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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你腦子進水了嗎?

2024-05-13 18:23:35 作者: 三木游游

  在靳辰一行人離開千葉城之後,魏國皇室皇位更迭的消息終於傳到了千葉城。原本在魏國和齊國都有王位的墨青,如今搖身一變成為了魏國的新皇,而且魏國皇室沒有任何動盪,很多人都相當震驚。

  而魏琰和墨青只用兩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讓皇位換人的事情,也都傳開了,沒有人認為是墨青搶了魏琰的位置,因為分明就是他們兄弟倆在拿皇位鬧著玩兒的感覺……

  說來也是巧了,繼雪狼國狼王易位之後,夏國改朝換代,如今魏國皇帝也換了人,三國皇室都沒有發生什麼動盪,也算是奇事一樁了。

  而原本魏國的皇帝魏琰是夏國宋國公府的女婿,如今魏國新皇墨青是齊國靳將軍府的女婿,而且跟齊國皇帝是連襟,兩國的關係變得更加密不可分,這對兩國來說都是好事。

  靳辰一行人並沒有易容,不怕被人認出來,而他們一直在趕路,偶爾就直接在荒郊野外休息,靳辰對此很習慣,南宮暖也一點兒都不嬌氣,打獵劈柴樣樣都能做。

  唯一的問題是如今不是在墨王府了,姬無雙和南宮暖誰也沒有辦法躲起來,他們就只有四個人,天天都在一塊,就算刻意保持距離也不會超過五米遠,這會兒他們再對對方視而不見,那就是真尷尬了。

  姬無雙出發的時候就染了風寒,第二天就一直打噴嚏,還開始咳嗽。他已經多年沒有生過病了,這次是各種折騰,也沒有及時吃藥導致的。

  靳辰決定當晚住客棧,給姬無雙弄點藥吃,姬無雙還逞強說不需要,過兩天就好了,結果被靳辰踹了一腳,就乖乖地聽話了。

  看著姬無雙皺眉喝完了很苦的藥,靳辰起身回去,出門碰到了北堂豪,北堂豪自告奮勇要去照顧姬無雙,靳辰表示他隨意就好。

  「小姬太傻了,那天竟然自己躲到湖裡抓魚送到釣鉤上面,我說他這兩天怎麼總是打噴嚏呢!」北堂豪似笑非笑地說,「他直接下去抓了魚上來不就好了!」

  

  靳辰唇角微勾:「你不懂,這樣向老頭和小嫻兒才有釣魚的樂趣。」

  「算了,我去陪他吧,看他可憐兮兮的。」北堂豪說著進了姬無雙的房間,靳辰轉身就看到南宮暖神色莫名地站在不遠處。

  靳辰微微一笑:「暖暖怎麼還沒睡?」

  南宮暖遲疑了一下,微微搖頭說:「我沒事,回去睡了。」然後就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靳辰很淡定地表示,作為過來人,她身邊成雙成對的也不少,她向來不插手,這次也一樣。姬無雙和南宮暖會怎麼樣,就順其自然吧!

  身體很好的姬無雙第二天一早就又生龍活虎了,然後一行四人繼續趕路,南宮暖和靳辰待在一起,北堂豪和姬無雙跟在後面,倒也算和諧。

  而就在天下各處都還在傳著魏國皇帝換人的消息的時候,魏國一個小城裡,走進來了一個容貌很普通的少女。

  少女身材窈窕,穿著一身勁裝,背著一個不小的包袱,一個人進了城之後,就找了一家小飯館,點了兩個菜,坐在那裡一邊吃一邊聽周圍的人在議論。

  這是元媛,她當初差不多跟東方雲天同時進入迷霧森林,前幾天才出來,踏上魏國的土地。元媛孑然一身,又不像東方雲天來這邊是要找妹妹的,所以就在迷霧森林裡面多待了一段時間才出來,因為迷霧森林裡有不少珍稀藥材,她看到覺得有用的就采了下來,如今包袱裡面幾乎都是她已經處理好的藥材。

  元媛從周圍人的議論中,得知靳辰的丈夫如今已經成為了她所在的這個國家的皇帝,她微微笑了一下。她早就覺得墨青和靳辰在這邊肯定不是無名之輩,他們那樣的人中龍鳳,就算統一了這片土地,成為唯一的王者,元媛也不會感覺意外。

  元媛還聽到了有人在說雪狼國皇室的事情,但是並沒有聽到秦驍的名字。元媛從東方雲天那裡得知,東方雲沁跟著秦驍一起來了這邊,而秦驍原本是雪狼國的王子。如今老狼王不在了,新任狼王卻不是秦驍,元媛不知道秦驍是不是放下一切跟東方雲沁隱居了,也沒有多想什麼,因為這些事情畢竟跟她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元媛吃完飯,付了錢,就背著包袱繼續往前走了。她沒有什麼目的地,偶爾在路上聽到擦肩而過的行人口中提到了哪個城池,她就過去看看。她離開迷霧森林那邊的時候身上並沒有錢,她出了迷霧森林之後在最近的城池附近打了不少獵物賣掉換了銀子,一路上缺錢的話就採藥或者是打獵。前天她在另外一個城池正好碰到了一個病得很重的商賈,她出手給那人醫治,發了一筆小財,所以並不需要為溫飽之事擔憂。

  又過了三天,元媛走走停停到了魏國中部一個很繁華的貿易大城,這座城池盛產茶葉,南來北往的商人很多。

  元媛做了易容,所以她很奇怪為何一進城就感覺被人盯上了,卻又看不到跟蹤她的人的蹤跡。等元媛找到一個客棧住下來,暗處盯著她的視線才暫時消失了。

  是夜,睡著的元媛猛然驚醒坐了起來,就看到床邊站了一個人。她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正準備殺過去的時候,就聽到床邊之人叫了一聲:「媛媛。」

  對元媛來說,這是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因為是她的父親元禛。元媛皺眉,手中的匕首依舊沒有放下,她看著元禛神色淡淡地問:「爹你怎麼在這裡?你是怎麼認出我來的?」

  「媛媛,我是你的父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能認出你來。」元禛看著元媛說,「之前你跟東方雲天一起離開,為何現在只有你自己?東方雲天呢?」

  元媛神色淡漠地說:「誰告訴爹我是跟東方雲天一起走的?」

  元禛皺眉看著元媛:「你沒有跟東方雲天在一起?那你當初為何要離開?」

  「這樣的問題,父親不如問問自己。」元媛的眼中一片冷漠,「對你們來說,我還不如東方雲祁來得重要,我留下又有什麼意義?」

  「媛媛,我和你母親從來都沒有忽略你,雲祁的事情你何必在意?你才是我們唯一的孩子。」元禛看著元媛說。

  「爹,這樣的話對我來說沒有什麼意義了。我感謝你和娘把我養大,但我已經長大了,你們有你們追求的東西,我有我自己想過的生活,我不問你們來這邊要做什麼,你們也就當沒有看到我。」元媛神色平靜地說。她對元禛和東方清茉已經失望了,並不想再重修於好,她來這邊只是想自己一個人遊歷,沒打算找誰。

  「媛媛!你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元禛顯然對元媛的態度有些不滿,「你既然跟東方雲天分開了,以後就跟著為父吧,不然為父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闖蕩。」

  元媛神色一冷:「爹,你做你的事情,我並不覺得一個人有什麼不好!」

  「媛媛,不要再說了,跟爹走!」元禛不由分說地過來拉元媛,卻被元媛一下子甩開了手。

  元禛也動了怒:「這次不會再任由你任性妄為了!」

  元禛話落,再次朝著元媛抓了過來。元媛的武功畢竟不如元禛,過了幾招之後,就被元禛抓在了手中。她神色惱怒地看著元禛說:「爹,你太過分了!」

  「哼!為父都是為了你好。」元禛話落,一手抓著元媛,一手提起了元媛放在床邊的包袱,從窗戶飛身而出,很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這座以茶聞名三國的城池叫做茗城,而元禛帶著元媛最終進了茗城北郊的一個山莊,把她關進了一個房間裡面。

  元媛一臉怒氣地坐下,手邊還放著她一路走來收集的不少藥材。她不知道東方清茉和東方雲祁是不是都在這座山莊裡面,但她絕對不想跟他們為伍,就算什麼都不做,她也不願意跟他們待在一起!

  不遠處的另外一個房間裡面,元禛對著面前的黑袍女子說:「我把媛媛帶回來了。」

  黑袍女子臉上沒有戴面紗,露出了她原本的容貌。可以看出,她年輕的時候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而作為東方清茉的母親,這個女人如今已經五十多歲了,但是保養得極好,看起來也就三四十歲的樣子。

  聽到元禛的話,黑袍女子眼底閃過一道莫名的暗光,神色淡淡地說:「為師已經十年沒有見過媛媛了,她現在應該是個大姑娘了,聽說她想跟東方雲天在一起?」

  「師父,媛媛並沒有跟東方雲天在一起,她現在是一個人,我想讓她跟著我們。」元禛看著黑袍女子說。

  「你的女兒,你決定就好。」黑袍女子神色淡淡地說,「只是為師聽雲祁說媛媛極不聽話,曾經還跟冷星城那些人勾結,壞了你們不少事情。說起來,媛媛跟南宮離那個徒弟是朋友吧?你確定她不是過來跟我們作對的?」

  「師父,媛媛只是年紀小有點不懂事,她如今一個人,不會再跟我們作對的。」元禛看著黑袍女子說,「我會看著她的。」

  「我說過了,你決定就好。」黑袍女子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道冷光,「接下來小心一點,不要讓人發現我們的行蹤,一切聽為師的吩咐行事。」

  「我知道了。」元禛微微點頭。

  茗城四面環山,城中居住著不少富商,大部分富商除了城中的大宅之外,在城郊都有山莊或別院,而元禛帶元媛來的這座山莊,不過是眾多山莊之中並不起眼的一個。

  元媛一夜未眠,第二天一早東方清茉過來了。東方清茉見到元媛的時候,還有點激動地叫了一聲「媛兒」,畢竟這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親骨肉,她對元媛也不是沒有任何感情。

  但元媛的態度很冷淡,她們母女很快又像從前那樣,互相看不順眼,最後鬧得不歡而散。

  元媛吃了下人送來的早飯之後就出了門,走著走著走到了山莊門口,暗處閃出來兩個墨衣女子,攔住了元媛的路:「元小姐請回!」

  元媛神色一冷:「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這根本不是鴛鴦樓的人,元媛覺得青蘿丹那麼難做,就算元禛想要帶鴛鴦樓的殺手過來,應該也很難辦到。

  攔住元媛的少女臉上蒙著黑色的面紗,並沒有回答元媛的問題,只是冷冷地重複了一句:「元小姐請回!」

  元媛眼神一冷,拔劍就殺了過去。只是很快,聞訊趕來的元禛把元媛攔住了,皺眉看著元媛說:「媛媛別鬧了!」

  「爹,不是我要來的,是你把我抓到這裡來的,你是想接下來把我關起來,讓我再也不要出去嗎?」元媛看著元禛冷聲說。

  「當然不會那樣。」元禛看著元媛語重心長地說,「等雲祁……到時候你想去哪裡就可以去哪裡。」

  「哼!」元媛冷笑,「爹,你和娘不會做著幫助東方雲祁那個廢物統一這片土地的白日夢吧?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自不量力?你們以為別人都是傻子,任由你們這些外來者為所欲為嗎?」

  「你說誰是廢物?你再說一遍!」一個披頭散髮的男人單手持劍,怒氣沖沖地朝著元媛砍了過來,卻被元禛輕而易舉地拉住了。

  元媛定睛一看,這個跟瘋了一樣的男人竟然是東方雲祁,而最讓元媛意外的是,東方雲祁的右臂竟然沒有了,跟曾經的東方雲天一模一樣。

  元媛唇角微勾笑了起來:「東方雲祁,就你現在這副鬼樣子,你不是廢物是什麼?」東方雲天在斷臂之後並沒有一蹶不振,而是靠著一隻手臂又恢復了從前的實力,但是東方雲祁可未必能夠做到,而且這需要時間,對於東方雲祁這種急功近利的人來說,會變成這副鬼樣子很正常。

  「賤人!我要殺了你!」東方雲祁雙眸赤紅地看著元媛說。

  聽到東方雲祁罵元媛,元禛神色一冷,抬手就抽了東方雲祁一巴掌:「閉嘴!」

  「元禛!你竟然敢打我?」東方雲祁不可置信地看著元禛,「我要告訴祖母和姑母,你們等著!」東方雲祁話落甩開元禛,朝著山莊裡面跑了過去。

  元媛聽到東方雲祁口中的「祖母」,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爹,外祖母也在這裡?」

  元禛眼眸微閃,點了點頭。元媛的神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所以爹你是為了外祖母,才去幫東方雲祁那個蠢貨的吧?」

  元禛猛然瞪大眼睛看著元媛:「你在胡說八道什麼?你外祖母是我的師父!」

  元媛看著元禛,突然笑了起來,笑得一臉嘲諷,嘲諷之中還帶著鄙夷,她不住地搖頭說:「爹,娘很單純,什麼都不知道,但是我不是傻子。」

  元禛不可置信地看著元媛:「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什麼都知道。」元媛冷笑,「如果那個女人一輩子都不再出現,我可以當曾經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但是她竟然又來找你,你們讓我覺得噁心!」

  元禛神色一冷,下意識地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並沒有其他人在,而他飛身上前,在元媛要跑的時候直接一掌把元媛打暈了,看著元媛的目光也不復昨日的溫情。

  「阿元。」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元禛心中一驚,回頭就看到他的師父站在不遠處。

  黑袍女子看著元禛說:「你女兒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你現在還覺得她不會壞事嗎?」

  元禛低頭看著昏迷不醒的元媛,眼底閃過一道冷光。他幼年拜了東方清茉的母親為師,那時東方清茉才剛出生,他們師徒朝夕相處,他心中早已愛上了他的師父,只是她卻說他們不能在一起,要成全他和東方清茉……

  元禛始終認為,一切都是因為造化弄人,他自始至終愛的就只有那一個人,後來發生的一切都是不得已。他願意為了他的師父付出一切,只是元媛畢竟是元禛的親生女兒,他昨日強行把元媛帶回來,也是不希望元媛一個人在外面漂泊流浪。

  元媛剛剛的眼神讓元禛很難堪,簡直無地自容,因為他最怕的就是元媛知道他刻意隱瞞的那些秘密,卻不曾想元媛已經知道了。

  「媛媛本就不願跟我回來,」元禛臉色難看地說,「既然如此,以後的路,就讓她一個人走吧!」

  黑袍女子眼底閃過一道暗光,元禛並沒有看到。她看著元禛說:「如此也好,送媛媛走,讓她去過她想過的生活。」

  元禛微微點頭,沒過多久,他就抱著昏迷不醒的元媛,提著元媛的那個包袱,又離開了山莊,回到茗城之中,把元媛放回了昨日她住的那個客棧裡面。

  元禛站在床邊,看著躺在那裡的元媛說:「媛媛,無論如何,爹希望你可以好好的。」元禛又深深地看了元媛一眼,然後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傍晚時分,元媛悠悠醒轉,揉了一下酸疼的脖子,之前發生的事情湧入了腦海,讓她的臉色一下子就變得很難看。

  元媛對東方清茉的母親,她的外祖母並沒有太大印象,因為她出生的時候,那個女人就不知道去哪裡了。

  元媛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她的外祖母,是在十年前,那會兒元媛還是個很任性的小姑娘,喜歡在鴛鴦島上到處跑。

  十年前的那天,元媛以為她早已經遺忘的那件事,如今卻又歷歷在目……

  那天風和日麗,元媛甩開她的丫頭,跑到了鴛鴦島上面她之前沒去過的一個地方。

  她看到了一個石洞,就想要進去看看裡面有什麼,而在那個時候,她聽到石洞裡面傳出了元禛的聲音,元禛管一個人叫「師父」。

  元媛知道元禛的師父是誰,那是她的外祖母。她偷偷躲在石洞入口處往裡面看,就看到裡面站了兩個人,在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兩個人很快分開了,但她知道自己沒有眼花,她的父親和那個女人本來是抱在一起的……

  元媛很快被那個女人發現了,那個女人若無其事地叫了元媛過去,拉著元媛的手一臉喜愛地說她是她的外祖母。元媛當時本能地厭惡那個女人,甩開她的手就跑了。

  後來元媛問元禛,外祖母還會不會再來,元禛很肯定地說絕對不會了。彼時元媛不過是個八九歲的小姑娘,對很多事情都不懂,她也聽了元禛的話,從未把那個女人出現過的事情告訴東方清茉,之後她就慢慢忘記了那件事。

  可是這次,再次聽說她的外祖母的消息,元媛突然什麼都明白了!她之前一直不理解,元禛分明很討厭東方雲祁,為什麼一夜之間對東方雲祁的態度就轉變了,開始不惜一切地幫助東方雲祁。元媛絕對不相信元禛的行為是為了東方清茉,而如今,她想她知道原因了。

  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女人,元禛現在還是鴛鴦樓的樓主,無心權勢的世外高人。如果因為不是那個女人,他們一家人何至於此?元禛又怎麼可能為了東方雲祁那個蠢貨付出那麼多?!

  就是因為明白了,元媛的心也冷到了極點。她想起自己的父母那些年的恩愛,如今卻只覺得噁心,噁心至極!東方清茉不可能知道每天跟她同床共枕的男人心裡想的是別的女人,還是她的母親。而元禛,他的行為,徹底毀掉了他在元媛心目中的形象。

  元媛無悲無喜地坐在那裡,她再也不想見到元禛和那個女人了,她也不想去找東方清茉,因為那群人都讓她覺得很噁心,讓她迫不及待想要離得遠遠的,此生再也不見。

  元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結了帳,準備連夜離開茗城,到別的地方去。

  茗城四面環山,出城往北走,需要經過一座山谷,元媛孑然一身,半夜走進了山谷裡面。

  冷風蕭瑟,元媛提著包袱默默地往前走,走到山谷正中的時候,眼前一道寒光閃過,一支利箭直直地朝著她的胸口射了過來。

  元媛眼神一凜,側身躲開,其他的方向也有利箭射了過來。元媛拔劍抵擋,只是埋伏她的人箭術很高明,她的右手手臂很快中了一箭,劍都拿不住了。而她的包袱一開始就被射穿了,藥材散落了一地。

  元媛躲到了一塊大石後面,但她知道她躲不過去了。電光火石之間,元媛想了很多。她知道,元禛不會殺她的,而她昨日才暴露了身份,今天就有人要她死,殺她的人是誰,她心裡已經很清楚了,左不過就是那個無恥至極的女人。

  元媛在想,那個女人肯定是覺得她的出現影響了元禛的判斷,讓元禛對她沒有全然的忠誠了,所以就要把她除掉。元媛覺得那個女人肯定沒有心,否則她怎麼會跟自己的徒弟不清不楚,尤其是在她的徒弟已經成為了她的女婿之後。而元媛事實上是那個女人的親外孫女,可元媛在她眼中,恐怕是一隻可以隨便踩死的螞蟻吧!

  感覺到有人逼近,元媛神色一凝,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球狀物,然後往自己口中扔了一顆藥,就把那個彩色的圓球捏碎了。

  五彩的毒煙瞬間在山谷之中瀰漫開來,而與此同時元媛沖了出去,用極快的速度朝著山上而去。

  那些因為元媛躲起來而下山的弓箭手,此時都被毒煙籠罩,一個個正在往山谷之外逃跑,沒有人顧得上元媛去了哪裡。只是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居高臨下地看著這一切……

  元媛到了山頂之上,心中並沒有鬆懈,準備用最快的速度從另外一側下山。只是背後突然襲來一道剛猛的殺氣,元媛神色大變,根本躲閃不及,她的後背很快出現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元媛的右臂本就中了箭,這會兒又被一個絕頂高手偷襲,她心中一沉,知道自己恐怕是在劫難逃了,眼神一冷,竟然朝著不遠處的懸崖邊上沖了過去。

  元媛看著下方深不見底的幽暗懸崖,猛然轉頭,看向了剛剛重傷她的黑袍女子,目光幽寒地說:「我知道你是誰!你等著,如果我不死,我一定要讓你不得好死!就算我死了,你也休息得到你想要的東西!總有一天,你會下地獄的!」

  元媛話落,在黑袍女子飛身而起的同時,她縱身一躍,跳下了深不見底的懸崖。

  黑袍女子站在懸崖邊上,聲音幽幽地說:「阿元在意你,所以你就必須死,因為他在意的人只能有我一個,這樣,他才會永遠聽我的話……」

  夜風蕭瑟,懸崖上面很快變得空無一人,而山谷之中的毒煙也慢慢隨著夜風消散了,散落在山谷中的藥材,很快被人清理了……

  新的一天開始了,茗城之中熱鬧非凡。

  當城門口的士兵看到一行四人騎馬過來的時候,本來漫不經心的神色被為首女子的容貌驚了一下,然後趕緊畢恭畢敬地迎了上去。

  「參見皇后娘娘!」

  看到面前呼呼啦啦跪了一地人,靳辰神色有些無奈。她在三國也算是個名人,很多人都認得她這張臉,而如今墨青成了魏國皇帝之後,認出靳辰的人第一反應就是跪下高呼皇后千歲。

  「都起來吧。」靳辰話落,已經策馬進了茗城。

  這會兒時間尚早,靳辰並不打算在茗城停留,準備直接穿過茗城,趕路去下個城池再休息。等茗城的官員收到消息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靳辰一行四人已經從北城門出城去了。

  出了茗城的北城門,面前是一座山谷。山谷之中有專門修建的官道,可容車馬通過,白天的時候人來人往並不冷清。

  靳辰四人騎馬走過,速度並不慢,很多人才剛剛意識到靳辰的身份,靳辰已經走遠了,他們只能神色驚奇地站在那裡看著,想著他們竟然偶遇了皇后娘娘,那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啊!

  山谷很長,走到中段,靳辰眉頭微蹙,突然勒住馬韁停了下來。

  「怎麼了?」南宮暖有些不解地問靳辰。

  靳辰往四周看了看,微微皺眉說:「這裡有萬里香殘留的氣味。」

  北堂豪策馬走近,眉梢微挑問靳辰:「萬里香是什麼?」

  「一種毒藥。」靳辰神色莫名地說,「只有我和墨青知道配方。」這種毒不是靳辰跟向謙學的,是她和墨青一起研究出來的。說是萬里香,其實毒煙並不會擴散萬里,只是毒煙擴散的速度很快,而且毒性相當強,是防身利器,所以取了這樣的名字。就算是一個人被千人圍攻,用上萬里香的毒煙,也可以安全脫身。

  「你的萬里香送過誰?」北堂豪問靳辰。靳辰很大方,身邊的人身上都帶著靳辰送他們的防身藥物,幾乎有一半都是毒藥。不過現在在靳辰身邊的三個人都沒有接觸過萬里香這種毒藥,還是第一次聽說。

  這是因為萬里香很難製作,需要用到很多種藥材,而且用量很大,所以靳辰做過的並不多。而要說靳辰把這種獨門秘藥送給過誰的話,也就只有三個人,一個是邢絕,一個是冷肅,還有一個,就是元媛了。

  靳辰給邢絕,是讓邢絕防身的,邢絕當初在去西門城執行任務的時候已經用掉了。靳辰在離開冷星城之前給了冷肅一個,說讓冷肅拿著以備不時之需。而在這之前,靳辰曾經給過元媛一個萬里香的圓球,是因為元媛也懂毒,並且送了靳辰一種她自己做的毒藥,靳辰作為回禮給她的。

  邢絕的已經用掉了,冷肅遠在千里之外,墨青這會兒在金安城,那麼這個山谷中殘留的萬里香,是誰用的,就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元媛。

  當初元媛和東方雲天在同一天去冷星城拜訪靳辰求了藥,不過他們並不是約好的,也沒有同行。如今東方雲天身在千葉城邱府,而靳辰一直沒有收到過元媛的消息,如今看來,元媛應該不久之前在這個山谷中出現過。

  元媛知道萬里香的毒性,能逼得她用上萬里香的,一定是十分危急的情況。可是元媛在這片土地應該沒有什麼仇家,而且她在外行走的時候一向很低調,靳辰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靳辰低頭,看到不遠處草叢裡面有一株藥材。她策馬過去,下馬俯身撿了起來。那是一株只可能生長在沼澤裡面的珍稀藥材,如今卻出現在這裡,而且明顯被妥善地處理過,已經曬乾了,可以直接用。

  靳辰知道,迷霧森林裡面有很多沼澤,她現在幾乎可以確定,元媛不久之前在這個山谷裡面出現過,而且極有可能被人追殺。

  認出靳辰的百姓都紛紛跪在了路邊,靳辰神色淡淡地說了一句:「都起來吧。」然後對南宮暖三人說,「先出去再說。」

  一行四人很快策馬出了茗城之外的山谷,到了一片開闊的地方。不遠處有一條河,他們需要過河到對岸,然後繼續往前趕路。不過這條河並不深,他們可以直接騎馬過去。

  靳辰並沒有過河的打算,而是騎馬朝著一片沒有人的樹林走了過去,其他三人都跟在了她身後。

  最終四人都下馬,站在了樹林裡面,姬無雙開口問靳辰:「小姐姐,是你哪個朋友在附近嗎?」

  靳辰點頭:「應該是元媛,她不久之前一定來過這裡,而且很有可能被人追殺。」

  「元媛?」南宮暖愣了一下,「她如果來了這邊,怎麼會被人追殺呢?」當初南宮家被東方雲祁威脅的時候,南宮暖曾經在東方城的城主府住過一段時間,就住在元媛那裡,元媛幫了她不少,她對元媛並不陌生。只是南宮暖覺得如果元媛來到三國這邊,應該會去找靳辰,就算不去千葉城,也不應該有人追殺她,因為這邊的人不可能認識她。

  靳辰微微搖頭:「不知道,不過既然我們來了,就分頭找找吧,看看有沒有什麼蛛絲馬跡。」

  姬無雙點頭:「好,把馬先留在這裡,如果誰發現了什麼,就發個信號,我們都過去。」他們四人一起出行,靳辰做了一些信號煙分給他們,以備不時之需。

  四人把馬留在樹林裡面,開始分頭在附近尋找。山谷之中依舊人來人往,很多人都在說剛剛看到皇后娘娘過去了,一切如常。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之後,山頂之上升起了一道紅色的煙霧,那是姬無雙發出的信號,其他三人都紛紛上了山。

  姬無雙站在懸崖邊上,皺眉看著地上凌亂的腳印,還有乾枯的草叢之中一片讓人觸目驚心的血跡。姬無雙在附近仔細地尋找,很快在懸崖邊的草叢中發現了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姬無雙並沒有見過,不過一看就不是凡品,而且應該是女人用的,因為匕首的刀柄上面鑲嵌著一顆價值不菲的紅寶石。

  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姬無雙沒有回頭:「小姐姐,我有重大發現,你快來看!」

  身後的腳步聲停了下來,姬無雙回頭,神色一僵,因為剛剛站在他身後的並不是靳辰,而是南宮暖。姬無雙本以為第一個趕過來的一定是靳辰,卻沒想到南宮暖離得更近,來得更快。

  「你發現什麼了?」南宮暖神色平靜地看著姬無雙問。

  兩人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說過話了,此時南宮暖很平靜,姬無雙心中卻一點都不平靜。他微微垂眸說:「這裡有一片血跡,我還找到了這把匕首。」

  姬無雙說著,下意識地把手中那把匕首朝著南宮暖遞了過去。匕首的刀柄很短,姬無雙握著遞過去的時候突然覺得不對,這樣南宮暖沒法兒接,於是姬無雙腦子一抽,直接把匕首掉了個個兒,自己握住了鋒利的刀刃……

  匕首吹毛斷髮,而姬無雙在手上的血滴到地上的時候,還在傻傻地看著南宮暖,等著南宮暖接過去……

  南宮暖把匕首拿過去,蹙眉看著姬無雙說:「你腦子進水了嗎?」

  姬無雙低頭,神色一僵,這會兒才感覺到疼,而且是真的很疼。下一刻,他還沒反應過來,南宮暖已經扔開了那把匕首,拿了一塊帕子捂住了他正在流血的手。

  姬無雙愣愣地看著南宮暖,南宮暖沒好氣地說:「你壓住傷口,我給你拿藥。」

  姬無雙捂著自己的手,手上那塊柔軟又精緻的帕子很快就被血浸透了,他看著南宮暖從荷包裡面拿了一瓶藥出來,拉過他的手,把那塊染了血的帕子扔到一邊,給他上了止血的藥散。

  這藥散也是靳辰給的,效果很好,血很快就不流了,南宮暖又拿了一塊乾淨的帕子出來,把姬無雙的手小心地包了起來。

  「呦!這是幹嘛呢?」

  北堂豪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南宮暖放開姬無雙的手,若無其事地說:「他受傷了,我幫他包一下。」

  手指上面還有暖暖的餘溫,姬無雙低頭,唇角微微扯了一下,再抬頭的時候神色已經恢復了正常,看著北堂豪說:「很可能有人在這裡跳崖了。」

  北堂豪也沒有說他剛剛一來就看到南宮暖拉著姬無雙的手,姬無雙痴痴地看著她的臉的那一幕,姬無雙一開始就說了,讓北堂豪不要多嘴,北堂豪表示他會說到做到。

  靳辰很快也上來了,看到那把匕首,她認出那是元媛的東西。至於姬無雙腦抽把自己弄傷了,靳辰表示懶得理他。事實上姬無雙在南宮暖面前的智商一直都很讓人捉急,之前是犯渾,現在是犯傻,總結起來就是一個字,蠢……

  「這懸崖下面也不知道是什麼,小姐姐,我下去看看吧!」姬無雙主動請纓,完全忘了他手上還有一道剛剛才止血的傷口。

  南宮暖皺眉看了姬無雙一眼,再次認定姬無雙的腦子很可能進了水。而靳辰抬腳踹了姬無雙一下:「一邊兒待著去!」

  姬無雙弱弱地站在一旁,看到腳邊那張染了血的帕子,暗戳戳地俯身撿起來,自以為沒人看到,快速塞進了自己懷裡。

  南宮暖確實沒有注意到,不過靳辰和北堂豪把姬無雙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然後都視而不見,若無其事地開始商量怎麼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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