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驚天巨變
2024-05-13 03:25:39
作者: 李流魚
陸江初的話,可謂說得毫不留情。
擔憂著情況的傅長嶙,不由為陸江初捏了把汗,生怕陸江初的話徹底激怒顧和光。
而被陸江初罵得狗血淋頭的顧和光,愣了那麼一瞬之後,竟然笑了起來。
見他如此瘋狂,陸垂雲眼中也閃過一絲厲色。
雖然並不知道,之前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但是有一點陸垂雲很明白,只要殺了這個人,他妹妹就能夠解脫了。
反正他們現在也位於公海的一座小島上,陸垂雲並不介意,自己親手干一些違背法律的事情。
之前陸垂雲就感覺,陸江初一直隱隱活在,一種充滿壓力的氛圍之下。
他其實並不明白陸江初為何會這樣活著。
因為對於陸垂雲而言,顧和光當年的車禍,無論他怎麼調查,都是一場意外,沒有任何人為的痕跡。
所以他曾經以為,陸江初的沉鬱,只是因為她並不能夠,從顧和光離世的陰影中走出來。
但是現在,陸垂雲才意識到,竟然一直都有人,在陸江初的生活中製造陰影。
對這一件事,縱然是陸江初瞞得很嚴的緣故,陸垂雲卻仍舊自責。
他自責於自己不夠關心陸江初,陸垂雲難以想像,這麼多年裡,陸江初是如何苦苦支撐下來的。
好在,還有人陪她。
陸垂雲想到了嚴嵇。
這一次他是發自內心地感激嚴嵇,但是陸垂雲也明白,事實不容樂觀。
嚴嵇能夠被顧和光取代,就說明他多半出了意外。
這也是陸垂雲遲遲不能開槍的原因,他擔心這個人,會以嚴嵇的生命作為威脅。
而陸垂雲的擔心,很快就應驗了。
顧和光在笑了一陣之後,突然說道:「你既然這麼喜歡嚴嵇,既然已經背棄了與我之間的感情,那麼,你就不擔心我對他做什麼事嗎?
還是你的那些喜歡,都是虛假的東西,都是拿來自我哄騙的幌子?」
陸江初也笑了笑,她從身旁的保鏢手中,取了一把槍。
給槍上膛、瞄準射擊,陸江初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
她一槍就打碎了眼前這人的腳踝。
陸江初的動作太快了,誰都沒有反應過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
而這時,負責島上安保的人,也全部聚了過來。
在他們看見受傷的人是顧和光後,他們沒有絲毫猶豫,就舉槍對準了陸江初。
傅長嶙眼前一黑,他最可怕的想像居然成真了。
他們被包圍了。
這個小島完全在嚴家的控制之下,他們即使想要離開,也是插翅難逃。
畢竟他們一行人並不多,所帶的保鏢也不過二十來個,怎麼比得上一百多個全副武裝的嚴家護衛?
傅長嶙不怪陸江初,他只怪自己竟然沒有多帶些人來。
現在唯一的希望在沈懿然身上,只要她能夠指認,顧和光並非嚴嵇,這場危機就能夠解除。
但是沈懿然會指認嗎?
不管她會不會,傅長嶙都知道,他必須抓住這個機會。
抓住這唯一的機會。
陸垂雲也知道事情不對勁,他說道:「你們這群人連自己的主子都認不出來嗎?眼前這人不是嚴嵇,他是顧和光!」
顧和光聞言笑了笑,眼中滿是嘲諷,像是聽到了什麼胡話一樣。
然後他看見,傅長嶙不知什麼時候走到了沈懿然身邊,似乎想讓沈懿然清醒過來。
那些嚴家護衛的目光,似乎也有了一些動搖。
看來軍心開始不穩了。
顧和光卻絲毫不慌。
他看著在傅長嶙的努力下,終於清醒過來的沈懿然,眼中的笑意與有恃無恐卻越來越濃了。
顧和光對沈懿然說道:「母親,這些人似乎覺得我不是嚴家的主人,他們在質疑我的身份。」
傅長嶙知道沈懿然平時,絲毫沒有掩飾的顧和光真實身份,於是希望她此刻也能保持之前那種坦誠。
或者說,傅長嶙希望,沈懿然可以像平時那樣大腦不太清醒。
於是,在顧和光說了那句話後,傅長嶙催眠似的、半強迫性地強調道:「沈阿姨,你眼前的那個人,他不是你厭惡的嚴嵇,他是你最愛的兒子顧和光。
你忘了嗎,當初你把他送走的時候,你是多麼心疼?
現在他回來了,他還在叫你母親……」
「和光回來了?」沈懿然的聲音有些遲疑,她很輕很輕地問道。
傅長嶙眼前一亮,有機會!
沈懿然現在明顯又陷入了一種不清醒的狀態之中,自己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
傅長嶙立馬點頭,聲音更加溫柔了,還帶著種哄勸的意味:「沒錯,他是和光,他是你最愛的和光……」
眼見著那些嚴家的護衛,目光中的動搖越來越深,大家都隱隱鬆了口氣。
但就在這時。
傅長嶙突然看見,沈懿然的目光變得清明了,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瘋狂:「不,他不是和光!他是嚴嵇,人家唯一的掌權人嚴嵇!
你們都要聽我兒嚴嵇的,你們是他的護衛!」
沈懿然最後一句話,雖然是對那些處在猶豫之中的護衛們說的。
她說話的聲音並不大,但是卻那般堅定,因為她此刻身體情況很差的緣故,說完這麼一句話,她便痛苦地閉上了眼睛,不住地喘息著。
此刻的沈懿然,就如同一條已經腐朽的船,她帶著一種瘋狂的執念,想將船上的人,給送到岸上去。
而那個人就是顧和光。
為此,她甚至可以否定顧和光的身份,豁出去性命,也要給他一個全新的未來。
而顧和光眼中,卻沒有半分對沈懿然的關心。
沈懿然曾經有句話說得沒錯,嚴家沒一個好貨色,而顧和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自私、懦弱、殘忍、涼薄,他以所愛之人的痛苦取樂,並且以此作為根基。
像他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理解什麼是愛呢?
他自以為他對陸江初那份感情,就是傳說中的愛情,但實際上,那只是他的想像。
他喜歡的不是陸江初,喜歡的只是喜歡陸江初這種感覺。
這份感覺是另一個人格,留給這具身體的本能。
而這份顧和光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本能,讓他覺得新奇。
他本以為他與陸江初是靈魂伴侶,是天作之合,但是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
喜歡上了別人的陸江初,讓顧和光覺得索然無味。
他於是說道:「動手吧,都殺了他們,這比談戀愛什麼的有意思多了。
哦對了,沈懿然也殺了,那個女人那麼髒,居然睡了兒子還睡父親,我想到就覺得噁心。」
聽到顧和光的話,沈懿然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她不懂,她豁出性命都要維護的孩子,為何會對她如此殘忍?
難道曾經的那些事情,都是她自願的嗎?
難道他不知道,這麼多年她是為誰,才苦苦支撐著活下去的嗎?
難道他就沒有心,沒有一點對她這個母親的憐惜嗎?
……
這些問題在沈懿然心頭翻湧著,強烈的刺激之下,她驀然吐出一口鮮血。
最後,沈懿然便徹底暈了過去。
她的臉色完全灰敗了下來,胸口好像已經沒了起伏。
死神在此時如同禿鷲一般,帶著貪婪而渴求的目光,在沈懿然身邊徘徊著。
但是現在,並沒有誰還能夠有多餘的注意力,放在沈懿然身上。
因為他們自身難保。
那群護衛在顧和光的命令下,又舉起了槍。
氛圍頓時凝滯起來,一種極其危險的東西,在空氣中醞釀。
按理說,是陸江初的莽撞,才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她如果在其他地方揭穿顧和光的身份,大家都不會如此被動。
但是此刻,他們卻在一個孤島之上,被一群荷槍實彈的人包圍著。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事實,但卻沒有一個人怪陸江初。
而此刻,就在大家都以為自己即將死去的時候,陸江初突然笑了。
她笑著說道:「別玩兒啦,把槍瞄準他。」
陸江初似乎在對那群嚴家的護衛說話。
她說話的時候,還拿手指著顧和光的方向,讓那些人調轉槍頭對準顧和光。
這讓顧和光覺得有些好笑。
難道陸江初是因為太害怕,所以精神失常,產生了臆想嗎?
不然的話,她怎麼會提出如此荒謬的要求?
但是很快,顧和光臉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因為他看見,在陸江初說出命令之後,那群嚴家的護衛,那群明明應該聽命於他的護衛,竟然真的調轉槍口,瞄準了他。
沒有人能夠在被幾百把槍瞄準的時候,保持冷靜,更何況這些槍都已經上膛,蓄勢待發。
情形一下子逆轉,快到讓所有人都很難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顧和光惱羞成怒,斥罵道:「你們是怎麼回事?難道你們不是我的護衛嗎?」
為首的護衛隊長在此刻回答:「我們在幾個月前,就已經只是江初小姐的護衛了。
無論您是不是真的嚴嵇先生,這一點都不會改變。」
呵,這怎麼可能?
顧和光就好像聽見了,世界上最荒謬的事情一樣,他有些歇斯底里了,似乎並不能接受他們的「玩笑」。
他自顧自地笑了一陣,似乎在嘲諷什麼,又似乎在舒緩自己的情緒。
但是在笑聲過後,顧和光發現,那些黑洞洞的槍口,竟然一個都沒有移開。
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陸江初所說的那些話,竟然全都是真的。
因為過於難以置信,他忍不住質問道:「嚴嵇是瘋子嗎?他怎麼可能這樣做?」
因為已經完全撕破臉了,顧和光此刻也沒了顧忌,他連自己的身份都沒有隱藏,就這樣直接問了出來。
那個護衛隊長什麼場面沒見過,此刻竟還能保持鎮定。
他冷靜地回答道:「在嚴總和江初小姐去江城之前,他與江初小姐互相見了家長。
作為給江初小姐求婚的禮物,嚴總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將自己名下幾乎所有東西,全都轉給了江初小姐。
其中就包括我們這支護衛隊。」
陸江初在聽到護衛隊長的話時,心情也有些複雜。
她知道嚴嵇那時候把那些東西轉給她,是因為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
嚴嵇從來都不在乎那些身外之物,他只想用那些東西,將陸江初捆下來。
或者說,他連捆住陸江初都不敢妄想,他所希望的,不過是自己能與陸江初多一兩分,無法割捨的聯繫。
很早之前,在恢復記憶以後,陸江初就想把這些東西還給嚴嵇了。
但那時嚴嵇總有各種理由迴避與拒絕,事情也就拖到了現在。
陸江初並沒有想到,那時候嚴嵇對於聯繫的渴求,竟然會在今天保住她一條性命。
這世界上一切事情的發生,好像都帶著一種命運的必然。
總有一些東西是註定的。
而所有東西,都不過是草灰蛇線,伏脈千里,不過是一飲一啄,自有定數。
無論顧和光願不願意相信,他都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這個讓他覺得荒謬又可怕的事實。
所有東西都這樣一下子就變了個模樣,而此刻,一切都處在了一種微妙的平衡之中。
只不過陸江初他們,已經不是受人宰割的存在了。
他們此刻,占有絕對的主動權。
陸垂雲聽到顧和光那神經兮兮的笑聲,就覺得心煩。
想到就是這麼個男人,讓他妹妹這麼多年都不得安寧,陸垂雲心中就泛濫著一股殺人的衝動。
之前因為形勢所迫,陸垂雲不得不把自己的厭煩與殺意隱藏起來,但是此刻,不用如此了。
他直接開槍,讓子彈穿射了顧和光的膝蓋。
顧和光劇痛之下站立不穩,直接就跪倒在了地上。
這反而加重了他的傷勢,但是他卻咬牙沒有發出一聲哀嚎。
他那一雙如同野狼般的眸子,死死地鎖著陸江初。
嘴角揚起一抹嗜血的笑容,顧和光問道:「你難道就不想知道,嚴嵇在哪裡嗎?」
陸江初神色微動,似乎被這個問題牽引的心神。
雖然陸江初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很好,但顧和光還是看出來了。
這讓他多了一種掌控感,顧和光感覺自己仿佛又重新獲得了主動權。
而伴隨主動權一同到來的,就是話語權。
顧和光眼中儘是輕蔑,因為疼痛劇烈,冷汗打濕了他的額頭。
他壓抑著自己呼痛的衝動,目光扭曲,聲音從牙縫中漏了出來,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涼意:「你以為你想知道,我就可以告訴你嗎?
你以為我會和你做交易嗎?
當然不可能!
哈哈哈哈,反正都到了這個地步,我還有什麼好隱藏的呢?
我就實話給你說吧,你心愛的嚴嵇此刻就在這個小島上,在一個隱秘的地方看著你。
哦不對,他現在沒辦法看著你了,因為他死了。
我設置了一個定時炸彈,在確保他能夠看見我們的婚禮後,就迅速升天。
現在炸彈的時間早過了,你想要救他也來不及了。
嘻嘻嘻,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要不你給我笑一個,我就大發慈悲告訴你,嚴嵇的屍體在哪裡。」
顧和光的目光,那樣輕挑、那樣帶著惡念、帶著強烈的欲望與貪婪,掃過穿著潔白婚紗的陸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