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設崩塌

  不愧是靈境養大的兔子，這肉質就先勝出了一級。

  容歡吃的不亦樂乎，不知不覺就啃完了一個，那樣子，活像從來沒吃過肉……

  謝凌就這麼看著她，見她吃完又撕了一個腿兒，包上果葉遞給她。

  容歡順勢把啃完的骨頭遞給他，接過來新的兔腿啃了一口才發現，似乎，謝凌沒吃。

  她咳了一聲，「你怎麼不吃？」

  謝凌莞爾，「小人這會兒又不餓了。」

  到現在，容歡其實也明白了，感嘆了一聲謝凌何其心細，她不過就是啃個果子嘆了口氣，他就能猜到自己不想吃果子。

  容歡輕聲道：「本大人也吃不了那麼多，還有兩個腿，是你的，吃完，別浪費。」

  浪費可恥。

  

  謝凌回了句「好。」然後扯了一個腿兒，慢悠悠的啃了起來。

  跟容歡的吃相比，謝凌真的優雅的像個世家公子，細嚼慢咽，並且無聲。

  容歡下意識的對比了下自己剛剛的吃相，撇開了眼，默默吃著，儘量不吧唧嘴。

  月盈如盤，皎潔如霜，將花靜林處籠在淡淡的銀輝里……

  謝凌坐在花樹下，望著月，有些出神，微風浮動，樹影婆娑，碎了一地斑駁。

  容歡拿著兔腿慢條斯理的啃著，一抬頭就看到了謝凌出神的側顏。

  「在看什麼？」她隨口問了句。

  謝凌回神，笑了笑，「在看月，大人，您覺不覺得，今夜的月色很美？」

  容歡也抬頭看了看，就一輪臉盤子大的月亮，也沒啥特別美的感覺，「哦，還行，跟十五的差不多。」

  「十五？」

  容歡又咬了口肉，口齒微微有些不清晰，「就八月十五啊，那天月亮總是又大又圓。」

  驀的，謝凌聽到這句就笑了，「是的，今夜的月又大又圓，挺好看的。」

  笑聲低沉又帶了一絲爽朗，如這山間風，林間月，擾人心扉。

  容歡好像還沒見謝凌笑的這麼開懷過，愣了一瞬，而後不自在的撇開眼，暗暗嘀咕，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莫名其妙。

  她總覺得謝凌笑的有些調侃，調侃她沒文化。

  謝凌只是笑了一小會兒，看著低頭跟倉鼠啃食似的大人，眸色溫柔，語氣撩人，「大人，月色縱然美，但是在小人心中，卻不及您萬分之一。」

  噗……進食的倉鼠猛地一噎，抬頭愣愣的看著謝凌。

  why？

  在她面前的這個謝凌為何和原著差了這麼多，原著里的謝凌可是說話做事滴水不漏，進退有度，出口的話都是再三斟酌，小心翼翼，生怕碰到夜闌天雪的逆鱗，怎的到她這，才短短几天，就這麼騷氣了？

  是誰給你的勇氣這麼試探我啊。

  謝凌見大人只是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他，並沒有生氣，猶豫了會兒，他試探道：「其實，大人在小人面前，可以不用帶著面具，您可以盡情做回自己，恢復本心。」

  剛剛緩過來的容歡，再次一噎。

  幾個意思？我人設崩的這麼快？你這麼快就看出我的本面目了？

  謝凌忙遞了一杯水過去，體貼的幫她順著背，「小人知道大人的處境並非外表的那般亮麗光鮮，您雙親早逝，夜闌家族嫡親血脈又只剩了您一人，看似全族都在寵著您，但人心不古，權欲迷眼，有誰會真心待您呢，您從小，一定吃了很多苦。」

  容歡終於咽下了口中這艱難的肉，然後狂灌了一口水，敢情是這個本心啊。

  聽他前一句，她還在想他是不是看透了她不是夜闌天雪本尊呢。

  不過男主大大誒，你是不是想多了，原身的夜闌天雪就算從小沒了父母，但也是夜闌家天賦異稟的獨苗誒，誰敢欺負她，她真沒吃過苦。

  謝凌從開口戳破這件事時，就一直密切的觀察著大人的表情，見大人從頭到尾有些驚訝，並未動怒，便確定了幾分，又繼續貼心道：「衡陽仙府五大長老日益壯大，便開始對您虎視眈眈，意欲掌控，所以您其實是不得已故作冷淡，傳出殘暴的名聲，以為這樣能震懾到人，順便再成為自己的保護色，是嗎大人？」

  額……這想像力，該讓她怎麼接話？

  謝凌說的情真意切，又帶了幾分心疼，「哎，大人，您一定很孤單吧。」

  容歡還抓著兔腿，嘴角泛油，眨著眼睛看謝凌……

  這波心靈雞湯，實在來的猝不及防，差點嗆到她。

  原身夜闌天雪需要故作冷淡嗎，不需要，她本身就是格外冷淡，不僅冷淡，她還敏感多疑。

  全書中，你謝凌多疑敢稱第二，那夜闌天雪就敢稱第一，要不是因為她的多疑敏感，她後面怎麼會想不開，因為你的背叛黑化，放棄大好的仙門世家。

  而且她從不需要保護色，她只靠手裡的鞭子，對待不順心的，不合眼的，直接開抽，二話沒有，果斷的讓人頭皮發麻。

  她是真的殘暴誒，所以，麻煩您別腦補了。

  謝凌見大人的反應和自己想的有點不一樣，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繼續灌著雞湯，「大人，您可以試著放下保護色，至少，在小人面前做回真實的自己，小人什麼都沒有，但小人有顆忠實的心，您若願意相信小人，小人發誓，這輩子永遠不會背叛您。」

  永遠不會背叛您，這幾個字，謝凌說的鏗鏘有力，十分認真，十分能蠱惑人心。

  容歡咽了咽口水，想著要不就順這個竿下來吧。

  雖然她感覺自己人設維持的很好，但是在朝夕相處的謝凌面前，不可避免的露餡，謝凌多疑又細心。

  比如現在，謝凌就誤會她以前種種只是給自己偽裝的保護色，內心肯定是軟萌的少女，難怪剛剛一下子敢說那麼調侃的話。

  其實這樣也行，省的日後解釋她人設的問題了，於是容歡當即裝作不放心的樣子，不安道：「你真的……永遠不會背叛我嗎？」

  謝凌立刻舉手，對著天，「小人發誓，這一輩子都不會背叛大人，否則小人就……」

  「行了行了，無需發誓，本大人信你就是了。」

  容歡及時打住了謝凌的話，不吉祥的話還是不要說了，雖然你是男主，但萬一哪天你的男主光環掉了嘞。

  再說，她也不愛聽。

  容歡這時候只想著謝凌誤會了她的人設，卻沒想到謝凌還誤會了一件事，那就是她喜歡他。

  若是現在知道了，她肯定會及時止損，可惜可惜，這都是後話了。

  謝凌眼底噙著笑，聲音特寵溺，「那大人日後在小人面前可以隨心所欲，做回自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想去做什么小人都陪著您，想吃肉您隨時吩咐，不只是烤肉，小人還會很多花樣，到時候小人一一做給您嘗嘗好不好？」

  容歡被謝凌這幾句煽情的話弄得打了個哆嗦，別這樣，別這樣，別用這種聲音說話，她怕自己轉身就想逃。

  雖然你聲音好聽，但這種刻意的溫柔，我起雞皮疙瘩。

  她及時出聲阻止，「我知道了。」聲音聽著還是淡淡的，似乎有種被戳破，不好意思的那種尷尬。

  謝凌瞬間反應了過來，偽裝的久了，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放下以前的人設，他剛剛有點心急了，應該一步一步來的。

  他收起了柔情模式，又給容歡撕了個兔腿遞過去，道：「今天小人打獵的時候看到還有野雞，明天小人給您做烤雞吃怎麼樣？除了辣椒粉，再給您弄點花椒粉，做麻辣味的怎麼樣？」

  烤雞誒，容歡腦海里瞬間就湧現了香噴噴的畫面，然後狂點頭，「好好好，明天吃烤雞，最好重辣。」

  謝凌笑著應下，果然還是小女孩，好哄。

  容歡拋開了原來的人設，就自在了許多，她邊吃邊說，「那個，既然你知道本大人的性子，那麼日後在我面前，你就不必以小人自稱了，我不喜歡。」

  「當然，在外人面前，你還是要保持下的。」

  謝凌楞了一下，隨即想想又明白了過來，若是心儀他，自然不願喜歡的人用這種卑微的稱呼的。

  他當即改了口，「好的，我知道了。」

  「恩恩。」容歡點了點了頭，接著啃。

  一隻兔子，兩人給瓜分著吃完了，大半是容歡吃的，謝凌就是撿了個漏。

  容歡吃完心滿意足，摸了摸略撐的肚子，悠哉的躺回躺椅里，望著天空滾圓的的月發出一聲喟嘆。

  謝凌忙著清理殘場，把火堆熄滅，把骨頭還有之前清理兔子的的皮毛殘渣堆在一起，又拿過掃帚把這一片給清理乾淨。

  容歡扭頭看他彎腰忙來忙去的，擺擺手，道：「謝凌，把那些殘渣放到包裹了就行，我待會用靈力送到結界外，會有僕人來清理的。」

  謝凌剛好收拾完，應了一聲，然後去溪流那裡洗了洗手。

  容歡手一揮，施加了點靈力，那些垃圾就往結界外飛去。

  謝凌一會兒就回來了，看了看夜色，道：「大人，不早了，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容歡吃的有點撐，便道：「不用管我，你先去休息吧，我這會兒不困。」

  謝凌沒說什麼，笑著應下，轉身往偏殿去。

  「等下，」容歡突然叫住他，「你受傷了嗎？」

  之前一直坐著沒注意，現在她才覺出謝凌走路似乎有點跛，很細微，其實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