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故人相見

  林疏雪話剛說完，戚聞一把扯掉了手背上的針頭，下了床就要走。戚聞的舉動把林疏雪下了一跳，立刻拉住她：「戚老師，你這是做什麼！」

  「我必須要走！」戚聞有些神經質地一邊念叨著，一邊就要扯開林疏雪的手。

  因為戚聞有身孕，林疏雪也不敢拉的太用力，只好亦步亦趨地攔著她，「戚老師，醫生說你的情況不穩定，你不能離開醫院！」

  此時兩人站在走廊上，戚聞摸了摸自己的小腹，似乎有些動搖，然而她咬了咬下唇，還是很堅決地朝門口走去。林疏雪自然是攔著她，兩人拉扯之間，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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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疏雪不明白戚聞為什麼一定要走，她只能把戚聞的反常歸結為懷孕的影響，而戚聞則心慌意亂，完全被可能要面對封祁這件事給嚇到了。

  她害怕那個男人會發怒，會不讓她留下孩子，她絕不允許失去孩子，就算死也要把它留下來！

  戚聞的心思，自然無法跟林疏雪解釋，她乾脆什麼也不說，直接就把林疏雪甩開，往外跑，這一跑，卻不小心撞到一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戚聞滿口道歉，手腕卻被對方一把抓住了。

  「是你！戚聞！」

  聽到這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嗓音，戚聞頓住了，她不是在夢遊吧，怎麼可能會聽到那個人的聲音？

  戚聞將雙眼的焦點聚集在對面的女人身上，看清那人長相後，好不容易恢復了一些的臉色瞬間重新慘白。

  「江……寒！」

  江寒，竟然回到了唐國！

  戚聞的唇瓣止不住地顫抖，江寒，竟然是江寒！

  江寒抓著她的手腕，一雙鳳眸望向眼前略顯憔悴的女人，她們有多久沒有再見面？20多年了吧。

  這20多年，江寒無時無刻不在想著戚聞，想著這個曾經自己最好的朋友。

  每次想到戚聞，江寒就會想起當年自己被迫交給林芷蘭的孩子，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她怎麼會和自己的親生女兒分開！

  「沒想到啊，」冰冷到極點的語氣，江寒是笑著的，但那個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回來以後第一個碰見的老朋友，竟然就是你。」

  戚聞已經徹底被江寒的楚向給震驚了，這下她連封祁的事都顧不上了，心裡反反覆覆的，只有一句話——江寒回來了，她回來，是要報仇麼！

  林疏雪在一旁看著兩人，她能看得出來，戚聞和那個叫江寒的女人是舊相識，並且戚聞很怕她，而江寒也好不避諱對戚聞的厭惡和憤怒，扣在她手腕上的五指收地很緊。

  明白這是兩人之間的私事，林疏雪本應該退避三舍，讓人家自己處理，但現在的戚聞和以前不一樣，她是個孕婦，胎兒又不穩，要是弄不好，很有可能會發生危險。

  出於這樣的考慮，林疏雪忍不住就介入了兩人之間，她扶住有些搖搖欲墜的戚聞，沖江寒說道：「這位……江小家，我不知道您和戚老師有什麼恩怨，但是您能不能看在她是一位孕婦的份上，先讓她去治療？」

  江寒原本也注意到了一旁的林疏雪，她不知道為什麼，第一眼看得這個女孩，總覺得有一絲隱約的親切，莫名有種投緣的感覺。但是此時的林疏雪看起來像是對戚聞十分尊重，看見林疏雪為戚聞說話，江寒對她的好感瞬間打消了，取而代之的是厭惡。

  林疏雪說出的那個消息，更是是加重了江寒對兩人的怒氣。

  「哦？呵呵，哈哈哈……懷孕了，戚聞，你竟然敢懷孕！怎麼，你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被你玩弄在鼓掌之間，無權無勢的女學生麼！戚聞，你就那麼篤定，我能容忍你有孩子！」

  江寒的臉色，瞬間變得可怕如同修羅，一雙鳳目里，泛著狠絕、痛苦，林疏雪甚至能看到一層極淡的水霧。

  不知為什麼，她一看見江寒眼裡的那點微微淚光，整顆心就好像被抽了一下，莫名地湧起一陣心疼。

  這個女人雖然看起來很兇，但她的那種痛到極致的傷心，讓林疏雪都不由自主被她感染了。

  她一定經歷過錐心之痛。

  林疏雪這麼想著，手中戚聞的身軀卻向下一沉，直挺挺地跪倒了地上：「江寒，我知道當年我對不起你，我也知道我沒有資格擁有孩子，但是這是個意外，我不是故意的！我求求你，求求你讓我把它生下來！只要能把它生下來，你想怎麼報復我，你就算想要我的命，我都可以給你。江寒，我求你了，求你了江寒！」

  戚聞說完，俯下身，額頭在地上重重地一磕，林疏雪都能聽到那種頭骨撞擊地面的可怕悶想，她忙跟著蹲下去，想把戚聞給拉起來，戚聞卻推開了她。

  「疏雪，老師很感激你，但是這件事是老師的私事，你別管了。」

  「戚聞說的沒錯，小丫頭，我勸你別插手。看你一口一個戚老師叫得親熱，她這種女人，也配的上當一名老師麼！」

  江寒冷眼瞟著林疏雪，這小丫頭對戚聞的尊敬讓她格外不爽。

  然而經歷了唐大的這段生活，林疏雪和戚聞之間已經建立起了一種非同一般的感情，此時聽到江寒如此刻薄的話語，林疏雪終於忍不住反駁。

  「江小姐，您這話不講道理，戚老師是一位好老師，您就算跟她之間有恩怨，也不能憑您的主觀去否認這一點。」

  江寒其實也知道自己這麼詆毀戚聞，並不是太公道，但就憑藉戚聞當年的所作所為，戚聞就不配得到她的公平對待。

  江寒冷笑：「好老師？一個虛偽到因為嫉妒，不惜去陷害自己的朋友的女人，也能叫做好老師？她根本就沒有當老師的資格！」

  戚聞聽到林疏雪為自己說話，心裡又溫暖，又酸澀。她知道疏雪是一個很善良的孩子，她也很喜歡跟這個孩子相處，可惜，她並不是林疏雪想像中的好老師。

  她的身上，永遠都伴隨著一個污點，就算這二十多年來她盡力的想要贖罪，卻根本無法贖清曾經犯下的罪孽。

  「疏雪，別說了。你走吧，你是好孩子，我的確沒資格做你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