒眼睛裡都是希冀的目光，眼巴巴地往裡面瞧著，手裡捏著緊巴巴湊出來的幾兩銀子。

  「這下可好了，終於有指望了，我們家那賠錢貨都生了三個女娃了！這次一定能抱個孫子！哎！就是可惜了我這點兒壓箱底的錢。」

  「聽說旁邊兒村地主家的傻兒子吃了這藥丸居然神志清醒了！這藥可不得了啊，我得多買幾副回去給我兒子吃，指不定今年就能考上狀元了！」

  宋寒霜無語地看著這群頭髮長見識短的鄉下婦人嘮嗑，撐著下巴，努力思考著要從何處下手，或許和這生意火爆的妙手堂合作才是最明智的，最快捷的賺錢道路。

  她正在想著，突然間一聲驚喜的呼喚從一旁傳來：「哎呀，這不是丞相家大小姐麼！您怎麼也來這兒了？」

  宋寒霜被打斷了思緒，不悅地回頭看去，只見一身材豐腴的貴婦滿臉堆笑，帶著身後的婢女提著剛買到的十斤芝麻丸，款款走來。

  「你是……」

  「哎喲，大小姐還真是貴人多忘事兒，我是陳縣令的二房姨太太，咱們曾經在廟會上遇到過，當時您還小，還被老爺夫人抱在懷裡呢！」

  啥……

  宋寒霜萬分尷尬地笑了笑，已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那麼大點兒孩子哪裡能記事？她怎麼不說自個兒還在常韻聽肚子裡的時候就和她見過面了呢，盡胡扯！

  不過吐槽歸吐槽，她還是禮貌地對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陳夫人。」

  陳姨娘聽得眼睛一亮，很是喜歡夫人這個稱呼，美滋滋地坐在了她身側，手一揮招呼店小二把茶水錢結了。

  「夫人太客氣了。」

  「小事一樁！小姐千萬別放在心上，只是小姐女扮男裝出來是為何？」

  陳姨娘笑顏如花，殷勤地為她倒上一杯熱茶，小心地打探。

  「這妙手堂的生意著實好，聽說有神藥出售，包治百病，我在府里聽著有趣，便也想出來看看。」

  「原來是這樣，不瞞你說，這家神藥當真有效，咱們老爺吃了就感覺精神百倍，睡得香了，斑白的雙鬢都逐漸發黑了，這不，每個月都要買上十來斤，一天都不能停呢！」

  陳姨娘說得眉飛色舞，幾乎要把這藥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宋寒霜不曾表態，只是安靜地聽她說著。

  知道陳姨娘說累了，端起涼茶喝了一口，宋寒霜這才發問：「那老爺這幾日是否有如眼睛紅、腫、口角起泡，牙痛、喉痛等症狀出現？」

  陳姨娘驚訝地看著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或許是沒想到她竟然還精通藥理，很是詫異。

  她連連點頭稱是：「沒錯，老爺這幾日確實有喉痛，眼睛乾澀不舒服，可你是怎麼知道的？」

  宋寒霜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這就沒錯了，這炒熟了的黑芝麻和五穀確實有一定功效，但是照這位縣令老爺這樣的吃法，必然會上火，而這些口乾舌燥，眼睛充血的狀況就是上火所導致的。

  長此以往服用過量的藥丸，必定要出事。

  「也沒什麼，只是這幾日讀了幾本醫書，上面寫著是藥三分毒，服用藥物要適量，縣令老爺這樣過量服用，恐怕不好。」

  「小姐說的事，待我回去，一定會一字不差地告知老爺。」

  陳姨娘連連點頭，看著時候不早了，便也起身告辭，臨走還不忘給宋寒霜塞了一盒藥丸以表敬意。

  宋寒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勾起了唇角。

  「小姐，你可是想到什麼法子了？」綠瑤好奇地湊來，她一看見宋寒霜這樣就明白她一定是想到辦法了。

  「你說，這些達官貴人千金來求這麼一個普普通通的芝麻丸子做保健品，其中的利潤得有多少？豪門貴胄為了祈求身體健康，一定在這些東西上花了不少錢。」

  宋寒霜喃喃自語，看著面前這一盒芝麻薄荷丸，用手撥了撥，隨後吩咐綠瑤。

  「綠瑤，你現在就去妙手堂幫我通報一聲，就說我要見他們家坐診的神醫。」

  「是，小……公子。」

  差點兒說漏嘴，綠瑤在宋寒霜的眼神提醒下立即改了稱呼，便往妙手堂而去。

  她在妙手堂門口一陣張望，並不曾等到有人出來，反倒是她的舉動被坐診地神醫看在了眼裡。

  神醫眯著一雙老鼠眼，斜看著在門外探頭探腦的綠瑤，乾瘦的身子翁然不動，只招呼來一個小夥計，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小夥計連連點頭，凶神惡煞的跑出門外，衝著綠瑤就是一頓罵。

  「看什麼看！我就知道咱們妙手堂樹大招風，還真是把你們這些想偷學手藝的賊人給招來了！滾滾滾！別在這兒呆著，妨礙到咱們神醫看診了！」

  綠瑤愣住了，麻木地被小夥計一把推出了門外，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她身上，或鄙夷或同情，她這才回過神來，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這趾高氣昂的小夥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