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瀾枝草杏渡情樺

  「小解總，有人想見你。」洛小婉學著小馬的模樣畢恭畢敬地站在解沐辰辦公室門口，背著手去，手裡拎著還熱乎著的金桂柿子餅，小心翼翼打量著解沐辰的面色。

  正在發著郵件的解沐辰一下子聽出了她的聲響，眉頭不禁一皺，習慣性地合上了眼前的筆記本電腦，嘴角上揚可是飛快降落下來，差一點就看不到，眉尖一挑，抬眼望著洛小婉。

  「你來幹什麼？我可受不起。」

  「我來給你送柿子餅，汪管家說院子裡的柿子都熟了。」洛小婉急忙跑到解沐辰身邊，將手裡的保鮮盒放到解沐辰跟前，望著他的瞳眸：「你喜歡的柿子，做好了，你快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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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管家說的，不用，怎麼不先給洛川嘗嘗去啊？」解沐辰眉色輕挑，賭氣一般，言語中四溢著酸氣，簡直是酸倒牙，他盤起腿來依靠在座椅上望著洛小婉嘲諷一般：「哦，也對啊，這是洛川吃剩下的給我送過來了，怪不得，要不然，也想不起來我。」

  「沒有，沒有，我只給你一個人做的，真的。」洛小婉舉起三根手指來，信誓旦旦道，捧著笑臉湊到解沐辰跟前輕言道：「我可以做好多好吃的，你想吃什麼就告訴我。」

  解沐辰看了一眼眼底的柿子餅，又看了看眼前的洛小婉，板起了臉，盤起手來：「我可不敢使喚你，你萬一哪一天不高興給我下毒。」

  「沒有沒有，那我吃一個給你看。」洛小婉討好道，伸手就要拿起一個柿餅來塞進自己嘴裡，解沐辰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行為，仿佛是對洛小婉這一舉動有些不知所措，瞳眸中閃過少有的緊張。

  「算了，吃不吃的，放這裡吧。」解沐辰忽覺失態，又從新打開電腦，中指輕點桌面，示意洛小婉將柿餅放到桌子上。

  「你現在吃一個。」

  「不行。」

  「為什麼啊？」洛小婉問道。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解沐辰一時興起，也不知道怎麼得衝著洛小婉就吼了出來，轉眼間又看到洛小婉滿是震驚的瞳孔，被他嚇到，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解沐辰輕嘆一口氣，眼神低垂下來，別過臉去，又轉了話：「晚上有應酬，我得喝酒。」

  「好的吧。」洛小婉緩過神來，又將已經打開的盒子重新裝回去，輕嘆一口氣，有些失落，她輕抿著嘴唇，後退一步：「好吧，那你忙吧，我不打擾你了。」

  「嗯。」

  解沐辰沒有阻攔她，輕咳一聲，開始自顧自地打著電腦。

  洛小婉見勢，心想那人可能真的生氣了，便知趣地起身離開。

  「夫人好。」還未及門口，小馬便迎著洛小婉的面龐端著一杯黃綠色的「茶」進來了，他迎面見了洛小婉，連忙打著招呼。

  「哦，你好。」洛小婉也下意識打著招呼道，可小馬從她身旁走過去，一股奇怪的異香湧入她的鼻腔里，她一下子被小馬手裡的「茶水」吸引住了，眼神跟著那茶水遊走過道解沐辰的桌前，抬眼間又對上了解沐辰的瞳孔。

  「寶貝阿辰，」洛小婉叫道，解沐辰驟然瞳仁縮小，整個人猛得深吸了一口氣，面色通紅，顯得有些手忙腳亂，攥起拳頭來抵在口上假意咳嗽兩聲，眼神不定，可最後還是讓洛小婉逮到了他的眼神，她背著手，望著那已經被安放在桌子上的「茶水」開口問道：「寶貝阿辰，這個是什麼啊？」

  「你，你，這裡是公司，你別說這有的沒的，再說，不是，不……」解沐辰忽然結巴開來，慌亂中拿起杯子來就喝了一大口，背過身去。

  可讓一旁的小馬看了笑話，小馬連忙替手足無措的解沐辰解釋道：「這個是樊總管給拿來的竹葉茶。」他還特地強調了樊絡一。

  「竹葉茶？」洛小婉不放心，幾步又走回到解沐辰跟前，解沐辰舉著杯子回神剛剛回過身來，洛小婉整個人附在他的身旁，與他撞了個滿懷，洛小婉貼近他的胸膛，細聞著他手裡的「茶水」，這一下子擾得解沐辰更是面紅耳赤，潮紅遲遲不肯褪去，誰知洛小婉面色一緊，緊盯著那東西繼續言道：「這個絕對不是竹葉茶。」

  「別鬧了。」解沐辰匆匆忙忙伸著手，他也沒有推搡洛小婉，想去阻止可又無從下手，可面色的紅潤卻見他的內心照射得一清二楚，反被洛小婉接過了手裡的「竹葉茶」，近身在他身旁。

  「竹葉茶清涼，滋味清午純和，」洛小婉面色一冷，桃花眼裡的輕柔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犀利的黛眉，瞥向一旁的小馬：「這絕對不是茶，這東西腥苦，還不是咖啡一般的腥苦，這是電解的純淨帕羅西汀和催化藥劑，是不是？」

  「這個我不清楚。」那小馬的回答仿佛是出乎洛小婉意料的淡然：「這藥是樊高管送過來的，要不我打過去電話問問？」

  解沐辰點頭，洛小婉緊接著放下了杯子，一改了犀利，有些心疼地望著解沐辰的瞳眸問道：「你一直都喝這個，你不知道有問題嗎？」

  「只是藥多了些，又沒什麼。」解沐辰又故意躲過了洛小婉的瞳眸。

  「沒什麼？你要是一直吃下去，你什麼都記不得了。」

  「我是一直吃藥，也沒見記不得誰！」

  「我是醫生，這加了東西的……」

  「你就是個半道出家的醫生，你想去醫院不就是為了那狗東西？」解沐辰的瞳眸里蜷縮滿了淚珠，眼角通紅，氣得胸口起伏得厲害，他想去伸手護住洛小婉，可整個人的思緒根本就想是一團半乾的水泥一般這麼絞都絞不動，他甚至笑得有些無奈乾澀：「好啊，我聽你的不就好了，聽你的。」

  轉身，又從口袋裡取出一根煙，示意小馬：「拿出去吧，以後不要再拿來了。」小馬知趣地端著桌子上的茶水杯關門出去。

  「你還在說洛川？那在你心裡我算什麼？」

  到處找火之際，他滿眼的淚花，打在俊美的面龐之上，轉眼間洛小婉也早已經不在，陣陣蒼揭的心跳聲擾得動人心弦，他身子微欠坐到辦公桌上，口齒中吐出陣陣眼圈，洛小婉的話不斷迴旋在他的耳畔，而真正令他驚恐的是，他真的回想不起來他們之間的事了。

  解沐辰張開手掌，將燃著的煙直直插向掌心，一陣菸草夾雜腥糊的味道，燃著的菸草熄滅了，熄滅在他的掌心裡，還留有餘溫，他苦笑一番，一同將沾著灰燼的半截煙和鑲嵌入掌心的灰燼一同拍散進垃圾桶里，掌中只留著血肉模糊的燙傷，他痴笑，抬頭回想起了洛小婉：她一直都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再往往自己灼傷的掌心，他的淚水沾染在其他已經癒合的傷疤上，他已經習慣疼痛。解沐辰小心翼翼地去觸碰那岌岌可危的傷口，又一次怯場鬆手，將那手緊緊握住，轉瞬間他又望見指上的薔薇戒指，回想洛小婉的模樣，她戴著花環，上面有她親手插進的薔薇花，她從未笑得那麼開心，送給自己一枚薔薇戒指，告訴他無論什麼時候，要像薔薇一樣不屈不撓，不卑不亢，他答應了，可是如今，他食言了。

  小馬出門便將那茶杯里的水倒進垃圾桶里，轉手就給樊絡一打過去了電話：「我是小馬。」

  「馬哥。」樊絡一接聽了電話，她甚至出了一口氣。

  「解沐辰的老婆來了，她好像是看出這藥來了，看來得換個法子了。」小馬壓低聲響，隨身進了一個無人的雜貨屋。

  「馬哥，我，我覺得這樣不行。」

  「那裡不行，你現在當了高管，擔心的事也多了不是？」小馬道，他質問著樊絡一。

  樊絡一有些難以啟齒，擺弄著食指上的戒指，滿腦子裡都是李聆宇和解沐辰，還有洛小婉跟她一起滑滑板的模樣：「小解總自己一個人白手起家也不容易，我們要是……他要怎麼辦，我跟他很久了，他一直都對公司很上心……」

  「怎麼？到這個節骨眼上了，您這是攀了高位，不想再認人了？我告訴你樊絡一，沒有我，你什麼都不是，你連A市都進不來，你不會真的以為那李聆宇會真的向你吧，如今李聆宇被解沐辰趕走了，他就再也沒本事了，你現在就老老實實給我辦事，等楚秋辭回來，收購了公司，隨便給你個副總，你也不至於因為你父母的醫藥費發愁不是？」小馬道。

  「可是……」

  「小丫頭啊，你不想想你自己，還不想想你父母嗎？」小馬早就調查透徹了樊絡一這個小丫頭，她很是吃苦耐勞，可父母不在身邊，一心到大城市裡賺錢。小馬一說，她再也反駁不出什麼來了。

  掛斷電話後，小馬緊接著給一個陌生的號碼打過去了電話：「樊絡一已經信不過了，她有些動搖了，我擔心……」

  可電話那頭的人回應得更是決絕：「那就做掉，斷了她的念想。」

  「解沐辰那邊怎麼辦？還有警察那邊……」

  「我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