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掙脫

  紅娘子的問話越來越多,束星北越發陷入沉迷之中。他對自己的處境宛若未覺，此時哪怕紅娘子讓他去掉海，他也會毫不猶豫地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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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娘子地嘴角勾起了一個弧度。好一個倔強地小子，15歲就能獨自在船屋區生存了，居然還和Spear組織交惡。等等，他是要贖一個叫聶蘭的女子。

  紅娘子問出了聶蘭地身份，也知道了束星北加了一個名為濟世地組織。

  「光明會就是濟世組織對外地名稱。原來如此，」紅娘子的麾下也是不弱的勢力，她自然不會把濟世組織放在眼裡。在這個島上，除了的力量，其他勢力能讓紅娘子忌憚的恐怕還沒有。

  「九十九,九十九，你怎麼了？醒醒，醒醒，」就在紅娘子陷入思索的時候，一個意識傳遞到了束星北的腦海。

  是十七。十七怎麼來了？

  束星北立即驚醒起來。不好，自己入了紅娘子的彀了。難怪聽說紅娘子要見自己，老曹是一副凝重的表情，還讓自己一切以生命為第一位。

  原來老曹也知道紅娘子的可怖之處。還有王箭，他直接說束星北是他的家人，保護之意是再明顯不過了。

  「從此以後,你就跟隨我吧，」紅娘子緩聲說道。她的聲音里多了幾分魅惑。

  束星北能召喚折戟鯨，能讓毒蛙為他守護，再加現在的海蟻。紅娘子越來越看好束星北了，手下多了這樣的人才，力量無疑又增長了不少。

  束星北被十七喚醒之後,他腦海里已是一片清明。本來束星北心志堅定得讓同齡人望塵莫及，就連飽經滄桑閱歷豐富的老曹，也不見心志堅定的程度超過了束星北。

  你有何德何能讓我跟隨？束星北正要出言譏諷，忽然心念一變，他決定趁機弄清運送大米的莫老刁究竟是什麼身份，現在去了哪裡。

  「好。只是光明會待我不薄，我這趟任務還沒有完成，」束星北裝作渾渾噩噩的樣子答道。

  「額？」紅娘子立即察覺到不對。束星北還是小瞧了紅娘子的本領，他剛才那稍縱即逝的遲疑，已經被紅娘子意識到了。束星北的意識居然脫離了自己的控制。

  「別裝了。說吧，是臣服還是死？」紅娘子一念及此，立即翻了臉。她身體一側，已從後背撈出了一把霰彈槍。

  束星北靜靜地看著紅娘子。

  這個女人現在哪裡還有半點風塵模樣，眉頭輕蹙，雙手握槍，眼裡已是說不盡的凌厲殺意。

  「媚惑不成就翻臉了？」束星北嘴角浮起一抹冷笑，「既然你認為我對你有用，為什麼不勸幾句呢？」

  紅娘子冷冷地看著束星北，只要他一有異動，她會毫不猶豫地開槍。在航道上，她可是過慣了生死搏殺的日子。有多少人剛剛還言笑晏晏呢，可是說動手就動手，半點徵兆都不會顯露。

  死在束星北手裡的人不少，她才不會在陰溝里翻了船。

  「能走出我的心理術，你覺得我會輕易相信你？」紅娘子反唇相譏。

  「如果這樣，就算我臣服了，你又會相信嗎？」眼前的形勢已是緊迫萬分，毫有不慎，他今天就得葬命於此。束星北只能賭，賭十七還能幫他一把。

  「呵呵，那就不勞你操心了，告訴你，我至少有十種辦法讓你乖乖聽話，」紅娘子說到這裡，面有得色。

  「哦？」束星北雙眉一挑，「你看看你的腳背再說。」

  紅娘子一怔，低頭看了一眼，跟著一聲驚叫，「啊，」扯長了的嗓音極具穿透力，連束星北都嚇了一大跳。

  不知什麼時候，紅娘子的雙腳腳背上已爬滿了海蟻。雖然每隻海蟻都不大，不到一厘米，可一隻只伏在那裡，頭上長長的觸鬚一顫一顫的，無一不再提示著紅娘子，它們隨時都會咬她一口。

  「你，你，你，」別說開槍，紅娘子嚇得連動都不敢動了。身形巨大的海獸她不是沒見過，而且還獵殺過很多。可這么小的海蟻反倒讓她害怕至極。這點就像很多女生喜歡養狗養貓，可是一隻老鼠能讓她驚叫半天一個樣。

  「放下槍，我們好好聊聊，」束星北掌握了主動，心裡懸著的一塊大石頭也落了下來。

  「行行行，我，你別讓它們動，我，」紅娘子說話都語無倫次了，嘴唇直哆嗦。

  束星北動了動念頭，海蟻們一個個從紅娘子的腳背上爬走了。

  毛茸茸的蟻腿划過紅娘子的腳背，讓她的心尖兒都發顫。

  海蟻們退卻之後，外面已響起了敲門聲，「紅姐，出什麼事了？」

  「沒事。都退下，」紅娘子驚魂甫定，她放下了槍，伸手拭了拭額角的汗。

  外面的人退走之後，紅娘子也緩過神來了。對於束星北這種莫測的手段，她委實有點兒擔心。

  之所以讓人把束星北帶到船上來，她也擔心束星北暗地裡隱藏著海蟻。沒想到千算萬算，這小子還是把海蟻弄上來了。

  先虛與委蛇，看看他要說什麼。

  「你想聊什麼？」紅娘子站起身來問道。此時她神情淡漠，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有如說一不二的女王。

  束星北來不及感嘆女人的多變，他還在溝通著十七。等他問過了想知道的事情，他還要全身而退，這些必須事先做好準備。

  「莫老刁。我想了解莫老刁到底是怎麼回事，」束星北問道。

  「我的人已經告訴你們光明會了，你們在米島那邊的人委託我運貨，兩噸大米量太少，正好莫老刁想接單，找到了我，我便讓他去接洽了你們的人。至於莫老刁為什麼沒有回到長慶島，這破事兒和我沒關係。這樣回答，你滿意了嗎？」

  束星北看著她，又問清了莫老刁發船時間，便記在了心裡。

  「莫老刁是不是假名？以前是不是沒有這樣一位船主？」束星北又問道。

  「他在這條航道上跑了兩年了，至於他用的是不是真名，那我也管不著，」紅娘子有些不耐煩了。

  「行，那就這樣，告辭，」束星北站起身來，拉開了艙門就向外走去。

  黑暗中，他的步伐並不慢。

  「攔下他，」他的身後響起了一個聲音。說話的正是紅娘子。

  如果束星北覺得他能安然無恙地走出自己的船，那她紅娘子也是白瞎了自己打出來的名頭。

  黑暗中跳出了一名大漢。他冷冷地站在束星北的面前，有如鐵塔一樣的身軀讓人看上一眼，都會覺得心裡發怵。

  那漢子站在船舷上，已嚴嚴實實地堵住了出路。

  束星北要想過去，那漢子是他必須要越過的障礙。

  「留下來吧，」大漢伸出蒲扇一般的大手，試圖揪起束星北的脖子。

  束星北稍稍一退，拳頭已經揮舞出去。自從他把卞午生教的那套自然之力拳法練了近萬遍之後，如今他打出一拳，已不需要運氣凝神這個環節了，直接就能揮舞拳頭。

  一拳打出，又是一拳，短短十多秒，束星北已打出七拳疊加。

  拳風重重地擊在壯漢的腹部，壯漢痛得連聲悶哼，雙手捂住了肚子蹲了下來。

  束星北順手一推，壯漢強忍疼痛，奮力想擋住束星北的手掌，束星北已撈起他的胳膊，往前一撥。

  嘩啦，那壯漢已掉下船舷，落入海水之中。

  「疊浪？不，不僅僅是疊浪，」暗處有個聲音驚悸地說道。

  甲板上已站滿了人，一個個端著霰彈槍，冷冷地對著大步走來的束星北。

  「留下來，」為首的那個冷冰冰地說道。

  「束星北，還是不要掙扎了。乖乖地臣服我吧，你總不會憑藉幾隻螞蟻，就能橫行大海了？」一道揶揄的聲音在束星北身後響起。不用問，自然是紅娘子喬麗絲。

  束星北嘴角浮起一抹笑意。幸虧自己提前和十七溝通好了，否則今晚他真怕是在劫難逃。

  「紅娘子，我奉勸你一句，就此罷手，以後大家還是朋友。如果你一意孤行，我也不怕魚死網破，」束星北擲地有聲地吼道。

  「是嗎？用螞蟻來魚死網破嗎？」紅娘子越走越近，人已到了束星北的身後。她確定，身上再無半隻海蟻。

  「你可以側過臉去看看肩膀，」束星北冷冷地回答道。

  紅娘子下意識地退了一步，她真被海蟻給弄怕了。臉一側，紅娘子傻了。肩上這是什麼？有隻鳥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了？

  不，不是鳥。借著艙里散發出來的燈光，紅娘子看清了，那也是一隻海蟻。我的天啊，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海蟻了。足足有半尺多長，居然還長著一雙翅膀。

  如果不是海蟻扁平額前那兩根觸鬚，紅娘子都不會相信那也是海蟻。

  現在紅娘子是動也不敢動了。她再牛，霰彈槍也打不到自己的肩頭吧？再說能打到又如何？想自殘嗎？

  「我可以走了嗎？」束星北問道。

  「讓他走。姓束的，想做朋友，就讓海蟻放了我，」紅娘子恨得咬牙切齒，說這番話時，已是無異於一個字一個字地從齒縫裡蹦出來的。

  「等我離開，它自然會放了你，」束星北無比淡定地邁著大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