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粥里摻沙

  虞雲羲接過宴辭淵的話繼續道：「不錯都是死士。」

  宴辭淵也是在場的，自然也看出來了方才那些人在和虞雲羲交手的時候，的確是有十幾人的武功遠比其餘的人高上很多。

  只不過宴辭淵並未往死士那方面去想，沒想到從虞雲羲口中竟然得出這些人竟然是死士。

  不過很快宴辭淵就明白了，也難怪劉慵一個州長也敢有膽子動他，看來一切早就是有所預謀了。

  現在可以確定，劉慵身後的人絕對不簡單，能培養死侍的世家不多，範圍已經縮小到天乾的世家貴族，甚至是……皇族。

  虞雲羲：「當時同劉慵一起帶下去的人，那人就是十二死士之一。」

  「在交手之中，那人的武功是十二人中最高的，其餘的十一人也是在看起眼色行事，我猜測那人極有可能是十二死士之中為首之人，就留他一命。」

  難怪當時虞雲羲讓人拖下去的人不止劉慵一人，還有一人就是和虞雲羲交過手的護衛之一。

  「你想從他口中得到一些秘密？」宴辭淵不由地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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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雲羲：「不錯，留他一命目的就是為了從他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宴辭淵幽幽嘆了一口氣，「死士不過是幕後之人的一把利刃而已，一旦暴露身份，就失去利用價值，這些人便會自殺，羲兒只怕是要失望了。」

  虞雲羲搖了搖頭，「不會。」

  宴辭淵：「哦？」

  虞雲羲道：「王爺難道是忘了我是一個醫者嗎？」

  男人頓了一下，隨即就笑了起來，倒是他糊塗了。

  忘了眼前的這個人乃是全天下醫術最高之人，只要是她想留住那人姓名，就算是閻王來索命，也得虞雲羲同意。

  虞雲羲此話不假，只不過虞雲羲從未向宴辭淵提起過，她最厲害的從來就不是什麼醫術，而是毒術。

  用毒逼問對虞雲羲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了。

  只要虞雲羲想，就沒有她問不出的東西。

  宴辭淵，「對於劉慵背後的人，羲兒可有什麼看法？」

  虞雲羲：「敢對當今攝政王動手，說明劉慵身後的人地位絕對不低，且權勢在握。」

  宴辭淵頷首，算是認同了虞雲羲的做法。

  虞雲羲：「而且此人還派出十二個死士來到劉慵身邊，說明此人給了劉慵很大的權利，或者是說許諾了什麼才讓劉慵為其如此賣命。」

  「朝中的大臣的能豢養死士的人並不多，世家貴族早在這些年也逐漸開始隱退了。」

  宴辭淵聽出了虞雲羲話裡有話。

  「你的意思是背後的人是軒轅皇族裡的人嗎？」宴辭淵問道。

  虞雲羲，「不錯，前有迦南關一事，如今滄州貪污一案看來也不簡單。」

  迦南關的一戰，虞雲羲和宴辭淵都察覺到是天乾內部有人買通了外敵，想要將虞父以及虞家軍一同殲滅，只不過這一切在她的出現之後就被打破了，並沒有使奸得逞。

  在之後的調查之中，證據也都指向天乾皇室，至於是誰還不是很清楚，但是已經開始有了些苗頭。

  而如今滄州一事的證據也是再次指向了赫連皇族。

  虞雲羲：「王爺你覺得滄州這事背後的人和迦南關背後的人，是否有聯繫？」

  宴辭淵沉吟片刻，開口道：「本王並不覺得這覺得這件兩件事有何關係，或者是這兩件背後的人並不一定會是同一個。」

  「王爺何出此言。」虞雲羲想聽聽宴辭淵大看法。

  「這兩件事情的不是兩種概念，或者是說這兩件事背後的主使，是兩種極為不同的性格，迦南關背後的人，行事激進，迫切地需要得到權勢，而滄州背後的人，與之相比則是更為冷靜周密。」

  「王爺何處此言？」

  在虞雲羲看來這兩件事情都是殺頭的大罪，並未覺得有何不同，只是所犯的殺頭的罪並不一樣，只是沒想到宴辭淵會看得如此之細。

  虞雲羲不得不承認，在謀略布局這一方面，自己和男人相比依舊差大不少，只是沒有想到，男人會將這兩件事看得如此之透。

  宴辭淵停頓了一下，隨即就開口解釋道：「這個兩個雖然都是殺頭的大罪，可仍然有著不少的差別，勾結外敵和貪污挪用可是不一樣的。」

  「而且這兩件事根本上來說都是為了壯大勢力，只是卻差別很是巨大，性質也很是不一樣，勾結外敵人，一旦控制不好，反噬巨大，不亞於與虎謀皮，可能就連天乾的那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和什麼人合作。」

  「而滄州背後的這一個人，卻不一樣，與之相比心思很是縝密，利用人的功利之心，將所有人全都捆綁在一起，官官相護，所有人都被欲望控制了起來，誰都不能脫離，也不會相互舉報，形成了一條極為緊密的關係網。」

  「滄州水災多年，只怕是這人早就從中牟利無數了。」

  宴辭淵知道虞雲羲的意思，就將這一切全都解釋給了虞雲羲聽。

  虞雲羲聽了之後瞬間就理解了，為何宴辭淵會覺得這兩件事背後的人不是同一個，在虞雲羲看來這兩起事件，是有人想賺大勢力。

  可是細辨之下，虞雲羲才發現這一切都是不一樣的，看似極為相似的兩件事之下，其實很是有門道。

  背後的兩個人所做的事情全都不一樣的，就連背後所牽涉的利益也都不一樣的。

  「羲兒覺得這人就是誰？」

  宴辭淵再次問道。

  「王爺這件事我們早在進入滄州之前就討論過了。」虞雲羲提到。

  虞雲羲說得的確不錯，兩人的確在進入滄州之前就討論過，滄州一事背後的人，會是誰，兩人都一致認為是赫連冥。

  剛才兩人在討論的時候，都沒有提到赫連冥，也沒有提到赫連軒。

  虞雲羲和宴辭淵兩人很是，默契地都沒有提到這兩人，目的就是為了能夠在雙方的思維不再受限，可以想得更深更遠。

  最後的推斷也和之前一樣，對於滄州一事背後的人，兩人已經確定了七七八八，只是如今8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控那人，兩人很是清楚，一旦動了赫連冥的話。

  天乾的勢力就會立刻向赫連冥傾斜，之前迦南關一事宴辭淵早就讓人查清楚了，背後之人就是赫連軒，宴辭淵的人在三王府中發現尚未被燒乾淨的信件。

  而那信件所用的字體就是匈奴族的，由此可以確定赫連軒的確和匈奴族有關，而赫連軒的性格也的確很是激進。

  在世人看來赫連軒是宣明帝最為寵愛的皇子，赫連軒對外展示定一切都是彬彬有禮，溫文爾雅的。

  可是世人不知，正是有了宣明帝的寵愛，赫連軒才會變得如此激進，赫連軒生平怕自己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就會被宣明帝唾棄，或者厭惡是唾棄。

  所以看似最為受寵的赫連軒確實最為患得患失，也正因這樣，赫連軒更想在宣明帝面做出一切成績。

  可是前有宴辭淵擋在前面，後有虞向衡，不過宴辭淵在三年前就已經不再管理世事，赫連軒也就不把宴辭淵當作一回事。

  至於虞向衡，赫連軒一直都是想拉攏的，只是虞向衡一次拒絕的比一次堅決，隨意赫連軒就不想放過虞向衡，變開始是設計虞向衡。

  前有栽贓陷害，後有通敵，目的就是要將將軍府毀了。

  前者則是為了拉攏將軍府，赫連軒想藉此機會壯大勢力，只不過這一切都被剛出現的虞雲羲和宴辭淵打破了。

  後者赫連軒則是想讓虞向衡死了，若是虞向衡死在前線，赫連軒便就立刻向宣明帝請纓，而藉此機會收回迦南關和欽州，這樣一來既除掉了將軍府又沒有得到宣明帝的重視，這對赫連軒來說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只不過全都因為虞雲羲的存在，赫連軒的這些計謀全都被搗毀了，沒有一個實現的，甚至在宴辭淵的調查之下，竟然將赫連軒是幕後之人的身份也查了出來。

  只怕是赫連軒到現在也不清楚，自己現在連底褲都被扒得一乾二淨。

  而虞雲羲和宴辭淵都不打算打草驚蛇，畢竟越到後面失望越大才越是折磨人。

  至於赫連冥，虞雲羲和宴辭淵也不打算直接動他，畢竟若是將赫連冥弄倒台了，赫連軒的勢力就會猛然壯大。

  而且赫連冥必定會棄車保帥，畢竟誰不怕死呢？倒是帝都那裡絕對會出現了一個替死鬼的。

  倒不如就留著赫連冥，就讓這兩個人狗咬狗，倒是打得兩敗俱傷。

  虞雲羲和宴辭淵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對方想的是什麼，就這樣兩人都不謀而合了。

  兩人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都止住了聲音。

  接著就有腳步聲離兩人越來越近，虞雲羲和宴辭淵的視線將腳步聲傳來的那處看了過去，發現來的人是林蕭。

  林蕭在命人查清楚那些贓款和糧食去了何處之後，就匆匆忙忙地趕來過來匯報，絲毫不敢耽誤。

  「參加王爺和雲大人。」

  林蕭單膝跪在地上對著兩人行禮。

  宴辭淵揮了揮衣袖讓林蕭起身，「何事？」

  虞雲羲也將視線落在了林蕭的身上。

  林蕭立刻將所調查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經過搜查，在滄州府搜到了糧食五萬石，銀兩千萬兩，至於其餘的人搜到糧食總和一萬石頭，銀兩一千萬兩。」

  虞雲羲聽了之後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些錢遠遠不夠，朝廷撥款到滄州的糧食和銀兩遠不止這些，看來這些錢還是被有些人藏了起來。

  宴辭淵自然也聽出來了不對，立刻下令：「在派人好好的搜！將所有銀兩的去向都給本王查清楚，查不清的，就讓這些人變賣房產，田地，奴僕，給本王一一全部補上，若有不從者違令斬立決。」

  「是「屬下遵命！」林蕭領命之後就要退下的時候，卻被虞雲羲給叫住了。

  「等下。」虞雲羲出聲。

  林蕭立刻就站住腳步，「雲大人還有何吩咐？！

  若是其他人，絕不可能讓林蕭如此聽命於他，可是林雲不同，或者是說故鄉不同，這可是未來攝政王妃啊，若是得罪怎麼死的也不知道。

  其實不然，早在迦南關的時候林蕭就開始深深的敬佩虞雲羲了，早就把虞雲羲當作女主子看待了，如此優秀的人，和王爺自然是最為相配的。

  所以在聽見虞雲羲說話的時候，林蕭就立刻停下了腳步。

  虞雲羲開口道：「現將這些兩人分發給百姓。」

  虞雲羲此話一出，宴辭淵和林蕭兩人都反應了過來，在虞雲羲開口之前，兩人都沒有想到這件事。

  宴辭淵和林蕭更為側重，將這些銀兩和糧食的來去調查清楚，反倒是忽略了最為根本的百姓。

  他們前來滄州賑災，最終目的就是為了救下滄州百姓，現在反而側重點搞混淆了，若是最後雖然都查出了來龍去脈，只怕這滄州百姓只怕是早早就餓死了。

  反倒是虞雲羲細心的察覺到了。

  林蕭也立刻反應了過來，「屬下立刻就安排人去派粥和分發糧食。」

  虞雲羲再次攔住了林蕭。

  「不要直接就分發糧食。」

  林蕭不由得有些疑惑，「雲大人，何為不直接分發糧食？」

  虞雲羲：「將所有糧食裡面摻上沙子，粥里也是同理，將所有分發糧食都這樣做。」

  林蕭一下子就愣住了，不明白四小姐這是為何？這樣一來豈不是將糧食都浪費了嗎？林蕭實在是不理解四小姐為何要這樣做。

  「雲大人，屬下不明白，這樣做豈不是將這些糧食全都浪費了嗎？」林蕭最終還是問出來了。

  反而是一旁的宴辭淵像是想到了什麼，但是卻沒有看口。

  虞雲羲便解釋道：「如今我們剛來滄州，雖然宴會上我們已經抓了不好貪官污吏，但是不代表所有的貪官污吏都被我們抓了，這些人有無數道爪牙，若是和百姓一樣轉成飢餓的百姓，一同乞討糧食，反而是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而放入泥沙，這些人反而不會去動這些糧食了，而真正飢餓的人是不會管這麼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