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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殄文

2024-05-13 17:06:14 作者: 我叫石丑牛

  李綠蟻臉色毫無波動,窩瓜當然對李綠蟻信任無比,而且本身他也覺得是這個理,黑眼鏡第一次主動問到「這殄文沒有後續了嗎?」

  「沒了。」

  絕不能將姜教授的事情說出來,姜教授不知為什麼捲入了意外事故,校方說是去世了,本來李綠蟻難過不已,已經漸漸的接受了這個事實,但是現在居然在如此詭異的地方接受到了姜教授留下的信息,倒是對姜教授的死訊產生了一絲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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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眼鏡深深的注視著李綠蟻:人在撒謊時瞳孔大小會有變化,甚至有些高智商的人群撒謊時,會為了避免謊言之中的漏洞過多難以修飾,會選擇以最簡潔的話語呈現最相反的真相。手指指關節會不自覺的蜷縮,是在掩飾內心的慌亂,而汗毛的張開,主要表現就是鼻翼的收縮會變得更頻繁,乃是由於內心慌亂的無法排遣,而表情不能變,因此轉移在了其他部位上,最直觀的就是鼻子。

  一個人撒謊無論表現的多麼平靜,細微之處的暴露總是能告訴你判斷的依據。

  黑眼鏡眼睛微眯:關於應謊測試訓練,是他在接受組織培訓時的一個大環節,只要是對方在撒謊,但凡是肉眼能看得見的表現方式,他都能準確的判斷,比如現在。

  卻黑眼鏡唇角一勾,有意無意的「除了那段墓志銘,真的沒有第二人寫在後面的話?」

  黑眼鏡本人只是在有一段時間的高強度訓練下學會使用了羅盤,其本人的風水造詣,嚴格來說並不比姜雲愫手把手教的李綠蟻強,甚至遠遠不如,這就是很多情況下,他需要藉助羅盤才能看清楚形勢,而李綠蟻只需要大概瞄一眼就能判斷狀況的原因。

  這是他的短板,他並不擅長這個,他心裡清楚,所以對於李綠蟻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心裡是十分驚懼且佩服的:不愧是姜雲愫培養出來的學生,他此次誤打誤撞的也總算沒有找錯人,但是儘管不如李綠蟻,卻有太多太多的地方比他強了,比如他並不擅長撒謊,卻自以為藏著掖著的很多事,其實黑眼鏡都是知曉。

  李綠蟻指關節發白,蜷曲的更加厲害,幾乎就要握成拳,帶著幾分慍色的看著黑眼鏡,「你什麼意思?」

  窩瓜見情勢不對,詫異的「剛剛說的好好的,這啥情況,為了個短命鬼?」對黑眼鏡「老大,這要是有個陪葬品你們倆分贓不均打起來還合情合理,而且你也甭擔心,我們倆加起來也打不過你。現在這啥也沒有,除了一堆骨頭渣子,你要真的想要,本大帥連骨灰盒都給你安排的明明白白,將這些渣子給你拾掇拾掇裝進去,你看咋樣?」

  窩瓜明顯的是勸和,黑眼鏡神色鬆懈,淡淡一笑「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何必當真?因為這殄文我們都不認識,所以我擔心你可能會漏看了一行,錯了關鍵信息,所以著重提醒了一下,既然沒有就沒有吧。」

  窩瓜眼巴巴的看著李綠蟻:黑眼鏡鬆口了,屎殼郎下士,你可千萬也要給他台階下啊。

  李綠蟻握緊的手微微一松「怎麼會呢,我向來是過目不忘的,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便也再看一次吧。」

  窩瓜笑逐顏開,卻偶然瞥見了李綠蟻泛白的手掌,眉頭一皺,似乎發現了些什麼,卻也不好開口,這時李綠蟻裝模作樣的再次看了一遍,故作驚訝演技拙劣的「哎呀」一聲,窩瓜抹了一把自己的臉:他娘的,我這都看出來你在演戲了,黑眼鏡那種人精會看不出來?

  卻還是硬著頭皮的「屎殼郎下士,出去後我強烈建議公款給你佩一副眼鏡,否則將耽誤我們的摸金大計,下次若有預測不準的時候就唯你是問!」

  李綠蟻乾笑兩聲,借著窩瓜的台瞬時而下「剛才一時緊張,畢竟這是殄文不是現在的漢文,這——」

  實在是慘不忍睹。窩瓜在心裡狠狠吐槽了一番,當即搖了搖頭「漏看了啥?」

  「最後有一行,說的是『墓中大凶,速退!如不能原路返回,一定不能從此處出——』」見窩瓜等下文,當即攤了攤手「沒了。」

  「沒了?」窩瓜提高音量「寫到一半沒了?」

  李綠蟻自然隱瞞了「吾輩姜雲愫」這五個字,不知姜教授故意將自己的名字寫出來的目的是什麼,但絕對不能暴露,而且這句話也是用殄文寫的,難道是覺得接下來進入這裡的人,一定能看得懂殄文嗎?他又為什麼這麼肯定呢?這句話以極其倉促的方式寫下,明顯是時間來不及,又為何一定要多費筆墨,交代自己的身份呢?

  不是很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李綠蟻將手一抬,黑眼鏡臉色略有些緩和:雖然知道那殄文中肯定還寫了些別的,但是自己也並不認得殄文,更沒有那堪比李綠蟻的過目不忘的記憶力,能一瞬間將所有的殄文全部記下回頭慢慢找人破解,看李綠蟻到底隱瞞的是那些信息。

  李綠蟻奇怪的看著棺槨內部的鞋印「要是有照相機就好了,這些腳印如果被拍下來,回去就可以好好查查前後 進來的那些人到底是什麼人了。」

  窩瓜嗤之以鼻「得了吧,再近也是幾十年前的事情了,你一雙鞋穿幾十年?人家說不定都入土為安了,你怎麼在全國十幾億的同胞中找到那幾個人?」

  「人身高和腳印長度與身高之間的關係為:身高=腳印長度厘米×6.876,依據足跡特點,如八字步等,與行走規律。這種特徵是人在站立、行走時地面受力的位移運動,赤腳、著鞋襪的腳重壓、磨擦,腳與地面的這種相互作用,引起形態變化。這種特徵具有相對的穩定性,其形態能為人的感覺器官直接感知,並可進行觀察和測量。從腳印的輕重、步態、步幅、虛邊、壓力、帶土等情況,即可分析出人的性別、職業、身材、習慣、年齡、身體特徵等。根據一系列的腳印、足跡,可以大致判斷罪犯的年齡。」

  李綠蟻自信滿滿「根據一系列的腳印、足跡,可以大致判斷人的年齡,再研究步伐之間的間距,可以判斷當時參與者的狀態,如果步伐很亂,腳印間距離不勻,說明其可能精疲力盡,或者已經受了傷。腳印的後跟凹印很深,前掌淺,說明走路的人挺胸收腹,身子比較直。甚至還能在判案高手的眼睛中,準確推斷出參與者留下腳印的時間。」

  窩瓜目瞪口呆,黑眼鏡倒是早就知道這些一般「墓葬存在的時間很久,你說的腳印,必須也要是在時間間隔不遠,越新鮮才越精準,前後過了幾十年,難度會大大增加,這就很不現實了。」

  「有依據總比沒依據好。」窩瓜在包里翻了半天,眼睛一亮,在犄角旮旯里掏出一個塑料的傻瓜照相機,眉飛色舞的「臥槽,還真有,我之前怎麼沒發現?」

  黑眼鏡看到這傻瓜照相機時也愣了一下,似乎也沒想到居然背包中還有這玩意。

  現在李綠蟻幸好自己有先見之明,沒有放任窩瓜進去踩踏,待將那些腳印全數拍下後,用食指在那繩圈中轉了一圈,心裡也帶了一分輕鬆:姜教授要想在那後面刻字,必須要站在這棺槨裡面才行,自己現在掌握了腳印,那回去後就可以真切的排查一下那到底是不是姜教授了。

  其實李綠蟻很不願意這人是姜教授,畢竟考古與盜墓之間是天壤之別,姜教授雖然是分文不取,但是始終還是盜,這一點上心理障礙是過不去的。

  黑眼鏡將那照相機拿過去,不出李綠蟻預料的,對殄文也拍了幾張:這個黑眼鏡,果然是從頭到尾都沒相信自己,現在他掌握了這殄文,只要回去真的有辦法找到認識殄文的人,一定能查出自己隱瞞的那部分了。

  忽然腦中思維急劇一連:自己三人是從水上樂園的滑梯下來的,滑梯之上的大殿不可能有任何人能闖進來,這麼說當年姜教授進來的路,跟自己也不是同一條路。之前那一批人進來,是選擇了正確的路,將同伴的屍體留在了棺材裡,似乎也有故意指導後來者認清楚局勢的意思,只不過比較含蓄,難道姜教授也是正確的判斷了生門的位置一路走到這裡的?

  現在想想,李綠蟻的一身本事,除了那些選修課上所得都是自己學到的,關於風水、局勢、奇文、玄學……都是姜教授手把手教的,那姜教授本身的實力,是遠遠被自己低估的,也就是——

  倒吸了一口涼氣,黑眼鏡正在相機中查看哪些殄文的拍攝是否清晰,之後將其放在了窩瓜的包里,李綠蟻眼中幽光一閃:絕不能讓他將這張照片帶出去。

  窩瓜抖了抖背後的背包,似乎是覺得背包中連照相機都有,實在有點不可思議,卻道「之前你們兩個神秘兮兮的,說開了棺就能見到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黑眼鏡與李綠蟻同時對視了一下,「只是為了確認,到底是不是我們所想。」

  「那現在呢?那個人到底是誰?」

  窩瓜好奇的心痒痒,李綠蟻道「必須要是全程參加了廣陵王墓的修建過程,並且能夠在這種事上承擔著影響全局的身份,且還要有一定程度上擁有超越劉荊的身份地位,讓劉荊這個廣陵思王都能聽他的,篤定不移,這樣的人,除了其生母陰麗華,你想想,還有什麼人能做到?」

  窩瓜咬著大拇指「還有什麼人?不是老母,難道是老父嗎?」

  「他爹死了很久了,是要掀開棺材板對這個不孝子指手畫腳嗎?」

  「那——」

  「好好想想我之前告訴你的,這劉荊謀反的全部過程。」

  似笑非笑的看著窩瓜,這窩瓜平日都懶得動腦子,因為李綠蟻在,幾乎等於一百個智囊團,,遇到事情也全問他了,現在乍然間要他動腦子,那豈不是逼上梁山麼。

  死命的搓了搓幾乎成乾草的頭髮「先跟大舅父商量叛變被貶,再跟星象術士占卜被貶,再跟跳大神的亂說話被貶,我看不出這其中哪兒不對啊,屎殼郎下士,你就告訴本大帥吧,我的腦細胞都快死光了,一點也沒想出來。」

  黑眼鏡輕飄飄的「你不是將那個人說出來了嗎?怎麼會想不起來?」

  「說出來了?」窩瓜一愣「他大舅父?」自以為聰明的點點頭「沒錯,他大舅父的確可以等於老母一樣對他發號施令,我說的有道理,我真是個天才,哈哈哈——」仰頭大笑。

  李綠蟻按了按太陽穴「你可別忘了,那劉荊是派人冒稱東海王劉彊的舅父大鴻臚郭況,寫信慫勇劉彊起兵叛亂,那臚郭況可不是他大舅父,而且即便那臚郭況真的是他大舅父,那也是不怎麼交往的大舅父,除了血緣關係,是一點禮尚往來都沒有的,我問你,你大舅父對你說的話,你能句句話都聽在耳里,記在心裡嗎?」

  窩瓜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我沒有大舅父,但是有了大舅父他要是讓我不這麼幹,我肯定是偏要這麼幹的。」

  「你都這麼想了,那劉荊可是個缺心眼的,他難道會聽話嗎?」

  「對哦,」窩瓜又愁眉不解,想了一會兒,忽然眼前一亮「那是那個跳大神的,也就是你說的巫師,肯定是他用什麼降頭術,讓那劉荊乖乖聽話啊,我這雙洞若觀火,慧眼如炬的火眼金睛,早就看透了一切!即將成為21世紀浪里小白龍的包拯傳人就是我,金元寶!!」

  李綠蟻十分無奈「史書中記載的信息十分翔實,那個巫師可是既沒賊心也沒賊膽,在那劉荊說了不該說的話後,可就轉手就將他賣了,層層上報給了漢明帝。照你所說,如果真的是給劉荊下了降頭,怎麼說也得唆使他起義,然後自己趁機漁翁得利啊,這說的和做的不一樣,顯然是不合理的,據我推測,應該只是個江湖騙子,偶然被劉荊撞上了而已。」

  窩瓜有氣無力的「我就說了三個,也只有三個,不是他便宜的大舅父,也不是那個跳大神的騙子,難道是那個星象術士嗎?星象術士連跳大神的都不如,肯定更加是個江湖騙子了,連下降頭都不能下,還怎麼讓劉荊對他惟命是從?」

  「是風水師。」李綠蟻與黑眼鏡異口同聲,兩人齊齊看向對方,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驚詫之色。

  李綠蟻道「那不是星象術士,是風水師。」

  「星象,若是配合了出生年份,予以相加、相乘、相除,便成了生辰八字的命理原則。比如馬年生於冬天的北方,命就會不好,因為馬在冬天的北方,沒有草吃;如果兔年生於春天的南方,在近山靠水之處,則命一定會好。」

  在古代王陵的選址中,大致都以天人想通、天人感應為理論前提,以天文星象理論為推理,並通過相土勘奧、陰陽術數等具體手法,以達成「天人合一」的強烈效果。

  司馬遷的《史記》曾記載「天官書」以論日月星辰之象,以中宮天極星為中樞,輔以三公、子屬、正妃、後宮,旁及內宮、外職及士農工商,形成一個秩序嚴整的天上王國,並與地上的人間社會形成對應關係,這就是所謂的「眾星列布,體生於地,精成於天,列居錯崎,各有所屬。在野象物,在朝象官,在人象事」。

  這種天人合一的觀念引入墓葬之中,就生出 「象天法地」的原則。如《人子須知》講,帝都乃至尊之地,地理之大真先於此,必上合天星垣局,下臂正龍王氣,然後可建立。

  在天象對應的墓穴選址,其中最簡單的九星,便賦予人們的吉凶象徵意義為:貪狼——丁財貴壽;巨門——發發財致富;祿存——凶災大難;文曲—是非官司;廉貞——疲懶疾病;武曲——官運亨通;破軍——破財損丁;左輔——旺丁長壽;右彌——半吉半凶。

  最簡單的九星對應的穴位之下,便可探測出埋葬在此地的吉凶,星象與風水之間的關係異常深厚,不可忽視。

  「所以古代,大凡是自稱為星象術士的,多少便懂風水之術,星象只不過是風水大學之中延伸出來極為細微的一個分支而已,就像大樹一樣,樹根綱領全部,而樹枝卻可以有許許多多。其中牽涉之廣,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得清的。」

  「那個人居然是個風水師?!」

  窩瓜眉毛都倒豎起來了「可是你不是說了那明明是個——」

  「他自稱為星象術士,而不以風水師的身份示眾,一定有他的目的。史官說的是劉荊勾結星象術士,企圖乘西羌叛亂時謀反,只是這句話便可略知一二了。此前無論是他的便宜大舅父,還是那個巫師,事跡都是立馬敗露了,但是在這裡,卻有多了一個過程,就是謀劃後的行動,行動的採取多少,對於整件事情的發生發展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這個星象術士對外號稱只是個看星象的,實際上卻很有可能暗中幫助了劉荊完成了我們所不知道的很多事情,但是現在看來,這劉荊也是被忽悠的不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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