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頒獎典禮
2024-05-13 03:24:59
作者: 李流魚
坐在車上時,陸江初問傅長嶙道:「長嶙,你知道給我頒獎的人是誰嗎?」
傅長嶙搖頭,顯然不太清楚,他笑著回答道:「我一定會爭取成為你的頒獎者的。」
陸江初也微微笑了笑,可能是因為剛才喝酒喝多了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傅長嶙開車太穩了,車裡面音樂舒緩、溫度適宜,陸江初竟然感到了一絲睡意。
傅長嶙隨時都注意著她的情況,在此刻建議道:「江初你睡吧,還有不短的一段路呢,等到了我再叫你。」
陸江初沒有拒絕,很快便沉入了睡意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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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睡得不算深,大腦裡面總有一部分是清醒而活躍的,陸江初覺得她這樣只能算得上是閉目養神。
關於頒獎的人選,雖然已經知道,這一次的頒獎典禮與嚴嵇無關,但陸江初還是下意識認為,給他頒獎的人會是嚴嵇。
這種判斷究竟是出於理智還是出於情感,陸江初仍舊分不太清。
最近,她好像經歷了不少這種分不清的問題。
這讓陸江初心頭有一些疑惑。
她隱約覺得,自己知道這一種現象後面說明著什麼問題;但是陸江初又認為,現在並不是想那些問題的時候。
陸江初不知道的是,在她將要陷入深度睡眠之際,她低聲喚了一句:「阿嵇。」
聽到陸江初的聲音,傅長嶙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他忍不住攥緊了方向盤。
傅長嶙怎麼也沒想到,陸江初竟然會夢到嚴嵇,還會在夢裡呼喚嚴嵇的名字。
他寧願陸江初想的人是顧和光!
傅長嶙的目光無比苦澀,他想他或許應該提醒陸江初,讓陸江初意識到她內心的真實想法。
傅長嶙以前也不是沒有這樣想過,只是每一次他都給了自己一個否定的回答。
只有這一次,和以前不太一樣。
傅長嶙嘆了口氣。
他從來都知道,陸江初一直都只將他當做普通朋友,是他冥頑不化,是他執迷不悟,是他不願放棄,所以他才能夠與保持還算緊密的聯繫。
但是,傅長嶙也經常自我懷疑,他很多時候都會擔心,如果他表現得太熱情,會不會引起陸江初的厭煩。
他總是在不安與欣喜的兩極徘徊,在他與陸江初相處的時候,他的感受很難落到實地。
如今知道陸江初對嚴嵇有想法,他應該放棄嗎?
傅長嶙的第一反應便是否定。
他從未想過放棄陸江初,他與陸江初相識多年,早在陸江初還只是楚姜的時候,他便已經開始對她心生愛慕了。
這麼多年的堅持早已成了習慣,談何放棄?
無論如何,他都一定會等待陸江初的。
更何況,他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畢竟陸江初與嚴嵇之間也存在太多問題,而那些問題都很棘手。
想到這裡,傅長嶙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陸江初這些日子休息時間是足夠的,所以她小憩了一會兒便很快醒來了。
傅長嶙遞給了她一瓶礦泉水,對待陸江初的語氣仍舊溫柔:「江初,你醒來得剛剛好,我們馬上就到了。」
舉行頒獎典禮的地方是一個話劇院,陸江初遠遠就看見,長長的紅地毯,與等候著的記者。
春夏之際8點鐘天已經黑盡,記者們的閃光燈如同星星一樣,此起彼伏地閃爍著。
傅長嶙的車大家都認識,在車還沒有停好的時候,便有大批記者圍了過來。
他們圍著車拍照,一時間傅長嶙這輛車旁邊的記者,就比紅毯那邊還多了。
不少正在走紅毯的藝人,忍不住轉頭看過來,當發現來的人是傅長嶙與陸江初後,他們的眼睛中滿是恍然大悟,連嫉妒的念頭都不敢有。
畢竟,傅長嶙與陸江初在娛樂圈,可是頂流級別的存在。
閃光燈成了一片海,陸江初與傅長嶙都知道制止無用,乾脆戴上了墨鏡,這讓他們還多了幾分生人勿近的冷酷感。
傅長嶙下車後走到陸江初那邊,替她打開了車門。
門剛剛被拉開一條縫隙,陸江初就聽見,鋪天蓋地地按快門的聲音,順著空氣湧進了車裡。
確認自己的墨鏡已經戴好後,陸江初下了車,和其他女星那種讓人驚艷的出場方式不同,穿著 T恤襯衫,戴著鴨舌帽的陸江初,與這個豪華的頒獎典禮比起來,顯得格格不入。
畢竟,工作人員都比她穿得好。
記者們先是愣了一瞬,之後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問道——
「江初小姐,請問你這次來為什麼穿得如此隨意?」
「江初小姐,你和傅影帝一起來的,這說明你們已經確認關係了嗎?」
「江初小姐,傅影帝真的是你的前男友嗎?」
「江初小姐,為什麼當年您會隱瞞身份嫁給嚴嵇?在你們的關係中,你對陸仙儀是怎麼看的?」
「江初小姐,聽說你會和嚴總離婚,是因為你被他拋棄了,這是真的嗎?」
「江初小姐,你會考慮復婚嗎?」
「江初小姐,俞蔓說的是真的嗎,你在剛和嚴總結婚的時候,只是陸仙儀的替身嗎?」
「江初小姐,請問您不僅當了替身,還被嚴總拋棄,到底是個什麼感覺?」
……
諸多問題之中,只有最後一個引起了陸江初的注意,她笑了笑,看向那個問題的記者:「現在外界關於我的傳聞都這麼慘了嗎?」
那記者會問出那般有火藥味的問題,就是因為想要得到陸江初的關注。
但是當陸江初轉頭看向他之後,他卻被陸江初的美貌給鎮住了,一時間臉漲得通紅,張口結舌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見他這樣窘迫,陸江初也就收回了目光,與傅長嶙一同走上了紅毯。
過了好幾秒那記者才回過神來,他的同事站在他身旁,忍不住用手肘打了他一下,抱怨道:「剛才你發什麼呆?那麼好的機會都錯過了!」
那記者眼中也滿是懊惱之色,但卻沒辦法說陸江初一句壞話,最終只能感嘆道:「她太美了。」
他同事聽到他的感嘆,也沒有辦法反駁,最終只能低聲罵了句:「xx的,你說得沒錯!」
那記者忍不住說道:「像江初小姐那種尤物,怎麼可能被人拋棄?只有她拋棄別人的份兒!
我們如果還按著之前那個方向去寫,真的會有人看嗎?我總覺得太離譜了。」
聽到他的問題,他同事面露諷刺,回答道:「正是因為離譜,才會有人想看,你不懂人心。
像陸江初這樣的人,過於完美了,有家世、有才華、有美貌、有天賦、還有無數追求者。
完美的人就會招人嫉妒,大家想看到的是陸江初不那麼完美的一面,這樣他們心裡才會平衡一點。
首富之女成為棄婦?多麼大的噱頭!就照著這個方向寫吧,鐵定賺錢。」
那記者卻沒有迎合他同事的話,過了一會兒,他語氣堅定地說道:「要寫你寫吧,我就喜歡完美而真實的江初小姐,沒辦法造謠詆毀她!」
說完他也沒等同事的回覆,便徑直離開了。
而他的同事留在原地,還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陸江初並不知曉,她憑藉著自己的美貌,給自己賺來一個小迷弟。
陸江初走紅毯走得很敷衍,她的手放在褲兜里,走路就好像散步一樣。
更過分的是,陸江初走著走著,還打了一個哈欠。
她的速度比較快,之前不少比陸江初更早踏上紅毯的女星,此刻一個個都被陸江初超過了。
看著閒庭信步的陸江初,又看了看正在努力擺pose的自己,女星們都感覺有些尷尬。
她們之所以會擺pose,就是因為想要多一些記者能拍攝她們,結果記者們全都跟著陸江初走了。
明明她們身上穿的才是全套的禮服,陸江初只不過穿了一套T恤與短褲,根本就不合規矩。
怎麼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陸江初身上?
這些女星們眼中滿是嫉妒,她們將目光投向了站在紅毯最前方的,一個穿著粉色修身絲織旗袍的女人。
那人正是頒獎典禮中,最佳歌手的獲得者,嚴家的小姐嚴琪兒。
聽別人說,嚴琪兒是嚴嵇的妹妹,身份不比陸江初差。
嚴琪兒性格一向驕縱自我、愛出風頭,她應該很看不慣,把風頭都搶走的陸江初吧?
眾人眼中都閃過興奮的光芒,只希望能夠看見,嚴琪兒與陸江初直接對上。
而正如大家所預料的那樣,嚴琪兒看見吸引了所有人目光的陸江初,心情一下子就不愉悅了。
當嚴琪兒看向陸江初身旁的傅長嶙時,看著傅長嶙對陸江初那小心翼翼的呵護態度,嚴琪兒眼中閃過一抹刻骨的嫉妒。
要知道,她放棄大好的前程,選擇進入娛樂圈,就是因為想要得到傅長嶙的青睞。
但是這麼多年來,傅長嶙卻一直都對她十分冷淡,怎麼現在傅長嶙到了陸江初面前,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感受到嚴琪兒那嫉妒的目光,陸江初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她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種地方,碰到嚴琪兒這個熟人。
陸江初第一次見嚴琪兒,是她與嚴嵇結婚以後。
嚴琪兒是嚴家旁支的女兒,從輩分上來算,她是嚴嵇的表妹。
那時候嚴琪兒暑假來嚴家暫住,對陸江初處處看不起,處處刁難。
因為懂得自己保護自己的緣故,陸江初並沒有在嚴琪兒那裡吃什麼苦頭,還讓嚴琪兒吃了不少暗虧。
不過以嚴琪兒的智商,她恐怕現在都沒有想到,當年讓她吃虧的人會是陸江初。
在那個暑假後,嚴琪兒就出國讀音樂學院了,她對陸江初的印象,也就停留在了當年。
在嚴琪兒眼中,陸江初是一個十分好欺負的軟柿子,性格溫柔懦弱,並不受她表哥嚴嵇的寵愛。
因為心中的刻板印象太深,嚴琪兒仍舊十分看不起陸江初,她認為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陸江初即使恢復了真實的身份,性格也不可能變,肯定還是和以前一樣好欺負。
不過她還有幾分理智,沒有在紅毯上就與陸江初對上。
嚴琪兒有些鄙視地看了一眼,陸江初身上穿著的T恤,內心只覺得寒酸。
為了能夠將陸江初給碾壓下去,嚴琪兒刻意多等了一會兒,然後才走在陸江初身邊。
但是讓嚴琪兒沒有想到的是,陸江初縱然穿得很普通,不施粉黛,容色卻比嚴琪兒要出色很多。
她們兩人走到一起後,這種對比就更強烈了,嚴琪兒心中的妒意越來越深。
如果不是因為傅長嶙還在陸江初身邊,嚴琪兒恐怕早開始使用手段了。
嚴琪兒之所以選擇走上歌手這條道路,就是因為傅長嶙當年也是這樣走過來的,嚴琪兒從小就崇拜傅長嶙,自然希望傅長嶙能夠注意到自己。
此次她能夠獲得最佳歌手的名號,與其說是實力因素,還不如說是運作得好。
嚴琪兒所在的那所音樂學院全球聞名,她在裡面雖然是個吊車尾,連交作業都必須靠買,但是嚴琪兒的粉絲們並不知道這些事。
她們只會看著嚴琪兒是名校出身,便崇拜與追捧。
在娛樂圈要立一個學霸人設並不容易,但也算不得多複雜,只要在立好人設後,不要得意忘形暴露了真實水平就好。
作為今年最火的歌手,嚴琪兒自然也有傲氣的資本。
根據主辦方的安排,嚴琪兒的座位就在陸江初旁邊,兩人都在第一排。
傅長嶙在把陸江初安頓好後,才去了後台,他還有一些事情要提前準備。
此刻直播鏡頭並沒有集中於嚴琪兒,她也就放鬆了警惕,面對自己曾經的嫂子陸江初,嚴琪兒出言嘲諷道:「聽說你被我表哥拋棄了?」
陸江初在手機上玩連連看,根本沒有理會嚴琪兒。
嚴琪兒雖然知道陸江初是首富之女的身份,但是她也自恃是嚴家人,覺得她並不需要畏懼陸江初。
陸江初如果討嚴嵇喜歡的話,嚴琪兒自然不敢對她這種態度。
但是嚴琪兒看了網上的輿論,又想起陸江初當年在嚴家的遭遇,便覺得嚴嵇肯定對陸江初沒有任何想法。
畢竟,陸江初只是一個替身,還是一個沒那麼聽話的替身。
在嚴琪兒眼中,陸江初只是嚴嵇的玩具,玩膩之後便被扔掉的那種,有什麼可傲的?
看著陸江初絕美的面龐,嚴琪兒心中妒意更深了,恨不得用刀劃花陸江初的臉。
因為現在畢竟在公眾場合,嚴琪兒說話也不敢太大聲,只能咬牙切齒地道:「你怎麼敢不理我?你是啞巴了嗎?」
陸江初仍舊看著手機屏幕,遊戲的提示音不停地在嚴琪兒耳邊響起。
不過這一次,陸江初突然開口建議道:「如果你不想挨打的話,最好現在在我面前跪下。」
陸江初自認為自己的語氣很友善,她知道縱然嚴嵇沒有出現在今天的頒獎典禮,以他的性格,也肯定把一切都控制得完全。
嚴琪兒剛才所說的話,多半已經被現場收音後傳到了嚴嵇那裡,最近嚴嵇本來就像個瘋子,他會做出什麼事情,就連陸江初都沒有把握。
陸江初的提醒,被嚴琪兒當作了威脅。
嚴琪兒眼中滿是不屑:「就憑你,也敢威脅我?你信不信,我讓你……」
她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個人拎起衣領,直接提了起來。
一個耳光狠狠地甩在了她臉上,頒獎席頓時一片寂靜。
此刻正在看直播的觀眾們,並沒能看見這一幕,因為直播中斷了。
不少觀眾上網抱怨:【主辦方是怎麼回事?】
而主辦方負責人員此刻,正擦著額頭的冷汗,在嚴嵇面前恭敬地低下頭。
另一邊,挨了打的嚴琪兒還不知道一切是怎麼回事,那一巴掌打得不輕,她覺得自己的頭腦都開始昏沉起來了,嘴角還有著血腥味。
嚴琪兒罵道:「陸江初,你這個小賤|人,你居然真的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而陸江初回復她的,卻是連連看的聲音。
見嚴琪兒還想再罵,陸江初語氣很平淡:「我一直都在打遊戲,哪裡有時間打你?你能有遊戲好打嗎?」
不少正在偷偷摸摸圍觀的人,聽到陸江初的話後,都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著周圍人的笑聲,已經有些昏頭了的嚴琪兒才勉強恢復理智,她睜眼看向那個打了自己一巴掌的人,嘴中一直罵罵咧咧的很不乾淨。
然後,在看見那人是誰後,嚴琪兒就如同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雞,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那人放開了她的衣領,嚴琪兒直接跌坐到了椅子上。
因為內心的恐懼,她很快又站直了身子,顫抖著往後退了兩步,低聲喚了一句:「爸爸。」
她原本以為,打她的人是陸江初的同夥,沒有想到卻是最讓她畏懼的父親。
聽見嚴琪兒的稱呼之後,陸江初有些意外地抬頭。
她看見,嚴琪兒的父親是一個戴著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長相很是俊朗,比很多娛樂明星都不差。
沒有想到那樣一個看上去斯文俊秀的人,竟然會讓嚴琪兒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熊孩子,都如此畏懼。
見嚴琪兒終於乖順之後,嚴琪兒的父親對陸江初笑了笑,說道:「江初小姐,我替琪兒向您道歉了。」
陸江初不得不承認,與嚴琪兒的滿臉戾氣相比,她父親的確更讓人容易心生好感。
不過陸江初又不是聖母,自然不可能原諒嚴琪兒,她的聲音很冷:「嚴先生要好好管教你的女兒啊。」
讓陸江初驚訝的是,她察覺到,嚴琪兒的父親在聽到自己喚他為「嚴先生」後,他眼中閃過的神色十分複雜,屈辱的同時帶著那麼些憤恨。
這讓陸江初心中湧起一個猜測:「先生您不姓嚴嗎?」
嚴琪兒的父親笑了笑,只是這一次,他的笑意不達眼底:「我姓黃,是入贅嚴家的,所以琪兒不隨我姓。」
說完這句話後,那位黃先生就告辭了:「江初小姐,我還有些事要做,就先離開了。」
與陸江初說完話後,他又看向了嚴琪兒,眼中滿是厭惡:「琪兒,你若是再敢對江初小姐不敬的話,就不要怪爸爸對你不客氣了。」
聽到她父親的警告,嚴琪兒忍不住顫抖了一下,眼中滿是惶恐與畏懼,回答道:「我記住了。」
見她這般乖順,黃先生眼中閃過一絲滿意,然後便離開了。
陸江初因為是一直坐在位置上的,所以她看見了嚴琪兒眼中深深的怨恨。
這對父女真是有意思,陸江初想。
在黃先生離開後,中斷的直播又繼續了,嚴琪兒狼狽地去洗手間補粉,想要遮住自己臉上的巴掌印。
但是那掌印顏色實在太深,她只能將自己的皮膚弄得很白,因她今日穿的是旗袍,所以這白得異樣的膚色,讓嚴琪兒看上去像是一個女鬼。
因為頒獎典禮很快就要開始,怕耽誤了時間,嚴琪兒也只能就這樣出去。
這次在她重新坐回陸江初身邊之後,嚴琪兒整個人都收斂了很多。
她之所以會那樣畏懼她的父親,就是因為她父親為人特別殘忍陰狠。
她母親當年看上她父親的容色,逼死了她父親的初戀女友,以嚴琪兒爺爺奶奶的性命做要挾,強迫嚴琪兒的父親入贅嚴家。
一個帶著一腔仇恨來的人,怎麼可能不復仇呢?
嚴琪兒的母親在她三歲時就癱瘓在床,一直過得生不如死。
而她父親卻以贅婿的身份,掌握了嚴家那個支脈的權勢,還因此被嚴嵇看中,在嚴嵇手下做事。
嚴琪兒只以為自己剛才會挨打,是因為她父親想要討好陸家的緣故,根本沒有想到幕後的指使者會是嚴嵇。
此刻,嚴嵇正透過監控屏幕看著一切。
他問道:「嚴琪兒怎麼會得獎?」
主辦方負責人員語氣有些顫抖:「是嚴琪兒小姐的經紀人給她運作的,我誤以為這是出於嚴總您的示意,所以讓她評選上了。
如果您不想看見她的話,我這就讓她離開,在網絡上發布她評選作弊的公告,讓第二名頂替她的位置。」
反正第二名從真正的票數來看,是碾壓嚴琪兒的。
對於負責人員的補救方案,嚴嵇微微點了點頭。
他面上喜怒難辨,讓待在嚴嵇身邊的人都感覺心驚膽戰,如臨深淵。
此刻嚴嵇所在的位置是監控室,正如陸江初所料,這段時間他們雖然沒有真正相見,嚴嵇的目光卻一刻都沒有從陸江初身上移開過。
他看著陸江初經常與傅長嶙吃飯,看著陸江初逗弄小貓的場景,看著陸江初與霍瑤瑤的互動……
他那樣渴望她,以至於瘋狂到了這種地步。
嚴嵇想起那日他與陸江初分別時,陸江初所說的話。
她不要他,是因為他不是顧和光。
這句話讓嚴嵇挫敗過,但是他覺得他還可以補救一下。
之前他雖然模仿著顧和光,卻還是更多保持自己的本性,甚至擅自催眠了陸江初。
這或許就是陸江初最討厭的東西。
但是,只要她願意原諒他,他就能夠做出新的改變。
嚴嵇對此充滿信心。
他轉頭看向那個工作人員,問道:「你們安排的誰去給江初頒獎?」
工作人員自然不知道嚴嵇會提前來,於是只能實話實說:「給江初小姐頒獎的人是傅影帝。」
「哦?是嗎?那這麼看他們還挺有緣的……」嚴嵇冷聲感嘆道。
嚴嵇這句感慨,讓站在他身邊的人都低下了頭。
大家都感覺到,嚴總生氣了。
那工作人員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頂著莫大的壓力,他開口補救道:「雖然原計劃是讓傅影帝去,但是既然嚴總您來了,可能就得麻煩您去給江初小姐頒獎了。
傅影帝往些年也得過幾次最佳歌手,由他給最佳歌手頒獎最為合適。」
這一次,嚴嵇的面色緩和了一些,他點點頭:「你很好,就照你說的去辦吧。」
那工作人員終於鬆了口氣,這時他才發現,他的後背都已經被冷汗打濕了。
也怪不得他如此畏懼嚴嵇,最近嚴嵇十分深沉不定、喜怒無常,已經讓很多人丟去工作了。
能夠進入嚴氏工作的人,都是佼佼者,離開嚴氏之後,他們就很難有更好的選擇了。
更何況這些年經濟每況愈下,不小小公司早已揭不開鍋,如果被辭退的話還有房貸要還,沒有哪個人敢丟去工作。
嚴嵇此刻又沉默著盯著監控屏幕,他用目光一遍又一遍地臨摹著陸江初的眉眼。
這時候,嚴琪兒的父親回來了,他看著嚴嵇,語氣恭順之中帶著一絲瘋狂:「嚴總,事情辦好了,如果您還不滿意的話,我覺得可以讓嚴琪兒也和她母親一樣,儘早臥病在床。
她現在真是和她母親是從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無比惡毒,這樣的人要是留著恐怕會壞了嚴家的名聲。」
這位黃先生長得斯文俊秀,一股子書生氣,說出來的話卻如此陰毒狠辣,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如同一條毒蛇,不由讓人悚然一驚。
而且他話中所提到的人,是他的親生女兒,虎毒尚且不食子,他未免過於讓人心驚了。
聽到他的建議,嚴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這個女兒曾經因為校園霸凌,把一個同學逼到跳樓,你去找找那方面的證據,送她進去吧。
不然真讓她重蹈了她母親的覆轍,嚴家又要多養一個廢物,沒有這個必要。」
聽到嚴嵇的話,那些在一旁的人,頭埋得又更深了一些,一個個都擔心自己被殺人滅口。
好在,其實也沒什麼好滅口的,畢竟嚴嵇也是按法律辦事,屬於大義滅親,說出去別人也無可指摘,說不定還會讚揚嚴嵇的正直守法。
在心中咒罵著陸江初的嚴琪兒沒有想到,她往後的結局就這樣定了下來。
其實如果不是她剛才在陸江初面前太囂張了的話,嚴嵇都已經把嚴琪兒這個人給忘了。
但是她判斷不清局勢,偏偏要撞上來,實在是自作自受。
在頒獎典禮正式開始之前,嚴琪兒得知自己的獎項被取消了,而主辦方還在網上公布了她作弊的細節。
如此一來,嚴琪兒的名聲就徹底臭了。
更過分的是,一群人還扒出了她在校的成績,將她的學霸人設給撕了個粉碎。
雖然嚴琪兒具體並不知道究竟是怎樣一回事,但她卻感覺,這一切一定都和陸江初脫不了干係。
已經被取消獎項的嚴琪兒,自然沒有資格繼續坐在這裡,維護秩序的安保人員走了過來,語氣還算禮貌地請嚴琪兒出去。
嚴琪兒只覺得自己簡直是快要瘋了,最可怕的是,此刻好幾個進行直播的攝像機,竟然都對準了她,想要錄下她的醜態。
嚴琪兒用盡全身的意志,也只能夠維持表面的平靜,她的手一直在顫抖,而她的理智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傅長嶙的到來,則把她往邊緣之外又推了一把。
傅長嶙看向嚴琪兒的目光,冷漠又厭惡,如同在看一隻臭蟲。
嚴琪兒的理智一下子就崩潰了,強烈的羞愧與仇恨籠罩著她,嚴琪兒忍不住對著陸江初大吼道:「都怪你!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不過是一個替身而已,最後還成了棄婦,像你這樣的人,怎麼還有臉活在世上?」
嚴琪兒過分發白的臉色,襯托得她如同女鬼一般,而在她歇斯底里之後,那種如同鬼魅的感覺就更深了。
而此刻,直播間的彈幕都炸了——
【嚴琪兒可是嚴嵇的表妹,她說陸江初是替身和棄婦,絕沒有錯!】
【誰能想到所謂高高在上的江初小姐,竟然有這樣的過往?】
【陸江初會是棄婦,說不定是因為她有什麼問題,生理上的或者心理上的。】
【我看陸江初一天還傲什麼?她以前可是連別人的替身都願意做呢!】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陸江初之前裝|逼裝的太過了,所以現在才會引起群嘲吧!】
【求求傅影帝快點回頭,像陸江初那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他!】
【我早知道陸江初會翻車,之前在綜藝里的時候,她總是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一點謙虛都沒有,讓人看著就不喜。】
【沒錯!真正有實力的人哪裡會像陸江初那樣喜歡炫耀?我看她不過是半桶水響叮噹罷了。】
【不是,你們的想法真沒問題嗎?江初她什麼時候主動炫耀過?她每一次掉馬甲,不都是被逼的嗎?】
【急了急了,陸江初的粉絲又急了,他們又開始洗地了!】
【我才不信什麼被迫掉馬,一切都是台本安排好的,難道還真有人信演出來的情節嗎?】
【陸江初的粉絲和陸江初是一個貨色,狗隨主人嘛,正主什麼樣粉絲就是什麼樣,不用理他們就好。】
【我覺得以後那位江初小姐,可以直接改名為替身小姐了,哈哈哈哈……】
……
網上的彈幕刷得很瘋狂,各種言論都有,甚至產生了混戰。
而陸江初什麼都不關心,她更關心自己正在玩的連連看。
發瘋罵人的嚴琪兒已經被安保人員帶走了,傅長嶙此時坐到了陸江初身旁。
陸江初看傅長嶙皺著眉頭,以為他還在因為嚴琪兒而生氣,開口安慰道:「沒必要被那種人影響,我們掌握自己的節奏就好了。」
傅長嶙點了點頭,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
見他好了一些,陸江初的心也就放了下來,她重新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遊戲上。
陸江初不知道,傅長嶙會心情沮喪,並非因為嚴琪兒,而是因為他所屬的頒獎對象的突然變化。
傅長嶙剛才之所以會去後台,就是因為他想去找導演組的人詢問,自己能不能給陸江初頒獎。
當時他得到了一個肯定的回答,這讓傅長嶙高興了好一會兒。
就在傅長嶙開始思考,自己要給陸江初什麼驚喜的時候,他又得到了導演組的新消息,他頒獎的對象改變了。
原本傅長嶙負責的是最佳作詞人這個獎項,導演組之所以這樣安排,也是因為考慮到傅長嶙與陸江初多年合作,兩人私底下交情也甚篤的緣故。
但是這一次突然的調整,導演組也沒能給傅長嶙一個理由,只是說得非常含糊不清,大意是上面有人導致了這個改變。
傅長嶙那時心就沉了下去,他意識到,那個在幕後出手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嚴嵇。
想到嚴嵇對陸江初鍥而不捨的追求,又想到陸江初開始對嚴嵇變得特殊的態度,傅長嶙只覺得心頭苦澀。
一股強烈的不安籠罩了他,傅長嶙感覺,要是再讓嚴嵇這麼下去,自己和陸江初將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是因為實力的差距,傅長嶙又沒有辦法和嚴嵇抗衡。
這樣的他,顯然十分被動。
這些想法傅長嶙並不好告訴陸江初,他只能暫且忍耐,以等待時機。
在各種奇怪的小插曲之中,頒獎典禮終於開始了,陸江初將自己的目光從連連看上面移開。
畢竟別人在頒獎,而她在下面打遊戲,會顯得很不尊重人。
今年的主持人說話很幽默風趣,陸江初坐在那裡,倒也不覺得無聊。
原以為還得等一會兒再上台,沒想到第一個頒發的,就是最佳作詞人的獎項。
主持人笑著道:「已經有三年的最佳作詞人都是楚姜小姐了,但是楚姜小姐卻從未來領過獎,這次終於到來。
希望明年,還能在這裡見到楚姜小姐。」
主持人之所以用陸江初的筆名來稱呼她,也是因為圈子裡的規矩。
陸江初這時候倒沒有表現的很懶散了,她微笑著站起身,往台上走。
而頒獎典禮的直播間裡,彈幕仍舊鋪天蓋地——
【我永遠都愛楚姜!】
【不知道給楚姜頒獎的人會是誰?】
【我猜是傅影帝!畢竟他們倆都合作這麼多年了。】
【我也希望是傅影帝,但是好像真的不是,你們沒看見傅影帝此刻坐在位置上一直沒動嗎?】
【那有些遺憾了,我多麼想看見傅影帝和楚姜站在一起啊,他們倆簡直是娛樂圈的黃金搭配。】
……
在陸江初走上台後,那個神秘的頒獎嘉賓終於出現了。
彈幕瞬間沸騰起來——
【我的天,怎麼會是嚴總?】
【你們沒看到傅影帝臉色都變了嗎?前夫與現任緋聞對象齊聚現場,這簡直是最佳修羅場啊!】
【刺激了刺激了!我倒要看看陸江初有多愛嚴嵇,願意在他身邊當兩年替身!】
【雖然你們都說陸江初是舔狗,但是我怎麼感覺,嚴總好像才是那個更舔的人啊?之前他不是在陪陸江初參加綜藝嗎?】
【我也覺得,嚴總現在好像追妻火葬場了……】
【追妻火葬場個鬼,陸江初的粉絲就不要腦補那麼多了,你們的正主可是被嚴總拋棄的人,有什麼好追的?】
【沒錯,陸江初的粉絲們也太有自信了,一個個想法簡直是離譜。你們就等著被嚴總打臉吧!】
【不知道到時候他們看見陸江初表現的很卑微,會不會覺得自己受了詐騙,哈哈哈哈……】
……
不知不覺中,彈幕分為了兩派。
90%的人認為,嚴嵇對陸江初並無感情,陸江初的粉絲們腦補太多實在可笑,就等著打臉吧。
只有不到10%的人認為,在嚴嵇與陸江初的感情中,陸江初才是那個更有話語權的人,嚴總現在鐵定在追妻火葬場。
堅定在第二個派系的人,都是陸江初的死忠粉,他們大部分都是從得知陸江初就是楚姜之後,才開始喜歡陸江初的。
這群人對陸江初有著堅定的信念,卻一直被大部分人嘲諷和打壓。
而此刻,無論是哪個派系的人,都死死盯著屏幕。
他們看著走到陸江初身前,正準備把獎盃遞給陸江初的嚴嵇。
一群人死死盯著嚴嵇的臉,想要從嚴嵇臉上看出什麼端倪,從而證明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