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家暴的爸爸 七

  一大早，張月珍就張羅起來了，因為今天，他們的兒子要上小學了！

  「水杯，小毛巾，換洗一套衣服，筆盒………」

  雲飛也幫忙著，帶孩子去刷牙洗臉，吃早飯。

  

  「小言今天在學校要好好上課哦，吃飯的時候不要害羞，在食堂排隊領飯，知道嗎？」

  「嗯！」陳默言又無語又複雜……

  無語他都活兩輩子了，還要重新上一年級，複雜是，兩輩子了，第一次體會到父親的叮囑這種東西。

  「走吧，校車應該要來了，咱們去路口等著。」

  …………

  在路口等著時，雲飛和張月珍還擔心等會默言不肯上車，會哭鬧呢。

  結果校車到了之後，他頭都不抬的就上去了，半點鬧情緒的意思都沒有。

  雲飛卻不覺得這是什麼好事，七歲的孩子這麼老成，果然還是以前的事，給他留下了陰影。

  「咱們要多帶小言出去走走才行。」

  「嗯。」張月珍也不問為什麼，只溫柔地應了一聲。

  「你回家歇著吧，中午不用給我送飯，難得孩子上學，可以鬆口氣了，你想幹啥就幹啥去。

  我先去擺攤開工了，我要是回來得晚了，記得來這等咱兒子。」

  「好，你去吧。」

  ………

  開著小貨車，來到市場雲飛趕緊搭好藍色大傘，然後把衣服和小飾品擺出來。

  「女裝便宜大甩賣了！換季清倉，走過路過看一看了。」手裡拿著一個喇叭吆喝道。

  「這位美女，您氣質不錯啊，我給您推薦這套………」

  這裡偏僻，四處都是工廠，商場步行街離得遠，所以在附近打工的人，基本都會來這個小市場買東西。

  雖然還有兩檔同行，但是雲飛進的貨，眼光比較時尚些，所以他的攤位生意還是挺不錯的。

  張月珍騎著小電驢來送飯的時候，雲飛剛剛成交完一單。

  看著她曬得通紅的臉蛋，雲飛嘆息道：「不是說了不用送飯嗎？我隨便在附近吃碗麵就好了。

  這天多曬啊，電動車又沒裝傘。」

  「沒事，我不怕曬，面你哪裡吃得飽啊！快吃飯吧，吃完眯一會，我看著攤子。」

  「嗯。」

  張月珍帶來的飯量很足，帶了兩個三層的大飯盒，兩層菜，一層湯，剩下三層都是白米飯。

  他吃著飯，張月珍還在旁邊給他扇扇子。

  隔壁攤主大叔還打趣道：「小兩口感情真好，小兄弟娶了個好媳婦。」

  「哈哈，大叔說得對。」

  張月珍在旁邊只是溫柔地笑著。

  雲飛其實知道，她現在對他只是親情，而他對她也是，一起過日子，養孩子，無關情愛。

  ………

  想著孩子是第一天上學，反正下午也沒什麼客人了，雲飛收攤和張月珍一起回了家。

  下午五點的時候，早早地就翹首以盼地等在了路口。

  儘管默言一直以來都比較穩重，懂事，但是孩子還是第一次離開他們一整天，難免心裡惦記。

  嗶嗶~~

  校車開近，按了兩聲喇叭後，停了下來。

  陳默言從校車上走下來，老師熱情地跟他說著再見。

  「老師再見。」

  雲飛上前將孩子抱起，張月珍接過孩子背上的書包。

  兩人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孩子今天在學校的生活。

  「在學校開不開心？有沒有交到朋友啊？老師凶不凶啊？」

  「開心，沒有，不凶。」

  「那中午學校吃的什麼？好吃嗎？午休的床能不能睡著？」

  「白菜瘦肉湯飯，好吃，能睡著。」

  兩人放下心來，「那就好，那就好。」

  陳默言看著欣喜抱著他的男人，後面跟著同樣欣喜的媽媽，突然覺得，如果是夢也挺好的。

  男人接他回家後，又匆匆地開著貨車離開了，他要趕在天黑前，去步行街擺攤。

  陳默言站在房間內的窗戶，看著他融入人流里。

  廚房內媽媽正在叮叮噹噹地做著晚飯，很平凡的家庭，卻是他上輩子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

  抽出書包內今天發的書本，細細撫摸著，然後拿起鉛筆，故意寫的歪歪扭扭的，寫上他的名字。

  晚飯只有他和母親兩個人吃，因為那人得擺攤到晚上十一點才回來洗澡吃飯。

  「媽媽，我們待會去給爸爸幫忙嗎？」

  張月珍驚愕地抬頭看向陳默言，這是他三歲以後，第一次叫陳文學爸爸。

  果然，他也發現那人的變化了吧！

  想到這裡，眼神不自覺地柔了柔道：「好，我們待會給他送飯去。」

  母子倆到的時候，雲飛的攤子已經有許多女孩子，寶媽在挑選衣服了。

  張月珍趕緊過去，幫忙介紹著小飾品的價格。

  「怎麼把小言也帶來了，人多混雜的不安全，跟孩子在旁邊坐會吧，這裡有我就行。」

  「是我讓媽媽帶我來的，我們想幫忙。」陳默言解釋道。

  雲飛給客人打包好衣服，熱情地送走客人後，才抱起陳默言，親了幾口小臉蛋。

  「好吧，謝謝我兒子特意過來幫忙了，那你跟媽媽坐在那邊，看好咱家小飾品的攤位吧。」

  可能是因為一號，很多人都發了工資還放假了，雲飛的攤子上好幾款都賣斷貨了。

  剩下的那些也沒幾件了，直到夜市開始散了，雲飛才獨自收拾著攤位回家。

  因為陳默言還要上學，八點的時候他就讓母子倆先回去了。

  等他一切忙完後，都已經凌晨兩點了，才睡下，依舊睡得沙發。

  ………

  第二日，雲飛又坐上了去進貨的大巴車。

  陳默言晚上回家，發現接他的人只有媽媽。

  心裡不自覺地湧上一股恐慌，他呢？難道他原形畢露了？裝不下去了？

  張月珍沒法從自家兒子那沒表情的臉上猜到他那麼多的情緒。

  高高興興地牽著孩子走回家，「今天買了小言最喜歡吃的蝦哦，開不開心？」

  陳默言抿了抿嘴唇，開口問道：「他呢？」

  「誰？」張月珍一時反應不過來……

  陳默言不吭聲了，她突然反應過來這是問陳文學。

  心裡好笑，這彆扭孩子……

  「你爸爸去廣市進貨去了，可能要幾天才能回來，他這次要多進點貨，順便再看看市場新品之類的。

  小言想爸爸了？」

  「沒有……就是隨便問問。」

  這話張月珍是半點不信，她從小帶大的孩子，自己能不了解嗎！

  口是心非的倔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