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再見秦驍
2024-05-13 18:23:52
作者: 三木游游
「祖母,為何要去雪狼國?」東方雲祁神色有些不解地問月琅。他被墨青砍掉了右臂,修煉也沒有辦法真正靜下心來,如今實力不過是原本的五成。
「去避避風頭,給你找個僻靜的地方好好修煉。」月琅看著東方雲祁的眼神倒是一臉的慈愛,好像東方雲祁就是她的親孫子一樣。
「我不想修煉了!」東方雲祁神色有些不耐地說,「我本來是右手持劍,如今沒了右手怎麼練?反正有祖母和南宮離在,你們那麼厲害,幫我拿到那個位置就好了,當皇帝又不是必須武功高強!」
聽到東方雲祁的話,月琅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絲情緒,而南宮離皺眉看著東方雲祁:「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只有你自己強大了,才能保護你自己!」
「哼!」東方雲祁冷哼了一聲,「南宮離,你少在我面前裝什麼長輩!還教訓我?你是什麼貨色自己心裡沒數嗎?當年你要是不辜負我祖母,說不定她現在還好好地活著,我又怎麼會一無所有?!」
南宮離猛然轉身,大步走了出去,還能聽到東方雲祁嘀咕的聲音:「我現在這一切就是他害的……」
南宮離到了外面,猛然揮掌,一棵大樹轟然倒下。他抬頭,天色陰暗,他的心中也是陰霾一片。南宮離此刻突然想起了小夜,那個永遠都乖巧愛笑的孩子,他的另外一個孫子。南宮離很想去看看小夜,可他如今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又有什麼臉面去找小夜呢?況且月琅盯著他,他還怕月琅會對小夜不利。
事實上南宮離最初試圖對月琅使用真言丹,想從月琅口中得知月晴埋葬在什麼地方,可是月琅警惕性很高,她自己又是個毒術高手,所以南宮離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南宮離也曾經想過把月琅給殺了一了百了,可是他下不去手,因為月琅是月晴的妹妹,跟月晴的容貌很像,也是月琅把南宮離和月晴的孩子撫養長大的。事實上月琅的實力並不比南宮離差,就算南宮離真的動手,也未必能夠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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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說起月琅手中的真言丹,就不得不提向謙了。向謙確實是南宮離抓到八大家族那邊去的,因為月琅給南宮離提的第一個要求,就是讓南宮離想辦法找到可以讓人在內力盡失之後恢復內力的藥。那會兒南宮離沒有去找靳辰,因為他怕靳辰起疑心他無法解釋,他就去找了向謙。
向謙當初從千葉城離開,是他主動走的,因為他突然想起他養在另外一個地方的一株奇藥可能就要成熟了。只是向謙時間估算錯誤,他在一個以前住過的山谷中住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等到藥材成熟,他采了藥之後,就準備回千葉城,結果半路碰到了南宮離。
南宮離和向謙都是靳辰的師父,他們也知道彼此的存在,不過還是第一次打照面。南宮離知道向謙的脾氣,心知他想要的東西向謙肯定不會輕易給他,就騙向謙說是靳辰在八大家族那邊遭到了暗算,內力盡失,需要用到那種藥。
向謙並沒有懷疑南宮離,他說他知道怎麼幫人恢復內力,但他不會直接把藥給南宮離,他要親自過去救他的徒兒。
不管南宮離怎麼說,向謙都死活非要親自去找靳辰,他說他不放心,還說要去滅了害他徒弟的雜碎。而月琅給南宮離定了期限,南宮離最終只能帶著向謙一起去了迷霧森林那邊,到那邊之後,向謙並沒有見到他心心念念的徒弟,而是落入了月琅的手中。
就是因為向謙以為南宮離是靳辰的師父,絲毫沒有懷疑過南宮離,對南宮離也沒有任何防備,所以才會落得那麼慘。月琅用詭計控制住了向謙,並且從向謙身上搜到了很多真言丹,還有一些其他的藥物,包括忘情水。而月琅利用那些真言丹,從向謙口中得知了忘情水和真言丹的配方,還有不少其他的秘密,然後用一滴忘情水,把向謙變成了一個瘋老頭。
月琅要求南宮離去哄騙已經失憶的向謙,告訴向謙冷星辰殺了他的女兒,冷星辰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南宮離開始不願意那樣做,但月琅說如果南宮離不肯的話,她就直接把向謙殺了。最後南宮離只得按照月琅的吩咐,對失憶的向謙謊稱他們是兄弟,而有一個叫冷星辰的小子殺了向謙唯一的女兒。
之後月琅把向謙送到了當時假扮冷星辰的司徒璉面前,向謙還捅了司徒璉一刀,害司徒璉受了傷。直到現在向謙的記憶也沒有恢復,只是靳辰又用了一滴忘情水讓向謙忘了那段不該存在的回憶……
身後傳來腳步聲,月琅和東方雲祁都從密室裡面出來了。東方雲祁看到南宮離依舊沒有好臉色,而他這會兒還不知道山莊裡面發生了什麼事,等聽到月琅說靳辰把山莊裡面所有的弟子,還有元禛和東方清茉都給殺了,東方雲祁惡狠狠地瞪著南宮離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徒弟!如果她要殺我,你是不是也要袖手旁觀?」
南宮離垂眸沒有說話,而月琅神色淡淡地說:「事已至此,說那些沒有什麼意義了,我們走吧。」
「元媛那個賤人呢?殺不了靳辰,先把元媛給殺了!」東方雲祁冷聲說,話落看向了南宮離,「你去!把元媛給殺了,給我大卸八塊!」
聽到東方雲祁的話,月琅眼底閃過一絲不明的意味,而南宮離皺眉看著東方雲祁冷聲說:「雲祁,老夫是你的祖父,不是你的奴才!」東方雲祁的品性讓南宮離十分失望,可這畢竟是月晴給他留下的血脈,他不能不管東方雲祁。而東方雲祁在斷臂之後,性格變得越發乖張,南宮離即便告訴自己這是他的親孫子,可是他根本沒有辦法喜歡東方雲祁。
「哼!我知道,祖父!」東方雲祁一臉嘲諷地看著南宮離說,「希望您老也別忘了我是你孫子,我才是你的至親,你那位寶貝徒弟,現在想的恐怕是怎麼弄死你吧!」
「都不要再說了,走!」月琅神色淡淡地說,話落飛身而起,朝著山莊外面而去。之前的計劃都失敗了,月琅知道南宮離心中還念著靳辰那個徒弟,所以在對付魏琰和宋舒的時候並沒有盡全力,繞了彎路失敗了。而月琅如今改主意了,她不會再貿然行事,因為對手實力太強,她要麼不出手,等到要出手的時候,一定要選一個好的時機,一擊即中。
東方雲祁和南宮離也很快都跟著月琅一起離開了那座山莊,山莊之中再次變得空無一人。
魏琰一行人在第二天一早也離開了茗城,繼續朝著齊國的方向而去了。有元媛在,宋舒的身體很好,氣色也不錯。而他們一行人一直都很低調,作為魏國的前皇帝,魏琰如今的身份只是魏國皇帝的表弟而已。
靳辰和墨青進雪狼國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下旬了。天氣越發寒冷,南宮暖已經披上了厚厚的大氅,雪狼國的一切對她來說都相當新奇。
而靳辰想起當年她和墨青第一次來雪狼國的情景,那會兒墨青還是個廢物王爺,她是墨青的護衛,他們是跟著魏琰過來給老狼王賀壽的,半路上碰到了齊皓誠,還有靳揚。至於秦驍,靳辰剛出山就認識了。
不過幾年過去,物是人非。老狼王死了,他最出色的兒子秦驍並沒能繼承王位,如今不知所蹤。墨青和靳辰成了夫妻,魏琰和齊皓誠都娶妻生子了,當年那位愛耍小心機的靳月都有了好歸宿。
雪狼國各地的官員都還沒來得及迎接,靳辰和墨青就已經走了。他們保持了一個相當快的速度在趕路,倒也不是時間緊,以他們現在的速度,趕到雪狼國王城的時候,距離秦岩大婚的日子還剩下半個多月。靳辰是想早點過去,不想在路上浪費時間,這樣等問題解決了,說不定她和墨青還來得及回千葉城去過年。雖說孩子都有人照顧,但如果他們過年都不回去的話,有些說不過去。
靳辰三人距離大秦城還有半日路程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雪,而秦岩派來迎接他們的人也到了。
來的是雪狼國王室一個年輕的王子,秦岩的弟弟秦麒,如今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已經長得人高馬大了。靳辰和墨青對這位秦麒並沒有任何印象,因為雪狼王王室的王子太多了,比秦驍和秦岩小的,現在還活著的,都有十幾個,想必這位排行二十五的王子秦麒比較得秦岩的青眼。
見面寒暄過後,一行人就繼續冒著風雪往大秦城而去了,到大秦城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
被風雪籠罩的大秦城城門,依舊粗獷大氣,只是並沒有多少行人。靳辰和墨青進了大秦城之後,秦麒很客氣地帶著他們住進了魏國的驛館。
一切都還是老樣子,靳辰第一次來大秦城的時候住的就是魏國驛館,因為她那會兒是魏國墨王爺的女護衛。如今再住進來,她搖身一變成為了魏國皇后,只能說人生處處有意外吧。
南宮暖剛在房間裡坐下,喝了一杯雪狼國特產的茶,就聽到了敲門聲。
南宮暖起身過去打開門,趕緊把站在門口的靳辰迎了進去。靳辰已經換了一身衣服,因為之前的衣服被雪打濕了。她看著南宮暖微微一笑說:「暖暖累不累?不累的話,換身衣服,帶你出去吃好吃的。」
「好啊!」南宮暖眼睛一亮。這一路走來,雖然一直在趕路,免不了風餐露宿,但是每到一個城池,墨青和靳辰總能找到一些並不起眼但是很好吃的小店,南宮暖很喜歡,她感覺這一趟下來她都要長胖了。
靳辰等著南宮暖快速地換了一身衣服,又讓她披上了一個披風,然後一起出門了。墨青等在門外,手中拿著靳辰的披風,幫她穿好,還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小丫頭,還記得那家小店的路嗎?」
靳辰唇角微勾說:「當然記得。」
南宮暖站在一旁看著墨青和靳辰笑,覺得墨青和靳辰夫妻倆相處的模樣真的太有愛了,她很是羨慕。
墨青牽起了靳辰的手,南宮暖就在一旁跟著,三人一起出了驛館。他們本就沒有帶其他隨從過來,也沒有下人,驛館的下人準備了飯菜,但他們並不打算吃,而秦麒轉告了秦岩的意思,說明日在王宮中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
夜幕降臨,大秦城街上的行人很稀少,而且全都行色匆匆,墨青三人都披著披風戴著帽子,並沒有人注意他們。
他們沒有去燈火通明的酒樓,而是進了一個小巷子,最終停在了一家很不起眼的小店門口。厚厚的布簾裡面透出昏黃的光,南宮暖一臉好奇,不知道這個地方是賣什麼吃的。
墨青掀開門帘,先讓靳辰和南宮暖進去,自己最後進去放下了門帘。正在擦桌子的白髮老婆婆似乎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還會有客人上門,轉身看到墨青拿掉帽子露出的那頭銀髮,直接愣在了那裡,然後誠惶誠恐地彎腰行禮:「參加魏皇陛下!」
「不用多禮,我們是來吃飯的。」墨青說著拉開了凳子,讓靳辰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南宮暖坐在靳辰身旁,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個堪稱簡陋的小店。外面很冷,但是小店裡面生了爐子很溫暖。
老婆婆很快鎮定了下來,她幾年前其實見過墨青和靳辰,那會兒墨青的頭髮還是黑色的,靳辰還是墨青的護衛南宮柔。老婆婆十分客氣地問:「不知三位貴客要吃點什麼?」
「三份牛肉燒餅,一壺青稞酒。」墨青神色淡淡地說。
「好咧!馬上就好!」老婆婆點頭,對著後廚中氣十足地叫了一聲,「老頭子,三份燒餅,一壺酒!」
「得咧!」後廚傳來一個粗獷的老者聲音,還有剁肉的聲音。
老婆婆給墨青和靳辰上了一壺看起來不怎麼好的茶,一切都跟墨青第一次帶著靳辰來這裡的時候一模一樣,甚至包括這對老夫妻說的話。
而靳辰記得,當時她第一次來這家店,剛剛點完菜,還沒吃上的時候,秦驍也來了,而這位老婆婆跟秦驍很熟稔的樣子,還說秦驍經常過來光顧……
想到這裡,靳辰狀似無意地看著在一旁忙活著擦桌子的老婆婆問:「老人家,不知道驍王爺最近可來光顧過?」
老婆婆正在擦桌子的手頓了一下,轉頭嘆了一口氣說:「魏後娘娘,驍王爺早已經不在了。」
「老人家可知驍王葬在何處?我們是朋友,既然來了,想去祭奠一下。」靳辰神色平靜地說。
老婆婆的神色也很平靜:「驍王離世的時候是太子,葬在皇陵裡面。」
老婆婆話落,就客氣地一躬身,然後到後廚幫忙去了。靳辰和墨青對視了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很快,他們要的燒餅和酒都上來了。燒餅的口味和記憶中完全一樣,一如既往地好吃,南宮暖自己吃了一份很實惠的燒餅,感覺都吃撐了,有些遺憾這等美味走了就吃不到了,還在想如果問這對老夫妻要一下做牛肉燒餅的秘方,會不會太冒昧了……
而南宮暖本不愛酒,那壺相當烈的青稞酒她也喝了兩杯,因為她喜歡品嘗特別的味道。不過在南宮暖想著怎麼學了這手藝回去做給孩子們和朋友們吃的時候,靳辰卻在一邊吃一邊想秦驍。
墨青和靳辰並不知道秦驍和東方雲沁是不是回過大秦城,但這是有可能的。而這家小店的這對老夫妻,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小了,身體卻一直都很好,而且明顯很精明的樣子。最關鍵的是,這對老夫妻當年就是從驍王府出來的,跟秦驍應該相當熟悉。如果秦驍回過大秦城,會不會來找過他們?
三人吃完了之後,墨青拿出一片金葉子放在桌上,開口說不用找了,然後就離開了。那位老婆婆拿起墨青給的那片金葉子,卻微微皺起了眉頭,快步進了後廚。
「老頭子,這是那位魏皇留下的。」老婆婆把那片金葉子遞給了坐在後廚喝酒的一個老頭。這老頭一般都待在後廚,所以靳辰和墨青來了兩次都沒有見過他,如果他們見到這老頭的話,就會發現這老頭並不是一般人。
老頭鬚髮花白,四方臉,一臉的風霜,但是那雙眼睛卻很是清明,身材雖然高大,但是很清瘦,並不像雪狼國的男人那樣虎背熊腰。看到那片金葉子,他不甚在意地說:「給了就拿著,他們有錢。」
「老頭子,你在剁肉沒有聽到,魏國那個皇后娘娘跟我打聽王爺呢!」老婆婆皺眉看著老頭說,「所有人都以為王爺已經死了,他們怎麼會突然問起來?還說是王爺的朋友。」
本來在漫不經心地提著酒壺倒酒的老頭,神色微微變了,放下手中的酒壺,看著老婆婆說:「你確定他們問的是王爺?」
「我聽得一清二楚!」老婆婆說,「那位皇后娘娘問的可是驍王!」
「她還說跟王爺是朋友?」老頭皺眉問。
「是啊!」老婆婆說,「我看那三個人都挺面善的,會不會他們真的跟王爺是朋友?」
「老太婆,你看誰都很面善。」老頭輕哼了一聲說,「他們那樣身份的人,慣會偽裝的,不能相信。」
「可是如今王爺……」老婆婆的神色有些擔憂。
老頭子的眉頭也擰了起來:「你說剛剛那位是魏國的皇后娘娘,曾經的墨王妃?」
「沒錯。」老婆婆點頭。
「據說這位皇后娘娘跟鬼醫關係匪淺……」老頭神色莫名地說。
「就是說!如果她真的是王爺的朋友的話,她一定有辦法救……」老婆婆有些急切地說。
「不行!」老頭神色一變,「我們不能就這麼把王爺給暴露了,萬一他們是王爺的仇人呢?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吧。」
「唉!我們本事不大,就做點小生意,還能有什麼辦法啊!」老婆婆搖頭嘆氣。
而這對老夫妻並不知道,剛剛離開的三個人並沒有真的離開,而是都悄無聲息地上了房頂,把他們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靳辰和墨青對視了一眼,表示也真的是巧了。他們今天來這裡是過來吃東西的,靳辰也不過就是想起曾經在這家店裡見到過秦驍,秦驍跟這對老夫妻關係不淺的樣子,所以就多問了那麼兩句,誰知道踏破鐵鞋無覓處,這對老夫妻竟然真的知道秦驍在哪裡,而根據他們的話,秦驍這會兒似乎很不好的樣子……
南宮暖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不過她也沒有問,只是默默地跟著墨青和靳辰。她有一種預感,他們這次在大秦城,肯定會有什麼大事發生。
小店建在一座小宅子的門口,而那座小宅子就是那對老夫妻的住處。墨青和靳辰對視了一眼,靳辰對南宮暖打了個手勢,三人一起進了那座很安靜的小宅子,而那對老夫妻還在小店裡面沒有回來。
小宅子的廊下點了兩盞昏黃的燈籠,在雪夜之中顯得很是靜謐,而小宅子裡面總共就兩個房間,還有一個柴房。
靳辰和墨青分別進了一個房間,南宮暖站在廊下望風,冷風夾雜著雪花吹在她的臉上,冰冰涼涼的,她看著面前越來越大的風雪,緊了緊自己的披風。
很快,墨青和靳辰都出來了,四目相對一起搖頭,表示什麼都沒發現。房間裡並沒有秦驍,也沒有其他任何和秦驍有關的東西。
「先回去再說。」墨青伸手攬住靳辰飛身而起,南宮暖也跟了上去,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夜之中。
「老頭子,你說咱們明日要不要偷偷去看看……」木門發出吱呀的聲音,老夫妻倆一起進來了。天色已晚,再加上下雪,不會再有客人光顧,他們關了店回家休息。
「別說了!」老頭子神色嚴肅地說,「老伍說過了,讓我們不要再過去,也不要亂說話,小心隔牆有耳!」
「是是是,我一時忘記了。」老婆婆下意識地往四周看了看,沒有看到什麼異樣。而墨青三人來的時候和離開的時候都用的輕功,並沒有在院子裡的雪地上面留下任何痕跡,這對老夫妻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另外一邊,回到驛館的南宮暖去休息了,靳辰和墨青卻在說那對老夫妻。
「秦驍肯定還有心腹在大秦城,那對老夫妻應該知道秦驍現在在哪裡。」靳辰若有所思地說。
「你還記得當年你救了秦驍,秦驍給了你一塊玉佩,讓你到大秦城無缺鐵匠鋪找他那件事嗎?」墨青看著靳辰問。
靳辰微微點頭:「我當然沒忘,難得是我只是隨口提過一次,你竟然還記得。」靳辰當然不會忘記那件事,那時她才剛出山沒多久,就遇上了被人追殺的秦驍,然後她救了秦驍,秦驍給了她一塊玉佩,說讓她到雪狼國王城一個名叫無缺的鐵匠鋪,找一個叫西門靖的人拿錢。而西門靖就是秦驍的化名,那個鐵匠鋪自然就是秦驍的地盤了。
「你的意思是,秦驍有可能在那個鐵匠鋪子裡?」靳辰眉梢微挑。這次來大秦城,靳辰並沒有注意街邊的店鋪,不知道那個鐵匠鋪子還在不在。
「去看看就知道了。」墨青神色淡淡地說。
夜半時分,寒風呼嘯,大秦城的雪越來越大,整座城池已經變得銀裝素裹。
南宮暖睡了,墨青和靳辰換上了夜行衣,戴上了面具,悄無聲息地離開驛館,朝著大街上而去。
深夜時分的大秦城大街上,所有的店鋪都關了門,而那家叫無缺的鐵匠鋪子果然還在,只是裡面沒有點燈,看著根本沒有人的樣子。
一般開店的,前面是店面,後面是住家。墨青和靳辰越過無缺鐵匠鋪,看到了鐵匠鋪後面的一座小宅子,而小宅子裡面有一個房間還亮著燈。
兩人對視了一眼,飛身過去,落在了房頂上面。凝神去聽,下方亮著燈的房間裡有人,卻沒有任何聲音。
墨青拿起一個瓦片,直接砸在了院子裡。瓦片落在雪地上並沒有碎,但是也發出了不小的聲音。房門很快開了,一個身材清瘦的中年男子快步走了出來,皺眉看著院中雪地上面的瓦片,然後猛然回頭看向了房頂,上面卻空無一人。
中年男子回了房間,關上門之後轉身,神色大變,因為不過片刻功夫,房間裡面竟然多了一個人,而他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她是怎麼進來的。
看身形,這是一個女子,銀色的面具十分精緻。中年男子冷聲說:「在下不過開門做個小生意,這位貴客是不是走錯路了?」
「一個叫西門靖的男人,讓我來這裡找他。」靳辰看著中年男子眼眸幽深地說。
中年男子眼底閃過一絲詫異。他是秦驍的屬下,名叫伍缺,是個生意人,因為為人很精明,經商天賦不錯,年輕的時候生意做得很大,卻不知道韜光養晦,就遭人暗算家破人亡了,被仇家追殺的時候正好被秦驍所救,撿回了一條命,後來就奉秦驍為主,在大秦城開了這家並不起眼的鐵匠鋪子,暗中幫助秦驍打理其他的生意,譬如三國都城都有的天香樓,事實上是秦驍的產業,伍缺在暗中經營。
但伍缺只管秦驍的生意,負責為秦驍賺更多的錢,並不管其他的事情,所以秦驍的很多秘密他並不清楚。譬如秦驍當初為何娶了東方雅,秦驍和墨青以及靳辰的關係,秦驍怎麼會「葬身火海」,這些事情,伍缺都不知情。因為秦驍是個極其謹慎的人,他並不會跟屬下分享自己的秘密,伍缺也只是做到他的本分。
而在幾年前,秦驍曾經特意吩咐過伍缺,如果有一個年輕女子前來找一個叫西門靖的人,務必留下那個女子,並且第一時間通知他。秦驍當時說,那個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是後來並沒有人過來找西門靖,伍缺已經快要忘了那件事,沒想到時隔幾年竟然真的有人找上門來。
「不知這位姑娘為何要找西門靖?」伍缺神色莫名地看著靳辰問。
「我救了他,他說要報恩,所以我來了。」靳辰聲音平靜地說。
伍缺再次皺眉:「那這位姑娘手中可有西門靖公子給你的信物?」
「丟了。」靳辰很淡定地說。
伍缺想了想,看著靳辰說:「這位姑娘既然是西門靖公子的救命恩人,不如開個價吧,你要多少銀兩的報酬,只要不太過分,在下可以現在給你。」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伍缺現在心中有所顧忌,只希望靳辰拿了錢儘快離開,不要找麻煩。
「西門靖說,如果我來了,務必要等他親自過來見一面。」靳辰聲音淡淡地說,「怎麼?難道這是有期限的,救命之恩過了幾年就不作數了?」
伍缺再次皺眉:「姑娘,真是對不住,西門靖公子遠行了,歸期未定,恐怕不能與姑娘相見了。」
「遠行?」靳辰輕笑了一聲,看著伍缺說,「難道不是死了嗎?」
伍缺神色微變,靳辰拿掉臉上的面具,露出了她那張絕色傾城的臉,看著伍缺說:「不確定你是不是認識我,我是靳辰,墨王妃,如今的魏國皇后,也是西門靖的師妹。」
伍缺心中大驚,愣了一會兒,反應過來就躬身行禮:「不知是魏國皇后娘娘親臨寒舍,禮數不周,還請見諒。」
「廢話說夠了吧?」靳辰神色淡淡地說,「秦驍現在在哪裡?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你如果不肯開口,我有很多種辦法讓你說。」
伍缺微微垂眸:「小人實在不知魏後娘娘所言何意,驍王早已經不在人世了,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看來你並不相信我。」靳辰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不過也沒有必要了。」
下一刻,伍缺神色大變,只見一個戴著金色面具的男人從天而降,伸手就扼住了他的脖子,往他口中扔了一顆入口即化的藥丸。他的眼睛猛然瞪大,然後就緩緩地閉上了。
墨青把已經失去知覺的伍缺扔在一旁,看著靳辰說:「沒有找到。」剛剛靳辰跟伍缺說那麼多,事實上只是為了給墨青一點搜尋這個宅子的時間,而如今看來並沒有什麼收穫。
靳辰走到了伍缺面前,看著閉著眼睛的伍缺問:「你叫什麼名字?」
「伍……缺……」伍缺張口,聲音有些遲緩地說。
「秦驍在哪裡?」靳辰看著伍缺直截了當地問。不知道秦驍現在什麼情況,靳辰覺得應該儘快找到他。
「主……子……在……城……南……雅……風……苑……」伍缺一字一句地說。
靳辰和墨青不是第一次來大秦城了,但是並不知道雅風苑是什麼地方,不過他們會找到的。
靳辰看著伍缺繼續問:「秦驍現在怎麼樣了?」
伍缺聲音遲緩地說:「活……死……人……」
靳辰微微皺眉,和墨青對視了一眼,兩人並沒有再問什麼,也沒有再管伍缺,而是很快離開了那個宅子。
想要知道雅風苑在哪裡並不難,因為大秦城裡也有墨青的人。而沒過多久之後,靳辰和墨青就站在了一個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很雅致的宅子裡面。墨青在大秦城的屬下已經告訴過他們,雅風苑是大秦城一個青樓女子從良之後買下的宅子,據說有貴人罩著,沒有人敢惹。那個青樓女子的名字叫做錦秋。
宅子裡面很安靜,神奇的是大半夜竟然有人在撫琴,琴聲婉轉。墨青和靳辰循著琴聲過去,到了一個房間門口,裡面的琴聲戛然而止,他們聽到了有人站起來的聲音。
很快,房間裡走動的聲音也消失了,靳辰示意墨青留在外面,她輕而易舉地從外面打開了裡面鎖上的門,幾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音,閃身進了那個房間。
房間裡面的裝飾很女性化,很優雅,並不像雪狼國的風格,倒是有點像齊國的大家閨秀的閨房。
房間裡放著一架琴,隔間有個小書房,不過兩邊都沒有人。靳辰走到小書房裡面,看著那個書架,很快看出了機關所在。畢竟靳辰也跟著墨青學了一些機關術的皮毛,而這裡的機關很簡單。
靳辰沒有任何猶豫,伸手打開了書架上面的機關,書架從中間分開,露出了裡面的一個密室,還有密室裡面眼神戒備地握著一把匕首的女子。
「你是誰?」女子想用身體擋著,但無奈她太瘦了,根本擋不住後面床上躺著的人,而那人不是秦驍又是誰?
「讓開!」靳辰對於秦驍的這些實力低微卻防備心很重的屬下已經無語了,這姑娘明顯根本不會武功,拿匕首的姿勢錯得離譜,接下來真要動手,她戳到的可能是她自己……
「你……你休想動他!」女子就是雅風苑的主人,名叫錦秋。她心中很害怕,因為靳辰身上像是帶著煞氣一般,可她還是不肯讓開。
「別鬧了。」靳辰伸手,就把錦秋手中的匕首奪過去扔到了一邊,然後像變戲法一樣把絲毫不能反抗的錦秋雙手綁在了一起,然後又把她的上身綁在了密室裡面唯一的一張椅子上。
這一切也不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錦秋還沒反應過來,就動彈不得了。她眼睛都紅了,看著靳辰冷聲說:「你要敢動他,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靳辰沒有理會錦秋,過去給秦驍把脈,卻發現秦驍脈象很虛弱,是身體受過重創所致。而秦驍曾經失而復得的內力,再次消失了。秦驍這次並不僅僅是失去內力,他所受的傷比他曾經受過的都要重很多,還有氣已經是奇蹟了,不過如今他就是個活死人,想要醒過來並不容易,而如果靳辰沒有找到他,他現在的狀況,也維持不了多久了,最多十天,必死無疑。
靳辰皺眉看著秦驍,認真思考了一下該怎麼做,心中不是很確定,就出去把門外的墨青叫了進來。
錦秋已經傻眼了,根本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她以為闖進來的女子是來殺秦驍的,可她先給秦驍把了脈,然後又叫了一個戴著面具的男人進來,兩人竟然站在床邊開始很認真地討論怎麼給秦驍醫治?!
錦秋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你們……是主子的朋友嗎?」
「閉嘴!」靳辰正在思考問題,十分不客氣地說了兩個字。錦秋下意識地閉嘴了,不過眼中還是帶著一絲戒備。
靳辰和墨青討論完了之後,墨青掰開秦驍的嘴,扔進去一顆藥丸,然後靳辰拿出了隨身攜帶的金針,刷刷刷扎得秦驍滿身都是,錦秋只感覺眼花繚亂,然後徹底傻眼了。
「有些藥得現做,而且每天都要針灸,什麼時候能醒還得看運氣。」靳辰收了金針,看著秦驍沒有血色的瘦削臉龐微微嘆了一口氣。她上次見到秦驍的時候,秦驍牽著東方雲沁,一副要去過快活日子的幸福模樣,誰曾想一別再見,秦驍竟然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而東方雲沁還不知道在哪裡。
想到這裡,靳辰轉身看著錦秋問:「秦驍為何會在你這裡?有沒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