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幻想和現實

  看著孫怡伊表現出來的慌亂，石磊敏感的覺得這其中肯定有些什麼事情。

  「一一，你去哪裡了？」石磊問到。

  一句尋常的問話，卻讓孫怡伊愈發慌亂，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什麼位置了，眼神里滿是閃躲，連看都不敢看石磊一眼。

  石磊越發覺得有事，便問：「是不是有什麼麻煩了？一一，你告訴我，不管什麼麻煩，我都會幫你的！」

  「沒什麼，真的沒什麼！」孫怡伊還是閃躲著，手忙腳亂的拿出鑰匙想去開門，可是手裡的鑰匙卻掉在了地上。

  石磊撿起鑰匙，卻不著急打開房門，而是認真的看著孫怡伊，扳過她的肩膀，語氣更加認真的說道：「一一，快點跟我說實話，我們是一起長大的，我就把你當成我的親妹妹一樣，不管什麼事情，你都要告訴我。你說，是不是因為阿姨的病，你找別人借錢了，現在別人要叫你還錢？」

  孫怡伊連忙擺著手，說：「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借錢。」

  「一一，你跟我說老實話！」

  孫怡伊忐忑不安的看著石磊，終於沒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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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磊也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過重了，便儘可能放輕柔了語調，輕撫著孫怡伊的頭髮，說道：「好了，一一，是我不好，是我語氣太重了。可是，有什麼事，你必須告訴我，阿姨的病你不用擔心了，我帶了錢過來，足夠你交阿姨的手術費……」

  沒想到，孫怡伊聽到這話，更是哭的梨花帶雨，一頭扎進了石磊的懷裡，淚水很快打濕了石磊的前襟。

  安慰了半天，孫怡伊終於止住了眼淚，石磊這才又道：「一一，你跟石頭哥說好不好？你剛才到底去做什麼了？」

  孫怡伊咬著嘴唇，卻不知道該怎麼跟石磊開口，雖然她很單純，吳浩源肯給錢給她母親看病，看上去也像是正常的來往，可是，孫怡伊也大概有一點點明白，這跟社會上所說的「包|養」也沒有太大區別了。

  只是她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她希望吳浩源是真的喜歡她，這樣，至少她自己可以對自己有個交代。

  可是石磊的出現，甚至石磊還說已經準備好了給她媽媽動手術的錢，仿佛一瞬間，把她從虛幻拉回了現實。這世上沒有那麼多的童話故事，有的只是赤|裸裸的金錢交易，孫怡伊終於明白了自己剛才險些做出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

  眼前的石磊，是她除了母親之外唯一能夠信任的人，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整個人都仿佛被掏空一般。

  「石頭哥，我……我……」孫怡伊幾次欲言又止，石磊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腦袋。

  「石頭哥，我們去那邊坐會兒好不好？」孫怡伊拉著石磊的胳膊，指向這個老式小區中給老年人鍛鍊的地方，這個時間點，那裡空無一人。

  石磊點點頭，倆人走到一個蹺蹺板上分開坐下，石磊輕輕的蹲下又站起，讓孫怡伊在蹺蹺板那頭自然的起伏。

  「小時候我們也是這樣坐蹺蹺板的，你還記得麼？」石磊知道肯定有事，只是孫怡伊現在不敢說，所以他希望能夠儘量放鬆孫怡伊的心情。

  孫怡伊的臉上有些漠然，她也仿佛想起小時候跟石磊打鬧的場景。

  「石頭哥，我剛才……剛才……其實是有個男孩子，他和你是同一個學校的學生，今年也是大四。去年他就在追我，但是媽媽說過，我的任務是好好學習，我沒理他。他一直找我，我也沒理他。但是現在媽媽病了，我原本以為在酒吧賣啤酒可以很快籌夠給媽媽治病的錢，可是昨晚的事情，讓我知道，想在那種地方賺錢，首先要成為一個不乾淨的女人。我不願那樣……你也不許我再去那裡上班……」

  孫怡伊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也知道自己做錯了一樣。

  「我想起了那個男生。前不久，我在KTV做服務員的時候，正巧遇到了他。他知道了我家裡的事，就說可以替我媽媽付醫藥費，但是有個條件，就是我必須做他的女朋友。他說，哪怕是只做他一年的女朋友，到他大學畢業的時候，如果我不想繼續，就可以結束。」

  聽到這裡，石磊直接就怒了。

  「一一！你剛才就是去見他了？你答應他了？他不是要你做他女朋友，他根本就是要……要……」石磊遲疑著，他不想說出那個骯髒的字眼。

  孫怡伊並沒有因為石磊的怒斥而慌亂，相反，她臉上露出蒼白的笑容，反而鎮定了一些。

  「石頭哥，我剛才的確是打了電話給他，跟他約在學校附近的肯德基見面，但是我還沒見到他，你的電話就來了。」

  「一一，你想給阿姨看病我理解，但是，你怎麼能答應這種事，這根本就是……」

  「包|養，是吧？」

  見孫怡伊從容的說出這句話，石磊反倒愣住了。

  「其實從他開始說出給媽媽看病的條件，我就已經明白了。但是，他追求了我半年，幾乎每天都在學校門口等著我放學，我就幻想著，或許他其實是真心的。雖然他提出的條件不好，可是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媽媽的病，難道我不管麼？我想和其他的女孩子一樣，有個幸福的家庭，能開開心心的在大學裡上學。可是，這些我都沒有。我只能欺騙自己，騙自己說吳浩源是真的喜歡我，這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跟他談戀愛，然後用他的錢給媽媽看病。但是……」

  孫怡伊抬起頭，擦掉了臉上的淚水，對石磊說：「石頭哥，我是不是個壞女孩子？」

  石磊沉默了，他默默的站起來，走到蹺蹺板另一頭的孫怡伊那邊，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輕聲說：「不是的，一一是個好女孩，一一是個特別孝順的好女孩。是我錯怪你了，我不該跟你說那樣的話。」

  輕輕的將孫怡伊從蹺蹺板上拉下來，石磊正視著孫怡伊說：「一一，你記住，不管多麼困難的局面，都不應該成為你作賤自己的理由。醫藥費的事情我已經幫你解決了，那個什麼吳浩源，你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以後就算是不小心看到他，也躲得遠遠的。放心吧，現在的一切都會過去的，等阿姨手術完，你還是會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你明年一定可以回到學校上學。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以後我會幫你的。」

  「可是，石頭哥，媽媽的醫藥費要至少六萬，你家裡條件也很普通，你怎麼會有那麼多錢？」

  石磊揉了揉孫怡伊的頭髮，說：「我這幾年大學一直在做兼職，這幾年也存了幾萬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