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重棒子重錘
2024-04-28 15:44:20
作者: 陌裳
這正和孫婆婆所願,自然是卻之不恭,當即一拍即合道。
「也好,本來老太太正想問三小姐究竟怎麼了,這麼些日子,從出了祠堂之後壓根沒怎麼見人,本就還在擔心是不是受寒病的嚴重拗著不肯出來呢!沒想到這沒動靜沒動靜,今天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一場動靜?一起瞧瞧去。」
黃君柔輕笑,果然,老太太房裡的人,找這個孫婆婆,一點錯也沒有,是個愛傳話的,同樣也i是個好用的。
沈芙的芙蓉苑內。
沈芙空闊的繡樓門前的空地上,早早的就已經擺上了三個桌子拼成的長案,上面是玲瓏讓幾個小丫鬟,將首飾房裡的首飾盒子都拆開來明面上擺著,滿滿的擺了三大桌子,甚至連沈芙平時不常穿的那些白老夫人和過世的夫人給她留的壓箱底的華麗宮裝,衣飾,都給搬了出來等待檢驗。
琳琅滿目,滿滿當當,成套的點翠鍇珍珠歲寒三友頭花簪,紅珊瑚番蓮花釵,精美的銀紋蟬紗絲衣,價值一寸斗金的蜀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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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丫鬟別說擁有,如果不是這樣的機會,怕是一輩子也無法見過這麼多簡直不菲的精美物件。
所以來看熱鬧的,與自己無關的,大多是感嘆三小姐房裡原來有這麼多珍貴物件,而在長安之前,是合歡這個首飾侍女的大丫鬟,連著除了玲瓏和曲娘之外所有的大小丫鬟和僕人小斯,按順序排列一一跪在地上兩排,足有七八人,而一如所有人所知,出了這種事,無論偷兒是誰,合歡這個首飾侍女,勢必逃脫不了責任,所以所有跪著的人之中,可能是有不少在害怕牽連上自己的,可其中最害怕的,其實是合歡這個專門掌管主子首飾房的大丫鬟。
而沈芙這個主子,此刻坐在一邊的偌大椅子上,面無表情,姿勢有些百無聊懶的倚在扶手上,繞著從背後挑過來的,墜著紅豆的絹絲玩,今天的她本來打扮的十分明媚顯然是心情十分好的打算出門踏青的,可臨走之前給這樣的事壞了心情,任誰也看得出,這個平時不喜計較的三小姐,今天是一定要重棒子重錘了。
畢竟主子房裡的物件,尤其小姐的首飾房裡,如果出現了假貨次品,一不留意帶了出去,可是很容易鬧笑話的。
沈芙前一世就因為這個在宮宴上吃了個大悶虧,有口說不出,讓人將她這個沈家嫡出的女兒看輕了不少,這次本來是打算將合歡藉機處理掉的,不過想到上輩子吃的那些悶虧,她還是覺得單單只是趕出府,對她的懲戒還是太輕了。
而且換掉一個心懷不軌的合歡誰知道他們會給她房裡塞個什麼樣的人?而且那些首飾她自己都分不清其中有多少真假,萬一以後派上用場了,一不小心再給戴上出去,那豈不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既然要辦,就辦個大的,敲山震虎,將他們這些小心思徹底杜絕了,也別想著再偷她的東西還讓她出大醜。
抬眼在看到人群讓出來的一道路上玲瓏已經將人給請來了,同時也掃到遠處不急不忙而來的黃姨娘孫婆婆,甚至宋姨娘也遠遠的在走廊下看著這邊的情況,她抬頭看看天色太陽,手指頭掐著時辰,想著沈闌差不多也該下朝了,這該到的都到了,就等好戲開場了。
面前玲瓏便已經領著人到了,福身回命。
「小姐,人已經請到了。」
沈芙點點頭,目光落到那個深褐色深衣,明明做著珠寶生意,可言行舉止間更像個儒雅書生,絲毫沒有珠光寶氣市儈氣息的中年山羊鬍男人,起身,中年男人蕭老闆蕭若也已帶著兩個學徒向她俯首問禮,眼帘微垂,頭顱微低,緊守禮數的不冒犯任何院子裡的女眷,更不來冒犯這位院子的女主人。
「小民鳳凰閣蕭若,見過沈三小姐。」
沈芙同樣微微點頭,對他也是微微屈膝一禮,禮數周到道。
「有勞蕭先生了,俗物比較多,而且其中贗品製作精良很難識辨,正常人很難短時間內識辨完全,這才想請先生與令高徒來走一趟,所有物件都在那裡,包括剛才小女子頭上戴的那支髮簪,有多少真品,有多少次品贗品,有勞先生分別出來,有多少是多少,不必在意其中分量。」
蕭若又是一禮,恭敬道。
「是,有勞小姐的侍女,準備一個銀盆裝上乾淨的水,和大小碗碟器具。」
沈芙回頭囑咐玲瓏。
「玲瓏,帶蕭先生的高徒去小廚房,需要什麼拿準備什麼。」
玲瓏福身。
「是!」
玲瓏領著一個徒弟去準備一些器具了,而蕭若則帶著另一個徒弟提著箱子,到長安的中間,挪出一塊空地,打開箱子也在準備自己帶來的那些器具了。
而在這之間,黃姨娘已經和孫婆子不甘在外面圍觀,已經過來,看著那些琳琅滿目,又看著蕭若準備一一檢驗那些首飾真假,邊轉到沈芙沈芙身邊問著了。
「三小姐呀!您這是做什麼呢?都說錢財不外漏,家醜不外揚,就算你是想抓賊,想看看你這些東西還有多少是真,也不至於弄的如此興師動眾吧?看看這麼多首飾衣服的,鋪了這麼一大院子,別抓著一個賊後,又將更多的賊引來呀?」
沈芙當做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只轉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甚至極為傲慢的翹起了一隻腿歪坐在椅子裡,可她的姿態卻只讓人感覺十分舒適,雖然傲慢,並不庸俗不雅,即便回著黃姨娘的話,眼睛也是在蕭老闆一雙一刻不停在準備驗證那些首飾的手上的,仿佛對如何查驗飾品十分感興趣。
「藏的再嚴實,還是已經將賊給招來了,還不知究竟招了多少賊來,還怕招來更多嗎?既然已經來了,再怎麼家醜不可外揚,也已經給風吹了出去,何必再藏著掖著,還不如一舉給辦了,也省得讓這些見不得光的老鼠耗子,再鬧的整個芙蓉苑不得安寧。」
「你……這……」
黃姨娘面色僵硬的幾乎尷尬了,可在眾人目光下,還是生生給咽了下去,硬是變回了臉色,皮笑肉不笑道。
「倒是一個好手段。」
沈芙輕笑,明明沒有刻意濃妝艷抹,實際上妝容很是清涼適宜夏日容光,可她這一笑,笑的生生海棠花提前開放,滿園春色盡失色,艷麗而高傲的浮世之華一般,除了正在忙碌,在前面根本來不及回頭的蕭若師徒倆,就是黃姨娘自己,也看的微微失神幾分,可回過神後意識到自己面前的這個究竟是誰,便不由更為懊惱和飲恨了。
這個女孩不是自己的女兒,而且因為她,她的女兒再怎麼好,始終是在她之下的庶女,不甘心,更嫉恨她這份與生俱來高貴和美貌,即便她美貌的張揚而讓人心生不喜,可這份是她與她的女兒追尋一輩子都可能不會達到的高度。
不一樣的,始終是不一樣的,即便都是姓著沈,嫡庶,從來都不一樣,又怎能和睦相處?
「好說,與黃姨娘相比,芙兒差得遠了。」
黃姨娘又給她貌似無心的一句話給諷刺的如鯁在喉,進退不得。
深呼吸,她再次堅定一個信念,果然,她與這個姑娘,以及這姑娘的娘都是八字不合的,而且也不想和他們和姑娘究竟怎麼回事?之前還不至於如此目中無人,自從從祠堂出來後好像變了一個人,可明明還是她這個人,平時也沒覺得多麼讓人難解,怎麼就偶爾的行為,讓人感覺那麼發怵呢?
明明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呀?是她怎麼了?還是她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