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易容

  束星北走遠了,紅娘子身上的那隻海蟻也翅膀一振，跟著就飛了起來。

  吃了悶虧的紅娘子哪裡肯讓它飛走，哪怕招惹來更多地海蟻，她此時也顧不得了，雙手舉槍，對著海蟻砰地一聲，開了一槍。

  霰彈槍又叫噴子槍，沒有膛線，一經射發，響聲震天。紅娘子以為這一槍百分百能命中這只會飛的海蟻，沒想到海蟻明明向天空飛去,突然翅膀一收，垂直地掉往海面。跟著，在有限地光線之下，紅娘子看得真切，它浮在海水之上，蟻腿急速划動，不一會兒就消失在紅娘子地視線里。

  紅娘子滿腔怒火得不到發泄，她惡狠狠地又朝空中鳴放了一槍。

  「紅姐，」甲板上地一干人等顯然知道紅娘子怒氣難平，紛紛叫道。

  「鬼叫什麼？給我搜,全船搜，看看還有沒有該死的海蟻，」紅娘子歇斯底里地狂吼了起來。

  那些人忙不迭地撳亮頭燈，四下去搜查去了。

  很快，一個接著一個過來匯報，「紅姐,甲板上沒有。」

  「紅姐，樓上艙房搜過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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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姐，樓下的艙房也全搜了，沒有。」

  「沒有是嗎？」紅娘子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果然厲害。既能擺脫我的心理術，還藏了這一手。做朋友？好。我看看你還有什麼能耐。真要做朋友，也不是不可以。」

  那個被束星北推到水裡的大漢洗浴了一遍，換好了衣服，垂頭喪氣地來到了紅娘子跟前，「紅姐，我，對不起。我沒用。」

  紅娘子沉默了片刻，「不怪你。那小子有一套。」

  束星北不知道多變的紅娘子又有了別的念頭，他趕回到組織的中轉站之後，直接去找王箭。

  雖然時間不早了，束星北卻也顧不了那麼多。

  王箭還沒有睡，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見到束星北回來，他先是將束星北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問道：「兄弟，沒受傷吧？」

  「沒有，」束星北能體會到王箭的關心，心裡一陣感動。

  「我們去見曹老大，他剛走，」王箭說道。

  倆人很快來到了老曹的住處。

  老曹還沒睡，見到束星北跟著王箭一道進來，他先愣了一下，然後輕聲地問道：「你是向我們道別的嗎？」

  「道別？」束星北愕然，想到紅娘子的話，他笑了笑，「曹老以為我被紅娘子收服了？」

  「你是說沒有？」老曹一下子激動起來了，「沒有。太好了，沒有。我和王箭一直擔心你呢。沒有就好，沒有就好。」

  「我來說說去見紅娘子發生的事兒吧，」束星北見識過紅娘子的心理術，知道其恐怖之處。細細一想，他便猜出老曹肯定也知道紅娘子的能力。

  既然如此，不如早點把疑團解開，以免日後會出現什麼芥蒂。

  「你是說海蟻把你從沉迷中喚醒了？而這些海蟻之所以跟著你，是擔心以後沒有獸肉吃？」老曹和王箭聽著，越發覺得匪夷所思。

  「是啊，」束星北也恍若做夢。這一次，他真的差點栽在紅娘子的手中了。沒想到十七以為九十九跟著自己去了碼頭，以為九十九要離開了，所以不但叫齊了附近的海蟻，就連老四也被他聯繫上了，也給叫了過去。

  如果十七知道根本就沒有九十九號海蟻，會不會翻臉，束星北就不知道了。

  「紅娘子讓你過去，我們沒有阻攔。即使沒有紅娘子，其他勢力也會找你。小子，風頭出得不小，麻煩也不小啊，」老曹嘆息著，「不出意外，的執勤隊也在盯著你。也只有紅娘子暫時能鎮得住這些勢力了。」

  「那後面怎麼辦？」束星北還真沒有想那麼多。現在聽老曹這番話，他也不禁為自己的處境擔憂起來。

  「沒有成為紅娘子的手下，已是萬幸。至於後面怎麼辦，反正不要和紅娘子翻臉，哪怕做不了朋友，也不要和她刀刃相向，」老曹答道，「我們濟世組織一直以來都是在各大勢力中間找平衡，謀發展。」

  「我當然不想和紅娘子翻臉，那也由不得我啊，」束星北苦笑。

  王箭搖了搖頭，「星北，你這就屬於多慮了。既然你能從紅娘子手中全身而退，紅娘子也就不會再動什麼心思。就算是她想動手，也會在你面臨險境的時候。我們這些人，都是把腦袋系在腰帶上謀生路的人，誰會因為一時衝突而下死手呢。龍虎幫今天栽了，我們也只向他們索賠。如果我們今天栽在龍虎幫手底下，結果也是一樣，無外乎是出讓利益。只要沒有趕盡殺絕，以後有需要的時候，還能繼續合作，不會出現不死不休的局面。」

  聽到王箭這麼一解釋，束星北總算心裡定多了。本來想著如果紅娘子執意要追殺他，他今晚就會立即跑路。

  「話雖如此，還是不能掉以輕心。今天那些勢力都知道紅娘子把星北請過去了。明天呢？紅娘子只要放出話來說星北回來了，還是麻煩，」老曹臉上的神情依然凝重。

  王箭也是一籌莫展，不停地搓著手。如果是一家勢力還好，組織在這邊的力量不小，完全可以對著幹。可是島上錯綜複雜的勢力太多，每個勢力都覬覦，的確是個頭痛的麻煩啊。

  「王箭，你早點去休息。星北你留一下，我有事要交待你，」老曹臉上的神情變化不定，最後似乎做出了什麼決定。

  王箭走了。

  老曹目光炯炯地看著束星北，「你有意成為組織的情報人員嗎？」

  「什麼情報人員？」束星北怔了一下。顧盼給的那個小冊子上，根本沒有說有情報部呀。

  「情報人員負責收集各個地方各個勢力的情報，要懂得收集，記錄，分類，當然還要有很強的應變能力，一旦加入，常年居無定所，基本上都要在海上飄泊，」老曹說不下去了。束星北太年輕了，這樣的年齡讓他四處飄泊，他能受得了嗎？

  束星北忽然問道：「曹老，圖書部就是情報部吧？」

  老曹先是一怔，跟著點了點頭。

  「既然我已經加入了情報部，還有必要徵求我的意見嗎？」束星北無語了。事情到了這個份兒上，還有讓自己選擇的餘地嗎？

  「不是這話。雖然你進了圖書部，按我的本意，是要帶你歷練一段時間，既考察你的應變能力，也想讓你先過段稍稍安定的日子。情報人員，都是這樣過來的。現在之所以提前問你，是因為我要把情報人員密不外傳的易容之術教會你。也只要這樣，才能應對接下來的困境，」老曹正色說道。

  易容之術？

  老曹沒有多說，拿出了一本小冊子遞給了束星北，「回去自己練習。有不會的，記在心裡，隨時問我。」

  回到房間裡，束星北打開了小冊。和組織里的那些藏書一樣，這也是一本筆記，扉頁上寫著《面容身形變幻術》。

  束星北一頁一頁地翻看著，漸漸地看入了迷。面容變幻，不僅可以靠粘貼特製的皮膚來改變面容，也可以通過骨骼變化，面部肌肉改變來達到易容效果。

  書中沒有提到如何製作特製的皮膚，重點講述是面部肌肉的變化和骨骼的訓練。換句話說，就是全身的骨骼也可以通過練習改變柔韌度，身形瘦削的可以改變成塊頭大的，難度就在於骨骼拉伸之後如何固定下來。

  束星北把內容牢牢記在心裡，跟著他就開始練習。

  事非親歷不知難，束星北練來練去，把自己折騰得滿身是汗，也沒能找到竅門。

  想到老曹那句有不會的，記在心裡，他甚至懷疑自己的領悟力了。

  老曹那話的意思，顯然是易容之術不難，很快就可以入門啊。

  也不知練了多久，束星北臉上的肌肉都被他拉扯出痛感來了，臉還是那張臉，沒有半點變化。

  不行，還是不行。

  骨骼的訓練，骨骼的訓練，那也需要力量啊。靠著自己的拉扯，那就是外力作用於骨骼之上，達不到效果。如果讓骨骼自己產生拉伸之力呢？

  束星北不知不覺間，就把自己練得異常嫻熟的自然之力用到了易容之上。

  先是面部骨骼有了變化，不過持續時間不夠長，撐不到十分鐘，就又恢復了原狀。身體的骨骼也被拉伸成功，持續時間更短，最多能達到三分鐘。

  一直摸索到天亮，束星北終於能把面部骨骼變化堅持到二十分鐘左右，骨骼變化持續時間沒有變化，還是三分鐘左右。

  束星北匆匆洗漱，跟著跑去找老曹。

  老曹開了門，茫然地看著束星北，「你是來找我的？」

  束星北點點頭。

  「中轉站這邊的事情，你要去找你們王老大，不用來找我，」老曹有點兒不高興了。

  束星北突然嘿嘿地笑了。

  「你是，星北？」老曹再三打量著，最後遲疑地問道。

  「是我。曹老，你不是說有不會的來找你嗎？我想問問骨骼變化持續時間怎麼增長？」束星北急切地問道。

  能改變容貌，對他來說真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憑著這個本事，回到船屋區，他還可以和Spear談贖回聶蘭的事兒呀。

  束星北甚至連自己的身份都想好了。他是聶蘭的哥哥。回查一下聶蘭哥哥的名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