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本宮何錯之有？

  「殿下，戰事緊要，百姓民生也是重中之重，當前著重的應該是如何避免更糟糕的情況發生，集結軍糧，送往已經拙荊見肘的前線，實在不該這個時候治理百姓不明情況之下犯下的錯。」

  沈芙冷然，眾人發現平時對這個軍師極為尊重的沈芙這次連閔文生的帳也不買了。

  「軍事何出此言？難道本宮現在不是在集結糧草？前線的要糧信報已經傳來了，連連三封，外有盜匪內有貪民，本宮不先從內部處理，如何解前線的燃眉之急？」

  她怒指下面一眾敢怒不敢言的百姓。

  

  「這些人，烽涌城上上下下也就一兩萬人，短短半個月，卻消耗了前線十萬大軍兩個月的糧食，你讓本宮如何信賴他們沒有私藏？」

  「這……事有輕重緩急，就算百姓有錯，烽涌城剛過了大蜀探子控制的危機，實在不該在這個時候……」

  「軍師是要交本宮如何做這個欽差大臣嗎？還是覺得本宮一個女人處理這些男人的事婦人短見了？」

  閔文生立即誠惶誠恐俯首。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認為，現在關鍵時刻，實在不該造成更大的動盪，讓剛穩定下的局勢再在我們自己人手中不安起來。」

  「那軍師是有辦法短時間內，集結到三線二十萬大軍一個月的糧草用度？」

  「這」

  閔文生再次語塞，慚愧的滿頭的汗。

  「微臣無能。」

  沈芙轉而再次面相百姓。

  「所以說，如今烽涌城的糧草，轉移到了百姓的家裡，他們並不愁吃喝用度，本宮也承若會將他們的糧食事後損失多少歸還多少，現在只需要將他們家中從糧庫多拿的一部分拿出來，解前線的燃眉之急，並不是將他們所有的救命糧拿出來，甚至不做歸還，本宮倒是何錯之有？」

  「這……」

  閔文生更說不出話來。

  沈芙又問那些同樣不敢直視她的百姓。

  「你們說，本宮又有何錯？」

  還是沉默，並沒有人再敢像剛才那樣隨便說話。

  沈芙冷然轉身，放下決斷的話。

  『那便這樣決定了，下午開始，每家按過去半個月從糧庫領走的糧食總量，交還給三分之二的量，至於你們虧損的糧食，會在戰後一分不少的還上，本宮可以寫下保證書，用本宮的大印和烽涌城一眾大小的官印做保。』

  可百姓們一聽要拿出三分之二，留下的也是緊巴巴的救命糧，不由都爆發了，造成譁變，再也不是剛才的不敢言語。

  「三分之二……」

  「這麼多……」

  「不公平！雖然王妃娘娘說戰後會還上，可這戰爭什麼時候結束都還未知呢！現在我們手裡不糧還是我們老百姓自己的糧也好，起碼都是能救命的，關鍵時候還可以自保，即便是大蜀打進來也一樣，可您現在將這些糧食都收走，保證書寫的再漂亮，官印蓋的再多有什麼用？到時你們有兵有人一走了之，受苦受難的都是我們這些老百姓，我們怎麼知道當這些救命糧沒有之後你們還會管我們這些苦命人？」

  沈芙再次回身，明顯比剛才還要暴躁了，厲聲道。

  「本宮寫下的保證書，遠比你們手上握有的所謂救命糧更有保障，你們別忘了，私用官糧，本身就是初犯國法，別說你們，即便是再高的官員也會懲處。」

  她指向從剛才她談到軍糧就一直瑟瑟發抖的彭至陳東一眾官員。

  「你們不會以為本宮如今讓他們不帶鐐銬，不上刑場便算是既往不咎了吧？他們犯的事，足以斬他們十次腦袋都不夠，如果不是念在他們有悔悟之心，有將功折過的能力，本宮不會容許他們現在還活著，官員犯法尚且如此，天子有罪尚有人討伐，你們作為刺淵的臣民，何以不守刺淵之法？」

  「大蜀打進來？你們是抱著這樣的念頭嗎？本宮可以告訴你們，前線的將士守得住我朝的防線，將大蜀這些狼子野心打回去，你們尚且可以和本宮談法，尚且可以和本宮斤斤計較討價還價，若是前線真有什麼閃失潰敗，你們連說話的餘地都沒有，不僅沒有救命糧，你們的妻兒，後代，都將成為大蜀鐵蹄下的奴隸，任人踐踏。」

  「所以說，你們這救命糧，是打算留著給那些打過來蹂躪你們的大蜀軍隊，以求苟安嗎？明明可以做個人，卻要在大蜀人的腳底下做個任人踐踏的爛泥？」

  那些人給她震的氣焰弱了一些，可並沒有人想要放棄。

  「沒有人說願意做大蜀人的奴隸，我們只不過不願安全得不到保障，連救命糧也沒有罷了，畢竟誰家沒有幾口要吃飯的人？這百姓都沒飯吃了，以後誰給你們這些做官的繳納糧稅？」

  「對！必須得有保障，比如說戰事一年半載如果結束不了怎麼辦？」

  「對！不只是要戰後歸還的這些條件。」

  沈芙眉頭冷抽，是給這些討價還價的愚民徹底跳動了，陰測測道。

  「我看你們的胃口是給你們的貪官養肥了，不知天高地厚了。」

  說著她猛然揮動手上的天子令，整齊的擂鼓聲陣陣，一起由遠及近的還有整齊的腳步聲靠近，那是為數不少的軍隊聲音。

  周海震驚，眾人回頭，只見不知什麼時候大批的軍隊由遠及近，什麼時候進的城都不知道。

  如果有人能夠觀察入微的話，就能看出其中其實摻雜著不少不同部署的軍隊，有著不同的特徵，可因為先頭部隊整齊劃一的正規部隊方式的進軍，所以百姓之中也很少在見到這麼多軍隊的情況下冷靜觀察這些微小的不同，反倒周海他們雖然沒有第一眼那麼擔心了，卻給疑惑籠罩住。

  這王妃，倒是如何將這麼多人整合到一起的？還造出如此氣勢？

  那些民眾被她的強勢壓到極致也不管不顧了，直接來問她。

  「王妃娘娘這是什麼意思？」

  「說的不管用開始搶了嗎？比那些探子還直接？探子還知道給我們糧食你們直接搶糧？」

  沈芙冷笑。

  「探子的一點小恩小惠就將你們收買了？他們給你們一些金銀珠寶，是不是可以直接開城門放大蜀的軍隊進刺淵的國門了？」

  「王妃娘娘轉移話題了，我們沒要挾娘娘的意思，反倒娘娘好說不成叫了這麼多軍隊過來，怕是並不都打算好好商量了吧？」

  沈芙震怒。

  「本宮和你們好好商量不通，難不成還要縱容你們拖個十天半月不成？你們可知，你們這裡多耽擱一刻，前線就有多少將士餓肚子？戰事可能會當誤多少？你們要任性到前線的二十萬大軍替你們陪葬是不是？本宮沒那麼好的耐性，你們不尊法，不通融，本宮便強制讓你們尊法，反正後果一律本宮承擔，你們這樣糾纏下去延誤軍機，本宮必然要擔責任，既然同是擔責任，本宮寧願擔小的責任，也不願為爾等愚民擔失國之責！」

  「娘娘，娘娘息怒！」

  眼看不僅僅是僵持不下，民憤也要再起，而軍師閔文生也有心無力了，彭至等人紛紛上前跪請。

  「戰事重要，百姓也重要，國以民為本，前方的戰事是迫在眉睫，可越是這種時候，越是不能顧此失彼呀！畢竟誰都想活命，百姓縱然有不對的地方，這種戰亂時刻人人自危，也是情有可原呀？」

  沈芙不耐。

  「彭太守，你這意思是說本宮不近人情，無法體恤百姓之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