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個兩個不識好歹
2024-05-13 04:20:45
作者: 聽雨眠
耳邊突然傳來一個微弱淡薄的聲音。
「活著這麼難,何不死了算了。」
「就是、被人欺負、的賤命,又何必、苟活,何不早死、早超生。」
唐綰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卻在下一刻清醒過來,猛地抬眸對上了少年那雙斂著幽光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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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臉上的污垢已經洗乾淨了,這是一張仍未脫稚氣的臉龐,五官就像是精雕細琢過的。
只是此刻他白嫩的臉頰上盪著一抹極為不和諧的詭譎的冷笑,讓唐綰心裡的怒氣一下子都涌了上來。
她大步往前,冷著一張臉,上下打量了顧珺冉幾下,看著他遍體鱗傷,實在沒找到可以下手的位置。
只得伸手扯住他的臉頰,厲聲道:「你這小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有你這麼落井下石的嗎?這小崽子,看我怎麼收拾你……」
一股腦叨叨個不停,卻見顧珺冉嘴角繃得直直的,面色冷肅,卻無半點害怕的感覺。
唐綰連著深吸了幾口氣,忽然意識到些什麼,錯愕地瞪著一雙眼睛看著少年,結結巴巴道:「你現在不是不能說話嗎?」
卻對上了少年那宛若看智障的眼神,頓時氣就不打一處來。
怎麼這裡的人都瞧不起她,她可是知道未來的人。
這些人,一個兩個的都不識好歹。
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唐綰抬眸看去,就見蕭久領著一個一身灰色長袍的男子走了進來。
「虞小姐……」蕭久一臉震驚地看著唐綰單手叉腰,一隻手扯著少年的臉頰,氣呼呼的樣子。
唐綰手上的動作一頓,感受到了門前兩人鄙夷的目光,只得訕訕地收回手,「沒有,他嘴太毒了,我在教他什麼話能說,什麼不能說。」
她弱弱地辯解了下,卻見蕭久深色的瞳孔閃過一抹暗光,好半晌,才沉沉道:「他是個小啞巴。」
小少年仰著一張可憐兮兮的臉,重重地點了點頭,旋即往牆角處縮了縮,整個身子蜷縮了起來,一副方才被欺負了的樣子。
唐綰幾乎石化。
得,這裡套路太深了,惹不起,她躲得起。
她訕訕地往一側退了退,就見蕭久領著那男子走了進來。
「大夫,你看看,他還有救嗎?」蕭久沉聲道。
那大夫是本地人,這種傷他見得多了,察看了一番,又看了看他的喉嚨,搖了搖頭道,「身上的傷,捨得銀子,養上些日子就能好,就是這嗓子,老朽無能為力。」
大夫開了藥方又從藥箱裡取出些外用的藥,就收拾東西退了出去。
唐綰:「……」方才不是還能諷刺她呢?
這時,就有店小二端著托盤走了進來,「客官,您方才在樓下點的菜我給您拿上來了。」
只見他的目光在少年的臉上停留了片刻,似是愣了下,旋即點下頭,將菜餚都放在桌面上後退了出去,臨走還不忘給他們帶上門。
唐綰眼珠子轉了幾圈,心底隱約升起一股不安,看蕭久眼下如此無所顧忌的作為,這蕭澈定是沒有認出顧珺冉的身份,不然不會這般大張旗鼓地給他請大夫,又讓店小二將吃食送到房間內。
畢竟這時候滿城多方勢力都在找顧珺冉。
所以書中蕭雲瑾為了不得罪任何一方,將顧珺冉藏在唐府的彩禮里出的城。
那麼眼下蕭澈沒認出顧珺冉又該如何?
她想著事情,一時間失了神,胡亂地吃了幾口面,覺得自己得提醒一下蕭澈,卻又覺得自己似乎忽視了些什麼東西。
或者是她輕視了些什麼?
想到這裡,她猛地起身就往外走。
蕭澈散漫地靠在軟塌上,挑眉問道:「城中有異常。」
「是,少主,眼下城中人流混雜,似乎是什麼身份尊貴的人的孩子走丟了,全城都在戒嚴,少主明日想安安靜靜地出城會麻煩些。」蕭期拱手道。
蕭澈搭在扶手上的指尖不疾不徐地輕敲了兩下,那敲擊聲微不可聞,卻讓蕭期心裡一緊。
「無妨,那就按慣例。」蕭澈話罷,耳邊忽然聽見一道清淺的腳步聲在門邊停下。
他勾唇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聲音停止的方向,接著問道,「還有將這沉香香薰給我換了。」
蕭期愣了下,微微抬眸看了自家少主一眼,點了點頭,將好不容易尋來的沉香香料從熏爐中倒出來,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紙包好。
蕭澈起身往門邊走了幾步,屈指就著門框叩了幾下,那貼在門邊上的耳朵猝然一震。
他伸手推開門,對上了唐綰那張漲紅的臉頰。
沒想到偷聽會被抓包,唐綰如玉的耳根不由得染上了一層緋紅,只得朝著他揮了揮手。
訕訕地走入房內,斟了杯茶遞到了蕭澈的手邊,也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玉白的手指捏緊了瓷杯,一雙澄澈的眼眸轉動了幾下。
她終於知道她輕視了些什麼了。
在書中的前期里,蕭澈可是十分厲害的人物,雖然後期他有被作者降智的嫌疑。
按著方才聽到的內容,大概率明日出城一事穩了。
她側眸看了緩緩退了下去的蕭期,深吸了一口氣,這幾日鼻尖縈繞的那股幽香終於漸漸淡了下去。
原來她臉上出的紅疹並不是蕭澈所為,而是這沉香香料所致。
原身有沉香過敏的經歷,她記得在林音音入了青州府後,有一段劇情是惡毒女配想用沉香香料陷害林音音的,但林音音為了身份不敗露,對自己下了毒來使自己出現和過敏一樣的症狀。
想到這裡,腦海突然有一個念頭如驚雷般出現。
她捏著瓷杯的手指一點一點收緊,心跳一下子如擂鼓般砰砰作響,只覺得渾身使不上勁來。
「公子,這薰香是……」她咬緊紅唇,鴉羽般的睫毛輕輕顫了顫。
蕭澈聞言,側身朝著她看來,清雋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來,「怎麼?你喜歡這客房裡備的劣質沉香?」
聽見這話,唐綰心裡的大石頭終是落下了,她搖了搖頭,吸了吸鼻子道,「不要,這香味我不喜歡,看來我和公子倒是心有靈犀啊。」
蕭澈摩挲著的手指頓了頓,卻沒有否認,黑眸微眯,兩指捏住了她的臉頰,細細地打量她的臉。
此刻兩人之間不過半臂的距離,男人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似有墨色翻湧,那股屬於男子的清淺冷冽的芙蕖香瞬間籠住她。
也不知道他突然發生瘋,唐綰只知道此刻她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給捏住了,就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母胎單身的她,何曾和男子這般親昵過。
她穩住心神,忽而抬手握住他的手掌,對著他諂媚地眨眨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見他率先別開臉去。
「那你這臉是怎麼回事?」蕭澈正了正身,幽幽的目光望著前方。
唐綰剛剛壓住瘋狂上揚的嘴角,聽見他這冷冰冰的話,才剛飛上雲霄的心又跌落寒潭深淵。
她咽了咽口水,臉色煞白,厚著臉皮道,「應該是蕭久給我的胭脂有問題,不過不要緊的,等過幾日就能好了。」
她拍著胸脯信誓旦旦地道,「我的臉能好的,公子您別不要我。」
蕭澈對上她如此哀怨的眼神,心頭一跳,輕飄飄地「嗯」了一聲,就轉身往裡間走。
唐綰緩緩地呼出了一口氣,心裡一松,好在是過敏,好在這沉香香料過敏只要過個十日左右就能消退了。
就在此時,整個客棧被兵馬重重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