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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消失

2024-05-13 17:06:45 作者: 我叫石丑牛

  「乓——」

  旁邊的鄧人揭有點奇怪的看了一眼卓子衍,他們一直跟著黑眼鏡,性格單方面來說其實是很戇直的,但是今天卓子衍表現的有點不像他了。轉瞬又看到那生物如此噁心,當即微微搖頭:管他呢,這種東西不論怎麼死都是要死的。

  李綠蟻上前打探了一番死後不斷滲出液體的絡新婦,其背面一片漆黑,十分光滑,當即狐疑不已,窩瓜問道「怎麼了?」

  李綠蟻環視所有躺在地上的絡新婦屍體一圈,更加奇怪的「窩瓜,你看,你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夢嗎?那個夢裡出現的怪物與這裡的怪物分毫不差,但是在夢裡,它們的背上是有著鮮艷奪目,好像是不規則的多邊形花紋的,可是這裡卻沒有,你不覺得奇怪嗎?我將這怪物的任何細節都預測到了,可是花紋是一個動物的標誌,這些生靈的背上居然沒有?!」

  「所以??」

  窩瓜伸了伸臉,做了個驚奇的表情,似乎在等待李綠蟻的答案。

  李綠蟻沉悶的「我也不清楚,也許——」

  場面有點詭異的平靜,宗垳打圓場的「這些蜘蛛已經如此奇怪,再怎麼奇怪也不為過,今日勞累了一天,休息一下,小兄弟實在覺得不放心,白天再來看一圈,日頭大,光線足,總好過現在黑燈瞎火,筋疲力盡強。」

  說的也是。

  

  李綠蟻笑著看了看宗垳,黑眼鏡也是這個意思,其慢慢從許葦航身邊走去,原本正在得意的許葦航看到黑眼鏡,頓時瑟縮了一下腦袋:之前一直以為組長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可是當組長瘋了一樣用槍抵著自己的太陽穴,說不帶路就必死無疑時,許葦航相信,只要當時自己說一個「不」字,他真的是什麼都幹得出來的。

  「你的槍技進步了不少。」

  黑眼鏡走過卓子衍身旁時說了一句,卓子衍立正行禮「仰賴組長的栽培!」

  一群人跟著黑眼鏡,穿過了茂密的漿樹叢,又穿越過了許多藤蘿樹瀑,看到一棵巨大的樹樁,樹樁似乎是硬生生被什麼砍斷一般,從中間裂為兩半,但即便如此,這棵樹的樹樁也實在太大,似乎在被攔腰砍斷後,又從中間生長過一般,樹樁的中間青青嫩嫩,還布滿了青苔,足有一個成年人站立的高度。

  黑眼鏡抿嘴看了一下周遭,周遭樹木雖多,但是也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棲息地了,且都是暴露在外面的,這棵樹旁邊的一顆大樹上垂掛下來許多的樹蔓,緊急情況也可以利用一下。

  眾人今晚便是在此過夜,拿出了包裹裡面的食物充飢,李綠蟻湊近黑眼鏡,將之前測量下方有無古墓的四種方法告訴了他,黑眼鏡的反應卻很寡淡「既然你知道的話,明天帶路即可。」

  李綠蟻撓了撓頭,輕輕問了一聲「你沒事吧?」

  黑眼鏡側過頭「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李綠蟻往後退了退,搖著頭「沒有了。」

  「你最後一班守夜,早點休息,既然你對那些蜘蛛的存在有懷疑,明天白天也可以看個夠了。」

  李綠蟻抿了抿嘴:以前黑眼鏡即便是沉默寡言,但也不會好像是對一個事不關己的陌生人一樣,因為李綠蟻覺得,黑眼鏡幾次對窩瓜與自己施出援手,自己兩人應該在某種程度上讓黑眼鏡信得過才是,但是現在看來,怎麼——

  見李綠蟻悶悶不樂的回到自己旁邊,窩瓜關心的「怎麼了?」

  「沒什麼,也許是我自作多情了。」

  窩瓜的視線在黑眼鏡等人之間遊走了一下,當即就了解了個七七八八,拍了拍李綠蟻的後背,寬慰的「也許黑眼鏡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本大帥總感覺黑眼鏡這一路好像變了點什麼。」

  李綠蟻只當他是在安慰自己,也不搭腔,整理了一下睡袋就要入眠,窩瓜又嘰嘰咕咕的將李綠蟻弄醒,在他耳邊道「剛才我要揭穿那山雞,你為什麼阻攔我?」

  李綠蟻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原來是為了這個,當即翻了個身,鄭重的看著窩瓜「窩瓜,你知道臥薪嘗膽的故事嗎?」

  窩瓜看天看地看螞蟻「這個,好像大概可能似乎——」

  「公元前468年,范蠡幫助勾踐滅吳成就霸業後,因其有大功,勾踐封他為開國大將軍。但是范蠡卻留下一封信辭謝了勾踐的厚愛,離開了越國。不光如此,他還在齊國寫信給同為勾踐賣命的文種說『蜚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越王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子何不去?』」

  「未經歷滅國之事前,勾踐的德行不好。《國語·越語》記載其先人就世,不穀即位。吾年既少,未有恆常,出則禽荒,入則酒荒;且其親近小人,不敬大臣;為人長頸鳥喙,可與共患難,不可與共樂。」

  「而最後歷史證明,范蠡所言不虛,勾踐只能共患難,不能共富貴。范蠡離開越國後,田種就被逼自殺。那許葦航心胸狹窄,既沒有真才實幹,又不能容人,比之戰國時期的龐涓都不如,單論毅力品格,更加不如臥薪嘗膽的勾踐,共患難已經是為難,怎麼還能共富貴?他雖比勾踐更甚,甚至比不上勾踐,但是我們卻要做能審視奪度的范蠡,功成身退。」

  「俗話說『寧得罪小人,也不得罪偽君子』,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人,若是揭穿他,最後不歡而散,真的出了什麼事,那宗垳很明顯是他那一邊的,黑眼鏡不好做人就算了,我們的地位就很尷尬了。這實在是划不來、且沒必要的事情。」

  窩瓜悶聲的鑽到睡袋裡「本大帥是不知道什麼臥薪嘗膽,本大帥只知道什麼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無需十年,本大帥一定要把這仇報了,否則天天放著這樣的小人在眼前蹦躂,很快就會短命的。」

  李綠蟻微微一笑,轉過身去,一夜好眠。

  凌晨三點半,李綠蟻與窩瓜被卓子衍、鄧人揭搖醒,是他們倆值班的時候了,李綠蟻揉了揉眼睛,窩瓜打著哈欠,心不甘情不願。

  窩瓜選擇把玩槍枝來消磨時間,卻忽然低頭時「哇哦」一聲,李綠蟻看去,只見其指尖流了點血,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破了一般,窩瓜忿忿的將那一棵草扔在旁邊,罵罵咧咧,李綠蟻撿起一看。

  「是頭序楤木。」

  「什麼木?」

  李綠蟻無奈的「頭序楤木,灌木或小喬木,一般高2到10米,為楤木屬下的一種。廣布於中國南部,但是在黃山上似乎分部的特別多,估計也是特殊的地理原因。」

  窩瓜煩悶的「這玩意怎麼還長刺呢。」

  「這也是地理原因了,你要知道黃山主要有紅嘴相思鳥、棕噪鶥、白鷳、短尾猴、梅花鹿、野山羊、黑麂、蘇門羚、雲豹等珍禽異獸。其中屬於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的有:雲豹、金錢豹、黑麂、梅花鹿、白頸長尾雉、白鸛。而這頭序楤木是他們的主要……」

  「得得得,本大帥不疼了,你看,你看——」

  窩瓜連忙將那可比五根手指頭的手指伸出來,李綠蟻抬了抬眼皮「不疼最好,我就說了,科學是能治癒一切疾病的源動力。」

  …………

  窩瓜默默的轉過身,開始陷入自我懷疑: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做了什麼?我又犯了什麼錯才要受這個罪?

  將背包中的一切東翻西翻,拿出之前差點撿不回來的鎮魂鈴扔給李綠蟻「拿著——」

  李綠蟻小心接住:在之前的那一場大戰中,幾乎很多東西都遺失了,搶救回來的也只有這個鎮魂鈴了。

  嘆了口氣放進包里小心收好,窩瓜忽然「咦」了一聲,拿出一把槍左右翻身看了看,「這把槍有點玩意。」

  李綠蟻接過來一看,窩瓜在旁邊道「這把槍只是很普通的手槍,但是序列號卻被故意磨掉了。」

  「在哪兒發現的?」

  黑眼鏡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了窩瓜的身後,李綠蟻將槍遞過去。

  窩瓜指了指黑眼鏡之前遞過來的包裹,原來這把槍被縫在那個小袋子的夾層中,輕易看不到,如果不是窩瓜東拉西扯的漏了縫,這麼多雜七雜八的玩意,還真不會注意。

  槍枝的序列號是每把槍在出廠時的身份證明,就好似人類的身份證一樣重要,現在這把藏在一堆驅邪之物的袋子裡,來歷不明的槍枝居然刻意被人磨掉了序列號——

  在場的除了窩瓜還沒看明白,黑眼鏡與李綠蟻倒是心裡有大概了。

  我國的排列槍枝序列號的方式是,從左往右寫,但是讀法相反,比如QBZ95,就是「槍步自95」,讀法為「95式自動步槍」。彈藥命名也差不多;比如DBP-87,就是「87式普通步槍彈」 ,讀法是「5.8毫米普通步槍彈」。

  美軍的實驗型號武器名字前加個X 正式裝備後,就把X去掉,比如美軍的XM-8和XM-107大口徑反器材狙擊步槍。XM-8已經胎死腹中了,而XM-107已經裝備部隊了,現在叫M107大口徑狙擊步槍。

  俄羅斯的AK-47,AK-74也不必多言,無非就是,卡拉什尼科夫,還有德拉貢諾夫之流。

  只要擁有序列號,便可以推算槍枝的生產場地,得到鑄造槍枝的源工廠在哪。因為世界各地鑄造槍枝的工廠都是有限的,這些工廠的所在地,只要是軍用的一查便可得到,如果是私人企業也會標註在檔,而如果是小作坊之流,也有辦法通過序列號上得到該槍枝的生產年份,這樣逐個排查,只要花時間,總會搜出來這把槍的原生產地。

  在這種情況下,槍號的位數至關重要,單號槍枝前面加「0」而雙的不用加,比如95式自動步槍號為0902xxxx這個是八位,雙數的,就用前兩位09加槍型號,09+95-1,得出03年出廠的。之後的生產年份就等於設計定型年份+生產年份代號-1。

  李綠蟻淡淡一笑「這個人倒是聰明。」

  黑眼鏡臉色毫無波動「我看倒不見得,將槍枝的序列號磨掉這麼愚蠢的事情,除非徹底磨個洞,否則用酸都可以復原。」

  「所以這個人又用隨機點刻壓力機做了處理,把它藏在金屬密度中,不僅可以逃過x射線衍射,還有其他高科技手段的檢測,雖然沒有什麼是完美的,但這槍已經接近完美的查不到源頭了。」

  「這不就是屁股上的痔瘡麼?」

  窩瓜抬了抬眉毛,耍寶的看著兩人,一臉期待的以為自己的精彩比喻會得到讚賞,結果並沒有,反倒有點泄氣。

  黑眼鏡陷入平靜,顯然他將這把槍拆解下來看了一遍,發現的確如李綠蟻所說的一般,卻見李綠蟻成竹在胸,當即抬頭看著他。

  李綠蟻被他盯了一晌,有點惴惴不安,還沒有等黑眼鏡主動開口,自己道「雖然這些手段真的很好,但我也說了,沒有什麼是完美的,他所作的一切都接近完美,但是還留下了一個小小的失誤。」

  將子彈下膛,九顆子彈靜靜的躺在他的手掌心,李綠蟻撥動了一下九顆黃澄澄的子彈。

  「雖然序列號無法恢復也查不出來了,但是根據彈道記錄也能查到丟失槍枝序列號!」

  黑眼鏡與窩瓜眼前一亮。

  「射出來的子彈,來源於槍本身。槍也是有指紋的,就是膛線,子彈發射時是被擠進槍管裡面的,出來後會在表面留下凹痕,根據這個凹痕就基本可以判斷那隻槍發射的源頭了。」

  黑眼鏡搖了搖頭「你說的這種,針對的大多是傳統工藝製作的槍管。而只用一個直徑大於槍管的硬金屬棒表面有膛線從槍管裡面拉出來,一次成型。而槍管金屬有時溫度、硬度等等因素影響,硬拉出來的線並不都是一樣的,完成發出去的子彈凹痕也不一樣。現在半自動化生產模式下,槍管直接雷射蝕刻,或者用直徑小於管子的硬金屬棒表面有膛線塞進去,外面敲擊槍管制線,這樣的槍管比較統一,並不好識別。」

  「你說的沒錯。」

  李綠蟻緊緊握住手掌心的子彈,復又平緩的鬆開「但如果,這把槍就是用傳統手工藝製作的槍呢?」

  「你說什麼?」

  「這個背包裡面的一切,無一證明了此人也是個倒斗之徒,這樣的人絕不會冒險從軍用基地偷來槍枝,而且也根本偷不到,私人企業的槍枝不會輕易賣給這樣的人,他也接觸不到,如果真的要冒這個險,一旦被查到有缺失了序列號的槍枝就會引起全方位的搜索。」

  「那如果是在出廠時偷偷的拿下來,不被打上序列號不就好了?」

  窩瓜在旁邊插嘴,李綠蟻解釋「這種情況不存在,槍枝研發至今,大多數工廠的生產過程已經實現了半自動化,整個生產的流水線嚴密的超出想像,食品部門尚且如此,何況是槍枝企業?你要避開流水線上全方位無死角的攝像機,還要想辦法堵住待命工人的全部口舌,這實在不可能輕易辦到。」

  「所以剩下的,唯有一種,便是小作坊中成本高昂,但是也能製造卻不輕易記錄在冊的存在。」

  抬頭篤定的「這種程度上的話,這把槍,你能查出出處嗎?」

  黑眼鏡輕輕一笑,似乎心情很是愉悅「這樣的話,倒是可以。」

  睡袋中,某人緊閉的雙眼,在聽到這句話時,微微一抖,神色之中露出一絲擔憂之後的冷漠。

  天剛擦亮,眾人便陸續醒來,黑眼鏡三人昨晚商量事情也特意隔了一段距離,可即便如此,聲音還是多少有點傳入,但是對於真正累極了的人,這點聲音自然不會成為呼呼大睡的阻礙。

  但是對於某些人來說,真的構成了阻礙。

  黑眼鏡的視線在所有人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眾人收拾好吃飽喝足,便開始沿著昨晚來的那條路而去。

  昨天李綠蟻說的關於那蜘蛛的事情,還是有些讓人放心不下,而李綠蟻昨晚在眾人睡去之前,也說明了那些玩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

  而眾人的反應也跟窩瓜聽到的第一反應差不多,顯然都覺得那是一隻蜘蛛精。

  看眾人對於那絡新婦的存在也沒怎麼放在心上,李綠蟻猜測多少是因為昨晚卓子衍與鄧人揭火速趕來,一槍便崩掉一個,不費吹灰之力的場景,深深的震顫了他們的心,因此使得他們以為這些東西也不過是變異了的蜘蛛,沒什麼可怕的。

  當眾人陸續來到昨夜大戰過的地方時,臉上同時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但見在一片巨大的空地上,昨夜的戰鬥痕跡還在,墨斗線、糯米、黑曜石、符紙……稀稀拉拉的散落了一地,但是昨夜那堆積的好似小山一樣的蜘蛛屍體,居然憑空消失的無影無蹤!!

  角落的石敢當依舊孤零零的矗立在那裡,上面各種蜘蛛的液體,見證了昨晚蛛群的慘烈,這也證明了那些根本不是錯覺,但是為什麼——

  李綠蟻忽然伸出手指,想到了昨夜絡新婦在遇到同伴屍體時,第一反應居然是吃掉同伴,頓時若有所悟的「窩瓜,會不會是——」

  就在這時,李綠蟻看著黑眼鏡身邊的人點了點數,奇怪的看著眾人「怎麼少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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