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清心琉璃火

  「夏衍？」莫清塵望著小夏漸漸遠去的背影，垂下羽扇般的睫毛，片刻抬起來，極輕微的笑了笑。

  小夏，應該也有自己的故事吧，雖然對唯一算是朋友的突然離開有些淡淡的惆悵，可聚散離別，經歷了莫府的滅門之禍，還有什麼看不開的呢。

  更何況，小夏此次離開，是為了更好的未來，作為朋友的自己，唯有祝福他有更好的際遇。

  莫清塵轉瞬間撫平心中因為小夏的突然辭別而掀起的波瀾，往自己居所趕去。

  「爺爺，您又偷酒喝！」一進門，就看到莫大年貓著腰，賊兮兮的從酒窖溜出來，抱著兩罈子沒開封的酒往自己房中走去。

  莫大年猶如被點穴般愣在當場，抱著酒罈子沖莫清塵討好的笑笑。

  

  三年過去，莫大年看起來更見衰老，可是給人的感覺卻比那時要好些，莫清塵最初想不明白，後來懂了，應該是心境的改變。

  剛開始時，無論爺爺多麼想得開，見自己成為這個樣子，心中也是鬱結的，到如今，他已經把生死完全看開，抱著過一天就快樂一天的心態，整個人看起來自然有了些朝氣。

  雖是明白爺爺的想法，莫清塵卻不能任他胡來，畢竟對莫大年來說，他是完全絕望後的看開，而自己卻是不放棄的。

  莫清塵黑著臉，三兩步走到跟前，毫不客氣的把酒罈子搶了過來。

  「哎，哎，好歹留一罈子。」莫大年心疼的叫道。

  莫清塵瞪了一眼：「爺爺，和您說過多少回了，您身上有傷，喝酒有可能使傷勢加重，清塵好不容易才把您身體調理的好一些。」

  莫大年像犯了錯誤似的，嘿嘿笑道：「好孫女，你又不是不曉得，爺爺一日不喝你釀的酒，吃飯都不香。」

  「不行。」莫清塵毫不客氣的說道。

  莫大年也急了，嚷道：「丫頭，你可不能這樣，你忘了當年你還沒椅子高呢，偷著喝酒爺爺可是一直睜隻眼閉隻眼的。「

  莫清塵簡直氣極而笑，爺爺平日什麼都好，就是一沾了喝酒的問題，立馬像個孩子似的，各種耍賴手段都用上。

  她毫不猶豫的把酒放回酒窖，又上了鎖，這才回來道：「爺爺，今日清塵想試著學習真火外放。」

  莫大年滿臉不舍的看了酒窖一眼，這才看著莫清塵道：「丫頭，你剛進入鍊氣五層，不放鬆些時日麼？要知道，過猶不及。」

  「爺爺，清塵覺得現在的狀態，已經可以開始學習了。」莫清塵正色道。

  幾年來，莫大年早已不把莫清塵當個普通的小女孩，知道她做事向來有分寸，這麼說是已經決定好了，揮揮手道：「那你就安心學習吧，剛進入鍊氣中期，要掌握的術法不少，真火外放極簡單，要領訣竅你日常修行的功法上都有提及。」

  莫清塵修煉的功法，是莫家眾人入門時普遍修行的，就叫五行訣，是很普通的功法，卻勝在中正平和，用來打底子再合適不過。

  莫清塵徵得了爺爺的同意，回到房中盤坐於床上，靜心屏氣，一股靈氣漸漸從經脈中流動，匯於左手中指，卻似乎受到了一層束縛，難以掙脫出去。

  她想著真火外放時早已爛熟於心的訣竅，調動另一股靈力快而猛的往前一推，只聽噗的一聲響，一簇淡藍色的火苗躍動在中指之上。

  莫清塵看著成功逼出的真火，欣喜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一次就成功了。

  和御風訣、土遁術不同，中期以後的術法，並不是那麼好掌握的，哪怕再有資質的人，也有可能對某一術法遲遲學不會。

  準確的說，對術法的領悟，除了勤練外也要看天賦，只是這種天賦卻和靈根之類的無關。

  真火外放還算不上術法，只是能一次成功，也是件開心的事，只是莫清塵卻漸漸皺起眉頭。

  她打量著在指尖上舞動的藍色火焰，情況似乎有些不尋常，修士的真火是黃色的，這是常識，怎麼她的，卻是藍色的？

  有些想不明白，莫清塵決定去請教一下莫大年。

  儘管在日常生活中，莫清塵像個小大人似的管著家，可是在修煉上，她清楚自己比起爺爺還差得遠。

  「咳咳。」見莫清塵進來，莫大年一下子嗆住了，咳嗽的滿面通紅。

  莫清塵忙走過去，一邊幫他順氣，一邊惱道：「爺爺，您若再這樣，以後我再也不釀酒了。」

  「咳咳，丫頭，你不是去練習真火外放了麼？」被抓個正著的莫大年岔開話題道。

  莫清塵毫無形象的翻個白眼道：「是啊，不過出了點問題。」

  涉及到莫清塵的修行問題，莫大年立馬正了臉色：「什麼問題？」

  莫清塵沒有回答，而是指尖一彈，一簇淡藍色的火焰雀躍而出：「爺爺您看，我的真火，怎麼顏色不對？」

  「爺爺，爺爺？」沒聽到莫大年的回答，莫清塵納悶的看了他一眼，卻發現莫大年雙眼圓睜，伸出的手不停的抖著。

  以為莫大年傷勢發作，莫清塵收了真火，立馬扶住莫大年道：「爺爺，您怎麼了？」

  「丫頭，快，快，你把真火逼出來讓我再看一看！」莫大年一把抓住莫清塵道。

  莫清塵見到爺爺的樣子，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尋常，卻什麼都沒說，依言再次逼出真火。

  莫大年像失了魂般愣愣看著那簇藍色的火焰，好一會兒，才艱難的說道：「丫頭，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火？」

  「什麼火？不是修士修煉出的真火麼？」莫清塵反問道。

  莫大年喃喃道：「清心琉璃火，這是清心琉璃火啊！」

  「清心琉璃火？」莫清塵聽了也呆了一下，對清心琉璃火卻沒什麼概念，只是隱隱聽人提過，莫家祖上曾出過一個擁有清心琉璃火的女先祖，是位煉丹大師。

  莫大年卻是一副激動的樣子，臉上時悲時喜，在屋中踱來踱去，最後卻一臉嚴肅的瞅著莫清塵道：「丫頭，你跪下！」

  莫清塵心中一驚，乖乖的跪了下去。

  「你現在就以心魔發誓，未結成元嬰前，絕不能把身具清心琉璃火的事主動透露出去！」莫大年一字一頓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