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

  「不過現在好了。」

  有人慶幸道。

  「當初那太守為了避難，為了自己的官位，烏紗帽，做了多少坑害百姓的事？現在也輪到他做階下囚了。」

  閔文生洋裝不解，好奇追問。

  「這怎麼說？」

  有人興致勃勃道。

  「就是那些朝廷來的大員呀？雖然這些大官呀，真真假假的我們分不清，多少還是明白一點的，這些貪官污吏被抓活該，現在，可算是給百姓們出了口惡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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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的遊行看到沒？」

  「啊！剛進城的時候是看到百姓竹之而後快的隊伍的，莫不是就是他們？」

  閔文生楊祚訝異。

  「對！」

  在裡面的沈芙與東菱不由好笑，果然，百姓都是最單純的，當然，也是最容易被挑唆和掌握的，只要能夠圖一時溫飽，讓他們去做土匪也可以，而現在為了懲治之前欺壓他們的官員，被人利用也無畏懼法規。

  「那，這麼說，開倉放糧的事也是這些【大員】為百姓做的好事了？」

  眾人想了想，糾正他。

  「這前一任的大員吧！倒真沒做什麼好事，上來還就聯合那些太守，將平日為我們盡職盡責的周副官和孫參將給拿了，一連幾個，都是質疑他們身份的好官，好將軍，險些直接斬頭了，百姓請願都不成，還險些拿了很多百姓。」

  另一個也道。

  「後來在關鍵時刻現在的這些大員救了孫參將他們，反過來拿出聖旨還有御賜金牌做證據，連同孫副將他們一起拿下了之前那些只是做聲勢的大員，所以，之前幫助這些人的太守他們就成了階下囚。」

  「是啊！不過是因果相報，這些太守一行人是罪有應得，他們平時就是貪污受賄的那些人，還一力打壓為百姓辦事的周副官孫參將這些人，還得用人家辦事，所以現在他們都成了人人喊打的階下囚，也沒人願意讓他們活著。」

  閔文生不著痕跡的繼續探尋。

  「所以現在，城中是正直之人主持大局，應該算是一片光明了？」

  他看了看那些明顯躁動不安，要不就是很沉悶，大街上有些不同的氣氛，與剛才茶樓里的氣氛多少是有些不同的。

  「怎麼我看，這些百姓好像，還是很焦躁的樣子？」

  「唉！」

  那些百姓嘆息。

  「戰亂年代，誰能安心？亂世出英雄，可亂世，最苦的還是百姓，何況與大蜀的軍隊相比，這盧山越的土匪，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來鬧我們，兵荒馬亂年代，哪裡有一個安心的家？現在只能過一天算一天了。」

  這話倒是不假。

  沈芙看看裡面裡面像是避風港彎里的人群，與在外面屋檐下的人們一樣，都是刀子不砍到自己身上，全是當做局外人閒話談資的態度，深深吸了一口氣。

  眼見她狀態不好，卻是十分陰沉的沉默，東菱知道她指定已經有想要做的事了。

  「怎麼了？有主意了？」

  「楊子取為我,拔一毛而利天下不為也。」

  東菱仔細想了下，還是一知半解。

  「講人話。」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那……」

  東菱猶豫，他們還怎麼行事？

  沈芙嘆息。

  「所以，我們想要作為，必須讓所有人意識到，戰事的成敗，與他們自身息息相關。」

  東菱這下明白了，可這做……

  難不成真要以她剛才的想法？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家國一體，天下安，民不成國，必為魚肉。」

  沈芙與閔文生一怔，回頭，就見那位口出【家國】的朗聲男子帶領著自己的隨從晃晃悠悠的到了茶樓里，口中還在感嘆。

  「刺淵本為大國，奈何監督力量做的不夠，臣不臣民生怨，各自為己，長久下去，怕是國將不國，為小人魚肉呀！」

  沈芙無奈，果然還是碰上了，說來烽涌城也就這麼大，能碰上，好像也不算多意外？

  「呀？又遇見了？」

  沈芙只盯著那些人，並不說話，果然那些人在望了一圈過後眼見他們這邊的人，立即笑逐顏開，沈芙也只能笑，禮貌而含蓄，將自己所有的不悅全隱藏在含蓄之下，眉頭卻是忍不住又抽了抽，因為，那領頭的異族客商的公子，已經不請自來的顛顛的過來了。

  「老闆，我們就坐這了，認識的。」

  「這……」

  老闆看出人家姑娘根本就不像是認識他的樣子，可人已經在沈芙對面的空位上坐下來，見此，旁邊的關路亥和外面的閔文生等人，站起來便想有所動作，都被沈芙的抬手動作之間給阻下。

  東菱望向沈芙，有點不太明白她對這個俊朗的異族客商公子是什麼意思，沈芙也在壓著心氣兒，可她的理智告訴她，現在和這個人攤牌沒意思，也沒必要，倒不防看看他們究竟什麼目的。

  便主動對掌柜說。

  「掌柜，無妨，既然這位公子說是認識，便給這位公子一行人也添一壺茶。」

  「要巫山龍井。」

  這人還點起茶來了？掌柜開店做了這麼多年，還沒見過哪個又身份有體面的人，這麼不要臉的，可看人家姑娘笑的和煦大方，沒有要反駁的意思，也不好替人家做主，立即躬身去安排。

  沈芙這才正式面對這個面對她的微笑，笑的格外燦爛，眼睛也格外明亮的男子。

  「既然說是認識了，公子倒是不妨自報家門，也不妄公子與掌柜說認識不是？」

  果然，這人極為爽快，當即道。

  「祁詔，西涼的客商，沒想到這次走商遇上刺淵和大蜀的戰爭，途徑烽涌城後便一直被滯留在此。」

  「哦？」

  沈芙幾人仔細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打扮，還有旁邊一個年紀大的，一個年紀與他相當的男子，以及身後那些隨從，從服飾和行動之間的舉止，確實都是西涼人無疑。

  「這位是我的掌柜，這位是我的護從。」

  他先後指了年紀大點的和年紀與他相當的介紹。

  「胡璱和肖禾。」

  那兩個倒是比他這個做主子的有禮貌，齊齊見禮。

  「小人胡璱。」

  「小人肖禾。」

  沈芙點頭，示意了一下關路亥，關路亥點頭，起身讓出了一個位子給這兩位，其他部從則與他們一樣，在附近的位子上坐下，掌柜很快送上來新茶，眾人相互寒暄過後，掌柜退下，外面的閔文生回來與關路亥一塊坐下，沈芙才繼續道。

  「祁姓？在西涼，祁姓是國姓，平民人不多，公子氣度非凡，想來在西涼也是非富即貴。」

  祁詔立即笑眯眯了眼睛。

  「哪裡哪裡？祁某隻是受祖上蔭庇，有點小資產罷了，比不了姑娘，身為女子之身帶著妹妹能夠行走於亂世，而且所求……」

  他沒有再說下去，沈芙直覺的清楚，他後面那句話，定然是對她極高的準確性，可現在的情況是，她不需要這樣一個意圖不明的人來懂她太多，一定程度上而言，這樣其實很危險。

  「要比我們這些俗人更高，實在讓祁某佩服。」

  這人還很懂得規避自己的風險？

  倒是讓沈芙一行人也不好太早定義他們的真實意圖。

  沈芙倒了杯茶，率先舉杯。

  「不管怎麼說，今天在城門口的時候，還是要多謝公子解圍，以茶代酒，先行謝過。」

  說著她率先一飲而盡，祁詔似乎很欣賞她這乾淨利落的性子，也隨即跟著飲盡，代表接受了她這番謝意。

  「相對的。」

  他放下杯子含笑道。

  「既然在下都自報家門了，姑娘是不是也應該以禮待之？」

  沈芙也笑。

  「卻是小女子以為，兩天之內一再碰上，不用我們自報家門，閣下等人也都已經心知肚明了？」

  他們在明，而他們在暗，想要知道什麼，真的不算難事，而他們既然如今現身接近了，自然也就代表不怕他們識破他們的意圖。

  「知道是一回事，聽姑娘自我介紹又是一回事。」

  對面的男子手肘撐在桌面上，托腮含笑看著沈芙，好像只要聽她說話對他來說就是一種享受，無論她說些什麼，這倒是讓沈芙有點頭皮發麻了。

  自己這，該不是到了烽涌城還沒有解決問題，先惹上什麼桃花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