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宴無好宴

  救王皓？王皓出事了……

  陳寒安慰道：「你先別著急，慢慢說，你是王皓的什麼人？」

  「我…是他母親…嗚…他已經被帶走一天一夜了，我記得他被帶走的時候就說過，說只有你能幫他，所以……所以我才打了你的電話，陳醫生，你一定要救救王皓。」

  陳寒也很奇怪，王皓只是一個普通醫生，家裡條件也只是一般人家，應該不會惹到什麼麻煩：「被帶走，警察、檢察院還是其他什麼人？」

  「他們說是衛生監督局的人，陳醫生，王皓可是好孩子，他不會做犯法的事情的，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

  衛生監督局？陳寒聽著一頭霧水，衛生監督局抓王皓？衛生監督局並沒有抓人的權利，何況王皓還是長治醫院的醫生，有什麼事情應該通知長治醫院啊。

  「伯母，你先別著急，我先了解一下情況，你放心，王皓不會有事的。」陳寒安慰了幾句後掛斷電話，立刻打給方博航。

  「方主任，最近有投訴王皓違紀或者醫療事故之類的事情嗎？」

  從聲音聽，方博航正在跟別人喝酒，不過很快他周圍就安靜了下來，顯然是找了個僻靜的地方：「查王皓，投訴，沒有啊。如果有的話，肯定會通知我，最近投訴他的沒有，倒是有不少人打電話表揚你跟王皓，還有人送來錦旗，這件事情前兩天我也跟你說過，你們的工作做得非常好。」

  陳寒突然打電話詢問，讓方博航一時之間摸不到頭腦，先撿著好的說。

  

  「嗯……」陳寒想了想道：「那我就先不打攪方主任了，不過如果有關於王皓的什麼消息，方主任請及時通知我。」

  「沒問題，絕對沒問題。」

  陳寒掛了電話，輕輕轉動手中的高腳杯，一天一夜，衛生監督局，那應該是屬於昌海市衛生廳的，昌海市五年前提為副省級市，所以衛生局也改成了衛生廳。

  「到下一出口立刻出去，調頭，回昌海。」

  「少爺……」肖國棟一聽，忙要勸阻。

  陳寒一口將高腳杯中的紅酒幹掉，望著要勸阻自己的肖國棟：「相親重要，還是救自己的戰友重要？」

  陳寒特意強調戰友，戰友這兩個字很通用，但對肖國棟卻有非同一般的意義，肖國棟是參加過戰鬥的人。

  聽到陳寒這話，肖國棟後邊的話沒有說出來，只是拿起車裡的電話通知司機：「加快速度，下一個路口出去，回昌海。」

  「方主任，恭賀你高升的時候你跑掉了，罰酒……罰酒……」方博航再次進了包間，包間內喝得氣氛正濃，見他進來，幾個人紛紛嚷著罰酒。

  方博航也是酒精沙場，酒量很大，但此時卻推道：「接個電話而已，接個電話，我是實在不行了，有點高了。」

  「小方啊，喝了他，怎麼說你現在也是咱長治醫院的大主任了，這點酒算什麼。」說是給方博航慶祝，但坐在主位的卻不是他，反而是一個年級在五十出頭，啤酒肚、酒糟鼻，略微有些禿頂的人。

  「既然胡主任說了，這酒我喝了。」方博航說著，舉起杯一飲而盡。

  胡浩文，長治醫院採購部主任，是醫院最肥的差事之一，雖然同為主任，但他比其他主任就牛的多了。一般人根本不放在他眼裡，就算主任中也有不少人圍著他轉。當然，之所以如此，更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因為他弟弟胡一丁是長治醫院的第一副院長。

  在醫院中，急診室根本排不上號，就算以前急診室的主任胡浩文也不怎麼當回事，這次完全是李彬出面，胡浩文才過來。

  李彬跟腫瘤科的主任袁海分別坐在胡浩文兩旁，而方博航則被安排在李彬下手，這還是因為這頓飯是為方博航慶祝高升，否則方博航只能坐到最末端。

  方博航喝完，場面又熱鬧起來，等方博航坐下，李彬看看時機差不多了，側頭低聲道：「方主任，有個小事想求你幫個忙。」

  來了，方博航整晚都在奇怪，他之前跟李彬也見過幾次面，但大家最多只能說是臉熟，他怎麼會擺酒席慶祝自己高升。

  如果按照醫院大小科室來分，他這個主任可比自己這個主任大上幾倍不止，又靠著副院長胡一丁，深得胡副院長的賞識，是醫院中的紅人之一。

  「李主任太客氣了，有什麼吩咐儘管說，方某能力範圍之內，絕不含糊。」方博航是老油條了，回答得滴水不漏。

  李彬道：「是這樣，我有個認識人在你科室，剛剛上班不久，我想將他調過來，人事部那邊我去打招呼，畢竟是你手下的兵，還得先跟你打聲招呼。」

  方博航一聽，笑道：「小事、小事，李主任你也不早跟我打聲招呼，我也好關照一下。既然是你的熟人，到你那裡是最合適了，是誰，回去我就去辦？」

  「陳寒」

  「唰……」方博航的笑容瞬間僵住，如果是其他人，他並不在意，雖然急診室一直缺人，也是醫院最苦最沒有油水的地方，但長治醫院要招人，有的是人才拼命要進來，卻沒想到李彬說的是陳寒。

  這個李彬什麼意思，難道他以為自己不知道陳寒的身份？陳寒在自己手下這短短的幾天，自己就當上了急診室的主任，自己並不求溜須他，可有陳寒在這裡，董事長甚至院長的目光肯定都會注意這裡，自己的表現也就有人能看到。

  這段時間他什麼都沒做，將所有精力都放在急診室上，還有許多想法跟計劃馬上要去進行，他相信，憑藉這些，絕對會得到重視。可一旦陳寒離開，誰還會注意這些，恐怕就算有點成就，也會被別人領去。

  「這個……」方博航沉吟道：「要是別人還好說，但陳寒剛到醫院上班沒幾天，更何況現在我急診室缺人手，恐怕不方便，要不再押後幾個月。」

  方博航也不方便直接得罪李彬，所以先玩拖字訣。

  李彬一聽，臉上的笑容也少了不少，心中暗罵，剛才還說得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這明擺著是不給面子。陳寒，怎麼什麼事情遇到他就都不順，原本讓人調查，正好調查出那個王浩的一些事情，本來想將陳寒一起帶上，沒想到那個王浩竟然死活不咬陳寒。

  沒辦法，李彬只能使用另外一招，將陳寒調到自己手下，慢慢對付他，原本以為將胡浩文都請來，在這種情況之下應該很容易，沒想到……

  一旁的胡浩文看出他們兩人好像有些不對：「李彬，怎麼了？」

  「我想在方大主任手下調個人過我這邊來，可惜方主任不給這個面子。」李彬最熟悉胡浩文的性格，平時跟他走的又近。

  果然，他這麼一說，胡浩文立刻看向方博航：「方主任，今天是李老弟給你慶賀，這點面子都不給。」

  「呵……」方博航苦笑道：「不是我不給李主任的面子，只是這件事確實難辦，不如緩幾個月。」

  「嘭……」胡浩文沒想到，方博航想也不想就這麼回答自己，剛剛抬起來要喝的酒杯重重放了下來，酒桌上頓時鴉雀無聲，全部都向看另類一般的看向方博航。

  胡浩文原本就不想理方博航，是李彬說有事，而且順便拉攏他一下，雖然急診室不太重要，不過多一個主任在自己這邊，對胡副院長在院裡的影響力也有好處。平時就算一般副院長跟他都稱兄道弟，沒想到一個急診室的小主任如此不給面子。

  胡浩文掃視一桌子十幾人：「這裡這麼多主任，還沒有一個有你方主任這麼牛呢，芝麻大的屁事，今天你給個痛快話，能辦不能辦。」

  方博航沒想到，恭喜自己高升的酒宴，變成了鴻門宴，所有人都看著自己。方博航也知道，他們這些都是胡一丁胡系人馬，一得罪就都得罪，換成另外一件事情，他絕對不敢如此，可……

  方博航緩緩站起，他的腿都微微在顫抖：「胡主任，方博航不是不懂事的人，這件事情實在不行，也不是我能隨便做主的事情，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胡院長。今天方博航在這裡告罪了。」

  本來方博航想拖一拖，沒想到事情到了這種地步，他最後這句話算是說出點事情。陳寒的事情，胡一丁作為第一副院長，肯定知道。

  方博航說著，直接倒了滿滿一高腳杯白酒，一口全部喝了，隨後轉身離開。

  「給臉不要臉，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誰他媽拿你蘸醬啊」胡浩文在長治醫院，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這麼不給他面子，還當著這麼多人，直接站起來開罵：「我看你這個主任是當到頭了。」

  方博航那句去詢問胡一丁，胡浩文根本沒聽進去，其他人也是如此，其他人也都冷眼相對，方博航頭重腳輕，在眾人的喝罵聲中離開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