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 偷聽

  今年的春天來的有些晚，到了三月里還是涼颼颼的，下著小雨，披著薄薄的棉衣，在宮殿裡烤火，卻還是讓人透心涼。

  這倒是讓蘇珍寶想起了金陵的那段日子，濕氣太重了，讓人骨子裡就覺得冷。

  皇后確實病倒了，自從過年後又不出來了。

  好像之前的那段時間都是迴光返照。

  魏宓如願的掌握了皇后在後宮中的部分權力，現在正在和楚貴妃斗的不可開交。魏宓畢竟是大魏人，大長公主的名聲倒是能嚇到人，但是到底在大梁宮中到底不太好施展伸手，所以牽扯了魏宓大部分的精力。

  蘇珍寶只能說魏宓到底過於看重那些權勢，忘記了她本身要幹什麼。

  

  也不知道榮王心中到底怎麼想的，找來這麼一個戰友。

  蘇珍寶這幾日每隔幾天便去鳳趾殿探望皇后，之前她猜測皇后是不是裝病或者是不是被魏宓軟禁了。

  但是當她看見魏皇后的時候，就知道，魏皇后不行了。

  魏皇后身邊有一個新的公公，據說最近很受寵，名為文公公，那位公公也及其的關心皇后，蘇珍寶好幾次都看見文公公眼中也帶著淚水。

  今天天氣太冷，蘇珍寶心中一直覺得不安，自己在太子殿裡也待不住。

  櫻嬌好像同榮王吵架了，榮王倒是不怎麼在太子殿待著，徐側妃好像也要臨產了，太子殿就和這天氣差不多，陰冷沉悶。

  蘇珍寶便打算去鳳趾殿。

  梁安也不知道忙什麼，魏皇后病倒了，他就更忙了，有的時候甚至還帶傷回來。

  梁安雖然比以前更方便出去了，但是卻被人盯的更緊了。

  宮中變得也很奇怪，有的侍女或者是內侍莫名其妙的死去，奇怪的是並沒有人追究這些。

  皇上、榮王、梁安這三方勢力互相制衡著。

  鳳趾殿還是同以前一樣，這裡都是皇后的人，縱然是魏宓的到來，鳳趾殿內也有魏宓的探子，但是也絲毫沒有動鳳趾殿一分一毫。

  魏宓到底還是小看了魏皇后。

  魏宓之前太過順風順水了，她幫助自己的兄長登上皇位，固然有她的功勞，但是更多的還是她兄長也是有能力的人，不然換個人，魏宓怕是不那麼順利。

  但是這一切讓魏宓看輕了別人，讓她故步自封。

  蘇珍寶有的時候懷疑，這可能也是魏皇故意如此，魏皇有野心，卻也是個穩妥的人，他也不會真的以為靠魏宓一人就能毀了大梁，不過是派個人攪亂了大梁。

  蘇珍寶進入鳳趾殿一直走的都是側門，這邊安靜，沒有什麼人，而且安全，不會遇見魏宓的人。

  只是，這一天卻過於的安靜。

  雨淅淅瀝瀝的下著，滴滴答答的，更讓人覺得安靜，靜的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

  蘇珍寶心中越來越不安，難道是皇后……

  蘇珍寶撐著傘，讓繁杏站在外面，那些宮女都不見了，裡面或許也有危險。

  蘇珍寶並不害怕，皇上不會讓人害了皇后，除非是他自己，而皇后的人也不是吃素的，魏宓雖然不喜歡皇后但是也不著急皇后死。

  甚至連楚貴妃榮王差不多也是這個想法，魏皇后不值得他們費心殺害。

  楚貴妃甚至還希望魏皇后活著，活到她成為太后，楚貴妃就可以侮辱魏皇后。

  蘇珍寶腳步有些急，卻還是儘量不讓其他人發現自己，當然，也沒有什麼人。

  從這裡到魏皇后的寢殿要走過一片竹林，魏皇后不是很喜歡花，喜歡那些鬱鬱蔥蔥的植物，因此鳳趾殿裡多是綠葉子。

  春夏秋看著漂亮，但是到了冬天就看著淒涼了。

  魏皇后的寢殿也是十分的寬敞，裡面沒有過多的擺設，一邊的窗能直接看見外面的綠色，很漂亮，現在初春，細雨中那些綠植髮著小小的嫩芽，看著一片生機。

  蘇珍寶慢慢的走到窗前，屋裡可能有什麼人，還是個男人，這聲音有一點的耳熟。

  不是那個文公公，也不是梁安，是誰？

  蘇珍寶從窗戶那裡爬進去，裡面似乎在爭吵，只聽見男人的聲音。

  「……你為什麼非要鬧的不死不休……」

  鬧？這個字用在魏皇后身上可不大合適，魏皇后從來都不曾鬧過。

  這個男人敢這樣和魏皇后說話，莫非是……

  「我那麼的愛你，而你給我的是什麼……」

  聲音一點一點的清晰，愛……蘇珍寶恍然間明白，說話的男人居然是皇上！

  蘇珍寶大吃一驚，用手捂住唇，想再走進一些，但是不知道是氣息還是因為其他的聲音，那個男人突然不說話。

  蘇珍寶愣住不知道要不要藏起來，就被一雙手拉到角落裡。

  蘇珍寶一抬頭，是文公公， 文公公滿臉的淚水。

  蘇珍寶不敢說話。

  那邊大概沒有聽見什麼聲音，繼續說：「都這麼多年了，你都不肯原諒我麼？就是死也不原諒我？」

  蘇珍寶和文公公所在的角落是個密室，不知道是什麼構造，可以清楚的聽見魏皇后床榻那裡的聲音。

  這次仔細聽，說話的就是皇上了。

  聲音裡帶著些許悲痛還有恨意，還有……一些遺憾和祈求。

  就這麼一句話，蘇珍寶就知道皇上是愛著魏皇后的。

  蘇珍寶在看一眼文公公，文公公眼中帶著恨意，時雙手緊緊的握著拳頭，好像在隱忍什麼。

  這裡說是密室，其實地方並不小，甚至有一個小桌子，可以坐下喝茶。

  這個文公公就是梁安帶進來的王文安，只是，梁安並沒有告訴蘇珍寶，畢竟這關係著魏皇后和王文安的隱私，只是告訴蘇珍寶這個王文安是自己人。

  蘇珍寶自然不傻，已經察覺出來王文安與魏皇后的不一樣，只是不曾詢問。

  從這裡聽，魏皇后的聲音也很清晰。

  「你錯了，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何來的原諒？」魏皇后的聲音有些虛弱，但是卻異常的堅定。

  連恨都不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