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被她撲了個滿懷
2024-05-13 04:20:23
作者: 聽雨眠
蕭澈面色陰沉得像烏雲一般,狹長冷厲的鳳眸冷淡地垂著,看向深坑裡灰頭土臉的少女的眼神帶著慍怒和訝異。
空氣一片的死寂,連心跳聲都聽得一清二楚,一股寒意沿著唐綰的脊柱猛然竄了上來。
腦子嗡嗡作響,在彈指間閃過無數個念頭,她最終選擇……
雙手合十,對著深坑上的蕭澈連連作揖,恨不得生出一條尾巴來,好搖給他看。
「公子,我只是出來逛逛,沒想到迷路了,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一心急就落入這陷阱里了,我就知道公子會來救我。」
她說話時,故意把嗓音捏得細細弱弱的,自我感覺這樣能顯得可憐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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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澈望著這雙如麋鹿一般清澈透亮的雙眸,眸中儘是討好和諂媚之色,他額角的青筋禁不住跳了幾下。
合著她遇到危險,他就會心絞痛?
他抬手扶了扶額頭,咬牙切齒地冷笑了一聲。
涼涼地睨了一側呆站著一臉震驚的蕭久一眼,示意他下去把她救上來。
片刻間,唐綰就攀著蕭久的手臂站在了蕭澈的眼前。
對上他那壓迫人的目光,心裡已經亂得跟打鼓一樣,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他是去而復返?
還是一直跟著她?
看來甩掉這反派沒那麼容易。
指甲深陷進掌心的紋理里,生生凹出一道道彎痕。
目光流轉,眸中精光一閃而過,隨即撲進了反派的懷裡。
哭嚎道:「公子,還好你來救我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蕭澈心煩意亂之際,沒料到這女子膽子這般大,竟然讓她撲了個滿懷。
他瞳孔一縮,向下望去,看見少女將沾了灰土的臉頰貼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
此刻,髒兮兮的女人正緊緊抱著他的腰身。
一陣奇怪的觸覺瞬間綿延而上,令他的心裡生出了一股不自在來。
「你給我鬆手。」等他回過神來,怒斥道。
一側的蕭久早已呆住了,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到這般景象,看來他命不久矣。
「再不放手,我就把你的手卸了。」
直到耳邊響起一道陰森至極的聲音,唐綰才鬆開了雙手。
見他一襲白色錦袍沾著點點的污跡,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忽然想起這反派是個潔癖的事情來。
她後退了幾步,抽泣道,「對不住公子,有生之年能再見公子,我實在太激動了,冒犯公子了,我該死……」
話音到這裡,她頓了頓,生知自己演得有些過了。
眼下她對反派似乎沒有半點用處,不,他似乎喜歡這張臉。
想到這一點,她揚起一張小臉,朝著他笑了笑,笑容極盡地嫵媚,「公子能來救我,想必是不捨得我死的。」
蕭澈聽罷,黑眸微眯。
眼前這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他斂起黑眸里的幽光,淡淡道,「走吧,莫不是你想在此處過夜?」
他的語氣雖然和緩了許多,但字裡行間仍是透出一股冰雪般的涼薄之意。
唐綰只得一瘸一拐地跟上,見他跨上了馬,猶如被針扎了般大退了一步,猛地搖頭。
拒絕像昨夜那般被馱在馬背上。
她側頭一臉殷勤地看著身後的蕭久,一雙澄澈的眼眸朝著他眨了眨,卻見他猛地後退了幾步,連連擺手。
蕭久嚇得連退了幾步,心說,他哪裡敢。
看著今日少主突然返回來救她的樣子,就是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和她共乘一匹馬。
唐綰身子一僵,慢慢地垂喪著頭,已經做好了再當一會死屍的準備了。
果不其然,身子再次被他拎了起來。
可下一刻,脊背卻貼上了一個結實溫熱的胸膛,惹得她渾身繃直,瞳孔劇烈震盪。
錯愕地扭頭,想去瞧身後人的神色,可他忽然揚鞭打馬,駿馬急急飛馳起來。
唐綰閉了閉眼,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伸手緊緊地攥住了她腰側的手臂,心裡終是鎮定了下來。
卻聽見身後人低沉的嗓音不耐地吐出了幾個字,「髒死了。」
唐綰聞言蜷縮著身子,想離身後的人遠點。
可身子隨著慣性,不可避免地碰上那結實的胸膛,讓她的神經越發地繃緊起來。
蕭澈垂下眼眸,胸膛上貼著一個柔軟的身子。
他昨日摩挲過的青絲,此刻正隨著涼風一遍遍地拂過他的脖頸,蜻蜓點水一般,卻撓得他心裡的怒火更盛了。
想伸手去拂落,但她溫軟的手指緊緊拽著他的束袖。
只得暗罵自己,揮鞭打馬,疾馳起來。
這時,豆大的雨點子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碎珠般在他們的身上亂跳,又撞進眼睛裡,唐綰只得抬起手來,遮住眼帘。
看著遠處的山間,山裡的一切頓時猶如蒙上了一層白蒙蒙的輕紗,朦朦朧朧,都瞧不真切了。
三人在夜幕降臨後,進了一個小村莊,唐綰胡亂地抹了把臉上的雨水。
此刻雨水漸小了些,山村里每家每戶星星落落的燈火乍明乍滅、幽幽的,感覺整個村莊散發出鬼魅般迷離的氣息。
唐綰的心不知為何緊了緊,忍不住離身後的蕭澈近了幾分。
蕭澈看見她下意識的動作,冷冷笑了一聲,側眸看了從一戶農戶院內走來的蕭久。
「少主,今日誤了時辰了,只能在這農戶將就一晚。」
蕭久在說到「誤了」二字時,忍不住瞥了一眼少主懷裡的少女。
唐綰逕自忽視他的目光,訕訕地從馬背上爬下來,跟著二人進了那家農戶。
農戶的主人是一對年邁的夫婦,還帶著一個小孫子,極為熱情地招待了他們。
唐綰接過農婦遞過來的衣衫,跟著她進了一間房內。
卸下這身皺巴巴、濕漉漉的衣衫,就忽然被這香肌雪膚晃了眼,伸手摸上去,就像是極好的暖玉。
該豐腴的地方豐腴,纖細的地方又恰到好處,無一分需增,又無一分需減。
胡亂地穿上乾爽的灰色衣袍,檢查了下小腿綁著的匕首,翻了翻隨身帶著的包袱。
除了不少銀票,一個銅鏡,一把匕首,還有一個繡著蓮花的荷包,裡面裝著各種藥瓶。
她閉眼想了片刻,憶起這些都是原主從侯府裡帶出來的。
藍瓶是迷藥,白瓶是軟筋散,還有紅瓶是痒痒粉。
這些本來是準備真的避無可避,在新婚夜,給她未來的夫君,也就是反派蕭澈準備的。
被男主蕭雲瑾誆騙逃婚時,她既然沒有忘記帶上,看來這侯府小姐也絕非是個蠢人,只是心思單純了些,信錯了人。
她嘆了口氣,將白瓶揣進了懷裡,以防萬一,又從中挑了瓶跌打藥膏,塗在受傷的腳腕處。
目光下滑,突然觸及那銅鏡,想到從昨夜來到這裡,她還沒好好看過這張臉,順手從包袱里取出銅鏡。
看著銅鏡里的臉龐,唇不點而朱,眉不畫而黛,明眸玉顏,眼眸微眯時,卻又多了一重魅意。
唐綰凝眉細看,一時驚艷。
「啪啪啪」的拍門聲,頓時讓她從花痴中回過神來,出聲輕柔地應道:「馬上來。」
蕭澈倚在石柱上,聽見開門的聲音,靜靜地轉頭看去,瞧見她雖然一身粗布麻衣,卻依舊擋不住明媚的五官。
此刻她迎著他的目光,對著他頷首淺笑。
這一笑讓蕭澈神色一下子愣住了。
意識到自己因為她的一個笑容便失了神,心頭一怔,冷著臉錯開視線,看向別處。
唐綰腳步頓了頓,不知他為何一見到她就沉下一張臉,但一想到這反派本就是性情陰晴不定的人設,不能用常人的思維來想他。
農婦給他們準備了吃的,唐綰卻杵在一側,見蕭澈咬了一口饅頭,她才敢吃,草草用了些,就回房休息了。
寂靜的山莊格外地靜謐,唐綰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深夜,蕭久透過窗戶的縫隙看了一眼外面。
小聲對著在床榻上和衣而臥、閉目養神的蕭澈道:「少主,這山莊果真有問題,他們不惜用迷煙,那女子……」
蕭澈沒有睜開眼眸,只是淡淡道,「別管她。」
少主的聲音冷冷清清的,帶著一絲慵懶的氣息。
語氣閒適得好像是在隨意聊著一件無關緊要的事,讓蕭久禁不住愣了愣,旋即一臉錯愕地躺回地上的草蓆上。
算了,算了,反正他一直都猜不透少主的心思。
少時,隔壁傳來了一聲幾不可聞的開門聲。
蕭澈勾唇一笑,忽然睜開眼眸,漆黑的眸底深不見底,比夜色還濃郁。
她唐綰既然想逃婚,他就成全她。
更讓他在意的是那突然湧現的畫面,還有鑽心的疼痛,讓他不得不去救她。
他就不信世界上當真有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