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善意的謊言

  石磊並不想撒謊，可不管對誰，他都無法解釋自己錢的來源，現在面對的又是治病救人的事情，也只能撒下這樣一個善意的謊言了。

  好說歹說，孫怡伊這邊總算是安撫下來。

  石磊又道：「一會兒你別跟阿姨說錢是我給的。」

  孫怡伊睜大了漂亮的雙眼，眼睫毛上還沾著淚水，猶如秋日清晨的凝露一般動人心魄。

  「為什麼？」

  石磊摸摸孫怡伊的頭，說：「這樣阿姨會有心理負擔的，她肯定想著這麼大一筆錢你們根本負擔不起。」

  孫怡伊頓時低下了頭，穿著帆布鞋的小腳在地上來回的摩擦著，低聲說道：「石頭哥，這錢我可能要很長時間以後才能還給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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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著急還的，以後再說。我不是想跟你說還錢的事情，我只是擔心阿姨不肯接受這筆錢。」

  「那我怎麼跟媽媽說呢？」

  石磊想了想，說：「這樣，你就跟阿姨說，說我在某個醫藥公司工作，我們公司自主研發了一種心臟搭橋手術的器材，推廣到市場的時候，雖然價格比以前的器材便宜，但是醫院卻擔心臨床效果不好。於是我們公司正在做這方面的推廣，想要找到一些需要做心臟搭橋手術的患者，在他們身上做實驗，不光不收器材的費用，還願意負擔手術和術後恢復的費用。醫院方面會通過這類手術觀察我們公司的器材是否真的有效，醫院那邊我們回頭再跟醫生打招呼，相信他們也願意幫著說這個善意的謊言。總而言之，阿姨的身體最要緊。」

  孫怡伊聽傻了，撲閃著眼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石磊。

  石磊只得道：「反正一會兒你什麼都別說，就聽我跟阿姨說，然後你只需要配合一下就行了。你就只管說早上是我把你喊出去的，我帶你去了我工作的公司，然後跟公司談的差不多了，只等阿姨同意之後你跟公司簽署一份協議就行了。」

  孫怡伊茫然的點了點頭，兩人這才回到了變成出租房的車庫裡。

  孫怡伊的母親看到石磊來了，趕忙招呼孫怡伊給石磊倒水，自己也想從床上坐起來。

  石磊趕忙扶著孫怡伊的母親靠在床頭坐好，自己也在床邊坐下，笑著問：「阿姨，您今天感覺怎麼樣？」

  孫母捋了捋額前的頭髮，雖然只是四十多歲的年紀，可頭髮已經呈現灰色，看來這幾年，生活對她的打擊真的很大。

  勉強一笑，孫母道：「每天都差不多，其實我自己倒是沒什麼，可是我放不下一一，我真是沒用啊，被人騙走了錢，還落下這樣一個病。要不是一一還小，連大學都沒讀，我真想死了算了……」

  「媽……您別這麼說……」孫怡伊的眼淚又一次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石磊也趕忙安慰說：「阿姨，您可不能這麼想，回頭一一還得讀大學，讀完大學畢業了找個好工作，她還得給您生個大胖孫子讓您頤養天年呢！」

  「你這孩子，從小就會安慰人，可是我這身體……」孫母的面上滿是愁容。

  石磊笑著說：「阿姨，您的病您別太擔心了，早上我把一一喊出去，就是為了解決您這件事。」

  「石磊啊，你可不能找你家裡人開口啊，你家也不富裕，你父母賺點錢也不容易，這幾年你讀大學，你父母的日子肯定也緊巴巴的。我的事情，我們自己會想辦法……」

  石磊打斷了孫母的話，道：「阿姨，您先別著急，等我把話說完。是這樣的，我呢，讀大學之後也想著給家裡減輕點負擔，所以就做了不少兼職。我現在在一家醫藥公司工作，給他們推銷醫用器材。昨晚遇到一一，聽她說了您的事兒，我就覺得這真是冥冥中註定的緣分。我們公司呢，前不久研製出了一種用於心臟搭橋手術的支架，公司給出的價格呢，就比目前醫院用的支架要低一些。可是因為是新產品，所以醫院那邊信任度比較低，都不肯接納我們這款支架。然後公司就決定，看看能不能找一批志願者，就是患有冠心病需要動手術，卻又負擔不起手術費用的患者，我們公司願意拿出免費的支架，並且負擔手術和術後恢復的費用。畢竟，使用一款新研發出來的支架，在很多人看來是有一定風險的。不過我自己就在這家公司工作，我知道我們公司的產品還是很信得過的，只是為了打開市場，公司也不得不花點錢，就相當於打GG了。醫院那邊呢，也贊同這樣的做法，一來可以試一試這款新產品究竟行不行，二來呢，也可以幫助一些經濟能力不夠的患者，每年都能看到許多患者因為費用問題而得不到醫治，醫生心裡也不好受。所以我今天一早就到了公司，跟我們老總提到了您家裡的情況，老總表示反正這都是公司準備好的，既然是我的鄰居，就更容易達成協議。所以我就把一一叫了過去，我們公司負責這件事的經理已經跟她詳細講述過了整個過程……一一，你給阿姨說說。」

  孫怡伊簡直不知道該怎麼接茬，只得硬著頭皮說：「媽，我看那個經理人挺不錯的，而且石頭哥說他們公司很靠譜，研發出來的產品不會差。石頭哥的公司說讓我回來跟您商量一下，儘快做個決定。」

  孫母呆住了，她想不到會出現這樣的事情，不免有些忐忑的說：「真的可以由你們公司負擔所有的費用？」

  石磊見孫母根本不關心支架的質量，關心的只是費用問題，就知道基本上已經成了。

  於是趕忙道：「是的，我們公司在這方面的預算是每位志願者最高不超過四萬元的費用。我聽一一說，您的病情，醫生說要三個支架，加上手術和術後恢復，差不多要十萬元。而三個支架就得四五萬了，再加上醫保報銷的部分，四萬元應該足夠一個志願者手術直至康復。同時，我們公司會為患者在手術前購買一份保險，最大程度的確保志願者的利益。」

  「石磊，你不會騙我吧？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孫母簡直難以置信，四萬元啊，一個人就要這麼多錢，這要是有十個八個的，簡直不敢想像。

  石磊笑了笑，說：「阿姨，您不用擔心，我也沒必要騙您。這也就是巧了，我們公司需要打開市場，而醫院方面擔心產品的質量，所以，如果您願意擔任志願者，我們公司還得感謝您呢。如果您手術後一切情況良好，今後那家醫院就會同意使用我們公司生產的支架。只要有一家醫院願意購買，那麼其他醫院知道我們的產品比其他公司便宜，就也都會向我們購買。您手術這點兒錢，對一個公司來說，根本就是九牛一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