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遁千萬里

  「丫頭，爺爺如今不能調動體內靈力，詳細情況稍後再和你說，一會兒來人，你定要萬分小心……」莫大年聽到馬蹄聲匆匆傳音道。

  莫清塵抿唇點了點頭，用袖子擦了擦眼淚，雖然有神識可以提前探查遠處的情況，可如今爺爺靈力不能調動，自己又只是鍊氣三層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輕舉妄動的好，誰知道來的是什麼人呢。

  馬蹄聲嗒嗒的越來越近了，漸漸可以看清是一輛無蓬的破舊馬車，一匹雜毛老馬費勁的拉著，上面坐著個粗布衣裳短打扮，面容黝黑的男子，馬鞭隨意的放在右手中，卻並不抽打，和他並肩坐著的，是一個十來歲的男孩子，同樣黑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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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車上放著不少大大的籮筐，上面蓋著蓋子。

  莫清塵和爺爺對視一眼，來的這二人只是普通人。

  馬車很快就到了近前，馬蹄把土黃小路濺的煙塵四起，那趕車的男子似乎並沒看到路旁草叢中的莫清塵二人，眼看著就要趕著馬車過去了。

  心思急轉中，莫清塵打定了主意。

  「這位大叔，請幫幫忙啊。」莫清塵猛的竄到小路上，跌坐在地上仰著臉喊道。

  「吁——」趕車男子連忙拉住韁繩，口中喊道，老馬長嘶一聲，兩隻前蹄高高抬起。

  莫清塵立馬被撲面而來的灰塵弄得灰頭土臉。

  「你這丫頭不要命了！」男子一下子跳下馬車，來到莫清塵身旁斥道。

  「大叔，請您幫幫忙，我爺爺不舒服，能不能帶我們一程，只要在有人的地方把我們放下就好了。」莫清塵可憐兮兮的說道。

  男子狐疑的打量著莫清塵，又順著莫清塵的方向看到大樹下白髮蒼蒼的老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兒？」男子遲疑的問道。

  真沒想到這男子看起來就像個尋常的農夫，卻挺謹慎。

  「我和爺爺本來是去走親戚的，不料半途遇到劫匪，我們被打暈了，再醒來就發現在這裡，大叔，這到底是哪裡啊？」莫清塵說到這裡，聲音帶著哭腔，茫然而無助。

  男子看了看莫清塵身上的輕紗衣裙，雖然多有破損，血跡斑斑，卻明顯是上好的衣料，又看了看老人的穿著，對莫清塵的話信了幾分。

  看來是有錢人家的祖孫倆出門，被劫匪盯上了，只是，出現在這裡倒是很奇怪啊。

  見男子皺著眉似乎在想什麼，莫清塵心中暗暗著急，她和爺爺現在所處的環境，都不曉得是哪裡，爺爺身體狀況又不知到底如何，總不能一直在這荒郊野嶺呆下去。

  無論如何，也要讓這人把他們帶上，若是能打聽一下情況就更好了，可看這人的樣子，倒是個有心眼的，萬一不相信她的話或者不願意招惹麻煩的話，那說不得自己要強來了。

  說實話鍊氣三層的修士對上普通人中的成年男子，不見得就有什麼優勢，萬一這人身懷武功，修士又家底薄，沒有符籙之類的話，幾乎是必敗無疑。

  好在莫清塵這兩年沒有放下蘭花拂穴手的修習，儲物袋中符籙也有一些，倒是有幾分把握，再說，隨便碰到個趕車的就是武功高手，那她運氣未免太背了。

  「大叔，您行行好，我爺爺上了年紀，怕是不能再耽擱了。」莫清塵哀求道。

  男子遲疑了一下。

  「爹，您就帶上他們吧，我們不正好去天瑤城麼。」一直靜靜坐在馬車上，被莫清塵忽略的小男孩忽然出聲道。

  「好吧，你們上車吧。不過我這馬車是運貨的，只能委屈你們祖孫二人在上面擠一擠了。」男子聽了兒子的話，終於下了決心。

  莫清塵展顏一笑：「多謝大叔。」

  說完扭頭跑到莫大年身旁，伸手去扶他。

  沒想到那男子之前雖猶豫，真的同意他們上車了，倒是熱心的走過來，幫莫清塵把莫大年安置在馬車上。

  莫大年一直閉著眼，父子二人以為他昏迷不醒，倒是對莫清塵多了絲憐憫，莫清塵心中也暗暗著急，爺爺的狀態，看來確實很糟糕。

  「駕——」男子抖抖韁繩，老馬又開始拉著馬車往前走。

  破舊的馬車拉著四人往前走著，莫清塵暗暗慶幸自己的當機立斷，走了這麼久，這條路上竟然沒見到別人。

  「大叔，天瑤城在哪裡啊，離著很遠麼？」莫清塵張口問道。

  一路上莫清塵有意與那父子二人攀談，她年紀小，嘴巴又甜，雖然一身狼狽，卻掩不住討喜的容貌，不過一會兒功夫，就讓男子放下了戒心，說話也隨意起來。

  「丫頭你莫要擔心，也快到了，不過離我們村子倒是挺遠的。」男子呵呵笑道。

  「哦，大叔，您這是去賣東西麼？」莫清塵看看堆滿的籮筐說道。

  男子點點頭：「可不是，所以才抄個近路啊，不然等到了城裡，天也黑了。順子，給丫頭拿些水果來。」

  「噯。」男孩應著，掀開籮筐，捧出幾個桃子塞到莫清塵手裡。

  莫清塵看著粉嘟嘟水靈靈的桃子，一時間有些出神，若是還在莫府，這個時候恐怕可以釀桃子酒了吧。

  「怎麼了，丫頭，不喜歡吃桃子麼，那讓順子給你換別的水果。」男子道。

  沒想到放下戒心的黑面男子倒是個熱心的人，莫清塵忙道：「不是的，就是覺得像做夢似的，本來好好的，突然就遇到劫匪，害的爺爺成了那個樣子，現在連在什麼地方都不曉得。」

  叫順子的黑小子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道：「妹妹你竟然連天瑤城都沒聽說過，不是吧？」

  黑面男子瞪了兒子一眼道：「臭小子，丫頭是女孩子，年紀又小，不知道有什麼稀奇的。」心中暗道，這小姑娘明顯是大戶人家出身，聽說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自幼被養在深閨，平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不清楚這些也是自然。

  莫清塵笑了笑沒有做聲。

  男子看看莫清塵道：「丫頭別聽那臭小子的，不過若是你爺爺醒來，肯定知道天瑤城是什麼地方的。」

  莫清塵暗道莫非這天瑤城還是帝都類的大城，聽這父子二人的話，竟是人盡皆知的樣子，幸虧是自己出面，若是爺爺的話，說不得會引起他們的猜疑。

  「大叔，順子哥哥，你們給我說說天瑤城是什麼樣兒啊，我一點都不曉得，心裡有些慌……」莫清塵低下頭道。

  「天瑤城好大好大啊，比我們村子不知道大了多少，有好多好吃的，而且，那裡面可是住著很多仙人的。」順子眉飛色舞的說道。

  莫清塵心中一頓，不自覺的瞥了爺爺一眼。

  莫大年依然雙目緊閉，睫毛顫了顫。

  天瑤城，難道是仙凡混居的城市麼，莫家所居的落霞城，雖然也是仙凡混居，但其實除了四大家族搬出去的普通族人，大多數老百姓對有仙人之事，雖是相信卻不能肯定的，可聽這男孩子的意思，這天瑤城似乎有些不一樣呢。

  「丫頭，大叔提醒你一句話，到了城中，可要小心行事，見了那些仙人，千萬不要去招惹。雖然那些仙人一般不會找我們小老百姓的麻煩，可萬一惹怒了他們，後果可是很嚴重的。」男子囑咐道。

  「曉得啦，多謝您了，大叔。」莫清塵乖巧的道。

  男子瞪了兒子一眼道：「你看人家，年紀小小可比你這小子省心多了，每次去城裡見了仙人就想湊上去，若不是我攔著你，還不曉得惹出多大的禍來。」

  「爹，人家好奇嘛，那些仙人好厲害，要是有仙師能收我為徒就好了。」順子笑嘻嘻的道。

  「你小子總做夢，你看那些仙師，有幾個帶著徒弟的，爹是怕你纏上去，萬一碰上位脾氣不好的，傷了你就麻煩了。傻孩子，在那些仙人眼中，我們凡人，和螻蟻可沒區別。」男子語重心長的道。

  「知道啦，爹。」順子垂下了頭。

  看著兒子垂頭喪氣的樣子，男子有些不忍，又道：「不過也並不是沒有機會，據說瑤光派每十年招收五到十五歲的弟子……」

  男子的話一出口，莫大年攸地睜開了眼睛，精光一閃，隨即又閉上了。

  「爹，那到時候您一定要帶我去啊。」順子激動的道。

  男子點點頭，心中卻嘆息道，兒子，你不曉得爹十幾年前也去參加過吧，想當仙人，是要有靈根的。

  莫清塵心中吃驚這到底是到了哪兒，怎麼一個凡人，也對修真界的事了解不少，嘴上道：「大叔，瑤光派是仙人組成的門派麼？」

  不知是不是這個話題打開了男子的話匣子，就聽他說道：「沒錯，那些仙人們成立了很多門派，數都數不清，不過天瑤城是瑤光派勢力範圍內的城池，我們這些天瑤城下面的村鎮，想參加門派自然也是瑤光派。」

  「大叔，您知道的真多，不過，你們怎麼知道哪些是仙人啊？」莫清塵問道。

  男子一笑：「哪的話，這些都是人盡皆知的事，瑤光派十年一次的開門收徒，可是一場盛事。至於怎麼分辨，大多數仙人都穿著道服，有的仙師你看上一眼都不敢，自然曉得不是凡人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莫清塵鬆了一口氣。

  「爹，爹，天瑤城到了。」順子雀躍的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