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婚約

  十八年來，我每年元宵都會到這裡來送燈上香，從來也沒有遇到過什麼人，忙吃驚地抬起頭來，發現面前只有一尊滿是灰塵的塑像，哪裡有什么女孩子？

  我心中詫異，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再往牆上一看，那個影子還在。

  用力揉了揉眼睛，我發現牆上影子的體形和娘娘塑像竟然有幾分相似，只是隨著火光輕輕搖動，看起來像活過來了一樣。

  看著牆上的影子，再看看娘娘的塑像，我心裡突然生出一絲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忙大聲叫爺爺進來。

  牆上的影子分明還在，爺爺卻說他看不到，我湊近他輕聲問道：「爺爺，你說娘娘會不會也是那東西呀？要不，為什麼村里別的人都不敢到這個廟裡來？」

  話音未落，我的眼角看到牆上的那個影子一晃，然後突然便消失了，正感覺到詫異，「啪」的一聲，臉頰上被人打了一巴掌，身周的氣溫也好像瞬間降低了幾度，我忍不住打了一個冷戰。

  「爺爺，你為什麼打我？」

  我捂著臉沖爺爺不滿地道，他卻是看著娘娘的塑像連聲道：「你這小子整天沒個正形，一定是你剛才不知道怎麼得罪了娘娘。小王八羔子，還不給娘娘賠罪？快點跪下磕頭！」

  我這才發現爺爺自從進來以後手一直背在身後，剛才那一巴掌根本就不是他打的！

  廟裡只有我們爺兒倆，不是爺爺打的還能是誰？

  

  我只覺得後脊梁骨一涼，娘娘真的是鬼！但是卻不敢再說出來了。

  我只好屈膝就想跪下去，想不到膝蓋在離地半尺的時候就好像被什麼東西托住了一樣，我的身體也半跪半站地僵在了那裡。

  低頭一看，只見下面空蕩蕩的明明什麼東西也沒有，可是我的雙膝就是落不下去，我不由又是打了一個冷戰，頓時覺得這間娘娘廟變得詭異起來。

  爺爺嘆了口氣道：「看來娘娘是嫌你小子心不誠，還好我老人家早有準備，你照著這張紙念就行了，娘娘一定會原諒你的。」

  說完爺爺從身上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紅紙交給我。

  紅紙上密密麻麻地寫滿了繩頭小楷，是爺爺的字跡，我借著跳動的火光照著上面讀了起來。

  前面還好，就是我的姓名生辰八字一類的，我覺得自己又沒怎麼得罪娘娘，只是說她是鬼，爺爺這也太大驚小怪了。

  讀到後面我開始覺得不對勁了。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瓞綿綿，爾昌爾熾。」

  這分明是古代婚書上的詞呀！爺爺為什麼要我對著娘娘的塑像讀出來？

  我正要停下來問爺爺是怎麼回事，身下一輕，猝不及防間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然後便感覺好像有人在自己腦袋後面用力按著一樣，頭也不由自主地向地上磕了下去。

  「呯呯呯」，一連磕了三個響頭我的腦袋才被放開，一股冷風吹過，地上的火光突然熄滅了，爺爺拉著我就出了娘娘廟。

  一路上不管我怎麼問爺爺他都不回答我的話，只是催我快點回家，還說這下我的命終於可以保住了。

  剛進房間我便發現不對勁，床上似乎多了什麼東西，忙打開燈，忍不住一聲驚叫。

  只見娘娘塑像端端正正地端坐在我的床上，她竟然比我和爺爺還先到了家！

  我嚇得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我和爺爺走得這麼快，不可能是別人把娘娘像趕在我們前面送到我房間裡的，再說也除了我們爺兒倆也沒有人敢進那個廟呀！

  只有一個可能，是它自己跑到這裡來的！

  想到爺爺剛才讓我念的那張紙，我感覺自己被爺爺坑了！

  爺爺好像早就知道這一切會發生，端了一盆溫水進來，又送來了一套舊式的新嫁裝，讓我用水把娘娘像擦乾淨，然後把衣服給它穿上。

  「爺爺，你先前給我說帶我去見的就是她？你不會是要讓她給我當老婆吧？她可是個泥胎！」我盯著爺爺問道。

  「你又胡說八道！娘娘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十六年前是娘娘救了你，那天晚上張宗承來害你，如果不是娘娘你也沒命了。你脖子上的這兩個鬼手印也只有娘娘才能替你除掉，想活命就聽我的！」

  爺爺板著臉喝斥我。

  原來那天晚上我夢到的就是娘娘，夢中的她那麼漂亮，實在難以和眼前這個灰不溜秋落滿塵土的塑像聯繫起來。

  我當然不想死，只好聽爺爺的，用溫水打濕毛巾，在塑像上擦了起來，心裡還在嘀咕，這塊泥疙瘩怎麼給我當老婆？難道它能和我同房生孩子？

  擦了幾下我便感覺不對了。

  把表面的灰擦掉，塑像看起來竟然白皙粉嫩，而且還軟彈彈的，就好像是人的身體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