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謝家

  中年貴婦倒也不是那種頭髮長見識短的潑婦，作為謝嘯天的妻子，她的出身並不低，來自一個隱世家族。

  平日裡雍容華貴，氣質極佳。

  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兒子才能讓她這樣方寸大亂。

  

  被抽了一巴掌，中年貴婦眼角含淚，一臉委屈，倒是不言語了。

  謝嘯天看了一眼左右，沉聲道：「先送夫人去休息。」

  兩個女孩過來，攙著中年貴婦離開了這裡。

  謝嘯天看著那個普通女孩謝璐還有三長老以及另外幾個人：「你們跟我來一下。」

  來到另一個房間，謝嘯天坐在那裡，給三長老讓了一個座位，剩下幾個人，全都站在那，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房間裡陷入了一片靜謐。

  沉默了一會，謝嘯天衝著謝璐點點頭：「你說吧。」

  「是。」謝璐很乖巧的點點頭，開始從頭講述起謝天宇跟楚羽之間的恩怨。

  「林詩夢出身大派，她的身上，有一種功法，名為內照經……」

  謝嘯天並不喜歡在別人說話的時候打斷，但這刻，他有點被驚到了，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看著謝璐：「內照經？」

  謝璐點點頭，然後低聲說道：「我不太清楚那功法有什麼神奇之處，沒聽說過。」

  「你當然不會聽說過……那是千年前一個大能留下的修煉功法，專門修煉五臟六腑的。」謝嘯天喃喃說道。

  「對不起老爺，我，我不知道這件事這麼重要……」謝璐臉上，露出幾分惶恐。

  雖已入世，但這些古老的隱世家族和宗派，依然保留著很多古時的習慣。

  比如說稱呼，比如說……那種鮮明的等級觀念！

  謝璐是謝嘯天從小培養出來的人才，除了長相普通，其他方面，都相當優秀。

  放她在謝天宇身邊，一是為了協助，二是為了收集情報。

  一直以來，謝璐的表現都很好，深得謝嘯天的器重。但謝璐的心裏面，對謝嘯天卻是充滿敬畏的。

  「不怪你。」謝嘯天擺擺手：「你接著說。」

  聽到內照經這三個字，謝嘯天就已經明白，謝天宇為什麼要殺楚羽了。

  雖然不知謝天宇是從什麼途徑知道的。

  但內照經這種級別的功法，就算是夫妻，都絕不會輕傳！

  林詩夢的師門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的發生。

  所謂法不傳六耳，在他們這些隱世家族和宗派當中，更是如此。

  但至少，如果真能把林詩夢追到手，謝天宇肯定有機會將其獲取。

  謝璐點點頭，接著說道：「在幾次高端酒會上，林詩夢跟楚羽出雙入對，如同情侶一般。其實兩人從少年時代，就一直是這樣的。任何嘲笑楚羽的人，都會被林詩夢無情鎮壓。就算打不過，林詩夢也不退縮。所以，楚羽不死，其他人根本沒機會接近她。」

  謝嘯天點點頭，皺著眉沉思了一下，然後忽然嘆了口氣：「這孩子，還是太年輕了！」

  三長老在一旁輕輕點頭，也嘆了口氣。

  謝璐不明所以的看著謝嘯天。

  謝嘯天苦笑道：「能獲得內照經傳承的弟子，又怎麼可能是楚羽這樣一個廢物能接近的？就算他們真是青梅竹馬，但兩人……也不可能！」

  三長老在一旁說道：「這件事，十有八九，是那楚羽……被人當擋箭牌使了。或者說，他自己也很清楚，但他甘願為姓林的女孩這麼做。」

  謝璐很聰明，一點就透，聽了這話，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隨後她說道：「少爺今天之所以派人追殺楚羽，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林詩夢讓人警告了少爺，說再對楚羽動手，就不死不休。」

  三長老嘆息道：「就算那林詩夢真的是用楚羽做她的擋箭牌，但也算有情有義了。不過說起來，可能也正是她的這種態度，刺激了天宇。」

  謝嘯天點點頭，自己的兒子，他當然了解。

  「你接著說。」謝嘯天看著謝璐。

  「恩。」謝璐點點頭：「少爺覺得楚羽擋了他的路，準備偷偷把楚羽除掉，於是選擇跟齊魯之地的合作。原本少爺也打算撇清得乾淨一點的，可沒想到，方虎，也不是一個善茬。在給屬下交代任務的時候，直接把少爺給賣了。不然的話，應該也就不會發生今天晚上這件事了。」

  三長老在一旁淡淡說道：「風險共擔。自保而已。北地楚家，可不是他能招惹的。」

  謝嘯天點點頭：「……還有用。」

  謝璐隨後又說起今天發生的兩件事，說完之後，房間裡再次安靜下來。

  良久，三長老緩緩開口：「如此說來，那楚羽身邊，有一隻疑似沖穴境七段的靈寵？今天擊殺了我們五個人的，就是那隻鳥？那麼，在泰山上保護他周全的……也是那隻鳥？」

  謝璐點點頭：「暫時看來，是的。」

  謝嘯天看著謝璐：「你說那楚羽，依然是一個不能修煉的人？」

  謝璐再次點頭：「至少我們現在手裡掌握的情報，沒有能夠證明楚羽是在偽裝的。」

  說著，謝璐看著謝嘯天：「一個人裝一兩年廢物還有可能，但要裝十六年……我覺得，真的很難。」

  房間裡的眾人全都點頭表示贊同。

  一個青年說道：「是啊，更別說這十六年來，他還始終處於明面，完全沒有任何隱藏。」

  謝璐說道：「其實看他今天的舉動，就足以說明他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有仇不隔夜，不分場合。說句實話……我覺得楚羽其實不足懼，有點衝動無腦。」

  三長老點點頭：「不錯，若是換做我們這些人，恐怕……就不會這麼做。」

  謝嘯天淡淡說道：「尋找機會，單獨擊殺，不留證據。」

  這話也就他能這樣直接說出口，旁人是沒法說的，畢竟謝天宇是他兒子。

  謝璐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這隻鳥，也是他近期才得到的。不然以他的性子，估計早就暴露了。」

  謝嘯天再次點頭，然後看著謝璐：「還有其他的事情嗎？」

  謝璐剛要搖頭，忽然想到一件事，說道：「哎呀，忘記了一件事情。那個小月姑娘，跟著楚羽走了。」

  「嗯？」謝嘯天的眉頭瞬間凝結起來，形成一個川字。

  這是謝嘯天整晚第一次表現得如此嚴肅，就算謝天宇被傷成這樣，斷了未來修煉的路，他都沒有這麼嚴肅過。

  「小月走了？」三長老甚至站起身來，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震驚之色。

  謝璐覺得自己好像又做錯了什麼，她的身份地位，能知道的信息實在是太有限。

  很多信息在整個謝家都屬於機密，也只有長老這個級別的人才有資格知道。

  比如說小月，在謝璐的眼裡，最多就是一個有點來歷的絕美少女罷了，謝天宇雖然算是尊重小月，但也從來沒有太當回事過。

  謝璐完全想不到，小月的離去，會讓兩個長老如此失態。

  「是，是啊。楚羽說小月有病，然後說他能治，小月就跟著他走了。」謝璐說道。

  「就這麼簡單？」在場的人都一臉無語。

  「該死！」謝嘯天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咬牙道：「莫非……北地楚家也知道了她的身份？」

  三長老在一旁搖頭：「不應該啊……」

  謝嘯天倒背雙手，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像是在決定著什麼。

  良久，謝嘯天看著三長老：「明天，準備厚禮，我們去給……那楚羽道歉！然後，必須把小月給請回來！」

  三長老點點頭：「如今之計，也只能這樣了。」

  謝璐和房間裡的其他人，全都一臉呆滯，瞠目結舌。

  堂堂謝家主管世俗的大長老……居然要帶著三長老去給一個同級別家族的晚輩道歉？

  就為了請回一個之前他們認為無足重輕的小丫頭？

  那個小月……到底是什麼身份？

  不過謝嘯天跟三長老都沒有說，他們自然是不敢問的。但心中，卻全都已經掀起驚濤駭浪。

  今晚這件事，恐怕已經傳遍整個燕京城了，甚至整個華夏世俗的圈內人都已經知道。

  如果明天大長老跟三長老，要是再去給楚羽賠禮道歉……那謝家以後，還怎麼在這世俗立足？

  他們不相信這種問題大長老和三長老想不到，所以都覺得難以置信，也難以接受。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有人敲門。

  謝嘯天眉頭微微一皺，輕聲道：「進來。」

  一個青年推門進來，直接說道：「老爺，出事了，齊魯之地的方虎被擊殺，從上到下，全被滅了！」

  「什麼！」謝嘯天頓時一臉震驚。

  房間裡的其他人，也全都被震撼得幾乎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