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梟首

  那兩人停下動作，抬頭看她一眼，見她面孔陌生，神態冷漠，似乎不是宗門之人，頓時有些惱怒。

  雲蕭兒衝過去，將兩人推開，一把扶住天瑤，想要帶離出去。

  「放肆！」見到眼前的人，原本被推開的兩人頓時勃然大怒，其中一人，立刻拔劍朝她刺來，而另外一人，則是過來搶奪天瑤，絲毫不顧及傷勢，狠狠地拽回來，就像隨手扔不用的物件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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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人？」

  兩人質問。

  他們如此對待天瑤，激起雲蕭兒的憤怒，揮手之間，狂風忽作，一條長十幾丈的紅龍漂浮在她頭頂之上。

  雖只是築基期的龍，但這股龍息，足以令一切生靈莫名生出恐懼，那兩人更是不例外，當即嚇得退後數米遠，臉色慘白。

  趁著空隙，雲蕭兒踏上前，護著天瑤，站到她身旁，目光警惕地盯著面前兩人，這兩人的實力，比之她還遠遠高出不少，不過她早有準備，絕不至於吃虧。

  但這裡是清波道門，她也不願鬧出太大的動靜，惹來其他門派注意，因此才沒使出全力。「這裡是清波道門，你們擅闖，究竟是何居心！」

  那兩人見狀，頓時慌張起來，其中一人立馬喊道。

  「怕她作甚？不過是個築基小輩，竟敢管我宗門之事，龍不過也是虛張聲勢而已。」說

  著，他抽劍，只向雲蕭兒攻過來。

  「咯噔」一聲，那柄劍折斷，作為本命法寶的長劍應聲而斷，那人猛地噴出一口鮮血，虛弱的癱軟在地。

  同為金丹期，能使本名法寶毀掉的，絕非是琦蘊所為，她剛剛確實也有出手制止，但那折斷法寶的靈力，來源於洞口方向。

  雲蕭兒望向那處，一群身著宗門服飾的人，從洞口走出，在這其中，便有陳淵啟的身影。

  「掌教，為何，害我？」癱軟在地的那人，因本命法寶被毀，修為大減，已不復往日榮光，猶如一條喪家之犬，匍匐在地。

  不過，陳淵啟並未瞧他一眼，徑直跑到雲蕭兒跟前，神色匆忙，噓寒問暖。這才令那兩人知曉，方才差點闖下大禍。面前這女子，居然是掌教外甥。

  可是，雲蕭兒冷漠，不曾對他有一點好臉色，反而譏諷道：「自打上次見舅父以來，已有五年了吧？這些年，還不能管教好門下，為非作歹，肆意妄為，強犯他人之罪，直到今日沒有整治？」

  陳淵啟被她說的啞語，面色微僵，轉頭瞧著剛才施暴二人，說：「此二人不顧宗門法度，來人，將他們廢去修為，逐出宗門。」

  兩人均是嚇了一跳，連滾帶爬，來到雲蕭兒跟前，連番磕頭，懇求原諒。

  待宗門子來人押解二人之時，卻聽她出聲阻攔，那兩人心中一喜，以為她是繞過自己，但下面的話，卻又一次讓他們心情跌落谷底。

  「舅父，就只是廢去修為這般簡單？」雲蕭兒冷笑，「我記得五年前，外甥與你說起過，重明宗法度的一條，『強犯他人，當斬』，舅父就不曾考慮過嗎？」

  眾人皆注目，清波道門數萬年來，從來都未開此先例，一旦開啟，勢必會遭宗門長老反撲，可這陳淵啟雖已身為掌教，但宗門實權，掌握在長老宮之手，他心中更是有苦說不出。

  「蕭兒，你也得體諒一下長輩，清波道門內，複雜程度絕非你想的那麼簡單。許多事，並非我一人敲定。」陳淵啟苦澀道。

  這時，一直不曾開口的琦蘊，扶著天瑤走過來，在她耳邊小聲說：「別在為難你舅父，他也不易，這麼做，也是徒增事端，最後還是你舅父自行承擔。」

  或許，陳淵啟在宗門諸事艱難，雲蕭兒也不想強迫於他，但眼下，那兩人暴行，實屬觸碰到她心底的脆弱，即使得罪所有人，她必殺了他們。

  隨即，她繞過陳淵啟，走到那兩人跟前，咬著牙說：「我與天瑤，雖沒有師徒緣分，但心中一直敬重，當年我被羅玄強迫，幸得她不顧名譽去通報，才換回我這一條性命，今日她被人強犯，我豈能坐視不管？」

  「你，你，要幹嘛？」其中一人哆嗦著問。

  兩人看雲蕭兒面色不善，頓時害怕起來。

  「殺你！」雲蕭兒前驅半身，咬牙切齒的說。

  陳淵啟面色變換，半響，也不出聲阻止，那宗門子也都不敢上前阻攔。

  眾目睽睽之下，她從洞玄戒中，緩緩抽出一柄重劍，曾是在非淵神君的陵墓之中獲得的，其劍上附著化神之力，斬殺區區金丹修士，足矣。

  那兩人見她竟真的要殺人，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大呼：「掌教饒命啊，掌教救我……」

  他們的呼喊，傳到陳淵啟耳中，他依舊呆立那處，猶豫不決，一直不曾出聲阻止，但宗門子中，有人看不過去，衝上前來，想要攔截。

  但在已經注滿靈力的重劍之下，化神之威尚存，硬生生將那些阻礙之人，彈飛出去。

  一劍揮下，其中一人已是身首異處，鮮血飛濺，沾染她的衣裙，卻視若無睹，接下來緩緩走到另一人跟前。

  那人修為並未折損，有力反抗，卻在強大化神神威之下，任何反抗皆是徒勞的。

  不久，洞口外再次鮮血飛濺，人頭落地，雲蕭兒站在原地，目光兇狠的望向眾人，說：「今日之事，乃我一人所為，若要尋仇，大可來尋，你們知道的，天字十八號雲蕭兒，便是我。」

  眾人驚嚇不已，呆呆的站在那處，就連陳淵啟，也在神威之下，窒息的說不出話來。

  當她剛想收劍之時，突然間有一股氣息襲來，緊接著便是轟隆隆幾聲巨響，山搖地動，周圍樹木盡折，地面也裂開一條縫隙，無數碎石飛濺四處。

  「怎麼回事？」她急忙收住重劍，望向遠方。

  陳淵啟同樣也是滿臉愕然。

  片刻後，遠處傳來索索的聲音，隨即一道紅色倩影，身輕如燕地踩在不遠處的山頭，眾人望去，竟然是商正衡。

  「商道君！」一眾人向她拱手施禮。

  「師，師父。」雲蕭兒問好，還未想好如何說，卻忽然一道狂風吹來，轉眼之間，風止，而她手上的重劍卻不翼而飛。

  再望向那處山頭時，那柄化神之力的重劍，已落入商正衡的手中。

  「此劍戾氣深重，可使持劍之人心智紊亂，甚至會被神力操縱。我將此劍收回，交於我來保管，若探查出劍中有非淵神念，必定毀之。」

  商正衡的話音剛落，那柄重劍上面，便浮現出黑色的紋路，似乎是某種禁制，緊接著，一縷細絲纏繞其上，消失殆盡，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雲蕭兒怔愣了片刻，才慢慢回過神，心想，這是師父在為自己殺人而找的藉口，因少時經歷，對於強犯之人，她一向憎恨不已，故而怨念暗生，將此怪罪到此劍上。

  想到此處，她朝著商正衡拜了三拜：「多謝師父！」

  在這番言論之下，清波道門之中，有人剛想告狀之人，也都閉嘴，挑不出漏洞來。

  「一個時辰前，南嶽國青陽門已抵達積玉峰，至此，應邀參與此次秘境的，都已到齊，你等回去好生歇息，巳時正，於後山祠堂外匯合，屆時開啟通玄秘境。」

  商正衡宣布完畢後，便匆匆離去。

  經過此事，清波道門中的個別勢力與雲蕭兒之間，結下隱患，而那陳淵啟，偏偏是個游移不定的性子，倘若將來真的有所衝突，他怕是護不住外甥女。

  「天瑤。」陳淵啟轉身面對她，苦笑，「你也是知曉的，本座實為迫不得已，當初你與昊山宗訂婚之後，卻出爾反爾，與我宗門敵對，為了宗門的利益，你應該能夠體諒的吧？」

  一時沉默片刻，雲蕭兒來到她身邊，只聽身邊琦蘊深吸一口氣，說：「那為何，那二人如此對待她？」

  「秦致已死，昊山宗覆滅，天瑤回到宗門，遭受欺凌，此事，我定會在宗門之內，嚴加處理。」

  雲蕭兒咬牙，壓抑著滿腔憤慨：「舅父莫說大話，外甥都無法相信你。」

  「蕭兒。」琦蘊出言制止，「畢竟是你親舅，怎的這麼說話。」

  「無礙，昊山宗覆滅之事，我也會暗中偵查，屆時，會給天瑤你，一個交代。」

  陳淵啟的話，仿佛戳到了天瑤心底最疼痛的一處，她眼眶瞬間濕潤了，雙眸含淚：「掌教，我桑泉峰曾遭藏北峰欺辱，一眾師姐妹們被屠戮，後來，我與秦致定親，而昊山宗也遭此劫難，如今我也棲身之處，還請掌教容我離開宗門，自尋出路。」

  話剛說完，雲蕭兒滿是震驚，與她分別的短短十四年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即使藏北峰於五年前盡滅，似乎也無法撫平她內心的創傷，更何況還有昊山宗滅門之事。

  陳淵啟閉嘴不言，低頭思緒不久，抬頭望著雲蕭兒與琦蘊，又轉而對她說道：「好吧。不過將來若想要返回宗門，宗門隨時向你敞開大門。」

  說完，他轉身，朝著洞府走去，招呼起看熱鬧的宗門子，回到洞府之內。

  這時候，天瑤臉色欠佳，捂著胸口，艱難的喘息，隨即昏倒在琦蘊的懷中。

  「怎麼了，你快醒醒。」

  琦蘊擔憂的呼喚聲在耳畔響起，雲蕭兒看著眼前的景象，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師姐，我們，將她帶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