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回來

  後日，幾位姑娘都開始往園子裡搬東西，有那小丫頭拿錯了東西，又有誰踩誰的腳了，還有說誰要和誰住一屋的，倒是熱熱鬧鬧的。

  老夫人聽了只笑道：「小丫頭們年紀小，就愛打鬧，園子裡許久沒有熱鬧了，讓她們頑吧。」頓了下，又說：「老大和小四沒幾天就回來了，趁著今日，把他們屋裡也看看有沒有缺少的東西，一併收拾了。」

  「是，老夫人。」李姨娘嘴上含笑，心裡卻發冷，東西都是她安排的，老夫人卻還是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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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老夫人這句話園子裡就更熱鬧了，有那不進院子的丫頭，也特意進來看看，只是不敢太過，本來就在園子裡當值的丫頭更是高興。

  待到人都出去了，老夫人才招來心腹向榮家的，輕聲吩咐：「把『那人』用慣的東西準備好，今日趁著熱鬧送進來，也別太拘謹，免得反而看出差異。」

  口中的那人並非白醫女，而是住在彎月居的人，身份不簡單，自然用的東西也不簡單，更何況這人身體不好，用的藥也不是普通的，她一直想辦法怎麼送進來，這下，正好。趁著這亂勁將東西弄進來，不惹人眼。

  向榮家的自是明白，辦的妥當。

  老夫人才鬆口氣，想到今天園子的雞飛狗跳，太陽穴就跟著跳，又招來今天剛剛跟過去的嬤嬤詢問是否有蹦躂太厲害的小丫頭。

  幾位嬤嬤以為今日是老夫人故意試探，深覺老夫人手段厲害，哪裡想到老夫人是另有所圖。

  為首的高嬤嬤笑道：「園中雖然熱鬧，但是老夫人教育的姑娘都是好的，身邊的丫頭並沒有張狂的。」

  便是蘇珍玉那裡也沒有，事實上，蘇珍玉跟李姨娘學的一手好馭下，她那自然不會有張狂的丫頭。

  倒是其他的地方的小丫頭有不懂眼色的。

  老夫人點點頭，問了姓名，著人打發出去了，又囑咐幾位嬤嬤幾句，這才靠著休息會，偏偏老大媳婦還沒有回來，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能商量的，不然她哪會這般操心。

  這一想，就想到蕭氏，空長一張臉，可是就是這張臉也沒有籠絡到小四，小四這把從南邊回來，身邊又帶了個歌姬……

  一想到這，又覺得事連事，沒個踏實的時候，又盼著老大趕緊回來又擔心小四回來惹事生非。

  這一想多了，第二天就覺得頭暈沉沉的，卻也強忍著，等著老大回來，還要進宮，這事才是最重要的，不能出紕漏……

  牡丹園。

  現在正是九月里，裡面開了大片的花。

  蘇珍寶才發現，原來蘇家最好看的便是這個園子，蕭氏說以前這裡叫隱園，後來被老夫人改了，說既然漂亮就應該讓誰都知道這裡還有景色，沒想到這牡丹園太直白，反而逛的人少。

  蘇珍寶住在這裡還算習慣，清晨是被這花香熏醒的，晚上伴花兒入眠，就是蚊蟲稍微多了一點。

  今日，老夫人那邊免了她們請安，因為住新院子，大家心裡好奇，又只有她這賞花最得宜，便都來她這坐著，連素來冷清的蘇珍宣也帶了些笑意。

  蘇珍玉心中羨慕，有些後悔選了潑墨閣，那地方讀書最是好，但是居住起來就顯得清苦了，偏偏她好面子，只收拾的愈發高潔。

  沒想到幾人坐下才沒說幾句話，老夫人那邊向榮家的便送來一箱子衣服。

  向榮家的可是老夫人身旁的老人，本身已經不領差事了，只在老夫人身旁說著話。

  蘇珍寶幾人站起來。

  向榮家的笑眯眯的說：「給幾位姑娘請安了。」

  蘇珍華對向榮家的熟悉，知道這人無事不登三寶殿，便道：「我該回去了……」

  向榮家的忙說：「幾位姑娘在這正好，省的老奴多跑一趟了，老夫人送來入宮請安的禮服，請幾位姑娘試試，有不合適的修改。」

  這次入宮老夫人很重視，四位姑娘都跟著去，說是聖人極滿意蘇大爺當差，在宮裡辦了宴，這可是極大的獎賞。

  除了蘇珍華其他人年紀畢竟還小，聽到入宮難免露出想往的神色。

  蘇珍玉心中更是又驚又喜，這事她早就聽說，以為只有蘇珍寶一人入宮，現在所有人都試衣服，那就是每個人都去，便笑著道：「那就在這一齊試了吧，省的嬤嬤多跑一趟了。」

  蘇珍寶看了眼她笑道：「我看是八妹妹覺得人多熱鬧吧。」心中卻是知道這個她是想知道其他人的衣服是什麼樣的。

  蘇珍玉難得撒嬌的說：「每次就是乾巴巴穿好，繡娘量尺寸，然後又脫了，怪累人的。」

  蘇珍寶卻猜到這嬤嬤直接來這就是想要一齊試穿，否則就該先去二姐姐那裡，便點頭：「那就在這試試吧。」

  向榮家的早就將這幾位的神色記下，又安排侍女服侍幾人穿上。

  等到衣服展開了之後，才發現，她們四人的禮服顏色樣式都是一樣的，桃紅色的夾金線繡如意雲紋緞裳，下面是紅色十二扇馬面裙，裙底金線繡著繁花，讓人眼花繚亂。

  上京喜金愛紅，這衣服雖然華麗，但是對入宮來說也正常。

  蘇珍寶與蘇珍玉兩人年紀相仿，蘇珍寶偏艷麗一些，蘇珍玉偏瘦一點，等兩人再畫上些妝容，就更像雙生花了。

  因為時間急，所以這禮服是比照著她們現在穿的衣服做的，所以尺寸還差不多，一人兩套，據說是上百個繡娘在小一個月之內趕出來的。

  饒是蘇珍寶聽了也咂舌。

  這邊向榮家的說：「……七姑娘的腰需要收兩分，八姑娘的裙子放出來兩分……」

  蘇珍玉仗著李姨娘與向榮家的關係不錯，便開口問：「嬤嬤知道什麼時候入宮麼？」

  向榮家的笑道：「皇家的事，老奴可不知道，不過大爺也就這幾日到了。」人到了，說不好當天就要入宮。

  蘇珍寶笑道：「爹就要回來了，可派人去接了？」

  向榮家的繼續說：「早就已經派人去了，十幾個轎子就在那邊等著，一有信馬上就傳回來。」

  幾個姑娘很是高興，根本就不管十幾個轎子日日在那等，一天不到等一天就給一天的工錢，這些花銷又是多少。

  又過了三日，果然傳來船已經到了，蘇珍寶幾人連著老夫人都穿著吉服，雖覺得聖人不會直接宣人入宮，但是也都預備著。

  人還沒有到家，聖旨就下來，只說讓蘇大人休息一天，明日日宮中開宴請諸位夫人姑娘入宮。

  老夫人這才鬆一口氣，頂著大大的頭面已經累的她有些喘不過來氣，便讓侍女服侍換下，剛剛換好衣裳，才坐好，就聽大爺蘇止便入府了。

  蘇止一進來便跪在老夫人膝下，後面跟著的大夫人王氏、四爺蘇休，以及蘇止的幾個兒子都跪下，老夫人也是滿臉的淚，一旁蘇珍寶等人也跟著抹淚。

  老夫人扶起蘇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明日還要一同入宮。」說著握著蘇止的手微微用力。

  蘇止收了淚，道：「讓母親操心了，兒子回來了就都交給兒子吧。」

  老夫人徹底鬆了口氣，她畢竟年紀大了，身體和心力、見識都遠遠不如年輕人了，這幾天為了那個神秘人傳來的信，操了不少心，只滿口說：「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