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他還有用

  動物的身體實在太小，一旦失去呼吸，很快就會變得冰涼。

  溫度從錢多手中一點點流逝，看著於燈那雙帶著憤怒和不甘心的眼睛，他咬咬牙，正準備逼迫他拿出錦囊時，手中出現一簇小小的溫暖。

  兔子突然起身猛烈地咳嗽。

  錢多，「兔子？回……迴光返照？」

  於燈手中的槍對準走廊那頭的影子。

  一個佝僂的，顫抖著，甚至伸出的雙手滿是肉芽的影子。

  

  香姑從走廊上來，手裡牽著黑影。

  「他沒事兒麼？」

  於燈收起槍，「沒事兒。」

  「那就好。」香姑鬆了口氣，想想剛才男人差點一槍把自己送走，她就莫名後怕，好在還來得及，「爸，你做什麼呢？」

  「他手裡的兔子快死了。」佝僂在長廊那頭的黑影就是之前的送飯老伯，「兔子幫過我，算是我還了它的人情。」

  兔子身上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咳嗽完後整隻兔子都進入了賢者時刻，非常疲憊。

  錢多大喜過望，捧著兔子恨不得親上兩口，不過兔子雖脆弱但依舊錶示拒絕，只能小心的放進口袋。

  「你們快走吧。」沉悶厚重的嗓音伴隨著嘶啞。

  說話的人命不久矣。

  「都弄好了。」周六也走了過來，身上帶著血，血腥氣幾乎能把人直接熏到，「村長，十分鐘後，一切都結束。」

  「咳咳咳~~」

  村長猛烈咳嗽，氣息不勻，隨後「哇」地吐出一大口血。

  「你們說什麼？」肖朗終於從異能消失的失落中反應過來，此時此刻，他就像是一隻待宰的羔羊，連靠近這幾個人都沒有勇氣。

  周六快走幾步進到實驗室，看到肖朗，臉上露出陰狠的微笑，「是你啊，肖博士，我還說呢，明明應該睡覺，為什麼沒有找到你！」

  「周六，你想幹什麼？」肖朗底氣不足，只能眼睜睜看著周六手裡拿著一塊黑色石頭慢慢逼近。

  實驗室沒有窗戶，即便是有，他也不敢跳出去。

  這裡可是四層！

  周六還是那個樣子，窩囊，頹廢，自從用村民的命換來自己之後，他就一直是那個樣子。

  那場屠殺，肖朗沒有參與，可是那個藥丸，是他全程監督研發，只是效用不好，全軍覆沒，只有村長一個人活了下來。

  「這個，不是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嗎？」周六舉起手中的黑色石頭，「如今用他送你上路，算是便宜你了！」

  實驗室內，燈光還是明亮得令人心悸，照在周六滿是鮮紅的身上，格外刺目。

  錢多站在門外，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不會殺人，但也不會阻止旁人報仇。

  「你們走吧。」香姑拉著琉璃閃開半步，「這裡快要爆炸了，今晚之後，這裡什麼都沒有了。」

  村長像是要把肺咳出來，聽得錢多後背發涼。

  「小香，你也走，你好好的，你也走！把這裡忘了！」

  「爸，我不想離開這裡，我想跟大家一起！」香姑深深吸了口氣，「爸，我不想裝瘋賣傻了。」

  「可是，琉璃她還小，你要她也陪著我們一起死麼？你跟周六，帶著她，快走！不要因為我的錯，拉著你們這群小輩也跟著陪葬。」

  「爸！」

  「跟我走。」於燈開腔，渾厚的嗓音總是讓人生出莫名信任，「現在死，不划算。」

  長廊靜謐。

  肖朗被恐懼包圍，尖叫著靠牆蹲下。

  周六高高舉起手裡的石頭，卻在要落下時被一隻手握住。

  於燈目光冰冷，「他留著還有用。」

  周六想甩開他卻無能為力，憤怒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這是我們自己的事兒」

  「不僅僅是你們，他還害死了很多人，千倍，萬倍。」於燈看向嚇得快哭出聲的肖朗，「密東區的事兒，他們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

  周六自然是知道的，可也只是聽到刀哥隨口一說，更確切的資料他並不清楚。

  只知道死了很多人！

  多到官方直接封鎖了數據。

  「那些人，也是死在他的手裡。」於燈說。

  周六呲目欲裂，「那我現在」

  「你殺了他沒用，狗咬人，是因為主人在教唆，你剛剛殺人時看到之前出現的旅客了？」

  周六殺的不過是留守在這裡的人，就連之前在鎮子上跟三人搭訕的人五六人都沒放過。

  可昨天剛到的旅客，卻是一個都沒見，都在實驗室里昏迷。

  不。

  是死了。

  面部青紫浮腫，雙目圓睜，倒地後肢體僵硬，一看就是死去良久。

  跟之前在盛隆大廈看到的感染者一模一樣。

  除了肖朗。

  他也是剛剛看到這些人的狀態，臉上的恐懼比周六要殺他時由過之而無不及。

  他吸入的是小花改良過的版本，這些人吸入的，則是他自己改良。

  還是錯的！

  「這是有三十個人，缺了一個旅客和導遊。」

  周六的手放下來，「他們才是……」

  「一個是賣家一個是買家，這就是我們到這裡來的原因，你可以破釜沉舟，把這裡都炸個乾淨。但他們會尋找下一個礦土鎮子，下一波受害人……」

  於燈難得耐心，錢多在門外聽，口袋裡的兔子翻了個身，露出毛茸茸的腦袋。

  「大哥~是你死了，還是我還活著？」

  錢多把兔子捧出來，「都……活著。」

  周六很快被說服，帶著三人快速離開，於燈拎著肖朗下樓時，遇到急忙跑過來的周金木，因為沒看到三人，差點直接錯過，好在錢多眼疾手快，看得到移動的吉利服，一把將人抓住。

  「誒？你們沒死？」趙金木滿是驚訝。

  「等等我~~~」一粒的聲音遠在百米開外。

  於燈沒有時間跟他解釋，「快走！」

  趙金木手裡還拿著槍，滿臉迷惑，「不行，我帶槍來了，怎麼著都得上去干他丫的！」

  錢多，「裡面人都死透了！」

  趙金木，「……那你們速度還是挺快的！誒？這貨……」

  防止肖朗耍心眼，於燈直接把人打暈抗走。

  「他還有用。」

  趙金木整個被吉利服包裹，如果兩人能看到他的臉，會發現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走吧！」

  三人奔著一粒叫喊的方向快速走去，剛與一粒會合，身後就傳來巨大的爆破聲。

  爆炸驚為天人，像是上百噸的炸藥混合放進半圓建築。

  巨大熱浪從身後撲過來。

  錢多騰空直接撲進一粒胸前，重重落下，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