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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9.殺人放火,去不去?

2024-05-13 18:23:38 作者: 三木游游

  姬無雙的手受傷了,弱弱地站在一旁不說話。而北堂豪表示,有他在,如果讓兩個姑娘家下去的話,他的臉也可以直接不用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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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最後短暫商議的結果是,北堂豪下到懸崖底下,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而他們現在需要一根足夠長的繩子。這座山很高,從懸崖上面往下看,雲遮霧罩,根本看不清楚下面有什麼。

  姬無雙聽到靳辰說需要繩子,立刻開口說:「我回茗城去找繩子過來。」

  「嗯,去吧,快點。」靳辰這次沒有踹姬無雙,姬無雙運起凌雲步,一眨眼的功夫就從山頂上面消失了蹤影。

  繩子找來之前剩下的三個人也沒有什麼事情做,附近都看過了,沒有其他痕跡,三人就在山頂上面席地而坐,等著姬無雙回來。

  南宮暖看著旁邊地上染了血的匕首微微皺眉,這匕首上面本來是沒有血的,現在上面的血是姬無雙的,而南宮暖皺眉卻也不是因為姬無雙,她只是想不通元媛怎麼會被人追殺,還很有可能跳了崖。

  南宮暖把她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靳辰微微搖頭說:「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不過萬里香和這把匕首說明一定是元媛。」

  「萬里香需要多長時間才會真正消散呢?」南宮暖問靳辰。除了靳辰之外的三個人都並沒有在山谷中聞到什麼特殊的氣味,靳辰聞到了,這是因為靳辰對這種氣味很敏感。不過如今山谷之中殘留的萬里香十分稀薄,對人體已經無毒了。南宮暖在想,不管什麼毒煙都會很快消散的,靳辰能夠聞到,是不是說明元媛在山谷之中使用萬里香的時間,並沒有過去多久?

  「兩個時辰。」靳辰說。

  南宮暖神色有些擔憂地說:「如果元媛真的從這裡跳下去了,應該還沒有過去很久,希望她沒事。」

  「沒事肯定是不可能的。」北堂豪說,「這座山這麼高,懸崖下面肯定很深,她應該還受了不輕的傷,能有一口氣在就不錯了。」

  「我知道。」南宮暖皺眉點頭,「如果她真的在下面的話,只要還有一口氣在,靳辰就會有辦法的。」

  又等了一會兒,姬無雙去而復返,背上背了一個大麻袋,麻袋裡面是他找來的茗城最長的一根繩子。

  靳辰把繩子的一端綁在了山頂上的一棵大樹上面,北堂豪很淡定地抓住繩子,順著崖壁往下攀援,很快就消失在了一團迷霧之中。

  「阿豪!能聽到嗎?」姬無雙看著下面吼了一聲。

  「能……」北堂豪的聲音已經有些縹緲了。

  靳辰在北堂豪下去之前,往他身上撒了很多驅蟲驅蛇的藥粉,為了以防萬一。繩子一直在微微顫動,說明北堂豪還沒有到底,而另外三個人就在上面靜靜地等著。

  姬無雙站在靳辰和南宮暖身後,突然開口問了靳辰一句:「小姐姐你餓不餓?」

  靳辰回頭看了姬無雙一眼,就看到姬無雙捂著自己的胸口,裡面似乎裝著什麼東西。靳辰微微點頭說:「你這麼一說,我還真餓了。」

  姬無雙從懷中拿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靳辰:「剛剛回來的路上正好看到的,剛出爐的紅棗糕,小姐姐和……你們都吃點吧,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靳辰看了姬無雙一眼,姬無雙的眼神有些躲閃,靳辰也不說破,接過來拉著南宮暖坐下,打開那個很乾淨的紙包,就看到裡面放了兩塊還冒著熱氣的紅棗糕,香氣撲鼻。

  靳辰拿了一塊給南宮暖,南宮暖接過去拿在手中,吃了一口微微點頭說:「味道很不錯。」然後轉頭看著姬無雙說了一句,「謝謝你。」

  姬無雙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趕緊放下了,故作平靜地說:「不用。」他買的這兩塊紅棗糕確實是剛剛出爐的,他買到的時候還是滾燙的,為了不變涼,一直放在胸口捂著,現在他的胸口燙得都疼了。

  靳辰咬了一口,表示味道真的很不錯。這紅棗糕也是有典故的,昨日吃飯的時候靳辰說很想念關妍之做的酒釀圓子,南宮暖就笑著說了一句,她最想念她的母親做的紅棗糕……

  南宮暖的母親十年前就不在了,而姬無雙暗戳戳地買了紅棗糕回來,又刻意問靳辰餓不餓,給的也是靳辰。姬無雙和南宮暖的關係因為姬無雙手受傷算是破冰了,但也僅僅是破冰而已。姬無雙下意識地想對南宮暖好一點,卻又在刻意跟南宮暖保持距離,而南宮暖對姬無雙跟對北堂豪其實沒什麼分別,甚至要更冷淡一些。

  一個紅棗糕吃完,靳辰感覺胃裡都暖起來了。姬無雙肯定不知道,南宮暖這兩日來月事有些畏寒,正好想吃點熱的甜的東西,姬無雙買的這紅棗糕雖然不是南宮暖小時候記憶中的味道,但也很不錯了。

  繩子不再晃動,要麼是繩子不夠長了,要麼是北堂豪到底了,靳辰覺得應該是後者,因為姬無雙找來的這根繩子真的很長,就算懸崖底部一直到山下,也夠用了。

  又等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繩子再次顫動了起來,姬無雙站在懸崖邊上盯著下面,準備接應北堂豪。

  一片迷霧之中終於出現了人影,姬無雙看著下面叫了一聲:「阿豪,怎麼樣?」

  「還有氣,我把她帶上來了。」北堂豪的聲音。

  靳辰和南宮暖都走到了崖邊,看著北堂豪背上背著一個人,順著繩子正在往上爬,比下去的速度慢了不少。

  最後姬無雙把北堂豪拉了上來,北堂豪把背上那個血肉模糊的人放下,他的衣服都已經被血浸透了。他伸手擦了一下額頭的汗說:「我在下面看的時候她還有氣,你們現在看看,說不定沒氣了,竟然傷成了那樣。」

  是元媛,不過她的臉上也有幾道傷痕,滿臉是血,已經幾乎看不清楚本來的容貌。她的後背上面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劍傷,看著觸目驚心,右臂直接被一支箭射穿了,上面有個血洞,而她的右腿也骨折了,身上還有大大小小的擦傷割傷,應該是掉落下去的時候被岩石和樹木劃傷的。

  靳辰先給元媛餵了一顆保命的藥丸,然後開始給她止血。南宮暖打開自己的包袱,從裡面拿了一件乾淨的衣服出來,撕開等著給元媛包紮傷口用。

  兩個男人站在一旁看著,北堂豪忍不住感嘆了一句:「我下去的時候,她正好被掛在一棵樹上,如果直接掉到下面,早就死了。」

  「我看她血都快流幹了,還有氣已經是個奇蹟了。」姬無雙微微點頭說。他們並沒有跟元媛打過交道,不過元媛和靳辰以及南宮暖都是朋友。這次也真的是太巧了,如果他們晚一天再經過這裡,萬里香早已經沒有任何殘留,靳辰不會發現不對,就算發現不對,等他們找到元媛,也定然是一具屍體了。只能說,老天爺並不想讓元媛就這麼死去,有靳辰在,她應該可以撿回一條命。

  靳辰在上藥,南宮暖和她配合默契地包紮,北堂豪突然開口說:「元媛這個樣子,我們帶著上路不方便,她也經不起顛簸,今晚不如回茗城去,先住一晚再作打算。」

  姬無雙微微點頭,表示認同北堂豪的建議:「小姐姐,如果元媛醒了的話,說不定可以告訴我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在這邊沒有仇家,說不定是東方雲祁那個賤人在追殺她,元媛或許可以給我們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小姬你確實聰明了很多。」靳辰並沒有回頭,說了這麼一句。

  姬無雙有點小嘚瑟,北堂豪表示不服:「那我呢?」

  靳辰很淡定地說:「小姬經常犯蠢,偶爾智商在線,你是一直很聰明。」

  聽到靳辰的話,北堂豪笑了,姬無雙想哭,南宮暖唇角微微勾了一下。

  為了表示自己並不蠢,姬無雙又開口接著說:「小姐姐,追殺元媛的人說不定就在茗城裡面,我們接下來還是低調一點好,你那張臉太引人注意了。反正有個土豪到哪都說要買宅子,不如讓他現在去買個僻靜的宅子,咱們今晚住著也舒服。」

  對於被姬無雙稱作土豪,北堂豪表示他就是這麼壕,沒辦法。姬無雙的提議北堂豪倒是很贊成,他可不愛住客棧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既然有錢,就要對自己好一點。

  「那這樣吧,小姬你在這裡待著,我去茗城看看,買個宅子,然後再過來接你們。」北堂豪財大氣粗地說。

  「去吧去吧。」姬無雙擺擺手。他覺得跟司徒璉和北堂豪在一起,他被對比得簡直一無是處,也是很心塞。

  北堂豪走了,靳辰和南宮暖也終於把元媛的傷口都包紮好了,元媛依舊昏迷不醒,臉上沒有一絲血色,氣息很微弱,因為受傷太重失血太多了。

  他們一早就出了茗城,這會兒已經快到晌午了,天氣突然變得陰沉起來,像是要下雨。

  北堂豪並沒有用很長時間就去而復返,說他已經買好了宅子,現在他們可以過去了。

  北堂豪買的是一個富商的別院,就在旁邊的山上,他們不需要到城裡去,直接從山上過去,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北堂豪在前面帶路,靳辰把元媛背了起來,南宮暖和姬無雙跟在後面。至於他們的馬,等到了別院安頓下來之後再回去找就行了。

  四人剛進別院,冷風夾雜著雨滴落了下來,北堂豪已經安排好了一切,靳辰和南宮暖住在一個院子裡,元媛也跟她們住一起,他和姬無雙住在隔壁院子裡。

  這座別院在整個茗城也是數一數二的,不僅面積很大,而且依山傍水風景極美。不過天氣不好,他們也都沒有心情欣賞風景,靳辰把元媛安頓好之後,回房間換了身衣服,其他三人也都收拾了一下,四人又聚到了一起,就在元媛的房間裡。

  「她什麼時候可以醒過來?」南宮暖問靳辰。

  「最快也要明天了。」靳辰神色平靜地說。元媛能活著已經不錯了,靳辰救她的時候都出氣多進氣少了,這會兒呼吸稍微平穩了一些,不過一時半會兒清醒不過來。

  「那我們要留下等著她醒嗎?」北堂豪看著靳辰問。他們一路從千葉城過來,沒怎麼停留過,一直在趕路,今天遇上元媛算是個意外事件。

  「等著吧。」靳辰說,「希望她醒過來真的可以告訴我們一些有用的線索。」

  「你家那位一直關注著我們的行蹤,說不定會找過來。」北堂豪微微一笑說。一路上都有墨青的屬下過來拜見靳辰,事實上就是為了方便靳辰給墨青傳信。

  靳辰搖頭:「應該不會,他要留在金安城保證魏琰和宋舒沒事。」靳辰晚點會給墨青傳消息的,他們其實也不需要那麼著急趕路,不過是因為靳辰覺得沒有必要在路上浪費時間,想要早點過去見墨青而已,事實上並沒有什麼緊迫的事情。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北堂豪猛地拍了一下腦門兒說:「把馬給忘了,我現在去找!」除了靳辰之外,他們剩下三個人的馬可都是跟著他們從迷霧森林那邊過來的,不能丟了。

  「我跟你一起去。」姬無雙站起來說。

  「戴個斗笠,別淋雨了。」靳辰看著北堂豪和姬無雙的背影說,北堂豪和姬無雙本來還有點小感動,就聽到靳辰接著說了一句,「你們兩個孤家寡人,染了風寒沒人管你們!」

  北堂豪和姬無雙對視了一眼,默默地去找斗笠去了……

  別院裡面有下人,不過北堂豪吩咐過了,不管什麼東西他們都只能送到門口,不允許進房間。下人冒著雨送來了熱氣騰騰的飯菜,靳辰和南宮暖也沒管北堂豪和姬無雙,一起吃了一些。

  過了一個時辰,北堂豪和姬無雙才回來,身上都濕透了。他們的馬倒是沒有亂跑,還一起找了個地方躲雨,唯一的問題是靳辰愛馬小二是個烈性子的汗血寶馬,平日裡除了靳辰和小主人離夜之外,別人都近不了身的。北堂豪和姬無雙為了讓小二聽話跟他們回來,可費了不少勁,斗笠也扔了,身上也濕了,還差點被馬蹄子踹,搞得那是相當狼狽。最後還是姬無雙拿了靳辰給他的一個東西讓小二聞了聞,傲嬌的小二才不情不願地跟著他們回來了。

  房間裡面暖融融的,靳辰和南宮暖正在愜意地喝茶,北堂豪敲了敲門,聽到靳辰應了一聲,就把門推開了,但是並沒有進去的打算,他和姬無雙就一個比一個狼狽地站在廊下跟靳辰和南宮暖說話。

  靳辰其實不意外他們會搞成這樣子,因為她家小二不是誰都能制服的,靳辰一開始沒有提醒北堂豪和姬無雙,因為她知道他們最終總會有辦法的,她並不想在冷風冷雨的時候出去晃蕩。

  「小姐姐,我覺得我又要染風寒了,你可不能不管我。」姬無雙話落就打了個噴嚏。

  「咳咳,如果誰願意給我們熬點薑湯的話那就再好不過了。」北堂豪左看右看就是不看靳辰和南宮暖,一副我可沒求你們的樣子。

  南宮暖微微一笑說:「北堂哥哥,我給你們熬薑湯吧。」

  「哈哈!那就再好不過了!」北堂豪哈哈一笑,拉著姬無雙跑了。

  回到隔壁院子,姬無雙瞪了北堂豪一眼:「明明有下人可以使喚,幹嘛非要南宮小暖親自熬薑湯?」

  北堂豪瞬間就怒了,指著姬無雙的鼻子說:「好你個小姬!我這還不是為了你?你難道不想讓小暖妹妹給你熬薑湯喝?竟然還怪我使喚她?你倒是很心疼她!我告訴你,我就使喚她了,小暖妹妹手藝好,熬出來的薑湯肯定也是好喝的,你有種就別喝!」

  姬無雙瞬間就蔫兒了,輕咳了兩聲說:「這麼激動幹嘛?趕緊回去換衣服,我們現在的樣子丑得要死。」話落自己推開房門進去又把門關上了,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北堂豪已經回自己房間換衣服去了,姬無雙還穿著那身濕漉漉的衣服,背靠著房門笑得傻兮兮的。他可是說到做到,沒有去煩南宮小暖,今天是她主動先跟他說話的,還幫他包紮傷口,吃了他買的紅棗糕,還要給他熬薑湯喝,想想就覺得好開心……

  門縫裡吹進了一絲冷風,姬無雙打了個寒噤,晃了晃腦袋,渾身的冰涼讓他瞬間清醒了不少。南宮小暖跟他說話好像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因為南宮小暖天天對著北堂豪笑。南宮小暖給他包紮傷口也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因為她就是那麼善良好心的人,只是可憐他而已,或許還把他當了一個普通的朋友。如果是北堂豪受傷的話,南宮小暖肯定會更緊張更關切的。至於紅棗糕,是靳辰給南宮小暖的,而薑湯,是北堂豪要的,南宮小暖說要熬給她的北堂哥哥……

  想到這裡,姬無雙的心瞬間又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心涼。他自嘲一笑,覺得自己也是魔怔了,南宮暖對身邊其他的男人都比對他好很多倍,南宮暖可以神色平靜地跟他說話正是因為並不在意他。姬無雙一冷靜下來,不管怎麼想都覺得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南宮暖,他也真的不應該有什麼非分之想,或許做個普通朋友對大家都好……但姬無雙的心裡,卻莫名感覺很酸楚,本來有些雀躍的心情也瞬間低落了下去。

  南宮暖熬好了薑湯,給靳辰也送了一碗。靳辰表示真正廚藝好的人熬出來的薑湯也不會難喝,如果誰娶了南宮暖,真的很有福氣。

  沒等南宮暖過去送,北堂豪就過來了,姬無雙也隨後到了,不過他的目光不敢再去找南宮暖的身影,他在努力克制自己,告訴自己,說過不要煩她,就要說到做到。

  北堂豪夸南宮暖薑湯熬得好,姬無雙就只是說了一聲謝謝,然後坐在旁邊默默地喝。靳辰看了姬無雙一眼,表示這小子換個衣服跟換了個人似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跟誰欺負他了一樣,看著就很欠揍啊!

  四人在別院住了下來,靳辰晚些時候給墨青傳了信,說他們要在茗城停留一下,至於要在茗城待多久,這個要等元媛醒了之後再做決定。

  靳辰四人之前一直在趕路,有段時間沒有住得這麼舒服了,夜色降臨的時候都各自睡覺去了,元媛那邊靳辰找了一個墨青的屬下在看著。墨青暗中經營著三國大部分的地下拍賣場,茗城就有一家,所以靳辰一句話,想用多少人都可以有。

  而在茗城的另外一個不起眼的山莊裡面,夜深了,卻還有人沒有睡。

  元禛昨夜沒有睡好,半夜被噩夢驚醒,出了一身冷汗,總感覺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大早元禛又去了元媛昨夜住的那家客棧,但是元媛已經走了,不知去向。

  東方清茉還在質問元禛為何又把元媛放走了,而東方雲祁在他的祖母面前說元媛如何如何不好,這些元禛聽在耳中都覺得甚是煩躁。

  不過元禛想著,元媛在這邊除了他們之外,認識的就是靳辰那些朋友,不可能有仇家。而元媛武功不錯,醫術毒術也都相當出色,在外面行走的時候還很低調,應該可以自己保護自己。既然是元媛非要走的,元禛也決定讓她去。他還在想,等一切都平息了之後,再把元媛找回來,到時候元媛應該不會這麼叛逆了。

  這會兒夜深了,東方清茉已經睡了,元禛和他的師父在書房中商議接下來的行動。

  元禛的師父依舊是一身寬大的黑袍,臉上沒有戴面紗。她和元禛都不年輕了,如今他們雖然經常在一起,但是並沒有任何越矩的行為,元禛也已經接受了他們現在的相處模式,覺得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

  黑袍女子在說話,卻發現元禛走神了。她聲音柔和地說:「阿元,如果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元禛回神,搖搖頭說:「沒有,我只是突然想起媛媛了,不知道她這會兒到哪兒了。」

  黑袍女子眼底的暗光一閃而逝,元禛並沒有注意到。她看著元禛神色如常地說:「媛媛是大姑娘了,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你無需擔心。」

  「你說得對。」元禛點頭,「我只是最近覺得有些對不起媛媛,她畢竟是無辜的。」

  「阿元,是媛媛不願意與我們為伍。」黑袍女子神色淡淡地說。

  元禛苦笑搖頭:「不是這樣的,媛媛只是……算了,不說了,希望她在外好好的。」

  「阿元,我看你也無心想別的,就先回去吧。」黑袍女子看著元禛說。

  元禛微微點頭站了起來:「也好。」

  黑袍女子神色平靜地看著元禛出門,當元禛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她覺得她昨夜選擇除掉元媛是正確的,因為元媛在元禛心裡的分量,比元禛自以為的還要重要得多,畢竟血濃於水。元媛活著,早晚會壞了她的事,死了才能以絕後患……

  元禛並不知道他的女兒昨夜經歷了什麼,他也不可能懷疑他的師父會殺她的親外孫女。元禛眼中的師父,實力絕頂心智超群,對他們一家都很好很好……

  下了一整夜的雨,茗城迎來了新的一天。清晨雨停了,烏雲散去,陽光透了出來,是個好天氣。

  靳辰起床之後去看了元媛的情況,發現元媛的脈象平穩了不少,不過什麼時候能醒過來還不好說。

  北堂豪和姬無雙一大早去城裡逛了一圈,帶回來了風味獨特的早點給靳辰和南宮暖,他們還查到了元媛是什麼時候來的茗城,之前住在哪個客棧。根據客棧小二的說辭,北堂豪和姬無雙都覺得元媛中間應該去過別的地方,然後又回了客棧再結帳離開。

  靳辰已經讓墨青在茗城的屬下調查茗城有沒有可疑的人物了,不過茗城是個貿易大城,魚龍混雜,不少有錢人在山莊或者別院裡面金屋藏嬌,保密工作做得相當好。靳辰覺得她如果要在茗城躲起來,肯定會用一些障眼法,讓人怎麼查都查不到的。就像北堂豪就很謹慎地遮掩了他們的身份,這個山莊的下人都以為新的主人是要在茗城定居的富商。

  一直到這天半夜,元媛終於醒了過來。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眼中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她最後的記憶是她跳了懸崖,當時已經存了必死的心,可她現在怎麼還活著,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呼吸……

  「元小姐醒了。」一個很陌生的聲音在床邊響起,元媛微微動了一下,就感覺渾身疼得難受,尤其是後背和右臂。她想起來了,她身上這兩個地方都受了很重的傷。

  床邊是一個容貌平凡的少女,看到元媛醒過來,就對元媛說:「元小姐,我去找夫人過來。」

  夫人?元媛更迷茫了,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是那個「夫人」救了她嗎?

  靳辰收到消息,很快就過來了,而當元媛看到被帶過來的人竟然是靳辰的時候,眼角滑下了兩行眼淚,微微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我……該不會……是在做夢吧……」

  靳辰握住了元媛微涼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示意之前照顧元媛的那個姑娘可以暫時退下了。

  房間裡就剩下了靳辰和元媛,元媛睜開眼睛看著靳辰,臉色依舊很是蒼白,眼眶紅紅的:「我以為我要死的時候……想過……如果我還能活……唯一想到……會救我的人……就是你……」

  元媛從小在鴛鴦島長大,身邊除了父母和殺手之外,就只有那個讓她厭惡至極的東方雲祁。後來元媛離家出走,在外遊歷,遇到了東方雲天,她以為那是她命定的男人,她為東方雲天付出了很多,東方雲天心裡的人卻不是她,最終她只能選擇放手。

  而對元媛來說,最幸運也是最神奇的事情就是,她雖然沒有得到東方雲天,卻和東方雲天喜歡的那個女子成了朋友。元媛很欣賞靳辰,很喜歡靳辰,她也是在遇到靳辰之後,變得更加灑脫了,不再去糾纏一段註定無果的愛戀。

  元媛知道自己遠遠不如靳辰,她甚至覺得輸給靳辰是天經地義的,而靳辰那麼好,讓她都沒有辦法心生嫉妒,只是在想,如果她們是朋友的話,那該有多好。

  然後她們就成為了朋友,即便認識的時間並沒有很長,即便說過的話並不是很多,即便她們原本甚至站在不同的立場,可她們就是朋友。

  元媛知道,她不需要因為她是元禛的女兒,而去擔心靳辰會敵視她,會利用她,會害她,因為這些事情都不可能發生。不提東方雲天,靳辰是元媛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真正的朋友,而真要算起來,元媛的朋友除了靳辰之外,也就只有南宮暖了。

  元媛其實想過,等她各處遊歷累了,可以去靳辰家裡坐坐,看看靳辰和墨青那幾個可愛的孩子,跟靳辰講講她旅途的見聞和趣事,一起喝杯茶,或者喝杯酒,然後再告辭離開。就只是這樣,元媛都覺得她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並不是孑然一個人。

  只是現實和元媛開了個大玩笑,她還沒有去過齊國,沒有到過千葉城的時候,就被人逼迫選擇跳崖。

  元媛並不想死,她更不想因為那個讓她噁心的女人而死,可在那個時候,她能做的,也就是縱身一躍,來守住她最後的一絲尊嚴,而不是死在那個女人的劍下。

  元媛當時真的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了,可她現在躺在一個溫暖的房間裡,她還活著,她身邊有她最重要的朋友,她的手不再冰涼,她此刻無比慶幸,她並不曾被愛情沖昏頭腦,而錯失和靳辰成為朋友的機會……

  歷經了生死,元媛再看到靳辰,實在忍不住心中的委屈,很想撲到靳辰懷中大哭一場,不過她動一下就感覺身上疼得厲害,只能看著靳辰默默流淚,又哭又笑。

  「別哭了。」靳辰看著元媛微微一笑說,「活著是好事,有我這個神醫在,你會沒事的。」

  元媛點頭:「我知道……我就是看到你太開心了……」

  「雖然你現在身體很虛弱,不過我還是要問你幾個問題。」靳辰看著元媛說。她一直在等元媛醒過來,有一些事情必須儘快知道。

  元媛抬起沒有受傷的左手,擦乾了眼淚,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靳辰說:「我知道你要問什麼,要殺我的人,是我的外祖母。」

  靳辰微微愣了一下,元媛的外祖母?也就是東方清茉的母親,對靳辰來說是個全然陌生的存在。甚至靳辰他們都默認東方清茉的母親早就不在人世了,因為八大家族那邊也沒有任何關於這個女人的消息。

  「那個女人……」元媛眼底閃過一絲極深的厭惡和憎恨,「我就只見過她兩次,最後一次就是她要殺我。」

  靳辰起身倒了一杯溫水給元媛,扶著元媛坐了起來,元媛喝了半杯水之後,感覺舒服了一些,看著靳辰說:「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叫做月琅,她是我爹的師父,也是她把我爹養大的,可他們竟然……」

  元媛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很難看,有些難以啟齒的樣子。靳辰神色莫名,就聽到元媛接著說:「事到如今,我也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了。那個女人,我那位外祖母,跟我爹有些不清不楚,我爹對那個女人言聽計從,比對我娘要好百倍。」

  靳辰表示被震驚到了。果然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種故事情節,靳辰以為也就那些野史禁書上面才會有,沒想到還真有人這麼……不要臉。話說靳辰最初認識元禛的時候,元禛給靳辰的印象可是個高深莫測的世外高人,氣質上佳。如今和元媛的話聯繫起來,靳辰再想到元禛的樣子,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衣冠禽獸……

  「十年前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她正在和我爹私會,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什麼都不懂,後來就忘記了。直到這次,我才知道,他們做的事情有多齷齪!」元媛臉色難看地說,「我爹原本很討厭東方雲祁,就是因為那個女人,如今他拋棄一切來到這邊,要幫東方雲祁去實現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白日夢。」

  「元媛,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哪裡?」靳辰看著元媛問。關於元禛和那個女人的私情,靳辰覺得可以回頭再了解。元稹他們現在在哪裡才是最關鍵的問題,靳辰覺得元媛很有可能知道。

  元媛點頭:「我知道,就在茗城的一個山莊裡面。那個山莊的名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什麼地方,那天我爹把我抓過去,後來又把我送走了,一定是那個女人背著我爹想要把我除掉,怕我壞了她的好事!」

  靳辰心中不由感嘆,所謂的蛇蠍女人心也不過如此了。那個叫月琅的老女人,不僅是元禛的師父,還是元禛的岳母,他們卻背著東方清茉私會,還不知道做過什麼齷齪的事情。

  問題是,明明那個老女人可以跟元禛在一起的,女大男小還是師徒戀,雖然世人並不是那麼容易接受,但總歸是他們兩個人的事情,礙不著別人什麼事。可那個女人,明明知元禛喜歡她,還看著元禛娶了她的女兒,卻又不願意真的跟元禛一刀兩斷。在靳辰看來,這整件事情,恐怕都是那個女人為了利用元禛所設的局罷了。

  那個名叫月琅的女人,一定不愛元禛,否則她不會讓元禛娶了東方清茉的。而她的所作所為,只有一種解釋,她不要元禛這個人,卻又非要元禛的心在她身上,然後她就可以讓元禛為她賣命,為她付出一切,好達到她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靳辰覺得元媛說得沒錯,月琅要除掉元媛,原因很可能就是因為元禛心裡還是在意元媛這個女兒的。而以元媛的性子,她不可能對月琅屈服,更不可能聽月琅的話,為她所用,所以月琅為了避免元媛左右元禛,壞了她的事情,就心狠手辣地要把元媛除掉。這件事元禛絕對是不知情的,月琅說不定還假惺惺地對元禛說她希望元媛可以過得很好……

  「你在那個山莊裡面見到南宮離了嗎?」靳辰看著元媛問。

  元媛愣了一下:「南宮離不是你師父嗎?」元媛從未見過南宮離和元禛在一起,南宮離對她來說就只是靳辰的師父。

  靳辰心下瞭然,看來很多事情元媛也不是很清楚,而南宮離十有八九並不在茗城。至於南宮離和那個名叫月琅的女人是什麼關係,靳辰想她遲早會知道的。

  元媛把元禛那些人藏身的那個山莊所在的位置告訴了靳辰,靳辰看著元媛說:「你應該知道我要做什麼。」

  元媛眼底閃過一道冷光:「我知道,如果我現在沒受傷,一定會親自過去幫你。那個賤女人該死,她的孫子也該死,我爹已經被那個女人灌了迷魂湯,死了也是一種解脫!至於我娘,她太傻了,如果她知道真相,一定會瘋掉!所以不管你們做什麼,我都可以接受!」

  「好,你先休息,我叫人過來照顧你,你需要什麼就告訴她。」靳辰站了起來,把之前照顧元媛的那個姑娘又叫了進來,然後自己出門去了。

  此時還是半夜,靳辰去敲了北堂豪和姬無雙的門。

  北堂豪衣衫不整,姬無雙雙眼迷濛,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靳辰:「咋啦?」

  「元媛醒了,我知道元禛在哪裡了。殺人放火,去不去?」靳辰神色淡淡地說。

  北堂豪和姬無雙眼睛都是一亮,瞬間清醒了,異口同聲地說了一個字:「去!」

  靳辰唇角微勾:「小的們,拿起武器,跟姐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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