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兩年

  「好了，今日的傳授到此為止。」商正衡笑容清甜，「講道與六道基礎，你基本皆已掌握。待你返回之時，為師專門對你進行一場大考。」

  白色夢境之中，雲蕭兒盤膝間，懶洋洋的伸個腰肢，臉上露出愜意的微笑。

  周而復始的學習與修煉，早已不知外界過去多久。

  從翻閱書籍、每日例行修煉、學習六道之術，再到吸收靈池中的靈液入體，每日枯燥乏味，一到夜裡，還要在夢中接受師父的教導，可謂是每一日的十二時辰都被占滿。

  如此勤快，她還沒有一日能休息的。

  在講道的過程中，她聽著自家師父的講道，驚嘆起師父的獨到見解，與商文羽一比卻是高下立判。

  這讓雲蕭兒感慨，又想到當初晏賀秋提及她的師父是為聖賢之人，經過此番授課，更是贊同這一評判。

  而對於她的勤奮，商正衡也是十分欣慰，因此對她極盡照顧，更是將原本每月三期的道經講義，硬是壓縮到每夜一期，一共一年不到，便已講完。

  起初，還擔心她無法這麼快吸收，但隨著時間推移，卻發現她悟性出眾，許多典故只講一遍，便能舉一反三，無疑中縮短了講道進程。

  

  六道之術中，唯獨丹術與煉器領悟較差，但也不怪她。

  雖是天靈根，但仍是屬水，對於這兩項術法，在未能模仿出其他靈根的特性之前，單純水系卻是讓她難以領悟。

  「十七師姐，也該鍊氣九層了吧？」雲蕭兒忽然發問。

  「怎麼會？你還不知她那德行？」商正衡微微咧起嘴角，哼了一聲，「若她能有你一半刻苦，早就該與嫿茜同去試煉。」

  聽此，雲蕭兒低頭輕笑，念頭一轉，又抬頭問道：「弟子在洞玄世界已過兩年，熟讀各家典籍，但未能將自身天靈根屬性，來模仿出其他靈根的特性。故想問師父，有何法子能辦到嗎？」

  當下，商正衡眼眸翻轉，有些慪氣：「你這般刻苦，讓你的師姐情何以堪？修煉需循序漸進，而天靈根模仿能力乃是先天，你修為較淺，將來自有機會領悟。」

  雲蕭兒聽聞略微嘆息。

  兩年來，因丹術與煉器修行緩慢，她一直想要尋找模仿出其他靈根的特性，以此加強對兩種術法的理解。

  或許真是自己太過心急？

  「算算日子，你還有幾日解開秘法？」

  師父急切的話語，令雲蕭兒一時發愣，猜想也是自己離開過久，著實令師父憂心了。

  望著咫尺距離，身在夢中無法觸及的師父，眼中含著一絲溫潤的目光，她心頭思索半晌，抬起頭，克制起複雜的心緒說：「祖先設下的秘法，應還有兩日可解。」

  商正衡輕微低下頭，轉身背對著她說：「那明日起，為師不再對你授課，你準備一下，兩日後去陵江城，與洛紅、靈芝匯合吧！」

  話語一落，商正衡的身影逐漸消失在夢境中。

  雲蕭兒呆了呆，心裡不免升騰起些許遺憾。

  兩年了，她終於能夠解除祖先設下的秘法，重新回到外界，卻是不知道如今外界的變化大不大？天字樓庭院還像以往那樣？

  「師父！」 她輕輕叫了一聲，「弟子很快便能回去了。」

  ……

  夢中一切消散，雲蕭兒睜開睡眼，在一片攤開著的書簡中坐起身來，揉了揉雙眼，感受著體內充沛的靈力。

  洞玄世界的露台上，望著身前原本是一池的靈液，如今只剩下一點點靈渣，她無奈苦笑。

  兩年間，曾使用撕裂空間而吸收入戒中的靈液，已被她完全吸收殆盡，而她徹底吸收完後，修為似也停滯不前。

  除去修煉，功法與六道，洞玄內能有的，都被她練了個遍。

  「看來，當年老祖宗是算好，我所需修煉完的時間，不然幹嘛困我兩年？」雲蕭兒一陣嘀咕，心中有些鬱悶。

  不過，好在就要出去了，她一時興奮，轉而收拾一番，也準備著出去之後的所需物品。

  劍法兩卷，符紙三捆，養元丹兩瓶，陣法圖兩卷，外加藥田所栽了兩年的聚靈草兩棵。

  將這些東西放在指定區域，做好這一切，又換了一身衣裳，雲蕭兒暗自等待著秘法的解除。

  兩日之期說長不長，比起兩年來算，卻是微不足道的。

  一陣陣奇異的波動，自洞玄世界的頂端傳來，不時發出「嗡嗡」地響聲，雲蕭兒閉眼回憶起洞玄秘法的口訣。

  一聲淺笑，終於在一番波動之下，她的身軀消失在這片小世界中。

  ……

  東河郡，陵江城。

  此地位於東海之濱，在凡俗界是代王元崇的封地，而修仙界則屬於清波道門的統轄。

  因千機閣，外辦修士皆以太守府為駐地，故而，雲蕭兒此番動用秘法，準確的將自己傳送至東河太守府門前。

  她身形憑空出現，令太守府門外的官差大為驚色，隨後竟也不上前來阻攔，其中一名官差連忙沖入府內稟告。

  不一會，兩道白色身影從府內飛奔而來。

  雲蕭兒眼瞅著其中一位，正是她十四師姐元洛紅，而另一位白裙俏麗，不用細想便知此人為十五師姐陸靈芝。

  「十八師妹，你可算來了。」元洛紅面顯慌亂神色，「你失蹤兩年去哪兒了？可嚇壞師姐了。昨日收到師父傳信說你要來，我們便一直在此等你。」

  聽此，雲蕭兒微微頷首，一臉尷尬的笑意：「不過是得到一些機緣而已，令師姐擔憂了。」

  打眼瞧著身旁的陸靈芝，眉清目秀，肌膚如雪，配上那精緻的容貌，當真讓人眼前一亮。

  此時，這二人並列一起。

  雖元洛紅美貌不及陸靈芝，也頗為英姿颯爽，而陸靈芝則是清麗脫俗，給人一種飄逸靈動的感覺。

  若非是這位師姐如此與眾不同，雲蕭兒也不敢篤定她一定是自己的十五師姐。

  「十五師姐，十八雲蕭兒向師姐見禮。」

  聞言，陸靈芝頓時滿臉笑容，連連擺手說：「不必客氣，咱們都是自家姐妹，無須見什麼禮。」

  見狀，雲蕭兒也沒有繼續多禮，與兩位師姐相視而笑。

  「千機閣皆傳，你鍊氣五層堂而皇之的闖入內務堂，堪為一時奇談。如今看來，果真如此。兩年間又跨過兩層，瞧你都已鍊氣七層。」一邊閒聊，陸靈芝目光一閃，似笑非笑說。

  如今，她所散發的靈力波動，剛好在鍊氣七層巔峰，只差一步便能步入鍊氣八層。同時氣息也與師父極為相似。

  看到此，元洛紅訕訕一笑：「看來蕭兒是得到師父真傳了。」

  頂尖絕世的天鴻道法，她們入門多年豈能不知？

  沒再言語，元洛紅拉著雲蕭兒走進太守府，一邊走著一邊就說起，千機閣內這兩年的變化。

  自她被雲州祖先拽入洞玄戒之後，首先便是地字樓內務堂被師父重新整頓，將京畿外的充裕山，為二師姐護法的修士撤換，同時長老堂地字二三號尚淵及其弟子楊紹被罰，而那楊紹也被尚淵遣返宗門，罰面壁思過。

  楊紹。

  過去兩年，若不是她們提起，雲蕭兒當真忘了此人。

  當年就是此人將她帶到殺尺門外後離開。

  「那楊紹的師父，尚淵長老，如今怎樣了？」

  一想起來，在殺尺門內，朔離提起千機閣內有隱藏的內鬼，她不禁有些發怵，在夢中受師父傳授的兩年間，她也硬生生忘了要提醒師父。

  不過，如今她們師徒連通心意，加之師父有讀心之法，定是知道自己所想，也必能早日找出內鬼。

  「尚淵長老可是最早加入千機閣的。」元洛紅忽然打斷她的思緒，「他可是曾放棄韓陽宗掌教的競爭，毅然加入千機閣的最早長老。」

  聽了解釋，原來那尚淵，進駐千機閣一直兢兢業業，更為千機閣招納修士，起到關鍵作用。

  這麼一說，那尚淵不是內鬼？

  此事言罷，又聽師姐提起，二師姐溫靈素自一年半前便已衝破瓶頸，成為天字樓第二位金丹修士，緊隨其後的三師姐葉憐也在三月前成功結丹。

  五師姐白茗，因她失蹤一事，懊悔不已，自請面壁思過，竟也摸到築基後期的門檻，正準備閉關事項。

  而當初被師父帶去秘境試煉的嫿茜，於六月前通過試煉，正在天字樓內準備築基。

  得知這些消息，也令雲蕭兒一番喜悅，漸漸也將內鬼之事拋之腦後。

  來到太守府大堂內，眼瞅著幾位黑袍的築基修士聚集此處，似在商議著什麼。

  「如今已是第二十六年，第四十一次搜尋，弦星山總攏也沒多大，關鍵之處像是在洞穴、地宮，或秘境，或陣法，還是要儘量去搜搜看……」

  幾位修士談論到一半，見雲蕭兒等人過來，紛紛掉頭一番施禮。

  元洛紅當即甩甩手，示意他們繼續。

  幾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便再度開始討論起來，而這次的商討的話題，是針對弦星山的搜尋。

  「據我們得到的消息，弦星山的洞穴與地宮皆都處於地勢低洼之處，而且能搜的，都已經搜過了。」一名修士緩緩說道。

  「若說於此山間尋人是大海撈針，但我等也尋了二十六年，也是面面俱到，怎的還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另一名修士接話。

  聽到二人的話，雲蕭兒眼睛一亮，千機閣這二十六年來，一直從未停止的行動，只是為了尋找某人？

  她充滿疑惑。

  好似討論許久，也沒能制定出一套方法來，元洛紅緩緩上前，對一眾修士說：「此事已經持續二十六年，不在這一時，各位暫且先休息吧？」

  眾人齊齊點頭。

  趁著空隙，雲蕭兒疑惑不解，向眾人問道：「我得到師父的指示，是與兩位師姐匯合，但未能知曉具體行動。不知能否告知，我們是要尋找什麼人？」

  「你不知道嗎？」聽到她的詢問，元洛紅與陸靈芝面露異色，而築基修士則一臉古怪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