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智者向內尋求力量

  啟萬里睜開眼睛，意識從星空深處回到了現實。

  眼前仍然是這個實驗室，只是所處的時空已然完全不同。

  「暗元……」他揉著微微有些發澀的眼皮，問道：「你怎麼看？」

  「你問的是哪件事？」暗元反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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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啟萬里乾笑一聲：「當然是都問了。」

  暗元沉默一會兒後道：「從你之前的描述來看，百多年前的你與百多年前的我，遇上了無法戰勝的對手。於是，當時的我們重置了自己的一切，做下了大量的布置，讓一切歸零，一方面是為了躲避敵人的追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能夠從頭開始。而從你剛剛遇到的事來看，百多年前的你，本來有足夠的信心與對手一戰，但因為見到了你，他的信心完全崩潰，於是轉而將精力投向了我們現在知道他做過的那些事。」

  「這種情況，對於許多研究時間的學者來說，都是一個非常正常的現象。你剛剛經歷的可以理論為一次時間旅行，而諸多學者都認為，已知歷史不可改變，即使發生了時間旅行，其產生的影響也是歷史上已經發生的故事，你剛剛所經歷的恰好印證了這一點。」

  啟萬里苦笑道：「誰讓你說這個了？這個我也懂。我在意的，是他突然改變態度那一下。」

  暗元似乎回憶了一下，隨後問道：「他說，不能給你提示？」

  「對。」

  啟萬里認真地說道：「就像我後來在大漩渦、在九階空間中遇到的我自己一樣，他們都不肯將真正關鍵的東西告訴我，而是必須等待我自己去發覺，這一點就很奇怪。」

  「或許，你的敵人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知道你的想法。」暗元分析道。

  「這……確實有可能。」啟萬里說道：「這也不是多麼難的事，我現在想要知道一些實力比我弱的人在想什麼簡直不要太容易。所以，我們的對手確實很有可能是一個始終關注著我，並且可以獲知我想法的傢伙。」

  暗元：「這種概率占到了92.4%。」

  「那麼，剩下的一些可能性呢？」啟萬里生出了一絲好奇心。

  暗元：「有4.6%的可能，百年前的你，並不信任現在這一個你，因此他刻意地誤導你。還有2%的可能性，是他故意要戲弄你，並沒有明確的目的。」

  「真他媽嚴謹。」啟萬里捂著臉：「那還有1%的可能性呢？」

  暗元：「百年前的你已經完全瘋了，他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我覺得你瘋了差不多……」啟萬里默默吐了個槽，轉移了話題：「那麼，對於那個妖丸，你怎麼看？」

  「妖丸的成份，是由57.26%偽九階啟萬里的血肉、30.9%深淵之主神血、以及11.84%的其他成份組成，其中不僅蘊含著巨量的神力，更重要的是還有兩個主要功能。」

  「第一個主要功能，是定向開解基因鎖。這就是它能夠使吞食者突破生命種族限制的原因，動物可以打破它們原有的進化方向，在體內開啟吸收轉化神力的通道，從而進化為妖；人類則可以獲得無限的潛力，尤其是當一個修煉等階極高的超凡服食之後，不僅可以修復他之前修煉過程中帶來的基因損傷，還可以為其打開後續的大門，一旦契機到來，便可以輕易向上突破。」

  啟萬里點頭道：「是的，當初李乘空吃下那個大妖丸後，我們本來都以為他會馬上突破，但事實上並沒有。他只是修復了一些傷，實力卻沒有真正提高。但是，後來他一看到我拿起帝海墨，感受到九階的力量，立即就頓悟了，就是這個道理。」

  「而第二個主要功能……」他接過暗元的話，說道：「就是靈魂。」

  「當初第一個實驗物、妖果，它就被研究成了一個會主動捕食精神力量的東西，當它遇到的是超凡或者有強大執念的生物，就能夠直接捕食靈魂。而妖丸是在妖果的基本上改善加強了這一功能，它讓服食者不再尋找別人的靈魂吞食，而是向內尋求力量。」

  啟萬里走到一張實驗桌旁坐下，伸出手指敲打著桌面，說道：「當初霍曼就說過，修煉到後面，便是修煉靈魂，因為只有將神力與靈魂合一，才能夠看到繼續向上突破的契機，這一點並不局限於生命眷者，只是生命眷者在這方面擁有更多的優勢。」

  「所以，一旦吃下那枚妖丸，便可以同時打破瓶頸的禁錮，同時開始理解靈魂的意義、明白如何修煉靈魂，當二者同時達成……偽九階的人，便得到了突破九階的機會。」

  暗元表示贊同：「正是如此，但是，你沒有妖丸。」

  「是啊……」

  啟萬里嘆了口氣，說道：「光是理解它的運作原理其實也沒有用，沒有原料，不可能再還原一個出來。」

  「而且，以你目前的能力，也最多只能將全途徑突破到八階，那已然是極限了。」暗元說道：「在沒有外力的幫助下，你很難短時間一路衝擊到九階巔峰。」

  啟萬里陷入了思考。

  他明確地記得，武神曾經告訴他，突破九階、達到九階巔峰的契機一在無墳鎮、二在大漩渦底。

  無墳鎮的契機，顯然就是自己剛剛得到的這些東西。

  妖丸的製作原理是無價之寶，百年前的自己便是依靠著它邁入了九階，李乘空也是因為它打開了邁向九階的台階。

  但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不過，倒也不必糾結於這個事。」啟萬里想了想，說道：「如果說神血，我身體裡也有，我當初修煉深淵秘法的時候，基本上是把深淵神殿剩下的那些神血全給吸收了。當時還剩下一些，也被我後來修煉的時候一點點用掉了，其實我的身體中，本來就有神血的成份。」

  「而偽九階強者的血肉？這太好搞了啊，我自己的右手……」

  他抬起右手晃了晃，笑道：「這右手的骨頭本就是九階的骨頭，從上面長出來的血肉，本來也帶著一絲九階氣息，再混以剛剛說的神血成份，就我現在從手上挖一塊肉下來，直接就有妖丸80%的成果了唄？」

  暗元對他這種算法非常不屑：「你這種計算方式，錯誤到我不知該從哪裡開始指正。」

  「開個玩笑嘛。」

  啟萬里呵呵一笑：「但我覺得話糙理不糙，我修煉到目前的境界，除掉中間睡覺的大半年，滿打滿算其實也就一年多，這個速度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原因嘛，當然不是我多天才，而是我得到很多好處。」

  「而事實上，我倒沒必要再去追求七的八的，我之前得到的那些好處，完全就可以幫助我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暗元：「我並不理解你的意思。」

  啟萬里挑了挑眉：「我小的時候有部動畫片，挺好看的。裡面有句台詞，是『智者向內尋求力量,不智者向外追求』。我覺得很有道理。所以，我不會花時間再去折騰出一個妖丸。」

  暗元：「那麼，你想怎麼做？」

  「我會去大漩渦。」啟萬里站了起來，說道：「將百年前的我留下的金丹吸收掉。」

  「你的實力還不夠。」暗元提醒道：「那麼龐大的力量，你會直接被撐死。」

  「不會。」啟萬里非常有自信地說道：「因為，我已經想明白了。」

  他沒有向暗元解釋自己明白了什麼，只是露出了胸有成竹的笑容。

  他開始簡單地收拾這間實驗室，當初白龍王在地面上突破時，不僅使得無墳鎮被叢林覆蓋，也製造了一波地震，導致實驗室中不少設備翻倒。他將東西一一扶正擺好，又將屋子裡的灰統統清掉，使得整個實驗室看上去煥然一新。

  「你要將它保存起來？」暗元問道。

  啟萬里一笑：「不，我要將它永遠埋葬……在這之前，給它一個漂亮的句號罷了。」

  說罷，他展開了雙手。

  這實驗室本就修在地下，周圍全都是岩石泥土，此時，在他的操縱下，整個實驗室的牆上，頓時出現了無數裂紋，那些裂紋很快便轟開爆裂，大量的土石涌了進來，迅速填充了整個實驗室。

  那些實驗設備、實驗筆記、藥劑試劑，在幾個眨眼間，便被封存在了土石之中。

  啟萬里施展土遁之術，緩緩上升，回到地面。

  他踩著堅實的地面，笑道：「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什麼地下實驗室，也不會再有人通過這個實驗室，得到任何有關妖果、妖丸的資料。」

  「你不擔心，未來再也造不出妖了？」暗元問道。

  「不擔心。」

  啟萬里平靜地說道：「世上有像黑王這樣吃了妖丸誕生的妖，但也有像白龍一族那樣自己誕生的妖。更有……胡墨那樣，在強烈執念下，由人魂寄生於動物身上，陰差陽錯誕生的妖。」

  「沒有妖丸，一樣會有妖，它們不是由外力製造的，而是按照自己的意願，突破了生命的限制。」

  「所以，就這樣吧。」

  啟萬里伸了個懶腰，非常滿意地笑了幾聲後，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