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出宮(2)
2024-05-13 16:08:34
作者: 鸚鵡曬月
硃砂接過跪下,拒絕了秋江的攙扶,過了一會才起身放入香爐,她不迷信,但是心誠這份安靜:「去佛台走走。」她記得那裡是一片竹林。
琴聲帶著佛香瀰漫,憂傷的樂曲在竹林里徘徊,佛煙似乎隨著韻律緩緩上旋,掙扎的霧靄似有說不盡的心事,竹林的風吹進琴律又化作憂傷無可奈何的飛出,似那柳絮飄出的愁、清水纏繞的憂,打不散的糾葛,無可奈何的煎熬,似乎讓聞者看到了生的掙扎看到了希望的渺茫。
硃砂站定,望著遠處白衣翻飛的一雙男子,手緩緩的扶住一旁的竹子,《履霜操》?竟是《履霜》,硃砂有多久沒聽過這個調子,它講述的是尹伯奇因受繼母虐待而傷感,在清晨踏著霜,只能用琴彈出《履霜操》的無奈。
可卻不見有人能演繹的如此痴纏,本是念母之情何苦演繹的像是喪母之痛,「預知孝子傷心,晨霜踐履」是否尹伯奇也思念他的生母,是否違背了琴音的赤誠?
琴音纏綿而止,極度的哀傷早已不是履霜操的本意,卻更見琴音中的刻骨之痛,或許在很多有氣節的人看來,《履霜操》遠遠不止是孝子的心聲。
江神子收了笛子,哀傷之色還未脫去,綠意的幽靜繞在他身側似還不肯遠離:「易兄,今日心不在焉?」彈錯了調了便沒有修正不像竹清的性情。
易竹清拋開琴半靠在竹木間,嘴裡不知道叼著什麼使勁咬;「別提了,琴心不知道鬧什麼脾氣非讓我滾,老子滾了兩圈也沒見她消氣,切,老子直接滾,看誰哭。」
江神子搖頭一笑,抬起衣袖泡了杯清茶看向硃砂的方向,本想說什麼的神情突然溫和的笑了:「是你?」
硃砂微微頷首,很榮幸,這兩位她均見過:「可曾打擾兩位雅興?」
江神子看易竹清一眼:「無礙,不知姑娘近幾日可曾見曲公子?」莫非真入朝去了,他和她的事看來沒刺激曲老爺子:「這位是易琴師,吟遊詩人。」不可思議,曲老爺子做夢都想掐死卓律才對,平時曲雲飛談起來都咬牙切齒的樣子。
易竹清突然靠近硃砂,納悶的問:「我們見過?」眼熟?
硃砂不動聲色的推開他,沒必要提醒一個記性不好的人:「剛才還見他了,估計不知道你在此處。」同樣是朋友,差距怎麼如此大。
江神子向四周看看,卻不見人影:「小童,尋曲少爺過來。」
「是,公子。」
易竹清持續向硃砂湊去,如果見過不可能忘了:「我們真的見過?」
秋江委婉的推開易竹清:「公子,我家夫人甚少出門也許是認錯人了,請公子自重。」
江神子詫異的看向硃砂:「你成家了?」有夫之婦?曲老爺子這下真氣死了!
易竹清猛然跳開:「我想起來了!我就說怎麼可能忘了,原來是你!」
「易公子,你又亂認朋友呢?」卓朝兒站定,一身喜慶的裝扮婀娜唯美。
硃砂看眼來人的方向,不動聲色的移開。
易竹清頓時頭疼,早知道他就去拋繡球:「你怎麼來了,今天不是春闈?」
硃砂聞言看向來人,春闈這麼早散?
卓朝兒想想就委屈:「上位者說走就走,我們做臣子能幹看著不成,我看小皇帝長大了肯定跟當朝太后一樣難以溝通。」
秋江小心的看太后一眼。
硃砂面色如常的喝口茶。
易竹清多嘴的毛病不停的跳騰:「上面得罪你了?聽說上面很有一套。」
卓朝兒看眼兩個外人。
易竹清沒事的擺擺手:「朋友,鐵朋友。」殊不知最熟的才認識一個月。
江神子含笑。
硃砂搖頭。
卓朝兒半真半假的開口:「也沒什麼,上面畢竟小,沒輕重在所難免,可惜了玉兒,大夫說跑的過快傷了筋骨,要修養一段時間,不知當朝太后是不是沒教上面為君之道,欺負兩個小女孩有意思嗎?」
曲雲飛瞬間出現,聲音隨即而至:「當然有意思。」
徐君恩也走來:「沒意思會做嗎。」
卓朝兒臉色頓變,徐家大將軍誰不認識:「草民見過徐將軍,徐將軍萬福,曲審法安康。」
易竹清看向兩人,頓時皺眉。
徐君恩臉色難看的入座:「卓小姐下次說話注意用詞,畢竟是女流之輩,不懂朝中之事在所難免,當今聖上賢德恩重,甚至救過你的小侄女,你不記得了!」
曲雲飛雙手抱胸,神情不懈:「還用說,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唄,當初如果不是聖上救駕,單是衝撞太后的罪名夠誅卓家九族。」
江神子納悶的看眼曲雲飛,他不是最厭惡朝綱,今天怎麼了。
硃砂撇開頭,跟一個姑娘廢話也不怕失了身份。
易竹清有些護短,何況是他讓說的:「兩位均是德高望重之身,何苦為難一名姑娘。」
曲雲飛冷哼:「國無小事,何況是散播聖上謠言的語論。」
易竹清不悅:「難道我大夏國不准許有不一樣的聲音出現,草民想,當今天達不可能如此短見。」
硃砂招呼江神子用茶。
江神子尷尬的笑笑。
曲雲飛不屑:「不一樣的聲音建立在胸有丘壑之中,難道但凡泥瓦之地黃髫碎語,天達都要聽嗎?那未免天達也太無知,何況當今聖上的學識,徐將軍最有發言權,他還沒說話,這位小姐已經否定聖上的努力,敢問這條罪名夠不夠按一個詆毀聖上英明的叛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