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章 終章（八）

  白小明看著夏苑眼中的那份疏離與冷漠，有些慌了神，但當白小明想起在夢中見到夏苑消亡的模樣，又暗自握緊了拳頭，不再去看那讓自己動搖心神的眼睛。夏苑看著白小明遠去的背影，有些悲傷又有些無奈，如果真的變成那種狀況的話，自己要如何選擇。

  遠在一邊的天帝與寧小小二人一直在默默的看著這一切，手中那聚合起來的靈力慢慢消失無蹤，如果剛剛白小明再靠近夏苑一步，他們會立刻出手。

  夏苑和白小明之間的問題，他們二人依然知曉，但並未出手去阻止，因為這樣的階段他們也經歷過。當初的天帝也如現在的白小明一樣，無論付出什麼代價也要保護身邊心愛之人，可是他們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他們身上的職責讓他們必須做事三思而後行，當年的天帝為了救寧小小而在妖族傷了身體的根本，又用自己的靈力給她打造了一雙鐲子，那個只有寧小小和天帝所在的有大桃樹的地方也是天帝耗費心力而建造成的。這麼多的靈力輸出，早就已經心力交瘁，他沒有像寧小小說出自己的任何不適，但寧小小不是瞎子，更不是聾子，她知道天帝有事瞞著她，所以她開始收斂身上的脾性，想向周圍天神交好，也許方法太過讓人訝異，但她的初心的確是好的。二人之間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隱瞞了所有的苦楚，寧願自己承擔也不願意告訴身邊親近之人。

  可是，他們這樣不正是跟白小明一樣，眼中只看得到彼此，沒有給自己留下一點餘地。

  天帝耗費了全部的氣力，以至於千年一次的儀式失敗，寧小小忍下那些天神背後的非議，以至於最後什麼都沒有保住。

  他們的眼睛裝的太滿了，這樣的二人並不像真正的夫妻一樣。

  彼時的二人其實還都是未經歷過世事滄桑的孩子，對待感情只想要拼命的對對方好，可是過分甜的糖也只是讓人感覺齁甜無比，難以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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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的身份不同，所受的教育不同，閱歷又尚淺。他們作為天帝和天后，還沒有真正意識到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到底是什麼，他們之間又隔著豈止是身份的鴻溝。

  不知什麼才是感情！不知道該如何以夫妻相處！不知道自己肩上負起的責任！

  在歷經了怎麼多年，他們都成熟了，即便事事沒有如自己所願，可他們也學會了與自己握手言和！

  而現在，他們和夏苑都有一個共同的目的，就算他們明確的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在去送死，也會尊重她的想法。但在這之前，如果有人對夏苑心存惡念，也絕對不會放過他。

  夏苑在世間歷經百年，她認為自己早已經不在乎這些兒女情長，可她無法壓抑自己的內心，白小明給她的與百年前白曉明給她的感情完全不同，是熱烈張揚的，夏苑在欣喜的同時又感到懼怕。白小明不知道自己這一世的父母是誰，只知道第一個願意對他好的人是夏苑，他無時無刻都想對夏苑好，但他不知道一段感情該如何與親近的人相處，夏苑從未教過他這個，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對待這份感情。

  所以，他變得只會把自己認為所有的好都給夏苑，而忘記了她又是否真的需要！

  除了寧小小與天帝他們，還有另一個人也注視著剛才的那一切。

  卓炎站在樹木的陰影里，他與這黑暗融為一體，收斂自己的氣息，沒有人察覺到那裡有一個人的存在。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只會追著白小明的，只有孩子一樣心性的人了。

  當初，在冥界找回白小明的時候，夏苑就有意灌輸白小明事關生死的概念。在那時，他就下定決心要保護白小明，經歷了這麼多事，他默默的在不為人知的地方一直訓練著自己，除了夏苑沒有人知道他顯得實力究竟如何。

  現在，卓炎他就像是一個在暗處保護著白小明的影子，雖然是夏苑給予他一個能夠呆得住的身份，但他的信念依舊與當初一樣，誓死保護白小明。

  「那裡就是不周山！」天帝指著一處高聳的大山說道。

  眾人落在了那座大山之上，但是並沒有見到像是在那個屏幕里一樣的沒入雲中的石柱，只有一片如鏡子一樣倒映著天空的湖水。正當眾人疑惑的時候，只見天帝猛地就沖向那湖水，頃刻間，湖水爆發出銀白色的色澤，在這期間似乎見到了那座大山。

  「不周山真實的樣子就隱藏在這裡。」文兆解釋道，「穿過這片湖水就能見到真正的不周山。」

  從遠處看，這群人就像是下餃子一樣，向那湖水飛去，一個個人影沒入湖水之中，掀起了一個個銀白色的光芒。

  眾人穿過這片白的耀眼的光芒時，見到的是幫然大物一樣立在人前的石柱，這才是真正的不周山！

  「山神何在！」天帝大聲問道，可過了十分鐘依舊沒有任何回應，天帝再一次大喝出聲，可周圍卻傳來一陣若有若無得銀鈴般得笑聲。

  「你們是在找他嗎？」天上的雲層散去，天后的身影顯現出來，所有人都拿出自己隨身的武器對準了天后。天后此刻穿著一身金色的軟甲，長發束了起來，一手握著一把寒光凜凜的劍，另一隻手的手中像提著一個物什一樣提著一個人，那人垂著頭，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那灰白的頭髮和瘦弱又皺巴巴的手臂，天后青木餓得看了這些人一眼，把手中的人像丟垃圾一樣丟了下來。

  白小明在這人群之後，看這天后的樣子，感覺她這副打扮似乎在什麼地方見過。

  「山神？」天帝上前把這人額前的頭髮撩開，夏苑看著這年輕的臉，和灰白色的頭髮以及那宛如八十歲老人一樣的手臂完全不搭。

  天帝為他注入了靈力，他猛地張開大口劇烈的咳嗽起來，等到他平穩下來之後，他看著面前的天帝，「你就是現今這天地的主人？」

  「是!」天帝恭敬的回答道，這個人雖然外表看起來很年輕，但他的實際年齡恐怕比天帝還要大，不周山的山神是隨著這座山一起出現的，是遠古的一位神明讓山神守著這座山。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這裡，外面的那個世界怎麼樣了？」山神虛弱的問道。

  「外面的世界被雪覆蓋了，很多人被凍死在屋內!」夏苑也來到了山神身邊，說明了實情。

  山神回頭看向夏苑的一瞬間，竟然掙脫了天帝，跌跌撞撞的向夏苑走去，在一片驚愕得眼神中，他猛地跪在夏苑面前，眼中湧出了眼淚，「果然，您當初的預言還是實現了嗎？」

  「什麼？」夏苑很是疑惑，想要把他扶起來，可他卻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守護好這裡，讓這世界受了如此多的苦楚!對不起!」

  「前輩!你先起來，別這樣……」夏苑看著這個大哭的人，有些不知所措。

  「哭哭啼啼的，真是吵死了!」天后厭煩得掏了掏耳朵。

  「你到底對他做了什麼!」天帝質問到。

  「這不是顯而易見嗎?這個世界太骯髒了，我要重新建立起一個新的世界，再也沒有這些討厭的，骯髒的蟲子得世界!」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苦心積慮得計劃!」

  「沒錯!我當初是想借你之手，但是我沒想到你竟然對這個狐妖如此神情!既然你不願意幫我，我就只好自己來了，你的女兒只不過是我計劃中的一部分，雖然計劃出現了一點失誤，不過沒關係，她這不是親自來了嘛!」天后垂眼看向夏苑，眼中發出興奮的光，「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靈奇在你的體內竟然能這樣完美得融合，真是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你放心，我會好好的使用你的力量，絕對不會浪費一絲一毫!」

  「你休想!」白小明聽不下去了，憤怒的大吼一聲，那條閃電般得銀藍色鞭子差一點碰到天后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戰神攔住了。

  可是，可是戰神不是明明已經……死了嗎?

  夏苑記得十分清楚，是她親手了解的戰神，但是這突然出現的戰神又是怎麼回事?

  「苑苑，把靈力集中在雙眼之上，仔細看!」天帝捂住了夏苑的眼睛，又再度開!

  「這……這是?」

  「不要被表象迷惑了眼睛!」

  夏苑看到，那根本不是真正的戰神，這只是一具用土捏成的雕塑，並且他的絲線的一段正握在天后手裡。

  「小明，他的身上有絲線，把那些絲線砍掉!」夏苑大聲說道。

  「真是個聰明的小姑娘，沒想到這麼多次都讓你贏了，不過這一次就不一定了!」天后獰笑著，又是一陣鈴鐺的聲音，因為冬兒記憶得影響，夏苑對這種聲音趕到悚然而驚，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但很快她就意識到這鈴鐺聲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立刻大喊:「快捂住耳朵，不要聽鈴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