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微光下，鋥亮的銀色槍身，光芒閃耀，看著十分精緻。

  三角眼有些驚訝，一臉懵逼：「你居然還留著這玩意兒？」

  左宗忍不住搖頭嘆了口氣，如同看著情人的目光看著手裡這把槍：「想不到，這麼多年之後，居然還有使用它的機會？」

  槍和新紀元。

  已經有些格格不入。

  這種科技文明的產物，在這個時代雖然依舊被保留著，但對絕大多數高級武者來說，手槍這種東西，已經失去了它原有的威力。

  因為只要到沖穴境五段以後，除了那種殺傷力強大的重型武器之外，尋常的槍炮，已經很難傷害到他們了。

  光是接近音速的恐怖速度，就讓人難以鎖定他們。更別說他們還有著相當強悍的防禦能力。就算被手槍打在身上，最多也就受點皮肉傷。很難造成致命威脅。

  所以，絕大多數的高級武者，早就拋棄了它。

  左宗有些自嘲的一笑：「當年可是靠這東西起家的，進入新紀元，也沒捨得扔。一直帶在身上，偶爾拿出來保養一下，把玩一會，留個念想，沒想到還真有再用到它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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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左宗看向無字碑上的楚羽，似笑非笑的道：「不知道你的護體法器厲害，還是我這沙漠之鷹更強？

  「你們還想要殺我？」楚羽居然同樣似笑非笑，望著兩人。

  「這是被嚇得都不知道害怕了麼？被嚇瘋了啊！」三角眼冷笑，忍不住吐槽。

  「當然！」左宗握著槍，身上的氣勢陡然一變。瞬間回到當年一槍在手例無虛發的狀態。

  抬手便扣動了扳機。

  根本無需瞄準！

  天快亮了，他也失去耐心了！

  啪！啪啪！

  一連三聲槍響，在消音器的作用下，像是抽耳光的聲音，依然劃破了泰山的寧靜。

  左宗對自己的槍法有著絕對的信心，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楚羽身上有護身法器，但他三槍都打在同一個點上，也絕對可以對楚羽造成致命的威脅！

  畢竟楚羽是一個廢物，根本沒能力閃避。

  畢竟這是威力強大的沙漠之鷹！

  「見鬼！我操！」一旁的三角眼忽然低吼了一聲。

  左宗也一臉愕然的表情，望著空空如也的無字碑上方。忽然感覺自己的後背傳來一陣刺骨的冰冷。

  左宗不敢回頭去看。

  身旁的三角眼身子突然一軟，倒了下去。

  左宗渾身冰冷，一動都不敢動。

  這時候，在他身後，傳來一道幽幽的嘆息聲：「說實話，殺人的感覺，真特麼差勁！好噁心！」

  「你你你……你怎麼可能？」這是左宗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受到死亡距離自己如此之近，那種強烈的恐懼感，讓他渾身都在顫抖。

  他曾一度很自信的認為，就算真的面臨死亡，自己也能做到一臉坦然。但他錯了，面對死亡，沒有人能真正坦然。

  憑藉他多年的暗殺經驗，很清楚他的搭檔三角眼已經死了。但左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這是為什麼。

  一個已經廢了十六年的人，怎麼可能突然間就變得這麼恐怖？

  難道說，他這十六年一直是在偽裝？

  有這麼深的心機嗎？

  至於麼？

  臥槽，簡直大寫的心機婊啊！

  太坑了！

  「現在，咱們能好好聊聊嗎？」楚羽皺著眉頭，站在左宗的身後，強忍著殺人之後那種心理上的不適。

  他以沖穴境八段的境界，在正常情況下，想要避開左宗那三槍，同時擊殺三角眼，實在是簡單的很。

  甚至可以做到正面閃避，然後擊殺兩人！

  可是，他乍恢復，沒弄好……

  所以——

  左宗開第一槍之前，楚羽其實就已經不在無字碑上了。

  他當時嗖的一下就串了出去！

  直接超越了音速！

  然後在第二槍的時候，楚羽已經跑過頭好多了……

  他的力量被封印了十六年，突然間恢復，想要精準的掌控這股力量，實在太難了。儘管為這一天，楚羽已經做了無數的準備。

  但理論跟實踐，終究是兩回事。

  所以在左宗第三槍響起的時候，楚羽又從遠處折返回來，然後一拳擊在三角眼的後心上，震碎了三角眼的五臟六腑。

  而三角眼是在第三槍響起的時候，才發現楚羽已經不在無字碑上。

  所以他說了一句見鬼，緊接著，他感受到到死亡氣息籠罩了他，只來得及說了一句我操，卻來不及做出任何其他反應，就無奈的跟這世界說再見了。

  境界上的巨大差距，就是這樣分明！

  雙方的境況，瞬間反轉。

  左宗一動也不敢動，腦子裡依然充滿問號，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說吧，誰指使你們來的？殺我這樣一個廢物，至於這樣大動干戈嗎？兩個五段以上的高手，封山，信號屏蔽，更別說前期的各種準備工作，各種跟蹤監視調查……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左宗渾身冰冷，這道聲音現在對他來說如同惡魔之音。

  他很難受，還想哭，你是廢物，那我們算什麼？小渣渣嗎？

  「我說實話，你能放過我嗎？」左宗也試圖講條件。

  雖然他是殺手，但他還不想死。他這個境界，活個一百幾十歲跟玩一樣，他今年才三十九歲。還在青春期呢，額頭上的青春痘和後腰的火癤子都可以證明，他還有大把時光可以去快活。

  「不能。」楚羽說道：「但是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嗯，就用你那把嗷嗷快的尼泊爾軍刀好了，保證沒有痛苦。」

  「……」左宗忽然覺得自己嘴賤是一個壞習慣。

  「你想好了，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你死的肯定沒有那麼愉快。作為殺手，你應該明白，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我雖然不是殺手，但有種東西叫網絡。」

  楚羽淡淡的說著，同時在不斷感悟著身體中這股磅礴的力量。

  「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謝天宇。」左宗內心掙扎了半天，終於還是吐出一個名字。

  「果然啊！」楚羽眼中閃過一抹憤怒，跟他猜想的一樣。

  反正已經把僱主出賣了，左右難逃一死，自己要死，別人也別想好。

  左宗索性一次說個痛快，交代了他跟三角眼的背景，以及這次動用了哪些關係，包括在下面封山，不讓遊人上來，包括各種收尾的舉措。

  左宗一次性就給抖摟了個乾淨。

  最後他說道：「謝天宇說你是他的情敵，只要你活著，林詩夢就永遠不會跟他在一起。要我們把你解決掉。但想暗殺你太難了，你太宅了，幾乎不出校門，又有保鏢在暗中一年四季的保護你。好容易這次得到機會。卻沒想到是一個大坑，楚羽……你太能裝了！」

  「我太能裝？我裝什麼了？」楚羽有些委屈。

  「一個人裝一天兩天廢物沒問題，裝一年兩年也沒問題，你特麼一下子裝了十六年，還老老實實的去上學……握草，你不是一個坑，你特麼是個坑神啊！」

  左宗真的忍不住哭了，淚流滿面，比楚羽委屈多了。

  他到現在都不知道楚羽究竟什麼境界，但就算用膝蓋去想，也知道他比自己和三角眼強大太多！

  至少是沖穴境七段，甚至有可能是……八段！

  有這麼坑人的麼？

  還要報麼麼零，你怎麼不去死啊！

  虧他之前還想貓戲老鼠，現在才明白，他跟三角眼這對難兄難弟才是真正的老鼠！

  「哦。」

  楚羽淡淡的回應了一句，直接出手，一拳震碎了左宗的心脈。

  沒用那把嗷嗷快的尼泊爾軍刀，因為那樣，他會更噁心的。

  嘔！

  看著身子軟倒在地的左宗，楚羽忍不住彎腰發出一陣乾嘔。

  老半天，楚羽才緩過來一點，嘆了口氣，拎著左宗和三角眼的屍體，走向後面山谷。

  楚羽每一步都能邁出幾十米遠，在林間穿梭，地上完全不留痕跡。

  當楚羽的身形再次出現在玉皇頂上時，天光已然大亮。遠處開始傳來遊人說話的聲音。

  「真是的，那群人真過分，憑什麼攔著不讓我們上山，真是討厭死了！誰給他們的權利？不是說世俗是個法治社會嗎？這哪來的王法？」一個清脆動聽的女子聲音遠遠傳來。

  有一個年輕男子開口勸道：「算了小柔，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都是些地頭蛇，犯不著跟他們發生衝突？影響心情。」

  「可是心情已經被影響了！人家原本是想在玉皇頂上看第一道曙光的！說不定還能跟先天紫氣遙相呼應，獲得一番奇遇。」女子不滿：「再說，他們不好惹，我就好惹了？他們不是好人，我就是……哼，我是好人！要不是爺爺不讓我惹事兒……哼哼！」

  「哈哈，哪來那麼多的奇遇，你最近小說看多了吧？你剛學會上網，少看那些網絡小說，都有毒的。算啦算啦，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散心的，儘量別惹事。乖，別生氣了，咱們明天再上來一次！」男子安慰。

  「這是你說的，可不許抵賴！你最賴皮了！」女子似乎變得高興起來，而且聲音也越來越近了。

  「有你這麼說自己哥哥的嗎？」男子聲音很無奈。

  如今這個全民修行的時代，大家的體質都跟過去完全不同。昔日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攀爬上來的路，如今已經不再艱難。

  這兩個人，也應當都是修行者，所以他們的移動速度很快。兩人一上來，便看見站在玉皇廟前廣場上的楚羽。

  楚羽也在打量著他們。

  這是一對年輕男女，男的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留著一頭儒雅的長髮，雖然穿著運動服，但渾身上下卻透著一股道骨仙風的氣質，十分的飄逸俊秀。

  女的二十出頭，長的非常精緻漂亮，留著齊耳短髮，豐胸纖腰，皮膚白皙瑩潤，柳葉彎眉，櫻桃小口，一雙大眼睛非常靈動。

  看見楚羽，女子有些吃驚，聲若黃鸝的驚呼道：「呀，怎麼有人在我們前面上來了？」

  說著，像是想到什麼，直接皺起眉頭，有些不高興的看著楚羽：「喂，是不是因為你，下面那些討厭的人才封山的？真是大牌啊！你這麼牛，你爸爸媽媽知道嗎？」

  楚羽：「……」

  年輕男子歉意的看了一眼楚羽，然後對女子說道：「小柔，怎麼說話呢？不能不問青紅皂白就指責別人。」

  說著，又沖楚羽露出一個微笑：「抱歉啊，家妹從小驕縱慣了……」

  女子氣呼呼的道：「幹嘛跟他道歉呀，你看，整個玉皇頂就他一人，說跟他沒關係，鬼才信！」

  說著，女子又衝著楚羽一呲牙，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翻了個白眼。然後有快速說道：「你看，他都不吱聲，明擺著默認了！」

  楚羽有些無奈的聳聳肩：「我說姑娘，我什麼時候默認了？你一上來就機關槍似的指責我，也沒給我機會辯解啊？我可是新紀元的五好青年。」

  「呸，什麼五好青年，事實擺在這裡，還有什麼好辯解的？不要狡辯了！大家都是一個山上的狐狸，玩什麼聊齋啊。」女子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翻起白眼都那麼美。

  一臉義正辭嚴，只是說出的話有些不著調。

  楚羽強忍著笑，那邊的青年也一臉無奈，用手扶額，滿臉歉意的看著楚羽：「家妹才學會上網，兄弟千萬別跟她一般見識。在下林躍，這是我妹妹林柔，很高興認識你。」

  林柔在一旁小聲嘀咕：「我才不高興認識他呢，裝什麼大尾巴狼啊……」

  楚羽露出一個微笑：「楚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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