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生計頗艱難

  莫清塵想了又想，決定還是先不把這個事告訴爺爺，看看情況再說。

  「爺爺，先去哪兒？」祖孫二人簡單的吃過早飯，莫清塵邊往外走邊問道。

  「等一下。」莫大年忽然道。

  莫清塵回過身。

  莫大年招招手：「丫頭你過來。」

  莫清塵走到莫大年面前，莫大年定定的盯著她的臉看了半天，直到莫清塵快忍不住拿鏡子看看自己臉上有什麼時，手中出現一把剪刀，一邊拿梳子為她把頭髮梳順，一邊手起刀落，只見黑壓壓的髮絲撲簌簌的飄落下來。

  拿過鏡子，莫清塵只見鏡中一個小女孩，原本光潔的額頭被厚厚的劉海兒覆蓋，再也看不清眉眼。

  「丫頭，如今出門在外不比家中……」莫大年說道，小女孩都是愛美的，雖然知道孫女懂事，也怕她心裡不舒坦。

  

  莫清塵立馬明白了莫大年的意思，對於無依無靠的散修來說，特別是女子，在沒有足夠的實力時，美貌除了惹麻煩，什麼用處都沒有。

  莫清塵微微一笑，原本眼中的璀璨光芒全被遮蓋在劉海之下：「爺爺，這樣挺好呢。」

  祖孫二人不再多言，先去了外城凡人區把日常生活用品採購齊全，又去了內城商市，在瑤光派開的一家鋪子中把多年不用的物品全部賣掉，這才又返回了居所。

  「丫頭，除了今日買的這兩瓶聚靈丸，我們總共還剩下一百塊低階靈石，兩百多顆靈珠，爺爺手中還有些丹藥沒有賣，你暫時用不著，原本還剩下一瓶聚靈丸，你都拿著吧。靈石先放爺爺這裡，靈珠你也留著用。」莫大年坐在新買的搖椅上對莫清塵說道。

  莫清塵接過聚靈丸和靈珠，喃喃的道：「爺爺，您怎麼給我這麼多東西？」

  莫大年一笑：「傻孩子，爺爺如今用不著聚靈丸了，平日只需要回春丸穩定傷勢，你正是不能耽擱修煉的時候，不給你給誰，可惜爺爺在族中時煉的丹藥都交到族中了，只剩下這一瓶聚靈丸。」

  「爺爺，以後您別給清塵買聚靈丸了，好貴，一顆竟然要三塊低階靈石呢，您總要多買些回春丸。」莫清塵說道。

  莫大年笑道：「丫頭你就不要為爺爺操心了，爺爺心裡有數。你要知道，若是一個修士丹藥不缺，哪怕他是五靈根，修煉速度也不比那些不吃丹藥的雙靈根修士差，這丹藥珍貴是很正常的，聚靈丸已經是最便宜的丹藥了。丫頭，什麼都沒有時間寶貴，你不要捨不得這些。這幾天爺爺要閉關養傷，你就在家中好好修煉吧，等爺爺傷勢好一些，再想想有什麼生計。」

  「噯。」莫清塵應道。

  莫大年開始閉門養傷，留下莫清塵一人整日修煉，不過兩日，她就有些憋不住了。

  看爺爺目前的情形，這回春丸勢必要一直吃下去，自己要想修煉快些，又離不開丹藥，可如今坐吃山空總不是個辦法，自己缺了丹藥無非是修煉速度慢一些，可爺爺若是缺了回春丸——

  感到自己心思浮動，莫清塵當機立斷的停止了修煉，望了望爺爺緊閉的房門，一咬牙推開院門走了出去。

  山腳下環境清幽，鳥鳴不絕於耳，偶爾看到修士來往，也無人對一個毫不起眼的小丫頭多看上一眼。

  莫清塵深深吸了一口氣，把獨自出門的一點茫然掃去，向坊市走去。

  那日隨爺爺去處理物品時，她曾留意過商區的酒坊，在青玉路那裡有一家很大的靈酒坊叫瓊漿坊，乃是瑤光派所開，左邊小鋪子中小酒坊有三四家，就是這內城所有出售靈酒的地方了。

  其中瓊漿坊的靈酒種類最齊全，價格也最高，幾家小酒坊則是各有一兩種招牌靈酒，剩下的普普通通，無非勝在價格實惠些。

  莫清塵早有了想法，以她目前的情況，哪怕是開一個小酒鋪子也沒有財力，不如去擺個小攤試試行情，若是還不錯的話，就先以此為生。

  轉轉悠悠好一會兒，莫清塵終於來到了商市，沒有多停留，直接去了右側，那裡全是一些擺攤叫賣的。

  「快來看一看，新打的妖獸，材料新鮮又齊全啊。」

  「雲錦布，雲錦布，能夠避塵的雲錦布啊。」

  「仙子，您看這雪兔，才三個月大，正是好養的時候，怎麼樣，買一隻回去玩玩吧。」

  莫清塵真是吃了一驚，沒想到這裡的修士賣起東西來，和俗世中菜市場區別也不大，同樣是亂糟糟鬧哄哄的，可沒來由的，卻覺得這樣讓人安心些。

  忽然覺得身後有異，莫清塵立馬一個側身回過頭來，正看到當日給他們當嚮導的少年小夏手伸在半空中。

  「你做什麼？」莫清塵警惕的問道。

  小夏恍若無事的縮回手摸了摸腦袋道：「小妹子，你還挺機靈啊。」

  「你……還認識我？」莫清塵問道。

  小夏一咧嘴：「那怎麼能忘呢，這麼可愛的小妹子。」

  莫清塵心中暗驚這少年好眼力，不過是一面之緣，如今自己大半張臉都被頭髮遮掩著，竟然只看背影就被認了出來，臉卻一虎道：「什么小妹子，按規矩你該叫我師姐吧？」

  小夏一個愣神，吭吭哧哧半天沒有說話。

  莫清塵一笑，直接走開去看攤子，她如今獨自一人，不想和別人走的太近了，倒不是真的為難那少年。

  沒想到小夏鍥而不捨的跟上來道：「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啊？」

  莫清塵看他一眼道：「我可沒有靈珠給你。」

  「誰說要靈珠了，再說，我也只能給你介紹一下情況，大忙可幫不上。」小夏笑道。

  能在內城混的如魚得水，哪怕是鍊氣二層的修為莫清塵也不敢小看，這少年怎麼對自己如此熱心呢？

  見莫清塵遲疑的望著他，小夏惱道：「小妹子你年紀不大，怎麼心思這麼重，我不過是看你小小年紀，又是初來乍到的，遇到兩次也是緣分，你若是信不過就算了。」

  見少年氣惱的樣子，莫清塵知道自己經歷了莫家那場禍事，對人不可能像以往那般毫無防備了，不過一想也沒必要草木皆兵，自己和爺爺，總是要在這裡紮根的，能認識些人並沒有壞處。

  「我想擺個攤子賣點東西。」莫清塵道。

  「你一個人賣東西？你爺爺呢？」小夏驚奇的道。

  莫清塵皺皺眉：「爺爺很忙的，怎麼，這兒擺攤還要看年紀麼？」

  小夏擺擺手：「這倒沒有，不過你一個人的話就要多留神，雖然在內城嚴禁打鬥，可爭端還是不少的。對了，你若是偶爾有東西賣賣，就去那邊擺個散攤，不收費的，若是想有固定攤位，就要交費了。還有啊，這擺攤的地方，只有早晚各一個時辰有人，別的時候你就別過來了。」

  小夏很愛說話，莫清塵認真聽著倒是知道了不少消息，道了謝，繼續溜達，來回走了一番，心中漸漸有了打算。

  那些固定攤位，都是規劃好的一個矮台子挨著一個矮台子，賣靈果、靈茶之類吃食的，賣各種丹藥的，賣符籙陣法及材料的，都是各自連在一起，方面人們直奔想去的地方，至於那些散攤，則是雜亂無章，隨意用塊布鋪在地上叫賣。

  固定攤位的生意明顯比散攤好的多，不過也有人看起來清閒，慢悠悠的淘著散攤的東西。

  莫清塵停在賣吃食那一塊，見固定攤位旁有點空地，就走了過去，對一旁賣靈茶的老者笑了笑，掏出一塊乾淨的藍布鋪在地上，放上十來個酒葫蘆，搬了個馬扎坐在後面。

  莫清塵收拾好，四處看看周圍，發現不少固定攤位的攤主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她扭頭看看離自己最近的人，一個是賣靈茶的老者，一個是賣靈果的少婦。

  那少婦只是閒閒打量她一眼，就拈著手中的瓜子磕了起來。

  老者鬚髮皆白，看起來慈眉善目，瞅著莫清塵嘴唇動了動，終於忍不住說道：「小丫頭，你是新來的吧？」

  莫清塵點點頭：「嗯。」

  「小丫頭，你看那邊位置也不錯，不如——」老者話還未說完，莫清塵就聽有人問道：「這酒怎麼個賣法？」

  莫清塵顧不得回老者的話，忙轉過頭來，對站在攤位前的人甜甜一笑道：「這位大叔，我這靈酒味道極好，只要三十靈珠一壺就夠了。」

  中年男子皺皺眉：「你這是最低等的靈酒吧，怎麼賣這麼貴，就是瓊漿坊，這個分量也不過是這個價錢。」

  男子說的沒錯，莫清塵的酒葫蘆都不大，同樣分量品質的，就是參考著瓊漿坊定的價，價格比那些小酒鋪子還要貴一些，也難怪他不滿了。

  莫清塵明白，來逛攤位的大多是想撿便宜，見男子轉身欲走急忙喊道：「大叔，我這靈酒雖是最低等的靈谷釀的，可卻加了旁的靈草，功效說不上什麼，可這口感卻絕對比普通靈酒好的多。」

  見男子停住腳步，半信半疑的神色，莫清塵立馬拿起一個酒葫蘆打開蓋子道：「大叔您若是不信就嘗一嘗，覺得不值這個價錢，您可以掉頭就走。」

  這男子大概是有酒癮的，聞到打開蓋子後傳出的酒香味，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看了看莫清塵人畜無害的模樣，一把接了過來灌了一口。

  莫清塵暗暗抽氣，心想您要是不買我非哭死了，就您這一口灌了一小半進去。

  「大叔——」見男子咂著嘴，莫清塵喊道。

  男子回過神來：「不錯，沒想到這低等靈酒也能這麼好喝，喏，給我三葫蘆吧。」

  「噯。」莫清塵接過男子遞過來的靈石，又找給他十靈珠。

  不錯的開門紅，莫清塵想著落入儲物袋的靈石，嘴角翹起。

  正在這時，忽然一個聲音響起：「哪來的野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