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本源

  十幾年前，她初學天鴻道法時，商正衡便告訴她上古四大宗門，以及四大上古道法。天鴻道門的天鴻道法，太初道宗的紫磯元神譜，玄蒙宗的臨潼天虛道，以及鴻升道門的陰陽道藏。

  經過萬年，臨潼天虛道已然失傳，紫磯元神譜孤本被收藏於千機閣與塵海宗，僅有天鴻道法與陰陽道藏還在有人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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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下，在雲蕭兒面前，喬欣然施展出陰陽道藏內的功法，這足以表明，她定然受了某種傳承，就像她受到天鴻道門傳承的一樣。

  兩家上古道法，究竟孰強孰弱，在萬年之後，早已無法知曉，正好當下，藉由這蒼雲論道之際，驗證一下高下，也是一件趣事。

  想到這裡，雲蕭兒深吸一口氣，沉聲喝道：「那我領教了！」

  話落的瞬間，她腳尖輕點地面，身形騰空而起，猶如九霄雲外的仙鶴，翩躚靈動，帶著無窮威勢，引得台下觀戰的眾人，全都屏住呼吸。

  當即，在她指尖閃出一道白芒，隨著她風中起舞，手上不停地畫著圖案，待完成之後，便見一副精美絕倫，仿佛曼陀羅花瓣一般的巨型圖案浮現在了半空中。

  而在這幅圖案之中，又隱藏著一道道細微細絲相互連結，密密麻麻，盤根錯節，布滿整幅圖案，讓人根本難辨其意。

  但觀看席中，有些年邁之人見此圖案，立馬就坐不住了，抬起手驚呼：「那是『本源』道紋，幾百年前，老朽有幸見過商道君設下此招，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

  「沒錯，就是『本源』。」一旁的另一名老者點頭說道，「幾百年來，除了那些大人物以及那些老怪物，沒有人能夠在此招之下，存活幾息的，就算有那些大能，也必須要付出代價！」

  「但，那是以商道君的半步化神的修為施展的，台上的雲蕭兒，只怕沒有那麼大威力吧？」

  「那是必然，不過，她既然能受商道君傳承，即使是築基期，也能發揮出『本源』應有的威力。且看好了。」

  眾人重新將目光投向台上，陰陽太極與本源道紋的相抗，最終的勝負，或許將要揭曉。

  台上，雲蕭兒雙眸凝視著喬欣然，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身體之中陡然爆出一股磅礴無匹的靈氣，瞬間氣息提升至巔峰狀態，同時，她左右兩側，同時亮起了七團顏色各異的靈力光球。

  面對這番架勢，喬欣然立即反應，她雙手合在一起，一邊結印，一邊快速移動著，隨即，在半空之中，兩道靈力自陰陽太極之中騰地冒出，瞬間化作一個圓圈，將雲蕭兒籠罩在其中，並迅速的縮小，化作巴掌大小，隨著她雙手的快速移動，緩慢的轉動。

  一股奇妙的氣流，隨著靈力涌動，在她身體四周流竄，但那些七團靈力光球，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致使喬欣然的光圈無法再進一步。

  「好了，蕭兒，咱們就此結束吧，若你沒有其他手段，你就要輸了。」喬欣然自信的輕喚道。

  「是嗎？」雲蕭兒一笑，「提醒你一下，有個心理準備。」

  喬欣然愣了神，狐疑的望著她。

  雲蕭兒雙手一推，頓時，七團靈力光球，散落成無數光暈，似是白芒化為巨龍，咆哮著朝著喬欣然攻擊而來。

  但，喬欣然的反應速度也非常之快，她雙掌一翻，陰陽太極化為護盾，被白芒擊中之下，支離破碎，在此之後，無數碎片重新凝聚，形成一個巨大的靈力光球，就往對方直接砸過去。

  反觀雲蕭兒這邊，她似乎早有準備，本源光暈與她的一樣，就要兩相碰撞。

  兩個靈力光球撞擊到一起，立即發出巨響，一道道氣浪，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使得整個場地，都劇烈的晃動起來，仿佛要坍塌一般，而且這一次的氣浪，比剛才更加的狂暴，使得場上所有人，都不由得倒退，遠離了擂台。

  碰撞之下，光芒迸發起來，令在場眾人格外刺眼，直到許久，才緩緩消散。

  擂台，雲蕭兒與喬欣然立在那裡，待一切塵埃落定，眾人望過去，卻見喬欣然轟然倒下，再也起不來。

  而雲蕭兒，呆呆站了許久，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隨後，她看清楚，楚寂白、羅不期等人衝著自己全力跑來，同時也聽到蘇茹宣布，自己獲勝。

  不久，她看見一群人向喬欣然涌過去，而她自己，則在那個時候也徹底失去了意識。

  ……

  這是什麼地方？

  雲蕭兒茫然環顧四周，這裡是一處陌生的地方。這是一座宮殿之中，裝飾華麗，富麗堂皇。

  抬眸望向四周的一切，忽然，她發現，這裡居然跟自己曾經的夢境之中所見到的景象，極其類似，唯一不同的是，這裡，似乎是個女子的閨房，擺放的東西，全部都是女性用品，衣服、首飾、胭脂水粉，甚至還有一套紅紗裙，以及一件肚兜，以及一塊玉佩。

  看著這些，雲蕭兒臉頰通紅，趕緊捂住胸脯，低聲嬌叱：「這是哪裡？誰把我弄到這兒的，我不是在試練塔上和喬欣然比試嗎？」

  「嗯？這裡的空氣真香。」忽然，雲蕭兒嗅了嗅鼻子，她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幽香，這味道，讓人感到舒服，渾身毛孔都仿佛張開了一般，讓人忍不住的貪婪深深吸氣，只恨不得永遠在這裡長眠。

  「這是……這是靈力的味道！」雲蕭兒眼睛驀然瞪大。

  靈力？

  她猛然驚醒過來，急忙伸出手，試探的摸了摸，觸手處，赫然是一團柔軟而溫暖的觸感，她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這種感覺，確實就是靈力，只是，她從未見過這麼純粹濃郁的靈力，甚至於，這靈力，比起一般的靈力，還要精純數倍不止，簡直就好像是天材地寶一般。

  她震撼了，這樣的靈力，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僅如此，她還發現，在這股靈力的滋養下，自己體內原先有些虛浮的靈力，居然變得充盈起來。

  「這裡，是我曾經住的地方！」

  身後，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她轉頭望了一眼，卻見一襲紅色身影悠悠走來。

  「師父！」

  商正衡走到她的面前，輕輕撫慰著她的臉頰，柔聲道：「自你修煉到道法第五層後，原來白色夢境，可以完全具象，而此處，是曾經東蒼舊宮中，我的寢殿。不過，如今在現世中，已經焚毀，我是憑著記憶，建造出這個地方。」

  聽聞，她微微一愣，原來自己還是夢境中。

  「師父，我……」

  她剛要說話，卻被商正衡伸手打斷：「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昏迷二十餘天，楚寂白與羅不期的比試也已結束，而敗者組，喬欣然與羅不期也決出第三名。還有幾日，就是最後一場，你與楚寂白奪冠之戰。」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繼續說：「你消耗過多靈力，且當日施展的功法，超出你身體的承受，恐怕還需一段時日修養。我向辛不留通知過了，這最終局的冠首，你就讓給楚寂白吧！」

  聽著師傅的話，雲蕭兒卻是搖了搖頭，堅定的說：「師父，我不肯。」

  「蕭兒……」

  「師父，請讓我去吧，我想試一試，這雖說只是一場切磋比試，但我想，他此刻一定在等著我，我們需要有此一場比試，這不是在逞強，而是我們都渴望著，一起站到擂台上，互相證明自己。」

  雲蕭兒認真的看著商正衡：「師父，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傻事的。」

  「這……」商正衡遲疑了一下。

  「師父，求您了。」

  商正衡沉默了半晌，良久後，才嘆了口氣道：「罷了，你要去便去吧，只是你傷勢未愈，汝凝眼下就在你床頭守著，你醒了之後，好好配合她替你療傷，待傷勢痊癒再去吧！」

  「謝謝師父。無論輸贏，弟子都不會有任何遺憾。」雲蕭兒欣喜道，旋即，她又有點擔憂：「但是……我的傷，真的那麼重嗎？當日，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還不是你太迫切了，《元神譜》的招式，所需築基中期以上，明明你可以用《天鴻元靈決》應對，你當時怎麼想的？」

  雲蕭兒一時傻笑，撓撓頭，說：「《元神譜》我覺得那個招式，不會對欣然造成很大傷害，而且我確實急迫想要結束比試，也想過用元靈決，但那樣，會讓欣然承受重擊，故而……這般選擇。」

  這番話，讓商正衡深感，她太過重情誼，即使自己受傷，也不願讓朋友遭難。

  她搖搖頭，說：「若想要儘早治癒你的傷，還需你那半株肉芝為引，練成丹藥，還能趕在最終比試前痊癒。」

  「肉芝？」雲蕭兒疑惑。

  曾在天玄塔取得的肉芝，本意就是為胡小若摘取的，而整株肉芝也只剩一半，另一半暫時也尋不到用處，用來治療眼下的傷勢，也好。

  「唉，沒想到，用性命取來的肉芝，最後還是這般用在自己身上。」她嘆口氣說。

  這一句埋怨，聽在商正衡的耳中，只覺有些好笑，勾唇說：「還不是怨你自己？好了，就這樣。我等會通知汝凝，你醒了之後，直接將那半株肉芝交給她即可。」

  說完，她的身影逐漸虛化，消失不見。

  脫離夢境，當雲蕭兒意識甦醒，睜眼的那一刻，就察覺到自己渾身疼痛無比，經脈堵塞，連呼吸都很難通暢。

  「哇！好痛！」她忍不住呻吟，撕裂的疼痛，猛然襲擊全身。

  聽到聲音，趴在床邊的連汝凝忽然驚喜，臉色昏沉，但看到她的同時，就隱瞞著真實情緒，露出笑齒。

  「師妹，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