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零號實驗體

  洪玄武被瞬間擊退，其他幾個高手也出現了片刻的猶豫。

  就在他們這猶豫的幾秒內，門內突然傳來牆體被擊碎、金屬撕裂的聲音，接著便聽到無數石塊落地，大股煙塵從鐵門裡揚散了出來。

  啟萬里眉頭一皺，喊道：「它逃了！」

  他們衝進鐵門內，只見那是一個長長的通道，全部被金屬牆皮包裹。但此時地面上堆滿了煙塵飛揚的土石塊與碎鐵皮，而通道的天花板上出現了一個大洞，出現了一個往上直通的通道。

  

  洪玄武以刀撐地，有些踉嗆地走了過來，他抬頭看了看那個黑洞洞的通道，罵了句髒話。

  啟萬里問道：「洪大人，您可看清剛才襲擊你的是什麼了？」

  洪玄武黑著一張臉，說道：「它的速度太快了，沒有辦法看清，只能大概看到似乎是人形。」

  「人形？」眾高手驚疑不已，世界上不是沒有出現過人形的怪物，但凡接近人形，基本都是極高階的怪物，南大陸上幾乎沒有出現過，倒是東大陸有過人形怪物活動的記錄。

  啟萬里稍作思索，說道：「洪大人，這通道深處必然有秘密，我們是一定要探查的；但剛才擊退您的怪物已經逃了出去，若是讓它殺到微風城，後果不堪設想，我們也不得不追。看來，必須得兵分兩路了。」

  洪玄武點點頭，說道：「萬里大師認為應該如何？」

  啟萬里說道：「我實力最弱，即使去與那隻怪物搏鬥，也提供不了什麼幫助，如果洪大人放心，這通道深處我自己去。洪大人您最好帶著其他幾人去追殺那隻怪物。」

  洪玄武深深看了他一眼，問道：「放心當然是放心的，但是不需要給萬里大師留一名傭兵高手護衛嗎？」

  「不必。」啟萬里搖頭說道：「如果沒猜錯的話，這裡面的威脅不是什麼強大的怪物，而是機關陷阱，我對這些東西的研究比較透徹，自己可以想辦法避過，但帶個人反而累贅。」

  洪玄武不再堅持，點了點頭，伸手招呼了一下幾名傭兵，留下一句「小心」，便直接朝著天花板上那個大洞高高躍起，攀著那人形怪物打出的通道開始往上爬去。

  其他傭兵高手向啟萬里點了點頭，也紛紛各顯神通，跟隨洪玄武而去。

  待其他人全部離開後，啟萬里問道：「暗元，剛剛那是什麼，你掃描到了嗎？」

  「高度變異的人類。」暗元說道。

  人類嗎……啟萬里皺了皺眉頭，開始往通道里走去。

  早在鐵門外時，暗元就試圖為他開啟多種視野，熱成像、紅外探測、金屬透視……但沒有一個成功。這鐵門內似乎存在某種強大的屏蔽功能，使這種高科技的探測統統失效了。

  此時的通道內也是，暗元無法探測到深處究竟有什麼，啟萬里只剩下自己這一雙肉眼可用。

  於是，他運轉剛剛學會的天空行者秘法，召喚出一枚桌球大小、散發著微弱藍色光芒的光團，往紅光閃爍的前方通道拋去。

  光團輕飄飄地像蒲公英一般，勉強將被紅光照得失真的通道映出了真實的模樣。

  血，無數的血。

  就像是有十幾個人在這裡炸成了碎片一樣。

  啟萬里心頭一跳，走到血跡旁，伸出手指輕輕一抹：「新鮮的血……看來是武神殿派出的那些士兵了。」

  就在這時，通道里突然響起一個女聲。

  「來訪者非管理權限擁有者、非登記訪者，請表明身份，否則將視為入侵者。」

  「嗯？」啟萬里抬起頭，臉上露出玩味的表情：「人工智慧？暗元，你同類誒。」

  「吾乃神。」暗元淡定地回應道。

  啟萬里搖了搖頭，面對那越來越急促的女聲，朗聲說道：「我是海門市刑警大隊重案組組長，啟萬里。這個實驗室屬於哪個組織？」

  那女聲正要再問，卻突然聽到啟萬里如此回答，一時間卡了殼，聲音變成電流亂碼，幾秒後才重新組織成新的語句。

  「來訪者未取得權限，請取得權限後再次申請訪問。」

  啟萬里皺了皺眉，問道：「暗元，你能搞得定嗎？」

  暗元沉默了幾秒後，答道：「吾無法繞過此處程序取得權限，但可在此處防衛排障程序啟動瞬間令其失效。」

  「這不就完事了。」啟萬里笑了起來，大搖大擺地往通道深處走去。

  接下來，他像散步一樣悠然地在危機四伏的通道中前進，而四面的牆體時不時地冒出一個小孔，似乎要放出什麼恐怖的機關，下一秒卻又收了回去；頭頂的天花板時不時突然探出一個小針頭，不知要做什麼，接著又收了回去……

  明明是龍淵虎穴，對於啟萬里來說就像後花園一般。

  在這個過程中，那女聲不斷提醒著：「請立即離開，否則後果自負！」、「請立即離開，否則後果自負！」但啟萬里根本不將其當成一回事，只是笑笑道：「辛苦你了，暗元。」

  就這樣，他輕鬆地走過了漫長的通道，又看見了一道鐵門。

  只不過，這道鐵門緊緊關閉著，門邊有一個閃爍著微光的光屏。

  「指紋解鎖？虹膜解鎖？暗元你搞得定嗎？」

  暗元：「可使用星辰神力操縱磁力破壞電子鎖。」

  還能這樣？啟萬里將手放至離光屏不到一厘米的地方，閉上眼睛，靜靜感受著什麼。

  幾秒後，他手掌與光屏之間的空氣似乎出現了扭曲，光屏上頓時閃滿雪花，緊接著，一陣激烈的電流聲傳來，鐵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這……這是什麼？」啟萬里望著鐵門後邊逐漸展現出來的東西，臉上的表情變得無比震撼。

  ……

  同一時間，地面上。

  洪玄武率先從地面的大洞中跳了出來，幾個四階傭兵緊隨其後，來到地面。

  這裡正是之前他們一行人駐馬停留的地方，地面上憑空出現的這個大洞顯然就是之前逃出的怪物打通的，但此時，卻沒有看到什麼怪物的身影。

  「對方很強，我們不要分頭去找，以防被各個擊破。所有人集合在一起，一邊尋找一邊向微風城移動。」洪玄武下了指令。

  那五名傭兵其中一人是天空行者途徑的四階星辰法師，擔任起在低空偵察的角色，其餘四名皆是武師途徑的大宗師，他們與洪玄武一起，用比快馬還要快的速度在大地上飛奔了起來。

  突然，那名星辰法師大喊了一聲：「那是什麼！」

  眾人一驚，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朝天空看去，只見在天上幾百米高的地方，有一個黑漆漆的人影，雖然是人影，但卻時不時膨脹成一個巨大的圓球、又收縮為一個小黑點、接著再變回人形。

  一陣古怪地變形後，它身體再次動了起來，飛快地飛離了原地。

  「那究竟是……什麼怪物……」就連洪玄武額角都冒出了冷汗，身經百戰的他見過體型龐大如小山脈的恐怖對手、見過身法奇異無孔不入的危險怪物，卻沒有見過狀如人形又如此詭異的東西。

  他咬了咬牙，對飛在低空的星辰法師說道：「你馬上回微風城，找到寧副主教，告訴他你看到的東西，讓他調動一切力量，全城高度戒備！」

  接著，又對剩下四名四階大宗師吼道：「你們跟著我追上去，只要能活著回去，再加百金！」

  ……

  微風城不遠的天空中，樊見雪手裡提著兩隻拼命掙扎的夜屍，毫不忌諱它們噁心的外表，看著它們在黑雨中變異，一隻長出了第三隻手、另一隻則是長出了眼睛。

  「會造成變異的黑雨？這是怎麼回事？」她鬆開手，任由兩隻夜屍從高中墜落。

  幾個小時前，她被啟萬里嚇得驚慌離開微風城，卻不想剛離開沒多遠，天上便下起了黑雨。

  好奇的樊見雪見這黑雨沒有什麼傷害，卻對怪物有變異的作用，於是暫時將「恐怖」的啟萬里甩在了腦後，好奇地做起了實驗。

  「會無差別地快速催動怪物變異，有點意思。」

  她從身上取出容器，裝了一些這種黑色的液體，決定帶回去研究研究。

  就在這時，她突然想到了什麼。

  「不對……有哪裡不對勁。」

  「那萬里大師雖然知道我的名字，但似乎並沒有料到我會來訪，那為何要等我到了，才抹去小白龍身上的印記？」

  「如果說他是留此印記引我們星辰樓的人到訪，又是什麼目的？威懾？恐嚇？故意顯示他有能力修行不同的途徑？表明要與我們對抗的決心？可是他已經殺了林昱、將林昊他們打成殘廢，又何必多此一舉？」

  「如果他真的有對抗星辰樓的實力，又哪裡需要不斷地通過另類的方式來展露實力？從頭到尾，他身上的神力波動都只有三階水平……莫非，他在詐我？」

  因為被黑雨分散了心思，樊見雪冷靜了不少，不復之前的驚恐，反而能從頭到尾把今晚的事情捋上一遍，終於發現了不合理的地方。

  雖然她依舊不敢確定啟萬里是否是詐胡偷雞，但心中的疑惑生根便會立即發芽，一時間便被她自行填補上許許多多的猜測。

  最終，樊見雪決定再回一趟微風城，冒著生命的危險，試他一試。

  但當她在空中輕盈地轉過身時，迎接她的，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大袍下的身影。

  這人也同樣飄浮在空中，黑色大袍將整個人完全蓋住，大大的兜帽下只有一片陰影、看不見臉龐。他的身上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血腥味，就像是剛剛從血池中爬出來一樣。

  「什麼人！」

  樊見雪猛地後退疾飛，全身神力極速凝聚，她根本不必去思考此人是敵是友，一個悄無聲息摸到了自己背後的人，絕不可能懷著好意！

  隨著她雙手拂動，黑衣人身上的衣物飄動了起來，但很快，那大袍再次垂下，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樊見雪漂亮的美目中露出驚詫神色，方才她用出了九成的力量引動星辰神力，要將面前這人從身體內部撕裂，但秘法施出後卻如泥牛入海，毫無動靜。

  「你很不錯，可以做我繁殖後代的載體。」

  黑袍下傳來似笑似哭、沙啞嗚咽的聲音，接著，樊見雪看見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