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終章（十一）

  天邊翻騰起黑色的烏雲，無數帶著火焰的巨大火球衝著地面狠狠砸下，連地下基地都能感覺到微微的晃動，而在這其中的人類聚集在一起，緊緊地依靠著，給予彼此溫暖和力量，那個曾經被白小明保護的小男孩緊緊地閉著眼睛，捂著耳朵，不敢去聽外面的聲音。空氣中也出現了酸澀難聞的味道，地面一寸寸裂開，從地下翻湧出無數紅色的熔漿。

  這一切的一切都跟白小明在夢中出現的那一幕出奇的相似，他又想起了夏苑消失的場景，以及那刻骨銘心的疼痛！

  她消散的那一刻，他想要抓住她，不讓她離開，可是還是從他的手指間流走了。

  不！不行！姐姐絕對不能消失！

  白小明的眼睛裡逐漸沒有了光，他看向夏苑所在的位置，在他沒有光芒的眼睛裡，滿滿的都是夏苑，他眼睛裡的夏苑也被他眸子裡的陰沉給染上了一層陰翳的顏色。

  此刻，那山神依靠在一棵樹邊，呼吸漸漸微弱下去，那張年輕的臉肉眼可見地變得蒼老起來，連黑色的長髮也變得花白。

  這個世界還在繼續崩壞著，而這些崩壞的能量就是從他身上發出的，只要能讓他恢復成原來的樣子，從他身上溢出的能量就會停止，世界也能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要做的事只剩下了一個！

  儘管夏苑心中有疑惑，但天后的的確確已經被他們消滅了，不管這件事有多麼的不可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

  夏苑轉過身，她的身後站著許多人，他們知道夏苑要做的選擇，可是他們沒辦法阻止，也不能去阻止誰都不捨得夏苑離開，他們這些人，多多少少都跟夏苑有過牽連，他們之間的那緣分的線早就把這些人以夏苑為中心給牽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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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些人群中，夏苑沒有看見白小明，但她也只是當白小明不願意見到自己的消亡，畢竟這件事他是反對最強烈的一個，這樣也好，夏苑真怕這件事會給他造成不可磨滅的夢魘。她還是希望白小明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夏苑轉身對著山神伸出了手。

  「夏姐！」

  「苑苑！」

  好多好多聲音從身後傳來，夏苑笑著流下來眼淚，能夠認識這麼多朋友，她很滿足。她沒有轉過身，身體內靈奇的力量盡數沖向手掌中心，但就在即將輸送到山神身體內的那一刻時，突然發生了變故！

  「唔！」夏苑突然口中吐出黑色的血，就連眼睛裡，耳朵里，鼻尖下也是這樣。

  「苑苑！」「夏姐！」

  「都別過來！」夏苑制止了他們，她抬頭看著山神幾乎沒有了聲息的臉，但就在夏苑又吐出一口血的時候，那血濺射在了山神臉上幾滴，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拉。可夏苑幾乎堅持不住的時候，那山神居然睜開了眼睛，趕忙扶住了要倒下去的夏苑，那張剝去了偽裝臉，不就是剛剛不見了身影的白小明嘛！

  「是你做的。」夏苑撐著一口氣甩開了他的手，死死的看著白小明，在剛剛給「山神」輸送靈力的時候，夏苑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山神就算是怎麼虛弱，身體也不會幾乎接近透明。只有在人群中不見了的白小明偽裝成山神的樣子，並且裝作虛弱，這樣一來，儘管夏苑感覺山神身上的氣息不對勁，也不會有所懷疑，只會覺得是因為他的虛弱才會如此！

  「姐姐，對不起！我不能讓你死！」白小明是近乎倔強到死的固執，「為了你，我可以傷害任何人！任何人！」

  夏苑的心中突然打了一個冷戰，他看向真正的山神，「你要幹什麼！」那些人也看出了白小明的不對勁。

  「只有他死了，姐姐就不會死了！」

  「住手！」許多人上來想要阻止白小明，可白小明轉身的瞬間，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的眼睛變成了血紅一邊，臉上的青筋暴起，一片猙獰之色，連夏苑都沒有見過白小明這個樣子。

  「別來礙事！」白小明只是輕輕一揮手，那些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給吹到了山下。隨後，白小明走向山神，可他的腳步被癱倒在地上的夏苑一把拉住了，聲音如血泣之聲，「小明！你敢這樣做，我絕對不會原諒你！永遠永遠都不會饒了你！」

  白小明扶起了夏苑，給她找了一個舒服的地方坐著，那動作如同在呵護一個易碎的藝術品一樣輕柔，他蹲下身體，輕輕撫摸著夏苑的臉，拂去了上面的灰塵，說道：「姐姐，不要趴在地上，都被弄成小花貓了。只有這樣的你，才是最美的，我們可以一起找一個誰都找不到我們的一方，即便世界毀滅了，我也能保護你安然無恙。」

  「小明，別讓我恨你！」夏苑流出的眼淚與血污混合在了一起，白小明有一瞬間的停頓，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姐姐恨我也沒關係，我只要姐姐能夠活著，這樣就夠了！那些阻擋著姐姐活下去的人，就由我來一一去除！」

  「等等！你到底是什麼時候對我動的手！」夏苑拉著白小明的衣服沒有鬆開，她現在身上使不出一點力氣，連拽著白小明的那隻手都在微微發抖，身體內的靈力在抑制不住的四處擴散，渾身上下都像針扎一樣的疼。而那些幾乎隨風飄散的靈力都在以一種奇特的方式，向某一處聚合起來。

  「從蠱族回來的時候，從我知道你會消失的時候，我就動手了。我知道姐姐跟我在一起，只是想讓我回心轉意罷了，可是姐姐，我既然知曉了你的結局，就絕對不會做事不管，而你呀有點太小看我了！」白小明拉開自己的衣服，他的脖子的下方有一個紫色的東西在微微的顫動，每動一下，就會從上面散發出紫色的霧氣，而這些霧氣就是讓夏苑虛弱至此的原因。

  「這樣東西，是我從蠱族長老那裡拿到的。」夏苑明白了，日日夜夜與白小明的相處中，那帶毒的武器早就已經進入了身體裡，並且損害了身體的根本。

  「我曾經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姐姐沒有對我那麼好就好了，這樣的話我就不會來到這裡，不會偷偷拿走蠱蟲，更加不會把你變成這樣！姐姐，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我寧願你不再為了我，我寧願不去救這一世的你！」夏苑突然感覺好累，就好像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在這一刻全都給毀了，還是被自己最信任的人給毀了。

  不知為什麼，白小明看著這樣的夏苑，心中微微有些發痛，可他還是選擇繼續下去。

  「只要殺了山神，你的姐姐就能活下去！」這是夢中的那個女人對他說的辦法，只有山神死了，夏苑就不會再犧牲自己了。

  可是，那些在一早就註定好的結果，真的這麼容易就能改變嗎？

  夏苑流著淚看著白小明那職責劍刃，一步步的向山神走去，她卻什麼都不能做，山神緊閉著眼睛，對即將到來的危險沒有任何預感，而白小明收起刀落。山神的身體「砰」的一聲消散，夏苑的眼淚「唰」的全都滾落出來，臉上滿是淚痕和血污，看起來十分讓人十分心疼，可是最讓她感覺到痛心的是白小明，難道自己真的一開始就不應該救他，不應該繼續自己的執念嗎？

  心中突然湧現出一股燥熱的火一樣，燒得她痛呼出聲，任何被碰到的皮肉，連同被衣服包裹著的皮肉都疼痛異常，好像有一股火從身體內部燒了起來一樣。

  「姐姐！」白小明立刻跑了過去，他的手剛一碰到夏苑，那皮絨竟然就脫落了下去，這一下，讓白小明不敢再去觸碰夏苑，在她周圍手足無措的，急的眼淚都掉了下來。

  「姐姐，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夏苑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都在脫落，每一根骨頭都在發生劇烈的扭曲，夏苑幾乎想要殺了自己，就在她通道極致的時候，所有的疼痛似乎都消失了，然後夏苑的意識就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姐姐？」白小明扶起了昏迷的夏苑，發現她身上的脫落的皮膚已經恢復如初，並且變的比以前還要光滑，白暫，而且夏苑好像變……高了？

  突然，夏苑猛地睜開眼睛，對著白小明露出一個陰冷的笑，「多謝了！」然後，一掌就拍在了白小明的腹部，白小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夏苑，但是驚悚地發現，夏苑的樣子似乎和他夢中見到的那個女人極為的相似。

  「認不出我了嗎？讓她不會消失的方法可是我告訴你的呢！」有著夏苑臉的女人的手虛捂在嘴上，「多虧了你，我才能擁有這具身體！」

  「你騙了我！」

  「不不不！這怎麼能說是騙呢！畢竟，我擁有了這具身體以後，你的姐姐的確是不會再消失了。滿足了你的願望，也能夠滿足我的願望！多麼划算啊！」

  白小明看到了她腰間掛著的那個金色的鈴鐺，心臟跳動的更厲害了，心中有了一個可怕的猜測，下一秒那個女人卻替他說出來了。

  「沒錯，我就是天后，我沒死！我在你的夢中給了你暗示，讓你對夏苑下手，而我假死，在她最虛弱的時候，進入她的身體，變成了她的樣子，也獲得了她的能力和她體內那些靈奇的能力。而這一切，都要多虧了你，我的好徒弟！」

  白小明一下子自癱軟在地，他明明只是想要救夏苑，可最後，卻是他害死了夏苑。為什麼會這樣！姐姐，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