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的喜歡這張臉?
2024-05-13 04:21:15
作者: 聽雨眠
「你不信子闕?」景臨瞥了一眼周子闕離去的背影,執起白瓷茶杯,淺啜了一口茶湯,那白得有些病態的手指竟然不輸白瓷一分。
蕭澈眉頭抿了抿,輕輕搖了搖頭,卻又在下一刻點點頭,苦笑道:
「不是不信,而是心中存有疑問,待我解了這些疑惑,再同你細說。還有,那李公公如何了?」
景臨端起茶盞的動作頓住,挑眉去看他,眸中閃過一抹訝然之意,「你如何知道他今日有所動作?」
這話一落,蕭澈也怔了下,沒想到自己的猜測竟然是對的。
她那日那番莫名其妙的話,原來真的是為了提醒他。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這樣看來,她似乎對他沒有敵意。
不知為何想明白了這一點,他的心裡頓時一陣地舒坦,旋即,下意識地勾唇笑了下。
「李府里近期多些生面孔,似是京都來的,至於身份、背景,我們的人還沒查清楚,」景臨沉聲道,卻忽然瞥見蕭澈嘴角勾起的那抹輕笑。
他的唇角掛著愉悅的笑意,這一幕讓景臨臉上露出了一絲的驚詫。
他飛快地眨了眨眼,眉頭頓時皺緊,沉聲問,「那女子是什麼來歷?」
可下一刻聽見蕭澈的回答時,卻整個人僵住了。
蕭澈嘲諷地勾了勾嘴角,眼眸愈發的幽深莫測,雙臂抱胸,發出了一聲譏諷的嗤笑,「她是唐綰。」
景臨猛地抬眸,眼眸微眯一瞬不瞬地凝著蕭澈,卻見他烏黑的瞳孔迸出凌厲的鋒芒,眸光似電,瞧著不像在開玩笑,「你確定?」
「那行館裡的那個?」他忽而停頓了一笑,放慢了語速,「是假的。」
景臨抿著眉頭,靜靜地聽完他這些日子的經歷,還有唐綰一路上的種種異常行為。
錯愕地愣在原地,想了片刻,才抬眸去看蕭澈。
見他神色如常,完全不像未過門妻子被人掉包的樣子。
「所以是這唐小姐為了不和你成親,逃了婚,他們為了整個忠義侯府,尋了個假的唐綰,而那真的唐綰剛好又被你碰見了。」
景臨抿著眉頭,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都想明白了。
「你認為他們要做什麼?不,你要做什麼?」看著蕭澈嘴邊的冷笑深了幾分,景臨頓了頓,搖了搖頭道,
「依著你的性子和耐心,早就將那唐綰殺了,而眼下,你既然將人帶進了府里,你打算和他們當面對質嗎?」
蕭澈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唇角一勾,苦笑地搖了搖頭,「我不能殺她,不,是我無法殺她,甚至連對她動殺意都不行。」
景臨愣了下,聽得一頭霧水,一雙明亮的眼眸忽閃忽閃的。
一聽見他得了那種怪病後,景臨先是一驚,隨後又是一愣。
瞧著蕭澈臉色鐵青,唇角露出一抹嘲諷的冷笑,他心知他方才的話沒有半分的玩笑。
他起身,三指搭在蕭澈的脈搏上,抿著眉頭診起了脈,愣了下,伸手掀開她的衣袖,瞧見他左手臂上的傷口正滲出血來。
「你受傷了?」他冷冷道,旋即握著嘴咳了幾聲。
蕭澈幽幽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手上,想必是方才那女子往他身上撲時,將傷口撕裂開了。
「小傷罷了,可有異常?是蠱?還是毒?」他冷冷問道。
景臨搖了搖頭,皺著的眉頭又緊了幾分,半眯起眼眸,細細地端詳著眼前的蕭澈,沉聲道:
「除了這傷口,並無異常,既沒有毒,更沒有蠱,或許是一些我沒見過的東西也不可知。」
蕭澈點了點頭,雖然心裡早就預想到了這個結果,但是聽到時,卻不知該鬆一口氣,還是該……
「如果她真是唐綰,那麼我們能做的事就太多了,我們輕易就能讓那些人萬劫不復,只要你能狠得下心來。」景臨端起茶盞,潤了下乾燥的嗓子,冷聲道。
蕭澈半眯著眼眸,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今日這唐家兄妹的舉動倒是讓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
「蕭雲瑾。」
景臨聽見這個名字,眉頭禁不止跳了幾下,本就慘白的臉色此刻全無半點血色。
他挑眉問道,「那麼如這一切都是他早就謀劃好的,那為何舍近取遠,要冒險任用假的唐綰?」
「是因為她愚笨?」見蕭澈搖了搖頭,景臨眼眸微眯,「她不可控?不,除非他有不二人選,不然依著六皇子的性子不會這般冒險。
還有你認為這唐府在整件事中是什麼樣的角色?
走到這一步,從唐綰的言行來看,她應是打死也不會承認自己的身份的,不管是為了她自己,還是為了整個忠義侯府,你眼下想如何?」
蕭澈冷冷地笑了一聲,勾出一抹涼薄的笑,纖長的眼睫垂下,眸子裡明明暗暗閃爍不停:
「這樁婚事是先皇訂下的,整個大蕭此刻都在盯著青州,蕭雲瑾既然想玩,我們就和他玩玩,也未嘗不可。」
話罷,他幽幽的閉上眼睛,半靠在軟塌上,腦海里卻突然出現唐綰輕薄他的那一幕,他抬手壓在眼上,渾身充斥著凌厲的氣息。
看見他這副神色,景臨突然有些好奇到底是怎麼樣的心絞痛,才會讓這個冷心冷肝的人,如此煩躁不安。
他眼眸里揚起了躍躍欲試的火焰,側眸看了殿外一眼,就聽見閉目養神的人道,「將你的心思收起來,那種疼痛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忍受一次了。」
景臨聳了聳肩,按耐住性子,扯嘴笑了一聲,靜靜的房內響起了一聲冰冷的嗤笑聲。
這時,就聽見殿外的人稟了一句,「啟稟少主,唐少將軍去而復返。」
蕭巳低著頭進入殿內的偏廳,他垂著頭,繼續道,「唐少將軍說有幾句話和少主談,請少主到殿外。」
他話罷,抬手拂落了額上的冷汗,想起方才唐墨在院外的大放厥詞,只得避重就輕的,挑了些重點說。
蕭澈彎起一側的唇角,坐起身來,好整以暇地捏起酒杯,薄唇貼在杯沿上,一飲而盡,嗓音低啞道,「讓他進殿來。」
「這……」蕭巳低著頭,支支吾吾地說了聲,卻又頓住,「唐少將軍怕再次遇見方才的情況……」
話音剛落地,就見自家少主拿起酒壺的動作頓了頓,抬起頭,冷冷地睨了他一眼,蕭巳才忽然意識到,莫不是景公子還不知情?
對上少主咬牙切齒的神色,他心裡一冷,低著頭僵在原地,不敢出聲。
「方才什麼情況?」景臨將手裡的茶盞輕輕放在紫檀木台上,抬起一雙興致勃勃的雙眸看著蕭澈。
蕭澈沒有起身,而是冷冷的目光掃了蕭巳一眼,「他不進來,就讓他滾。」
「是。」蕭巳低著頭應了聲,急急出了殿。
片刻間,唐墨就快步走如殿內,瞧見殿內的人,壓著滿腔的怒火,朝著慵懶地靠在軟塌上的蕭澈行了一禮:
「蕭少主已有意中人,望少主和我唐府一同上書,讓陛下取消這樁親事。」
這話一落,殿內陷入了一片的死寂。
蕭澈幽幽地睜開眼睛,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和景臨十分默契地對了一眼,旋即,又落在唐墨身上。
「唐少將軍如何得知那人是我的意中人?」
他挑眉,眼裡噙著玩味的笑意,他一字一頓道:
「你我明明知道,這樁親事並不是憑你我之力就能改變什麼的,還是唐家想做背信棄義之人?或者忠義候府想抗旨不遵?」
唐墨聞言,挑眉看著一臉輕笑的蕭澈,雙手死死地握緊,氣得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只得拂袖揚長而去。
--------
唐綰抱著木盒一路逃回了聽雨軒,直直鑽進自己的臥房內,一關上門,她就雙腿無力地癱倒在地上。
脊背靠著門,微微仰著頭,眸底卻仿佛覆著一片白茫茫的積雪,只見一片空茫,不見天光。
方才似乎只有唐墨一人前來,按著他的性情,此次前來大概是想讓蕭澈退婚。
這樁婚事到了今天是半分更改的可能性都沒有的。
不管發生何事,蕭雲瑾都會促成這樁婚事,想盡各種辦法讓林音音入了這青州府邸。
原主的這個哥哥雖然勇猛有餘,卻智謀不足,所以才會被蕭雲瑾玩弄於股掌之間。
今日這難關,她算是度過去了,眼下就看蕭澈會不會對她的身份起疑,或者,他已經在調查那個在柳縣和漢子私奔的小妾?
那麼他早晚會知道她並不是那個小妾,又或者,他早晚知道林音音這人的存在,故而猜到她的身上來,那麼到時她又該如何?
想到這裡,她仿佛又被一股巨大的無力感籠罩得透不過氣來。
目光忽而落在懷裡的木盒上,顫抖的手指將木盒打開,見一隻鎏金銀簪正躺在裡面,還有一邊劍鞘鑲嵌著紅色寶石的匕首。
她的腦袋「轟」的一聲,眼眸錯愕地眨了幾下,伸手將那匕首取出來。
纖細的指腹摸了下那紅色的寶石,眼眸閃過一抹迷茫。
她真的愈發猜不透蕭澈的心思了,送她匕首,這是何意。
讓她切腹自盡?還是……信物?
她搖了搖頭,這信物怎麼也得是顧珺冉的平安扣那樣的。
但是今日她都對蕭澈做出那種事,竟然還能完整地回到聽雨軒,其中似乎總讓她感覺有些什麼。
如果蕭澈只是想利用她,那麼利用也有千萬種的辦法,記起他書中的那些手段,她渾身打了個寒顫。
那麼眼下蕭澈這麼容易就放過她了,倒真的不像他殘暴不仁的人設了。
莫不是,他真的喜歡這張臉?
想到這裡,唐綰伸手撫上了臉頰,眼底的迷霧漸漸褪去,眸光在此刻異常的冷靜安定。
又想起了畫舫上那個碰了他的手,就被折斷手腕的煙雨姑娘,終是確信了心裡的這個想法。
那麼眼下在蕭澈還沒喜歡上女主林音音前,她靠這張臉跑路的機率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